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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類書編纂*

      2013-01-21 16:12:21劉全波
      關鍵詞:類書魏晉時期

      劉全波

      (蘭州大學 敦煌學研究所,甘肅 蘭州 730020)

      論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類書編纂*

      劉全波

      (蘭州大學 敦煌學研究所,甘肅 蘭州 730020)

      魏晉南北朝時期讀書人的治學興趣從獨尊經(jīng)學轉(zhuǎn)向追求經(jīng)籍文史之學,學術界出現(xiàn)了一股強烈的非典故無以成章,非博物不足稱美的新風尚,類書的出現(xiàn)與繁榮即是根源于此風尚;在博物風尚的強烈影響之下,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類書編纂逐漸走向高潮,類書的編纂體例多樣化,類書的發(fā)展空間擴大,帝王將相、文人墨客多參與其中且樂此不疲引以為榮,于是大量類書被編纂出來,類書的發(fā)展如旭日東升光明燦爛;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類書編纂傳統(tǒng)深刻影響了后世類書的編纂,尤其是為隋唐類書的編纂積累了經(jīng)驗培養(yǎng)了人才。

      魏晉;南北朝;類書;編纂

      兩漢以來的魏晉南北朝時代,士大夫、讀書人的學術興趣發(fā)生了巨大轉(zhuǎn)變,兩漢獨尊的經(jīng)學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原先附庸在經(jīng)學之下的各種力量開始尋求釋放的機會,文學開始自覺且一發(fā)而不可收拾,史學亦擺脫了經(jīng)學的桎梏獨立發(fā)展起來,玄學之風更是深入人心高唱不斷,加之佛教的迅猛發(fā)展,道教的不甘示弱,于是乎整個社會思想文化領域出現(xiàn)了一個新的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局面;類書就是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出現(xiàn)的,在新的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時代里,學風、文風大變,類書汲取其中各種養(yǎng)分,乘勢而上,在帝王將相、文人墨客的呵護下逐漸發(fā)展起來并走向成熟與高潮。

      一、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學風

      宗白華《論〈世說新語〉和晉人的美》言:“漢末魏晉六朝是中國政治上最混亂、社會上最苦痛的時代,然而卻是精神史上極自由、極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濃于熱情的一個時代。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藝術精神的一個時代?!盵1](P208)羅宗強《玄學與魏晉士人心態(tài)》亦言:“隨著大一統(tǒng)政權的崩壞,經(jīng)學中衰。儒學權威地位下降的同時,諸子思想便重新活躍起來?!盵2](P27)“儒學一尊走向各家思想并存。”[2](P51)在這個思想解放的潮流中,人們對于學術的取向是多元的、多樣的,士大夫、讀書人不再以考經(jīng)證義為尚,反而紛紛以博學通達為高,以玄風玄談、博學思辨為美,以了解、熟知、出入三教為標榜,以文采、史識為境界,于是,一個崇尚博學多聞的知識主義時代悄然來臨了。

      經(jīng)學中衰的過程中,世家大族的家學傳統(tǒng)從未中斷,甚至是隨著政府控制的神學經(jīng)學的衰微而勃然興盛,但世家大族對子弟之教育不在是以前的獨尊經(jīng)術,而是兼顧各家,誠如《顏氏家訓》中所言“士大夫子弟皆以博涉為貴,不肯專儒?!盵3](P169)“夫?qū)W者貴能博聞也?!盵3](P209)這種家學傳統(tǒng)的轉(zhuǎn)變無疑是對經(jīng)學中衰、百家爭鳴的應對。錢穆《略論魏晉南北朝學術文化與當時門第之關系》亦言:“當時門第傳統(tǒng)共同理想,所希望于門第中人,上自賢父兄,下至佳子弟,不外兩大要目:一則希望其能具孝友之內(nèi)行,一則希望其能有經(jīng)籍文史學業(yè)之修養(yǎng)。此兩種希望,并合成當時共同之家教。”[4](P171)可見,世家大族對子弟的學業(yè)教育已從兩漢經(jīng)學世家的專經(jīng)轉(zhuǎn)變?yōu)榻?jīng)籍文史學業(yè)之共同修養(yǎng),這個轉(zhuǎn)變無疑是新時代發(fā)展的必然結果,是對兩漢繁瑣經(jīng)學的反撥,然此種尚博風氣又隨著世家大族勢力的擴張而成為整個社會的風尚,最終在南北朝時期尤其是齊梁時代形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盛況空前的崇尚博學的學風,而此種博學之風則深深地影響了魏晉南北朝時代類書的發(fā)展與繁榮。

      李源澄《李源澄學術論著初編》之《東晉南朝之學風》載:“清談以三玄為談助,其風在齊梁猶存,其時又有一種與清談相似之學問,即記誦之學也。蓋當時學者不能為鉤深致遠之學,故不能不以記誦相高,雋妙之言已為晉宋間人道盡,而喜新厭舊故亦人之恒情,乃不得不改頭換面。且記誦與文事相輔為用,齊梁以下之文人既無內(nèi)心,自有此無內(nèi)容之學問以相應和,此與玄談文學皆有關系者也?!盵5](P610)“由此數(shù)端,南朝之學風已可概見。玄談與文學為當時之主潮,言名士者必以此為標準。記誦之學可為談助,有類玄談,斗奇騁博,有助文事,故亦大勝?!盵5](P615)誠然,經(jīng)過玄風高唱的兩晉,文人學士已然漸漸清醒,他們所追求的玄理還是那樣的虛無縹緲,而記誦之學的真實性、實效性,無形中為他們的空虛帶來充實感,記誦之學無形中給了玄學一個反撥,記誦之學漸漸成為士大夫的追求,而作為文史之羽翼且有助文事的資料匯編性質(zhì)的類書此時就派上了大用場。

      蒙思明《魏晉南北朝的社會》言:“這種記憶的學風和前述清談的學風,從外表看恰是一個尖銳的對比,一個是要片言析理,何等的清簡,一個偏要鴻纖靡遺,何等的煩瑣,‘三語掾’和‘百六公’完全站在兩極端。但其間有一個共同之點,就是兩者都是無關實用的技巧,不費思想的知識,只是世族們消磨歲月的玩意兒,是不能側足于學術之林的?!盵6](P140)雖然蒙思明對記憶的學風和清談的學風皆不看好,但是他卻將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學風轉(zhuǎn)變清晰地展現(xiàn)了出來,這個轉(zhuǎn)變是崇實的記誦之學對崇虛的“清談”、“玄談”之學的一個大反撥,此后幾百年,尤其是齊梁時代,這種記憶的學風流行南北,成為一代之風尚,并造就了一批篤志好學,博覽多通的人才。

      賀昌群《魏晉清談思潮初論》言:“周末百家爭鳴,至漢而整齊之,以名物訓詁之實救其虛,實之弊必流于煩瑣,魏晉六朝玄學以虛救之,虛之弊空疏,隋唐義疏乃以實救之,宋明理學復以虛救隋唐之實,清代樸學又以實救宋明之虛。蓋利病相乘,因果相兼,而物極必反也?!盵7](P58-59)賀昌群先生虛實相救之說,確為高論。但是我們注意到,在魏晉南北朝時期,也就是魏晉南北朝內(nèi)部,已經(jīng)有一股實學力量開始了對玄學的補救,這就是我們上文所說的記誦之學,記誦之學無疑是通向博學的根基,而為了加強對知識與學問的記問、記誦,士大夫、讀書人必然會不斷地將同類知識抄撮、抄撰成書,這就是知識性的資料匯編類書出現(xiàn)的原動力。

      二、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文風

      魏晉南北朝時期尤其南北朝時期的“征事”、“策事”之風很盛。所謂“征事”,明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卷三十九《庚部·華陽博議下》載:“六代文人之學,有征事,有策事。征者共舉一物,各疏見聞,多者為勝,如孝標對被、王摛奪簟之類是也。策者暗舉所知,令人射復,中者為優(yōu),如沈約得三,劉顯失一之類是也。齊梁之交此風特盛,亦猶晉之清言?!盵8](P523)說簡單一點,“征事”、“策事”就是一群知識人聚集在一起,比試學問,一人出題,此人一般是帝王顯宦、文壇領袖,眾人分別背出、誦出與之相關的典故事類,說明來源,誰知道的多,誰見識廣,誰的學問就厲害,誰就會受到眾人的景仰,“征事”、“策事”非但可以博取美譽,仕途上也會因此而順利很多。于是朝堂上人人講經(jīng)史,說文學,以爭取博聞強記,在比試中獲得出人頭地的機會。衢州本《郡齋讀書志》卷十四《同姓名錄》載:“齊梁間士大夫之俗,喜征事以為其學淺深之候,梁武帝與沈約征栗事是也。類書之起,當在是時。(胡道靜注:袁州本卷三下《同姓名錄》的解題里沒有這幾句話,或者是發(fā)現(xiàn)不對而刪去了。)”[9](P8)此處對于類書起源的推斷無疑是有問題的,但是此處對類書產(chǎn)生緣由的推理卻是客觀可信的。

      “征事”、“策事”之風,一方面是一種娛樂方式、智力游戲,但更重要的是為了矜奇炫博、顯示才學,勝利者,趾高氣昂,可以坐致公卿,所以“征事”、“策事”之風,對當時社會的學風、文風影響極大,其最直接的影響就是加劇了士大夫?qū)ΣW的追求,用典的熱情,所謂“儷采百字之偶,爭價一句之奇?!薄胺堑涔薀o以成章,非博物不足稱美?!标愐 短諟Y明之思想與清談之關系》言:“當魏末西晉時代即清談之前期,其清談乃當日政治上之實際問題,與其時士大夫之出處進退至有關系,蓋籍此以表示本人態(tài)度及辯護自身立場者,非若東晉一朝即清談后期,清談只為口中或紙上之玄言,已失去政治上之實際性質(zhì),僅作名士身份之裝飾品者也?!盵10](P201)錢穆《略論魏晉南北朝學術文化與當時門第之關系》亦言:“此見當時人實以清談為門第中人考驗夠格與否之一種標準也。則當時門第有清談,豈非如此后考場中之經(jīng)義與八股,惟一出政府功令,一屬社會習尚,不同在此而已?!盵4](P191)雖然陳寅恪先生說后期之清談“僅作名士身份之裝飾品”,但當時的名士們卻看重得很,一事不知學者之恥,怎能不殆精竭慮地籌劃準備,南北朝時期的“征事”、“策事”亦然,如錢穆先生所言,此乃一時之社會習尚。

      其實,使用典故早在先秦就有,但是刻意用典之風,則是在劉宋開始的。劉勰《文心雕龍》載:“儷采百字之偶,爭價一句之奇,情必極貌以寫物,辭必窮力而追新,此近世之所競也?!盵11](P65)陳松雄《齊梁麗辭衡論》又載:“學者博識子史,忽禮樂之是非,文士廣搜前言,昧經(jīng)教之宗旨。但務多學廣識,因書立功,緝事比類,持刀以割膏腴,用舊博古,操斧以伐山林。宋之顏、謝,承其流而揚波,齊之任、王,變其本而加厲。梁代文苑,推引最深,沈、劉逞博瞻之學,引事無謬,徐、庾展俊邁之才,用舊合機,工如良匠之度木,美比騶奭之雕龍,達意切情之作,處處能見,出身入化之篇,時時或聞。馴至一事不知,或承之羞,一語無據(jù),自覺其陋。非典故無以成章,非博物不足稱美?!盵12](P114-115)

      南北朝時期部分學者對用典到了一種癡迷的境界,而其中最杰出的代表就是任昉與王僧孺?!赌鲜贰肪砦迨拧度螘P傳》載:“晚節(jié)轉(zhuǎn)好著詩,欲以傾沈,用事過多,屬辭不得流便,自爾都下士子慕之,轉(zhuǎn)為穿鑿,于是有才盡之談矣。”[13](P1455)《南史》卷五十九《王僧孺?zhèn)鳌份d:“僧孺好墳籍,聚書至萬余卷,率多異本,與沈約、任昉家書埒。少篤志精力,于書無所不睹,其文麗逸,多用新事,人所未見者,時重其富博?!盵13](P1462)鐘嶸《詩品序》載:“故詞人作者,罔不愛好。今之士俗,斯風熾矣。才能勝衣,甫就小學,必甘心而馳騖焉。于是庸音雜體,人各為容。至使膏腴子弟,恥文不逮,終朝點綴,分夜呻吟?!盵14](P54)鐘嶸《詩品序》又載:“顏延、謝莊,尤為繁密,于時化之。故大明、泰始中,文章殆同書抄。近任昉、王元長等,詞不貴奇,競須新事,爾來作者,浸以成俗。遂乃句無虛語,語無虛字,拘攣補衲,蠹文已甚?!盵15](P4)南北朝時期,文學創(chuàng)作中皆以用事多為炫博之資,膏腴子弟,才能勝衣,甫就小學,必甘心而馳騖焉,流風所及,遂致句無虛語,語無虛字,文章殆同書抄。

      南北朝文人用典之風對這一時期類書編纂的促進作用是不可低估的,類書的編纂主要是為了彌補記誦的不足和臨文翻檢、采擷典故辭藻的方便,自《皇覽》之后尤其是齊梁時代,輯錄典故編纂類書的風氣,在南北朝文人中流傳甚至成為風尚,戴安道、顏延之、沈約、庾肩吾等學者皆有私纂之類書,參與過官修類書編纂的學者更是不計其數(shù),其中不乏文壇領袖俊才秀士,實際上,不少詩文用典的高手都是類書編纂家,這其中的相互促進作用可想而知。張滌華《類書流別》言:“纂輯之業(yè),誠彬彬矣……考其所以致然之故,良由六代及初唐,儷辭盛行,其時文人,如宋畫吳冶,唯務刻鏤,而聲色之美,與夫字句之工,至是講求遂密。觀當時隸事之書漸多,征事之風大暢,而行文之際,又喜捃拾細事,爭疏僻典,則其俗尚可知也。唯其如是,故鈔書之業(yè),巾箱之書,遂大流行于此一時期中。此其有助于類書之發(fā)達,蓋其時風氣之可考者如此?!盵16](P24-27)張滌華《類書流別》亦言:“類書所以濫觴于魏世者,亦自有故。原夫由漢至魏,文體丕變,單行浸廢,排偶大興,文勝而質(zhì)漸以漓。其時操觚之士,馳騁華辭,而用事采言,益趨精密。于是記問之學,緣以見重。其或強記不足,誦覽未周者,則乞靈抄撮,效用諛聞,期以平時搜輯之勤,借祛臨文翻檢之劇;故網(wǎng)羅欲富,組織欲工,類書之體,循流遂作。是知一物之微,亦時代之所孳育,其來有自,非偶然也?!盵16](P14-15)

      三、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校書與編目實踐

      自西漢末年劉向、劉歆父子編纂《別錄》、《七略》以來,后世校書與編目工作此起彼伏,且隨著公私藏書的增加,必須要對之進行有效的整理,使得部類清晰,既便于查找,又便于管理。魏晉南北朝時期多次敕令文人學士校書編目,整理典籍,文人學士也多有校書的經(jīng)歷,且每次朝代更替之時,圖籍多散亂,新政權建立之后必然重加收集,敕令文人學士編制圖書目錄。曹魏時代,秘書郎鄭默編纂《中經(jīng)》;西晉時代,秘書監(jiān)荀勖又因《中經(jīng)》更著《中經(jīng)新簿》;東晉時代,李充撰《元帝四部書目》,謝靈運撰《元嘉八年四部目錄》;劉宋時期,王儉撰《元徽四年四部書目錄》;蕭齊時期,王亮、謝胐撰《永明元年四部目錄》;蕭梁時代,劉孝標撰《文德殿四部目錄》等等。曹之《魏晉南北朝書目編撰及其背景考略》對漢代劉向《七略》、班固《漢書·藝文志》之后魏晉南北朝時期所編纂的圖書目錄做了全面統(tǒng)計、整理,此時期共編撰各類官私書目達62種,可見魏晉南北朝書目編撰成績斐然。[17](P154-157)校書與編目看似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其實他對于文化的發(fā)展作用極大,他有辨章學術、考鏡源流之功效,更重要的是圖書目錄編定之后,學術發(fā)展的脈絡霎時清晰起來,極便后學之尋根溯源。

      曹之《魏晉南北朝類書成因初探》言:“顧名思義,類書是要把資料分類的,沒有一定的分類常識和技能,類書是編不出來的?!薄皩嶋H上不少圖書分類家就是類書編撰家。[18](P10)誠然,曹之先生的論斷是極有見地的,曹之先生在經(jīng)過諸多文獻梳理之后,提出不少圖書分類家就是類書編撰家這個觀點,對我們從事類書研究很有啟發(fā)。當我們用這個觀點去分析圖書編校與類書編纂之關系時,我們果真會發(fā)現(xiàn)最優(yōu)秀、最博學的劉杳不僅僅是《壽光書苑》的主要編纂者,《華林遍略》的主要參加者,還編撰了以經(jīng)史子集四部分類的《古今四部書目》;那位博學卻狂傲不羈、不被梁武帝所接受的劉孝標不僅僅編纂了《類苑》,還編撰了以經(jīng)史子集四部分類的《文德殿四部目錄》。其他的文人學者也多有此類經(jīng)歷,并且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優(yōu)秀人才多以從事圖書的整理、類書的編纂為榮耀。

      魏晉南北朝時期,隨著造紙技術的進步,中國的典籍數(shù)量已是蔚為大觀,但是恐怕一般讀書人所能見到的書籍仍然是不多的,他們也無法閱覽官府藏書,而只有高級知識分子才有機會借參與校書、編目閱覽國家藏書,可以看到更多的珍貴典籍,使得自己的視野得到開拓,學問獲得進步,甚至把自己培養(yǎng)成博學之人,所以文人學者得到校書的敕令,在校書的同時,多是如饑似渴獲取知識;而魏晉南北朝時期編纂類書多半也是為了追求知識,追求博學,雖然這是一種所謂的記誦之學、記問之學,但是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學風、文風之下,卻備受人們的推崇,故有一事不知學者之恥之說。校書編目把文人學者的求知識、編類書這兩件事情融合起來,求知識、編纂類書這兩件事情也因為文人學者的校書編目而統(tǒng)一起來。校書編目的同時文人讀到了更多的珍貴圖籍,獲得了更多的他人所不知的故事秘聞,而把這些典故舊事按照編目時所獲得的系統(tǒng)排列組合起來,一部最具有特色、最博、最廣、最深的類書就出現(xiàn)了。事實也是如此,那些曾經(jīng)參與校書編目的學者,知識面廣,再加之勤奮,積累扎實,所以他們在后來的類書編纂中必然會脫穎而出,劉孝標就是例子,早年劉孝標淪落北方,永明中南渡,以所學不廣,四處求借圖書,入梁后,奉敕校書,編纂《文德殿四部目錄》,而其后其編纂《類苑》之時,就很有成績,以致于使新編纂出來的《壽光書苑》湮滅無聞。所以,從這種意義上說,魏晉南北朝時期典籍的整理、校書、編目,為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類書編纂提供了準備,培養(yǎng)了人才,而縱觀魏晉南北朝時代杰出的類書編纂家,多是從事過典籍的整理、校書、編目者,例如沈約、劉杳、劉孝標、劉勰、寶唱、王延等等。

      總之,自魏晉至南北朝時期,中國士大夫的學術取向發(fā)生了重要的變化,從兩漢的神學經(jīng)學到魏晉的玄學,魏晉玄學是對兩漢神學經(jīng)學的大反叛,這個反叛把神學經(jīng)學瑣碎化,士大夫們徹底得到了解放,再也不受神學經(jīng)學的桎梏,但是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發(fā)展,玄學的泛濫,勢必引來實學的再反叛,而這次反叛絕不是簡答的重復,而是向著另一個方向發(fā)展,即文史之學,文史之學在此時所強調(diào)的是文學之優(yōu)雅與華美,史學之博達與深邃,而文史之學是需要基礎的,是需要積累的,如何為文史之學打基礎,資料匯編、知識匯編就成為需要,成為整個歷史背景下急需的一個工具,當然這個工具絕非只有類書一家,但類書必然是在這種追求博學多識的情況下出現(xiàn)的最為合適、最受歡迎的一家。

      四、魏晉南北朝時期類書編纂高潮的出現(xiàn)

      魏晉南北朝時期出現(xiàn)了中國類書發(fā)展史上的第一個繁榮期、高潮期,當然此時期可分為魏晉與南北朝兩段,魏晉是類書的正式出現(xiàn)時期,但是隨著玄學、玄風的高唱,類書編纂并沒有受到更多的重視;而等到南北朝時期,類書編纂逐漸受到重視,尤其是在齊梁時代,南北方先后出現(xiàn)了一個編纂類書的高潮。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官修類書有《皇覽》、《四部要略》、《史林》、《壽光書苑》、《華林遍略》、《修文殿御覽》等10余種,文學類書有《要覽》、《纂要》、《袖中記》、《采璧》、《語對》等10余種,佛教類書有《眾經(jīng)要抄》、《義林》、《法寶聯(lián)璧》、《經(jīng)律異相》、《內(nèi)典博要》、《金藏論》等10余種,聚合起來,魏晉南北朝時期各種類書的數(shù)量有30余種,數(shù)千卷之多,這還不包括那些散佚殆盡,我們無從考察的典籍;此時期類書的卷帙也是大小兼具,《皇覽》、《四部要略》皆是千卷的大書,《華林遍略》、《修文殿御覽》、《科錄》、《法寶聯(lián)璧》、《無上秘要》亦是可達幾百卷,小型類書如《采璧》、《語對》、《袖中記》則是各有特色,卷帙不一。總之,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類書繁榮不僅僅表現(xiàn)在數(shù)量多,更表現(xiàn)在形式的多種多樣。

      魏晉南北朝時期參與類書編纂的文人、學士之多、之雜也是我們無法想象的,試看《修文殿御覽》之編纂者可達60余人,如祖珽、魏收、徐之才、崔劼、張凋、陽休之、韋道遜、陸乂、王劭、李孝基、魏澹、劉仲威、袁奭、朱才、眭道閑、崔子樞、薛道衡、盧思道、崔德立、崔儦、諸葛漢、鄭公超、鄭子信、蕭放、蕭愨、顏之推等,雖不盡是當時俊秀,亦皆是當時才學之有盛名者,可謂操筆之徒,搜求略盡。為何如此多的人才濟濟于此,參與到《修文殿御覽》的編纂中,即使是虛有其名也樂在其中,而被排擠在編纂者之外的宋孝王、劉善經(jīng)則是憤憤不平、惆悵滿腹,可見能夠參與到《修文殿御覽》的編纂之中是一種才學被認可的榮耀,更是一種被時代、潮流所接納的表現(xiàn)。南朝蕭綱編纂《法寶聯(lián)璧》也是這樣一種情況,蕭綱幕府的大部分文人,亦有30余人,皆參與到《法寶聯(lián)璧》的編纂中來,而所編纂的是一部佛教類書,但這似乎絲毫沒有阻礙編纂者的參與熱情,蕭繹為之作序,這就展現(xiàn)了類書編纂在當時的重要性。再之前的《四部要略》編纂亦是如此,蕭子良召集幕府學士編纂出一千卷的大書,雖然此書的流傳不廣,或許因其編纂體例不夠精良,但是在南北朝時代千卷大書之編纂該是多么大的一件事,蕭子良幕府之文人必然多參與其中,后世學者皆重視蕭子良幕府與永明文學之研究,但是當時在雞籠山西邸中編纂《四部要略》這部大書的時候,必定更是人才涌動,必定有眾多文人學士參與其中,而這些人就是齊梁時代學術、文化的中堅。我們暫且不去追究有多少人是濫竽充數(shù),而有如此多的文人學士、高官顯貴乃至公子王孫參與到類書的編纂中,單單是他們的身份就足以使我們驚訝,而如此多的人物聚集在一起,是魏晉南北朝時期類書得到巨大發(fā)展的人才動力。

      周少川等著《中國出版通史(魏晉南北朝卷)》載:“魏晉南北朝時期,文化的生產(chǎn)和消費仍然局限在官僚及其周圍的文士這個狹小的空間,圖書的編撰和復制主要依靠兩種途徑:一是文人的個人創(chuàng)作,二是政府組織的集體創(chuàng)作。曹丕和蕭衍天性好學,均是博學能文之士,他們登上帝位后,不改近書之習,不廢向?qū)W之志,反而更加自由地發(fā)展自己的興趣,利用皇權充分放大自己在圖書生產(chǎn)方面的天才和能力,發(fā)起、策劃、組織撰修了許多名垂史冊的重要圖書?!盵19](P283)不單單曹丕和蕭衍如此積極組織學士編纂典籍,編纂類書,蕭子良、蕭綱、蕭繹、蕭秀、宇文邕等帝王哪個不是如此,他們對類書之編纂的重視,不減曹丕和蕭衍,只有帝王重視,并通過集體的創(chuàng)作,魏晉南北朝時期才會有大量的大部頭的類書涌現(xiàn)出來,才會帶動私纂類書的興盛繁榮,才會出現(xiàn)一個類書編纂的高潮。

      張滌華《類書流別》載:“若論千余年來類書之內(nèi)容,則有三變焉。最古類書,大都專輯故事(如《皇覽》、《遍略》);稍后乃有捃拾字句者(如《語對》、《語麗》);更后則事文兼采(如《類聚》、《初學記》)。故類事之書,其始多混入史、子,而后來又往往與總集參合。所以然者,類書初興,本以資人君乙夜之覽,故于古制舊事,最為詳悉。及其流既廣,文家漸用之以備遺忘,詞臣漸作之以供遣用,于是采摭遂及于華藻。迨乎科舉學盛,士子又據(jù)以為射策之資。射策則記覽之博,翰墨之華,咸所重視,故事文兼采之體,終乃應運以起。蓋供應生于需求,蛻嬗緣乎時會,世間一切事物,靡不如是,固又不第類書為然已。”[16](P21-22)張滌華先生對千余年來類書的編纂體例做了概括,并對出現(xiàn)這種變化的原因做了說明,我們今天看來,張先生果真是目光如炬,見識超群,為了把這個問題說得更加清楚,我們還需要做一些必要的解釋。張先生所說之“三變”,既是從專輯故事到捃拾字句再到事文兼采,當然后世類書的發(fā)展必然不時有更新的發(fā)展變化,但是從漢至宋千余年間,類書的總體發(fā)展趨勢就是從專輯故事到捃拾字句再到事文兼采,而細細看這個變化,再觀察張滌華先生所列舉的代表書目:《皇覽》、《遍略》、《語對》、《語麗》、《類聚》、《初學記》,其中四部書是魏晉南北朝時期的著作,而事文兼采的集大成者是唐初的《藝文類聚》,也就說前五部書已經(jīng)完成了張先生所說的“三變”,而這個“三變”中的前四部書皆是魏晉南北朝時期的著作,也就是說前四部書已然完成了“三變”中的“二變”,而這第三變的標志《藝文類聚》也是根源于魏晉南北朝類書的發(fā)展。由此可見,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類書編纂體例已然具備了千余年來的三分之二,足見魏晉南北朝類書編纂體例之完善。

      戴克瑜、唐建華主編《類書的沿革》對于魏晉南北朝時期類書的編纂體例有這樣的闡述:“有仿《爾雅》義例,比事纂言編輯而成的,如《華林遍略》;有偶句隸事的,如《語麗》等是;有隸事為對的,如杜公瞻《編珠》五卷;有專輯古代帝王統(tǒng)治之法,以供君主閱覽的,如《帝王集要》、《圣壽堂御覽》等;有專門抄輯群書精華,以供行文之資的,如《類苑》、《華林遍略》等;有按照隸事發(fā)展的順序,專輯歷代百家要事,以類相從,有似通史,如《科錄》;也有感到這種類書卷帙浩繁,不便翻檢,而對它作節(jié)錄的,如《華林遍略》之后又有《要錄》?!盵20](P18-19)戴克瑜、唐建華二位先生對魏晉南北朝類書編纂體例的分析,雖然不免有重復的嫌疑,但是所言皆是事實,也最為真實地反映了類書在魏晉南北朝的發(fā)展狀況。比事纂言之《華林遍略》,偶句隸事之《語麗》,隸事為對之《編珠》,抄輯群書之《類苑》,專輯歷代百家要事之《科錄》皆是代表一個時代、一個系列之類書,并且,由此可見,魏晉南北朝時期類書的編纂模式已經(jīng)多樣化,編纂體例雖然沒有完全成熟,但毫無置疑,已經(jīng)初步成熟,且形成了各具特色的幾種類型。并且我們所說的這幾種類型絕不是一個個的特例,而應該是普遍現(xiàn)象,各代表一個類書體例系統(tǒng);此外,大量存在的佛教類書、道教類書二位先生還不曾矚目。唐光榮《唐代類書與文學》言:“我們可以說南北朝類書不僅總的部類結構已經(jīng)相當成熟,而且某些部類下邊的子目設置也和唐以后的類書很相仿佛?!盵21](P96)

      當然我們也不能無限地抬高對魏晉南北朝類書的評價。劉葉秋《類書簡說》言:“一般說來,早期的類書,偏重經(jīng)傳,間錄子集,取材范圍較狹?!痘视[》和《修文殿御覽》之類,對材料的編排,恐怕亦欠妥善?!盵22](P16)“類書編次形式的由粗疏而嚴密,也是逐漸發(fā)展的?!痘视[》和《華林遍略》等早期類書的分類情形如何,不可得知。據(jù)我們推測,當時編這種書,既屬草創(chuàng),分類恐難精密?!盵22](P18)誠然,劉先生所說的“分類恐難精密”是有道理的,但是隨著類書的發(fā)展,尤其是在齊梁時代,類書編纂第一個高潮到來的時期,眾多的類書編纂者必定會發(fā)揮主觀能動性不斷地創(chuàng)新類書的編纂體例,因為類書的編纂體例直接關系到類書本身的使用價值,一部好的類書絕不僅僅是豐富資料的排比,其編纂體例、部類設置必須要合于體例、切于實際才行。張滌華《類書流別》即言:“蓋類書之興,本以供檢索之用;分類愈精,則檢索愈便,效用亦愈大。若條例不清,界畫不明,每考一事,往往可彼可此,猝不易得其部分,則亦何貴有類書乎?”[16](P23)并且由上文張滌華所言之“三變”來看,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類書編纂體例已經(jīng)取得了極大的進步,已然出現(xiàn)了各種類型的編纂體例,已然完成了“三變”中的“二變”,只是不那么完美有待后世學者的改進而已。

      南北朝時期,類書之編纂風潮影響到了佛教典籍、道教典籍的編纂,佛教類書、道教類書,佛教類書、道教類書的出現(xiàn)或許應該首先歸功于梁武帝、北周武帝的一意支持,但是如果沒有魏晉南北朝時期類書發(fā)展的大潮流,佛教類書、道教類書的編纂必然也不會如此早地興盛發(fā)展起來。類書的發(fā)展空間擴大至佛教、道教領域是一個時代性的大問題,是南北朝佛教、道教發(fā)展的一個表現(xiàn),但各有不同,佛教利用類書形式更加便捷、大容量地傳播佛教,使僧俗一覽佛教典籍之浩瀚,省卻翻檢之力,更使得講唱、俗講、說經(jīng)等宗教實踐霎時擁有了萬千知識無窮學問,對佛教知識的傳播、佛教典籍編纂的中國化皆有作用;道教類書主要是《無上秘要》,其主要是利用類書模式整理道教典籍,使原本雜亂或是各家學說聚集在一起,分別門類,以類相從,這對于道教典籍的整合,道教思想的統(tǒng)一有著巨大的作用,此后的道教也走上了南北融合發(fā)展的路子??傊?,佛教、道教類書的編纂為中國類書尤其是南北朝類書的發(fā)展補充了新鮮血液,使中國類書的發(fā)展擺脫了單純世俗類書的固有模式,使得類書體例在更大的空間獲得了生存權、發(fā)展權,編纂出來的佛教類書、道教類書則成為研究中國類書史不可或缺的珍貴資料。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類書編纂絕不僅僅是類書編纂,這個“類書”的名號是后世學者給他們加上的,當然加的沒有錯,但是我們研究此時期的類書編纂,必須全面理解當時人們的心態(tài),在他們的心里他們所從事的類書編纂絕不僅僅是后世學者眼中的單純的資料整理性質(zhì)的類書編纂,他們是在為整個時代進行一個大的資料整理、典籍整理、文獻整理,他們的內(nèi)心深處對自己所從事的事業(yè)有這樣一種感觀,他們的工作是在承繼傳統(tǒng)、承接道統(tǒng),是在維系漢末以來的文脈,是在拯救分崩離析的天下命運,是在為帝國文化的大一統(tǒng)貢獻力量,不然類書的編纂就無法受到上至帝王將相、下至普通文人的青睞與重視,只有認識到類書編纂背后的這種文化涵義,我們才會理解魏晉南北朝時期類書編纂的繁榮與熱烈。

      五、魏晉南北朝類書編纂對后世的影響

      魏晉南北朝時期的類書編纂傳統(tǒng)被隋朝乃至其后的王朝所承襲,且后世類書尤其是唐宋時代的類書編纂多以此時期產(chǎn)生的經(jīng)典類書為模板。隋煬帝繼位之初就敕令編纂《長洲玉鏡》,《長洲玉鏡》的編纂即是以《華林遍略》為母本,增益修訂而成。《續(xù)談助》卷四《大業(yè)雜記》載:“大業(yè)二年,六月,學士秘書監(jiān)柳顧言、學士著作佐郎王曹等撰《長洲玉鏡》一部,四百卷。帝謂顧言曰:‘此書源本出自《華林遍略》,然無復可加,事當?shù)湟?,其卷雖少,其事乃多于《遍略》?!瘜υ唬骸褐饕噪[士劉孝標撰《類苑》一百二十卷,自言天下之事,畢盡此書,無一物遺漏,梁武心不伏,即敕華林園學士七百余人,人撰一卷,其事數(shù)倍多于《類苑》。今文□又富梁朝,是以取事多于《遍略》。然梁朝學士取事,意各不同,至如‘寶劍出自昆吾溪,照人如照水,切玉如切泥’,序劍者盡錄為劍事,序溪者亦取為溪事,撰玉者亦編為玉事,以此重出,是以卷多。至于《玉鏡》則不然。’帝曰:‘誠如卿說?!盵23](P95)唐宋時代的類書編纂更是有多部著述承襲了南北朝時代的經(jīng)典類書,《文思博要》、《太平御覽》之承襲《修文殿御覽》,《法苑珠林》之承襲《經(jīng)律異相》就是最為鮮明的例子。

      隋唐時代的類書編纂者,很多即是南北朝時代的人物,他們隨著朝代的更迭進入隋唐,即使有些人物去世了,但是他們的子孫卻繼承了他們的類書編纂傳統(tǒng)。南朝入隋的文士多曾進入楊廣的幕府,而他們就是隋煬帝編纂類書的主要人物。田媛《隋暨初唐類書編纂與文學》言:“楊廣鎮(zhèn)揚州時聚集在府中的揚府文人。揚府文學集團早在楊廣登基之前就已形成,其主要成員一直在楊廣周圍。隋煬帝時期幾部重要的類書,《長洲玉鏡》、《玄門寶?!贰ⅰ侗碧脮n》的主要編者都曾是揚府文學集團的重要成員。他們對隋朝類書的編纂起了重要作用?!盵24](P81)北朝的文學世家也有編纂類書的傳統(tǒng),杜弼家族是北齊玄風、玄談的主要倡導者,其子杜臺卿曾參與《修文殿御覽》的編纂,而入隋之后,隋文帝時期,杜臺卿獻上其所編類書《玉燭寶典》,杜弼之孫杜公瞻以文學侍隋煬帝,編纂有類書《編珠》,可見南北朝時代的類書編纂傳統(tǒng)非但沒有因朝代更迭中斷,而是在后世扎根發(fā)芽乃至開花結果。

      唐宋類書之題名可謂是精彩絕倫,意蘊十足,色彩豐富,給人一種美不勝收的驚嘆,然唐宋類書之題名與南北朝時期的類書題名卻有異曲同工之妙,似曾相識之感。如許敬宗《瑤山玉彩》、孟利貞《碧玉芳林》、《玉藻瓊林》、孫翰《錦繡谷》、張九齡《珠玉鈔》、張仲素《詞圃》、顏真卿《金鑾啟秀》、僧智曉《仙鳧羽翼》、顏休《文飛應韶》、孟詵《錦帶書》、王純臣《青宮懿典》、李欽玄《累玉集》、王掄《群玉義府》以及無名氏之《麟角》、《麟角抄》、《金鑾秀蕊》、《瓊林采寶》、《玉苑麗文》、《紫香囊》、《青云梯籍》、《瓊林會要》、《珠浦》等等,試看此中之題名,與南北朝時期沈約《袖中記》、《珠叢》、朱澹遠《語對》、《語麗》、庾肩吾《采璧》、張纘《鴻寶》等,時代雖隔越幾百年,卻仍有形神兼似之處,此種之承襲更可見魏晉南北朝類書對后世之影響。

      魏晉南北朝時期尤其是南北朝時期出現(xiàn)了中國類書編纂史上的第一個高潮,在這個高潮中,類書編纂者眾多,文人學者、高僧高道乃至帝王將相多參與其中,即使在動亂流離之余,一代代文人學者仍然筆耕不輟、孜孜不倦,編纂出各式類書,這群文人學者雖然多被后世戲謔為不知亡國恨,猶唱后庭花,但他們所從事的文化事業(yè),承前啟后,前不輸古人,后啟發(fā)來者。誠如寧稼雨《魏晉名士風流》所言:“一群衣食無憂的貴族,一群精神追求勝過一切的文化人,所能激發(fā)的多半是藝術的熱情,所能創(chuàng)造的,也多半是燦爛的文化業(yè)績。在文化的群體獨立完成以后,他們便醉心徜徉于形而上的世界中,以其神超形越的智慧,于阿堵種種中得傳神之筆?!盵25](P81)

      六、小結

      類書在魏晉南北朝時期之所以能夠產(chǎn)生且迅猛地發(fā)展起來,并出現(xiàn)了一個類書編纂的高潮,是與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政治、文化、歷史背景密切相關的,類書的發(fā)展是在多元文化的影響之下出現(xiàn)的,類書出現(xiàn)之后雖然經(jīng)受玄風、玄談的壓抑,卻仍然在不斷地向前發(fā)展,直至南北朝時期,類書遂再次被上至帝王將相,下至文人墨客所重視,在帝王將相的倡導之下,在人才濟濟的南北朝時代,類書霎時獲得了急劇的發(fā)展,數(shù)量增多,體例完善,影響大增。并且只有在那樣一個特定的歷史時期里,類書才可以如此迅猛地發(fā)展起來,如果沒有紙的普及,類書就沒有了載體,如果沒有了豐富的藏書,類書編纂必然成為無源之水,如果沒有用典之風氣,征事、策事之風行,編纂出來的類書必然沒有了用武之地,如果沒有那群好文之帝王將相、文人墨客參與其中,類書的編纂必然會失色不少,而如果沒有玄風的消歇,記問之學的反撥,知識性的類書恐怕還要沉睡很久??傊?,魏晉南北朝時期尤其是南北朝時期有了類書發(fā)展乃至繁榮所需要的一切條件,再加上一群孜孜不倦、風姿綽約、才華出眾、追求博學的俊才秀士,于是乎出現(xiàn)了一個類書迅猛發(fā)展的新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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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tudyontheCompilationofSubject-BasedReferenceBooksinWei,Jin,SouthernandNorthernDynasties

      Liu Quanbo

      (Institute of Dunhuang Studies of Lanzhou University, Lanzhou 730020, China)

      The scholars' research interest changed from pursuing Confucian classics to literature and history in Wei, Jin, Southern & Northern Dynasties. In academic circles there appeared a new fashion of citing allusions and showing off erudition. The appearance and prosperity of subject-based reference books was derived from this prevailing custom. Based on this atmosphere, the compilation of subject-based reference books was at a height, with diversification of compilation style and much room for development. Kings and ministers, scholars and men of letters were eager to participate in the compilation and took it as a great honor. Hence many subject-based reference books were compiled, which showed a bright future in its development. The compilation tradition in Wei, Jin, and Southern & Northern Dynasties had a deep influence on the later compilation of subject-based reference books, especially accumulating experience and cultivating talents for Sui and Tang Dynasties.

      Wei and Jin Dynasties; Southern and Northern Dynasties; subject-based reference books; compilation

      I207.62

      A

      1672-335X(2013)03-0122-07

      責任編輯:高 雪

      2012-09-12

      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基金青年項目(項目編號:11YJC870016);全國高等院校古籍整理研究工作委員會直接資助項目(項目編號:1225)階段性成果

      劉全波(1984- ),男,山東陽信人,蘭州大學敦煌學研究所講師,歷史學博士,主要從事類書文獻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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