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人偶里的愛情真相
2012-12-31 00:00:00午夜魅歌
東方女性 2012年10期
陶桃左手臂上有條蜈蚣般猙獰的疤，每次撫摸著它，陶桃的心里就充滿了甜蜜。
這道疤是安溪留給陶桃唯一的紀念。它本該屬于安溪，由于陶桃奮力推開了安溪，那塊被風吹落的瓦片砸到了陶桃。當時足足縫了七針，留下了這條“蜈蚣。”
安溪是陶桃的音樂老師，也是她初潮的見證人。那天，看著汩汩的血暈染在白色校服上，她嚇得大哭，是安溪脫下外套，細心地為她遮掩，并耐心地告訴她，這是成長的見證，是女孩一生中最美的玫瑰。
這是陶桃聽過的最動聽的話。
也就是在那一刻，這個溫柔妥帖的男子成為生長在她心里的一棵樹，無法移植。
那年陶桃15歲，長得像棵發(fā)育不良的豆芽菜，要哪沒有哪，胸幾乎是平的，一臉痘痘，眼睛很小，而且嘴唇極厚。
遇見安溪前，陶桃一直是個循規(guī)蹈矩的好姑娘。
是啊，壞女孩要有資本，比如溫莎，雖然學習不好，卻姿色出眾，身材玲瓏。她喜歡穿包著屁股的牛仔褲，臀線十分明顯，加上那張粉嫩嫩的臉，撲閃閃的大眼睛，的確很誘人。
可是遇見安溪后，陶桃覺得自己變壞了。
喜歡做夢了，夢就一個內(nèi)容，內(nèi)容就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安溪。
夢里的她，明媚妖嬈，依偎在安溪懷里，撒著嬌，索要吻。安溪的吻清新醉人，如云片糕般綿軟糯甜——
安溪有件紅夾克，配上他俊朗的面容，憂郁的眼神，像一柄鋒利的刀，閃著微寒的光，直插陶桃的心臟。
陶桃想，要是自己有條紅色的裙子該多好啊。
于是，陶桃騙家里說學校要交補習費100元，這是她第一次騙人。
在那間名為“依戀”的小店，陶桃一進門，就看到了那條紅裙子。
很長，收腰，中間有個蝴蝶結(jié)，因為簡單，就更顯得那樣與眾不同，陶桃簡直對裙子一見鐘情，價格剛好100元。
陶桃?guī)缀跏球\地將那條裙子穿在了身上，沒有多一寸沒有少一寸，幾乎是完全合體，而長到腳踝的長度使得平凡的她看起來像個仙女。
只是還沒等她穿上那條紅裙出現(xiàn)在安溪面前，他就辭職出國了。他們失去了聯(lián)系，但她對他的思戀卻日益濃烈。
他是她心底的一顆淚，無處流淌，也無法干涸。
十年間，陶桃已由丑小鴨蛻變成白天鵝。她的小眼睛嫵媚迷人，厚嘴唇性感動人，甚至她的胸都成了流行，胸波蕩漾。她買了很多裙子，各式各樣，卻再也沒買紅裙。那條唯一的紅裙是她心底的玫瑰，獨一無二，她只想穿給安溪看，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日全食那天，陶桃站在龜山頂，對著漸漸黯淡的太陽許下了埋藏在心中十年的愿望，她的愿望是能夠遇到安溪。
恍然間，陶桃似乎聽到一個蒼老而低沉的聲音從云層隱隱傳來，琵琶巷33號，讓你的愛情夢想成真。
在路人的指引下，陶桃沿著那條黝黑偏僻的小巷一直往前走，依然不見人影，就在她快要絕望的時候，前面突然出現(xiàn)了燈光，原來是一間古色古香的店鋪。
這間店鋪似乎有些年頭，雕花大門上的油漆已經(jīng)剝落，露出斑駁的原木花紋。而令陶桃驚喜的是，店鋪的上面用紅色油漆刷的門牌號碼，正是33號。
琵琶巷33號，是間人偶館。陶桃推門而入，店內(nèi)十分冷清，和別的人偶館不同，這里的人偶面目猙獰，極其丑陋，每個人偶的胸前都貼著一個字，比如悅、貪、慢、癡、惑、滅、賞。
佛說，這是愛情的七種狀態(tài)?？墒菍⑺鼈冑N在人偶的胸前又寓意著什么呢？
店主是個鶴發(fā)童顏的矮瘦老頭，他似乎看出了陶桃心里的疑惑。
他望著陶桃，慈祥地說，愛情的夢想是需要一步步才能實現(xiàn)的，而且每一步所付的代價也不一樣。這些人偶可以幫你找到愛人，無論在哪里，都能讓你遇到。
然后，他拿起那個貼著‘悅’的人偶遞給陶桃，說，這是第一步，具體的操作方法，在說明書里。
人偶說明書里是這樣寫的：取下自己左手無名指的指甲蓋，放進人偶胸口的拉鏈內(nèi)，一周內(nèi)，你將遇到自己思戀的人。
陶桃將信將疑地接過人偶，問，多少錢？
老頭笑著說，這些人偶目前還在試驗階段，需要驗證它的功效，所以是免費的。
于是，陶桃緊咬牙關(guān)，任由他的手術(shù)鉗用力拔下她左手無名指的指甲蓋，放進人偶胸口的拉鏈內(nèi)。
三天過去了，陶桃在希望與失望的交替中等待著。
第四天下班時，一輛黑色凱美瑞將陶桃擦倒。然后，她看到安溪從車內(nèi)走下，他依舊年輕俊朗，時間仿佛在他身上嘎然而止，歲月無痕。
安溪也認出了陶桃，眼里閃爍著驚喜。
那一刻，陶桃的心，軟得似一泓春水，在他的目光下，波濤洶涌。
其實，陶桃只是刮破了一點皮，然而安溪卻執(zhí)意要送陶桃去醫(yī)院，掛號，檢查，拿藥——她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她的心如汞般明亮溫暖。
那天陶桃主動將自己的聯(lián)系方式留給了安溪。
然而一個月過去了，安溪并沒有聯(lián)系她，再次從她的生活里消失。
陶桃設(shè)想了很多種可能，坐立不安，于是，她再次來到人偶館。
進門后，她羞赧地說，這次希望能與愛戀的人親密接觸。
老頭聽后，拿出那個貼著‘癡’的人偶給陶桃，說，這是第二步。
按照說明書里的要求，這次需要五滴左手無名指的鮮血，裝入小瓶，放進人偶的胸前的拉鏈。
于是，老頭拿來尖銳的玻璃，劃開了她的手指，看著血珠從指尖滴入小瓶內(nèi)，陶桃的心，哆嗦得開出了花。
果然第二天，安溪約陶桃去酒吧玩。在酒吧包廂氤氳曖昧的光線下，安溪滾燙的手指，在陶桃身上攀沿輾轉(zhuǎn)，他炙熱的唇貼在陶桃的耳邊，喘息著說，寶貝，我需要你。
于是，陶桃將自己純潔美好的身體當做盛宴，獻給了安溪。
月光微涼，他抱著她，吻著她，抱得緊緊，吻得癡癡，緊得癡得好像融為一體，分不出彼此，連心臟都做了交換，她手臂上的疤痕在他的親吻下，竟如吐著芯子的蛇般靈動起來。在這個自己夢寐以求的男子身下，她像一朵冰凍的百合忽然遇見了溫暖的春風，瞬間就風情萬種地綻放了，芳香四溢。
這一刻，她真希望瞬間成為永恒，就這樣肆意燃燒，直至灰燼。
那天晚上，安溪變得很需要她，身體一刻都不愿離開，如膠似漆。
那晚過后，陶桃開始期盼與安溪長相廝守。
原來，愛情真的是得寸進尺的事情，有了相遇想相親，有了相親要廝守，猶如吸血僵尸，總嫌要得不夠。
于是，陶桃第三次來到人偶館。
她執(zhí)著地說，要和愛人長相廝守。
老頭瞇著眼睛，望著她，問，真的決定了嗎？
陶桃堅定地點點頭。
老頭嘆了口氣，那好吧，這是第三步，也是最后一步了。
說完，他拿出了那個貼著‘滅’的人偶。
按照說明書上的要求，這次需要的竟是自己鮮活的心臟，放進人偶的胸腔內(nèi)。
看著上面的說明，陶桃倒吸了一口涼氣，訝異地問，心臟沒有了，人就死了，這樣不是與愛人分離了嗎？
老頭緩緩地說，雖然心臟沒有了，但生命不會泯滅，它將以另一種形式存在，這樣才可以真正地和你愛的人長相廝守。如果你真的決定了，就隨我上來吧！
想到能和安溪長相廝守，陶桃沒有絲毫恐懼和猶疑。
于是，陶桃隨著老頭上了閣樓，撲鼻而來濃烈的福爾馬林的味道，嗆得她連打了幾個噴嚏，斑駁的墻壁上掛著許多女人的畫像，閣樓中間是個簡易的手術(shù)臺，上面擺著各式手術(shù)器械。
陶桃的心，凜冽了一下。
當麻藥注入她體內(nèi)，意識漸漸模糊時，突然傳來了一陣驚呼聲，接著聽到有人說，這是顆七竅玲瓏心啊，可以賣個好價錢。哎，可憐又是一個為愛獻身的傻女人啊！
她當時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條紅裙子，還沒穿給安溪看呢！
有汩汩的液體從她身體里涌出，身體呼嘯地飄飛，落到了墻壁上。
那一刻，斑駁的墻壁上又多了一幅女人的畫像，目光哀傷，神情絕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