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軌臨界點，與母親旅游去

那一刻，我內(nèi)心已經(jīng)有了決定：我該做的是什么？人的一生中哪些東西該堅持和放棄？我相信我在這趟母女的旅行中找到了人生的答案，這也不失為人生岔路口一個良性的選擇，有母親相伴，結(jié)局自然溫馨。

如果老公沒有經(jīng)常性出差，如果公司沒有舉辦客戶聯(lián)誼會，如果不是我中了寂寞的渴望救贖，或許我不會因他心動。但現(xiàn)實已經(jīng)向脫軌的方向發(fā)展，在那場聯(lián)誼會過后，他深情的眼神、曖昧的笑，都像火焰燒灼我，使我熱血沸騰。我感覺這股激情來勢強烈，連自己也很害怕，怕深陷進去，不知該怎么辦。隔了幾日，接到他的邀約電話，我想回絕卻欲拒未能。那種感覺，就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樣，剛開始還能正兒八經(jīng)地喝茶聊天，約的次數(shù)多了，他也會握牽我的手，或者在我額頭蜻蜓點水地親吻。

我知道，這樣下去早晚我們將倒在一張床上。他已婚的時間比我長，我并不是他生活的唯一主角，怎么可以傻傻地把自己推向舞臺中央呢？矛盾、彷徨和猶豫，百味交織。我不敢跟任何朋友說起這段私密的隱情，不敢迎接丈夫的目光，不敢跟他在熟人經(jīng)常出沒的地方見面。我想，干脆離群索居算了。

這念頭忽閃而過，竟落地生根。

終于，思前想后，我做出了一個決定，索性休假，帶著母親出門旅行，目的地選擇離她老家不遠的烏鎮(zhèn)。一方面盡盡孝道，一方面我需要給自己一個空間，好好靜下來想一些事。

在這之前，每次旅行我都是匆匆忙忙的，從來沒有好好享受旅途帶來的快樂。這一次既然陪母親，我就改坐了火車軟臥車廂，第一次和母親有了大塊單獨呆在一起的機會，并且還是在火車上。這樣的場景讓我自己都感覺有些意外。

路過杭州時，母親突然說，“買點干菜鴨吧，很多年沒吃了，挺懷念的?！蔽易畛鯖]反應(yīng)過來，雖說不喜歡在火車餐廳買東西，但還是按母親的提議買了一只干菜鴨，和她一起分吃。干菜鴨果然很酥香，母親小心地把鴨腿撕下遞給我，說：“以前你爸在世，常帶我們母女倆來杭州游西湖吃干菜鴨還有板栗，你還記得這味道嗎？”

我仔細認真地嚼了一口，答道：“嗯，是啊。味道沒變，好像小時候也一樣這么香的?！?/p>

跟母親邊吃鴨邊喝酸奶，靠著窗口慢慢談著一些隨意的話題，有時并不說什么，可是內(nèi)心卻出奇地安靜。天色慢慢暗下來，窗外大片大片的樹林和村莊疾馳而過，我發(fā)覺自己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放松過。我想，這應(yīng)該是一個好的開始。也許我會慢慢思考一些事。同車廂的一位中年婦女同母親搭訕：您真有福氣，有這么好的女兒，現(xiàn)今這年頭，子女們哪兒會想著帶母親一同旅行？母親幸福地點頭，笑望著我。我移開了目光，有些愧疚，起碼我的動機不是那么單純，是為了暫時約束出軌的心思，與世隔絕，讓自己理智點生活。

抵達烏鎮(zhèn)是清晨，小鎮(zhèn)籠罩在一片水色里，寧靜和美。我打算帶母親住鎮(zhèn)上最好的酒店，不想母親說：“我們就住當?shù)氐呐R水客棧吧，風景好，原來我們老家門前都是有一條河的。”我依了母親，選住在一間臨水的民間老客棧里，二樓，木門雕花窗，很懷舊，推開窗就可以看到沉沉的河水，還有漆黑的烏篷船緩緩地劃過，可以聽到對街洗衣婦的棒槌聲。母親非常喜歡，說這是她年輕時經(jīng)常看到的場景。我也有了意外的驚喜，第一次發(fā)現(xiàn)我居然像極了母親年輕時的版本。母親總是說出行會給我增加麻煩，可她不知道我這一刻如此依賴她，依賴她所表現(xiàn)的幸福感，仿佛從小遇到過不去的坎兒時一樣叫聲“媽媽”就感到安全，即使她并不知道我的內(nèi)心所想。

晚上，河邊老屋的紅燈籠全亮了起來，很懷舊。母親早睡，臨睡前對我說：“你睡不著，可以出去走一走，烏鎮(zhèn)的夜特別安靜?！蔽要氉匀バ℃?zhèn)散步，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只有燈籠倒映在水中或明或暗。踏著青石板路，可以聽到自己清晰的腳步聲。我在七孔橋上走走停停，想了一些事，烏鎮(zhèn)的木樓都沉睡了。

第二天清晨，母親讓我?guī)タ蜅８浇牟枭绾仍绮?。她很有興致，問大師傅可不可以讓她自己親手為我做一個粑粑。茶舍的老師傅很爽快地答應(yīng)了，母親挽起袖口，親手和面加入花生粉芝麻粉青葉粉做粑粑，比大師傅還熟練。我看到她眼中的興奮。做好后再放在爐火上烤，清香的粑粑一會兒就遞到我眼前。母親要看著我一口一口吃下去，我連說好吃，她居然激動得眼圈都紅了。

那天清晨，就是這樣的河畔雕花窗戶，這樣的熏豆茶，還有香甜的粑粑，烏鎮(zhèn)靜靜的河水，母親竟然說我讓她圓了一個夢。我搖搖頭，我沒有告訴母親，其實我是出于自私，想找一個出口才會帶母親旅行的。我沒想到這樣讓她激動也會如此讓自己感慨。

早茶后，我們一起去鎮(zhèn)上的老布坊看染布，大院里染好花色的印花布掛在竹竿上迎風飄蕩。母親慢慢地給我講她年輕的故事，講她和父親談戀愛經(jīng)常在藍色染布下躲來躲去，那時的感情像一幅江南水墨畫一樣印在她的腦海里，是不會忘記的，這樣細水長流的幸福年歲越大越能體會。還說現(xiàn)代的年輕人雖然時尚，但并不真正懂感情。最后，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芊芊，你跟媽一樣懂情戀情，陳中這些年常出差外地，家里全靠你了，媽挺為你驕傲的。

每天陪著母親在小鎮(zhèn)的花香中散步，吃當?shù)匦〕?，和母親隨意坐在老房子前曬太陽，和當?shù)厝碎e聊，我一句話也沒提我的煩惱，但是煩惱似乎找到了出口，已經(jīng)化解了。

在返程的火車上，母親突然對我說：“心情好些了嗎？”“媽，你都知道？其實……我……我喜歡上了別的男人，這事我始終沒敢跟別人講?！?/p>

母親說：“前幾天我看著你就有些不對勁，我不會問你為什么，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你是我姑娘，有誰比我更了解你呢？”母親沒有再說什么，可是我卻回想起這幾天一個個的畫面，的確感到了母親的用心良苦。

那一刻，其實我內(nèi)心已經(jīng)有了決定：我該做的是什么？人的一生中哪些東西該堅持和放棄？回來后，我再也沒有與那個男人來往，有些人的確很好，但并不屬于你，那么就選擇放棄和遺忘吧。我相信我在這趟母女的旅行中找到了人生的答案，這也不失為人生岔路口一個良性的選擇，有母親相伴，結(jié)局自然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