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zhàn)爆發(fā)后,日本帝國主義曾對南海諸島實施武裝占領(lǐng)。1945年日本戰(zhàn)敗,南海諸島日本駐軍先后撤離。剛剛收復臺灣不久的中國政府下令中國海軍組成南下艦隊,開赴南海,宣示主權(quán),執(zhí)行收復西沙、南沙群島的神圣使命。
林遵受命收復南沙
林遵,出身于海軍世家,系著名民族英雄林則徐的侄孫。抗戰(zhàn)時林遵任海軍長江第五游擊布雷大隊長,多次重創(chuàng)日艦。1949年,在人民解放軍渡江戰(zhàn)役的隆隆炮聲中,林遵率國民黨海防第二艦隊所屬的25艘艦艇和1200余名海軍官兵,在南京東北的笆斗山江面起義,為南京的解放立下大功。
在林遵一生中還有一件可載入史冊的經(jīng)歷,即曾奉命率艦隊南下,抵達南沙主島,執(zhí)行收復任務,并將南沙主島——長島以所乘軍艦命名為“太平島”,向世界宣告中國政府對南沙群島恢復行使主權(quán)。
二戰(zhàn)后,根據(jù)《開羅宣言》和《波茨坦宣言》,西沙、南沙等南海諸島都將歸還給中國。1946年10月5日,一艘名為Cheered的法國軍艦緩緩駛向南沙群島的南威島和太平島??堪逗?,法國軍人在島上豎立了石碑。國民政府對法國人的行為提出了抗議,并決定與法方談判。不過,因為越南戰(zhàn)事吃緊,法國人自動放棄談判。隨即,國民政府下令中國海軍組成南下艦隊,以林遵為總指揮,姚汝鈺為副總指揮率“太平”、“中業(yè)”、“永興”、“中建”四艘軍艦,以“太平”艦為旗艦,南下廣東,協(xié)助廣東省政府執(zhí)行收復西沙、南沙諸島任務,并限期在1946年12月底前完成此次接收行動。
1946年10月24日,南下艦隊從上海黃浦江口出海南航。艦隊的第一目的地為廣州,第二目的地為海南島,最終目的地為南沙群島。26日,艦隊到達廣州,錨泊在虎門口外。
兩次出航,無功而返
南下艦隊在廣州停泊五天后,繼續(xù)向南航行,很快抵達海南島榆林港碼頭。
在榆林港期間,艦隊總指揮林遵派人了解到南沙和西沙群島的詳細情況。西沙、南沙海區(qū)在冬季多強風,東北強風風力可達七級,南沙群島根本沒有避風錨地,底質(zhì)不是碎石、沙,就是珊瑚,容易走錨。由于該海區(qū)冬季多惡劣天氣,實際上,選在11、12月份去收復南沙群島是不適宜的,何況當時在戰(zhàn)爭時期受到破壞的南海氣象站尚未恢復,氣象預報不準確,海上的天氣難以掌握,中途又無避風錨地,艱險之狀可想而知。但國民政府的決定和命令不能改變,而收復南沙群島又關(guān)系到國家在國際上的聲譽,唯有克服困難,爭取在限期內(nèi)完成任務。林遵毅然決定11月10日艦隊正式起錨出海,執(zhí)行收復任務。
當日凌晨,在官兵們的一片歡呼聲中,林遵下達了出航指令,艦隊緩緩駛離榆林港。不料,在航行了十多海里后,海面刮起大風,狂風卷起的巨浪肆虐地拍打著艦身,“中業(yè)”、“中建”兩艘大型登陸艦橫搖至30度,受風面積相當大,眼看有傾覆的危險。而此時,旗艦“太平”艦的發(fā)動機又出了故障,需返回修理。迫于無奈,林遵只得下令艦隊返航,艦隊首航出師不利。
艦隊返回榆林港休整一星期后,林遵決定于11月19日再度出航。出發(fā)時盡管艷陽高照,但海面上仍是巨浪洶涌。艦隊保持著一定距離,艱難前行了近百海里。下午5時左右,天氣開始發(fā)生變化,黑壓壓的云層籠罩在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有著豐富航海經(jīng)驗的林遵馬上意識到,這很可能是一次臺風的前兆,艦隊若繼續(xù)前往,有艦毀人亡的危險。于是下令調(diào)轉(zhuǎn)艦頭,從速返回。
歷盡劫波,終達西沙南沙
為了爭取時間,艦隊分頭行動。副總指揮姚汝鈺率“永興”、“中建”兩艦進駐西沙群島,目標地是主島永興島。
“永興”、“中建”兩艦于11月24日凌晨抵達西沙永興島海域,艦隊參謀張君然、“永興”艦輪機長劉鐵 、上士韓學敏等人帶著沖鋒槍,由兩位漁民做向?qū)?,駕駛小艇駛向永興島。上岸后,幾個人用不到半小時便繞島一周。島上除有海龜?shù)昂秃}斉累E外,沒有半點人跡,岸邊有一座30余米長的棧橋,是日本占領(lǐng)期間運鳥糞用的,當時已損壞無法使用,原有的其他建筑也已被破壞殆盡。
29日上午,隨艦的國民政府代表、廣東省接收專員、駐島人員以及儀仗隊依次登上永興島,舉行收復西沙群島儀式。鳴炮升旗之后,將紀念碑豎起,碑正面刻有“衛(wèi)我南疆”四個大字,背面刻著“海軍收復西沙群島紀念碑”及“中華民國三十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立”等字樣。至此,進駐西沙群島的任務初步告成。
1946年12月9日,林遵第三次率艦隊出海遠行,目標直指南沙群島主島——太平島。第二天上午10時左右,在艦隊正前方地平線上出現(xiàn)一條短黑線,以后逐漸見到岸形。雷達熒光屏上顯示出一粒光點,經(jīng)與天文觀測的經(jīng)緯度、水深和海圖上標繪的圖像校對,林遵斷定這正是日思夜盼的目的地。
11時左右,艦隊在太平島的西南下錨,“太平”艦副艦長何炳材帶水兵和海軍陸戰(zhàn)隊各一個班開始登陸。上島后,他們先進入近岸邊的堡壘搜索,未發(fā)現(xiàn)任何人員,于是在其頂部升掛國旗。再向北進入兩座混凝土房子搜索,只見有日軍留下的幾頂鋼盔和破爛軍服、皮鞋,附近有日軍豎立的石碑,碑上方繪有日本國徽,下書“大日本帝國”幾個字,眾人合力將其推倒。島上遺有廢棄的無線電臺,西端有電力廠和幾間房子,大部分已破爛。
經(jīng)過搜索確認島上安全后,隨艦的修建材料、機械、儀器等被陸續(xù)運上島。技術(shù)人員對島上的發(fā)電車間、無線電臺、氣象站和宿舍等,按輕重緩急分別進行修理或更換。
林遵、李敦謙及政府接收代表在島上舉行了隆重的進駐儀式。為了紀念“太平”艦收復該島,即以“太平”為該島命名。豎立一塊高約一米的水泥鋼筋石碑,石碑正面上端刻有青天白日圖案,下刻“太平島”三字。石碑背面刻有“中華民國三十五年十二月十二日重立”,左旁刻“中業(yè)艦到此”,右旁刻“太平艦到此”。次日,林遵率艦隊官兵和政府代表同駐島官兵依依話別后,踏上歸程。南沙群島的收復與進駐任務,至此順利完成。一度為日本和法國殖民者侵占的西沙、南沙群島,再一次回到祖國的懷抱。
(楊曉威薦自《檔案天地》2012年第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