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澤林
(滁州城市職業(yè)學院,安徽鳳陽 233030)
道家文化中基本概念“道”的英譯
劉澤林
(滁州城市職業(yè)學院,安徽鳳陽 233030)
道家文化一直是中華文化的主流之一,對國人有著深厚的影響力。然而,道家文化所體現的道家思想理解起來十分困難,有很多概念意義不明,或有多種解釋。這種情況下,選擇道家文化中的基本概念“道”,以及它的對應詞“Nature”,“Way””和“Tao”來探討譯者選擇它們的原因和影響,以及英語讀者對它們的理解和接受會產生何種影響是十分必要的。
道家文化;基本概念“道”;漢英翻譯
道家文化中有些概念,如“道”、“天”、“氣”、“仁”、“義”,是道家思想各流派共同使用的,說明它們是道家文化中最基本的概念。翻譯基本概念稍有偏差,在它們基礎上建立起來的其它概念和論述就會出現偏差。由于東西方文化的差異,這些基本概念在英語中很難找到對應的詞。這樣一來,譯者在翻譯中就會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戰(zhàn)。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所作出的一系列決定,直接影響讀者的理解和接受?;诖?,本文將著力考察“道”這個概念的英譯問題。
“道”是道家文化的核心概念,但老子和莊子對其內涵作了不同的發(fā)揮。老子的“道”偏本體論與宇宙論的意味;莊子則將“道”轉化為心靈境界。關于“道”的含義,學術界有多種解說。有的認為“道”是“一種無意識的概念”;有的認為“道”是“宇宙之究竟根本”;還有人認為“道”是“物質力量”和“根本法則”,或者是“主體的純粹精神”,等等。
本文根據《大宗師》關于“道”的論述,以及劉笑敢對“道”含義的見解[1],對“道”的特性作了歸納。首先,“道”具有絕對性。它是一切事物的條件,而無需其它事物作其條件;其次,“道”具有永恒性?!跋忍斓厣粸榫茫L與上古而不為老”,說明其無始終、無衰老;再次,“道”具有超越性?!安豢墒?,不可見”,說明它具有超越現實、無法感知的特性?!霸谔珮O之先而不為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說明“道”既超越現實,又普遍存在。最后,“道”具有無目的性。“已而不知其然,謂之道”就說明了這一點。
如何英譯具有這些特性的“道”呢?理雅各與鄔昆如分別在《道家文本》[2]、《莊子與古希臘哲學中的道》[3]中論述了“道”的外譯史。筆者在這里綜合兩位學者的論述,說明“道”的英譯情況。
1807年基督教傳到中國。1808年,查姆士牧師出版了《老子形上學、政治學、倫理學之觀察》一書,提出“道”應譯為“理性”。1823年,法國的一位漢學教授在《一位中國哲學家——老子的生活及學說懷述》一書中指出“道”有“理性(Souverain Etre)”、“存在(Raison)”、“道路(Way)”三重意義,因此,只有“邏格斯(Logos)”比較接近“道”的含義。1842年,儒蓮(Stanislas Julian)出版了《道德經》的譯本,把“道”譯為“way”。1957年,謝林在《神話哲學》中寫道:“‘道’不是以前人們所翻譯的理性,道家學說也不是理性學說,‘道’是門,道家學說即通往‘有’的大門的學說,是關于‘無’的學說,通過‘無’,一切有限的‘無’變成現實‘有’”。
很明顯,“道”的抽象而又豐富的含義在早期的譯者那里沒有得到一致的理解。不同譯法代表譯者對“道”的不同理解,這些譯名造成了明顯的偏差,對讀者的理解和接受產生了不同的影響。
道家文化中的“道”基本上有三種譯法,它們分別是“Nature”,“Way””和“Tao”。
在西方,巴而福第一個譯了《莊子》,并從牛津大學教授哈而威克(Harwick)那里得到啟發(fā),把“道”譯成了“Nature”。鄔昆如認為哈而威克認識到“‘道’是一切的原因,是生命的最終極原理,是一切秩序的原則”?;诖?,可以看出哈而威克開始從自然科學角度理解“道”了。巴而福同意哈而威克的見解,他認為“道”的許多意義與“Nature”重合或相通,因此把“道”譯成“Nature”。然而Canon Farrar反對這一譯名,他認為“Nature”雖然在一些句中合適,但“道”本身并不是這意思?!癗ature”在英語中與上帝有著先在的聯系,而道家文化中的“道”與上帝并無關系,因此反對“道”譯成“Nature”。
根據《牛津高級英漢雙解辭典》對“Nature”的解釋,以及上文對“道”的特性的歸納,可以說“道”的內涵與“Nature”有些出入,但“道”高于“Nature”。用“Nature”譯“道”,雖然有些道理,但把“道”的概念狹窄化了。
《莊子》的第二譯者翟理斯開始啟用“道”的新譯法“way”。在某些情況下,“way”完全可以作為“道”的對應詞?!缎录s·使徒行轉》英譯修訂版中就將該詞譯成“way”,并將“W”大寫。國內學者姚小平在其論文中也舉了類似的例子。漢學家艾倫從另一角度解釋了“道”與“Way”相通之處,她認為中國哲學中作為自然規(guī)律的“道”是基于水之溪流的本喻?!癢ay”與“Nature”相比,更像一個哲學術語;此外,她還認為把“道”譯成“Way”有很強的理據。
除了翟理斯、艾倫和姚小平外,還有許多譯者和權威英語詞典也接受此觀點。事實上,“Way”這譯名已經被英語讀者所接受,并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然而,“Way”雖與“道”有很高的重合度,但并非完全對等。當自然本真的“道”譯成“Way”時,英語讀者就會比中文讀者多出一層人類精神旅程的不懈追求。
實際上,道家文化中的“道”兼有哲學上的本體論、宇宙論,以及道德哲學和生命哲學的范疇,很難用英語中某個詞匯來規(guī)范。其實,在目的語中找不到合適的對應詞,采取音譯這最簡單、最直接的方法也是很常見的。這個方法對熟悉原語的人是可行的,但會給不熟悉中國文化的普通英語讀者帶來困惑。當困惑積累到一定程度時,音譯對讀者的意義幾乎為零,從而失去了翻譯的意義。
令人感到高興的是,“道”的音譯詞“Tao”受到了權威漢學家理雅各的青睞,也引起了后來譯者和研究人員的重視。非常注重譯名準確的國內譯者馮如蘭、汪榕培等都選用了“Tao”;國外研究者在涉及“Tao”的討論中,也往往以“Tao”稱“道”。如今,許多英語辭典中有了“Tao”的專門詞條。當然目標讀者對“Tao”的理解是通過譯文的整體敘述,最后形成綜合印象。
本文在對道家文化中的基本概念“道”的涵義進行分析、歸納的基礎上,探討了譯者分別選擇“道”對應詞“Nature”,“Way”和“Tao”的原因及其帶來的影響,但討論遠不夠深入和全面。譯者除了關注“道”的英譯,還應重視道家文化中其它基本術語的翻譯,以利于英語讀者對道家思想的理解和接受。
[1]劉笑敢.莊子哲學及其演變[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3:108.
[2]Legge James.The Texts ofTaoism[M].NewYork:The Julian Press,Inc.,1959.
[3]鄔昆如.莊子與古希臘哲學中的道[M].臺北:“國立”編譯館,1976.
[4]安樂哲.和而不同:比較哲學與中西會通[M].溫海明,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
H059
A
1008-178X(2012) 02-0081-02
2011-11-20
2011年度安徽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課題(2011sk488zd)。
劉澤林(1970-),男,安徽鳳陽人,滁州城市職業(yè)學院講師,碩士,從事翻譯理論與實踐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