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論視角下的字幕翻譯策略——以美劇《摩登家庭》為例

黃瀟洪

（福建師范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福建 福州 350007）

0 引 言

隨著現(xiàn)代科技與網(wǎng)絡(luò)的迅猛發(fā)展，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也日益頻繁。影視作為一國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傳播速度令人嘆為觀止。就美劇而言，許多熱門電視劇在美國本土播出數(shù)小時之后，中國影迷就能夠從互聯(lián)網(wǎng)上觀看或下載已嵌入中文字幕的美劇視頻[1]。美劇的譯介離不開字幕組，后者不帶任何盈利性質(zhì)，默默無聞地充當(dāng)著中美兩國交流與發(fā)展的文化使者。目前網(wǎng)絡(luò)上比較著名的字幕組有伊甸園字幕組、人人字幕組和圣城家園字幕組等等[2]?？傮w而言，字幕組在翻譯的過程中充分考慮到了受眾，以觀眾最大程度理解并欣賞影視為目的，靈活地運用翻譯方法和策略，許多譯作處理得相當(dāng)?shù)轿弧?/p>

1 字幕翻譯特點

字幕翻譯可以是語際的，也可以是語內(nèi)的，本文所探討的字幕翻譯屬于語際翻譯范疇。影視作品的劇情和對白展示了豐富多彩的文化因素，可以說影視作品是反映文化與生活的一面鏡子。因此，只有恰當(dāng)?shù)淖帜环g才能使觀眾更好地欣賞影視作品，接觸源語國家的風(fēng)土人情，促進觀眾對源語國家的了解。電影字幕的目的旨在最大限度地向觀眾傳遞源語信息，它作為一種特殊的文體具有鮮明的特點及局限性。我國著名的翻譯家錢紹昌指出:“影視的特點在于其聆聽性、綜合性、瞬時性、通俗性和無注性?！盵3]

字幕翻譯的自身特點具體來說可以分為以下幾點。

1.1 時間

影視作品中的字幕均是一閃而過，停留時間相當(dāng)短暫，觀眾無法像閱讀紙質(zhì)文本一樣可以反復(fù)研讀欣賞。這就要求觀眾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既要閱讀屏幕下方的字幕，又要觀看影視畫面，并把二者結(jié)合起來去理解對白和劇情。而譯者在翻譯字幕過程中就必須考慮到這一制約，保證觀眾能以最少的精力獲取最大限度的影視作品信息。因此，字幕翻譯的遣詞造句應(yīng)在不影響觀眾理解的基礎(chǔ)上盡量短小精悍，簡潔明了。

1.2 空間

字幕在屏幕上占用的空間是有限的。演員對白的長短、口型以及屏幕的大小決定了字幕的長短。字幕信息過于冗長或者過于精簡可能會造成文不對口，影響觀眾對信息的接收效果。這就要求譯者要充分考慮到臺詞長短、角色的語速、屏幕空間和用詞等因素。

1.3 語言風(fēng)格

由于字幕翻譯多是翻譯影視中人物的對白，這就要求譯者在翻譯字幕時不宜采用文縐縐的書面語，而應(yīng)該盡量保持原文本的口語化風(fēng)格，幫助觀眾更好地抓住人物性格特點及影視劇情。

1.4 文化因素

影視作品來源于社會文化及社會生活，因此，觀眾通過欣賞異國的影視作品可以接觸到異國人民的風(fēng)俗習(xí)慣、思想觀念以及價值觀念等[4]。這就要求譯者在翻譯過程中應(yīng)充分考慮到源語國家的風(fēng)俗、禁忌、信仰和觀念等因素，為目的語觀眾提供真實可靠的信息。

2 目的論概述

目的論（Skopos Theory）是由漢斯·弗米爾在其老師凱瑟琳娜·賴斯的理論基礎(chǔ)上創(chuàng)立起來的。漢斯·弗米爾擺脫了以原語為中心的等值論的束縛。他認為，在翻譯過程中必須以文本目的為首要準則，翻譯由目的支配，在進行任何一項翻譯實踐之前，都必須先弄清楚翻譯的目的是什么[5]23?！澳康恼搹娬{(diào)翻譯的互動、語用特征。目的論認為目標(biāo)文本的形式應(yīng)當(dāng)首先由功能即目標(biāo)文本在目標(biāo)語境中想要達到的‘目的’來決定?！盵6]212弗米爾還提出了連貫性原則和忠實性原則，即譯文必須做到語內(nèi)連貫，必須具有可讀性，能為目標(biāo)讀者所接受；且譯文必須忠實于原文，原文本與目標(biāo)文本必須達到語際連貫，譯文的目的和譯者對原文的理解影響譯文的忠實程度?！霸诟ッ谞柲康恼摰年P(guān)照下，翻譯的目的優(yōu)先于其他一切條件”[7]377。

在弗米爾之后，賈斯塔·赫茲·曼塔里進一步發(fā)展了功能派理論，他認為，翻譯是為取得某一特定目的而進行的活動，翻譯往往是由譯者通過原文本提供的信息有選擇性地進行的行為?？死锼沟侔材取ぶZ德是目的論的第二代代表人物，她對目的論的內(nèi)容進行了補充和總結(jié)。她認為，“目的論”存在兩大缺陷:其一是文化模式的差異造成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對好的譯文存在不同的看法；其二是根據(jù)目的原則所產(chǎn)生的譯文的交際目的可能與原文作者的意圖相反。針對這兩個缺陷，諾德提出了“忠誠原則”，即譯者有責(zé)任向譯文受眾解釋自己所做的一切及原因，且譯者必須尊重原作者，協(xié)調(diào)目的語譯文與作者意圖，對原作者忠誠。

總之，目的論的首要原則是目的原則，連貫性原則和忠實原則都必須服從于這一首要原則，“翻譯的目的決定翻譯的手段”[5]27。

3 目的論視角下的字幕翻譯

字幕翻譯是有目的的翻譯活動，其目的決定翻譯過程的始終，而影視作品的商業(yè)性及娛樂性決定了字幕翻譯的目的是在時空和文化差異限制下，滿足觀眾通過最小努力理解和欣賞影視作品的需求。這就要求譯者在字幕翻譯過程中以目的原則為準，靈活處理，無需嚴格遵守“忠實”、“等值”等翻譯標(biāo)準。為此，美劇《摩登家庭》的字幕譯者采取了以下翻譯策略及方法。

3.1 創(chuàng)新意譯

Phil:What’s the hot topic on “The View” today,ladies?

菲爾:我們家三個女人這唱的又是哪出戲??？

The View是美國ABC的一檔午間訪談節(jié)目，由五個不同膚色的女性擔(dān)任主持人，深受女性觀眾的歡迎。劇中Phil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妻子和兩個女兒正在爭論不休，于是就有了以上那句臺詞。由于中國觀眾對The View不了解，在有限的字幕中進行介紹可行性顯然不大，若直譯這一臺詞，相信觀眾更多的是一頭霧水。譯者略過The View這一信息，將臺詞意譯為“唱的又是哪出戲”，不影響臺詞整體意思，相信熟知“三個女人一臺戲”的中國觀眾都能欣然接受。

Cameron:Look at that.Yesterday’s lazy cures today’s crazy.

卡梅隆:看吧，懶人有懶福。

這句臺詞出現(xiàn)在第二季第六集。律師Mitchell在新的事務(wù)所偶然聽兩位同事說萬圣節(jié)穿著各種扮相的服裝來上班是公司的傳統(tǒng)，結(jié)果當(dāng)他穿著蜘蛛俠的服裝在公司停車場，卻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暗暗嘲笑那兩名穿了特殊服裝的同事。Mitchell在車內(nèi)立刻打電話向他的同性戀人Cameron求助，后者暗示他的后備箱里面還放著昨天應(yīng)該送去干洗店的衣服，Mitchell這才暫時松了一口氣。Cameron的這句臺詞如果直譯的話會讓人覺得莫名其妙，昨日的懶惰和今日的瘋子有何關(guān)系？譯者將其意譯為“懶人有懶?！狈险Z境意義，且能夠幫助中國觀眾直截了當(dāng)?shù)乩斫馇楣?jié)。

3.2 必要的刪譯和增譯

由于語言與文化差異，譯文不可能和原文保持完全一致。對譯文的增刪及增刪力度取決于翻譯目的。

Gloria:To ana-maria rosa de la immaculada jimenez morales.

歌洛莉亞:為了我的祖母干杯。

Others:To ana-maria rosa...

其他人:為……那誰干杯。

Gloria是哥倫比亞人，某天她在家庭聚會上做了她祖母生前的拿手菜招待一大家人。聚會剛開始，Gloria提議大家為她已故的祖母干杯，祖母的名字是ana-maria rosa de la immaculada jimenez morales，其他家人無法記住這么長的名字，在重復(fù)的時候也只能勉強記住前面的部分。祖母的名字只是一帶而過，與劇情基本無關(guān)，觀眾對于一個無足輕重的名字也不會在意，相反，如果將其翻譯出來，觀眾反而要分散注意力去接收這一長串的信息。因此，譯者在此刪去Gloria祖母的名字不譯，減輕了觀眾的負擔(dān)。

Jay:So what if he can’t swing a hammer?Look at all he has done.Law school,great career,providing for his family.

杰:他拿不穩(wěn)錘子又怎么著？要看他好的一面啊。法律學(xué)校出身，事業(yè)蒸蒸日上，還能養(yǎng)家糊口。

這句臺詞是Jay和“兒婿”Cameron談?wù)撟约旱膬鹤覯itchell時說到的?！癓aw school,great career,providing for his family”，這是Jay對自己動手能力為零的兒子給出的評價。若直譯這三個短語，譯文則會顯得突兀，缺乏連貫性。譯者對此句進行了增譯，添加了一些成分使句子看起來更加自然、連貫和飽滿，減輕了觀眾的理解負擔(dān)。

3.3 概念替換

Clarie:Sweetheart,listen to me.This is the SATs,okay?It is not some stupid science quiz.

克萊爾:乖，聽我講，你都高考臨頭了。不是小打小鬧的科學(xué)小測驗。

劇中家庭主婦Claire的大女兒Haley是一名漂亮的高中生，好交際不太愛學(xué)習(xí)。這句臺詞是Claire在拒絕Haley出門參加派對的請求時出現(xiàn)的。SAT（Scholastic Assessment Test），即學(xué)術(shù)能力評估測試，是由美國大學(xué)委員會主辦的考試。SAT成績在申請美國大部分大學(xué)時是必須提供的，同時也是世界各國高中生申請美國名校學(xué)習(xí)及獎學(xué)金的重要參考。對于美國高中生來說，SAT考試的重要性確實類似中國的高考。由于時間和空間有限，譯者不可能詳細解釋什么是SAT，這時用“高考”這一中國觀眾都很熟悉的相近概念代替“SAT”可以幫助觀眾更快地抓住信息點，從而更好地理解劇情。不過，筆者認為將本句臺詞翻譯修改為“乖，聽我說，這是高考，不是小打小鬧的科學(xué)測驗”會顯得更加通順。

Claire:So,I am your mother,and it is my job to make sure that you girls don’t get involved with a predator.

克萊爾:然后，我是你們的媽媽，要確保你們不被壞蛋給剝皮吃了。

Haley:Okey,mom,stop watching “Dateline”.

海莉:得了吧，媽媽，別再看新聞聯(lián)播了。

Claire偷看小女兒Alex的手機時發(fā)現(xiàn)了一些曖昧短信，她試圖說服大女兒Haley去和Alex談?wù)?。Dateline是美國的一個對一切突發(fā)事件作出報道的雜志型新聞節(jié)目，主題多為犯罪與社會治安、青少年問題、人際關(guān)系等。譯者用“新聞聯(lián)播”替換“Dateline”這樣性質(zhì)的節(jié)目旨在讓觀眾明白“Dateline”的性質(zhì)。不過，筆者認為此處用“焦點訪談”或“法治在線”等概念比“新聞聯(lián)播”更為恰當(dāng)，因為后者聚焦的多是政治類新聞。

3.4 利用俗語、典故、流行語等增添幽默元素

Cameron:He built a couple of theater sets in college or something,and now he thinks he knows everything about building.

卡梅隆:他大學(xué)的時候做過幾個戲劇的布景什么的，就以為自己是建筑帝了。

該臺詞為Cameron抱怨同性戀人Mitchell動手能力差卻自以為是手工能手。中國觀眾熟悉“某某帝”、“某某哥”和“某某姐”的說法，劇中除了“建筑帝”、“單車帝”諸多中國觀眾耳熟能詳?shù)闹T如“我的地盤我做主”、“地球人都知道”等流行廣告語，還有不少類似“狼狽為奸”、“賠了夫人又折兵”等成語和典故，這種歸化譯法無疑為影片增添了不少幽默元素，同時拉近了觀眾與作品的距離，增加了影視作品的感染力。值得一提的是，劇中針對Gloria這一角色的特殊口音進行了多處幽默處理，例如將“That’s the custom”翻譯成“這才素我們的習(xí)俗”，將“because a kiss can mean so many different things”翻譯為“因為一個吻可以有辣么多涵義”。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人物形象卻因此生動飽滿，觀眾可以輕而易舉地體會到Gloria與眾不同的口音，并從幽默的對話中了解到一些哥倫比亞文化。

4 結(jié)語

本文在目的論指導(dǎo)下，通過對《摩登家庭》的字幕翻譯進行譯例分析，展示了若干字幕翻譯策略及方法。字幕譯者要以盡可能高的觀眾接受度為目標(biāo)，采取靈活創(chuàng)新的翻譯方法及策略，幫助觀眾抓住情節(jié)，理解劇情，增強影視作品感染力，從而推動不同文化間的交流與發(fā)展。

[1]魯娜.字幕翻譯的革命——對美劇字幕小組的研究[D].天津:天津財經(jīng)大學(xué),2009.

[2]楊成青.從功能目的論看字幕翻譯——以美劇《絕望的主婦》為例[J].長春理工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12,25(1):84－86.

[3]錢紹昌.影視翻譯——翻譯園地中愈來愈重要的領(lǐng)域[J].中國翻譯,2000(1):61－65.

[4]趙速梅.影視翻譯的語言特點及翻譯技巧[J].合肥工業(yè)大學(xué)學(xué)報，2005(3):35－39.

[5]Christiane Nord.Translating as a Purposeful Activity:Functionalist Approaches Explained[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1.

[6]譚載喜.翻譯研究詞典[M].北京:外語教學(xué)與研究出版社,2005.

[7]劉軍平.西方翻譯理論通史[M].武漢:武漢大學(xué)出版社,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