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州的兩次跨欄
□佟才錄
陳州是一名殘疾人歌手。他13歲時因一次意外失去雙腿,只能用雙手拄著一對木箱走路,靠在街頭獻唱維持生活。
22歲那年,陳州愛上了一位美麗的姑娘,這個姑娘名字叫喻磊。當時他周圍的朋友都十分不客氣地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也不反駁,但“吃”心不改。他大膽地向喻磊表達了心中的愛意,可喻磊當時對他沒有一點兒感覺,看他那樣子又不好直接拒絕,于是喻磊便故意給他設(shè)置了一道高欄:“如果你能登頂泰山陪我觀日出,我就做你的女朋友?!庇骼谑窍虢o陳州設(shè)置一道他無法跨越的高欄,好讓陳州知難而退。沒料到,陳州想都不想就說:“好,一言為定!”
陳州來到了泰山腳下,雙手握住兩只木箱的提手,兩只手交替著開始登山。一路上,他面帶微笑,不停地給自己加油、鼓勁。到達中天門時,他的手累得直抽筋,手掌上也磨滿了大泡。過了中天門,臺階越來越陡,天色也越來越暗。朋友們都勸他放棄,但他笑著拒絕了。他雙臂和前胸的肌肉都拉傷了,雙手上磨起的大泡不斷地被壓平,鉆心地痛。但他一直對自己說:一定堅持住,絕不能放棄。晚上10點30分,陳州登上了十八盤最后一個臺階,終于登臨泰山山頂。早已等候在山頂?shù)挠骼?,看著疲憊而堅毅的陳州,臉上流下了感動的淚水。她蹲下身擁抱陳州。
如今,陳州和喻磊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并生育了一兒一女。2012年8月12日,陳州又向最艱險的西岳華山發(fā)起挑戰(zhàn),并成功登頂。面對媒體,陳州說:“如果說登泰山是為了跨越愛情之欄,那么登華山就是為了跨越人生之欄。雖然我身有殘疾,可是我依然想用我的雙手去創(chuàng)造屬于我的價值,用我的雙手去做我想做的事情,去我想去的地方。”
無法跨越的欄架
□納蘭澤蕓
1985年,他13歲,五年級。
值日的時候他突然看到講臺下面有一張嶄新的10元錢!是林老師掉的,最后一節(jié)語文課是林老師的課。撿起來明天還給林老師吧,他想。
可是當他手指觸到那張硬刮刮的10元鈔票時,他的心突然急劇地跳動起來!這可是10元錢啊,這得他課后賣多少根冰棍兒才能掙到啊。他想起媽媽長期生病而慘白的面孔,還有妹妹……
第二天,他看到林老師急匆匆地來到教室,在講臺四周尋找,滿臉的焦灼。最后,林老師直起腰焦急地問:“昨天值日的是哪幾位同學(xué)?”
值日的五個人都站了起來,他也在內(nèi)。老師問:“你們幾位同學(xué)昨天在講臺這里有沒有看見什么東西?那是老師丟的?!?/p>
幾個人都茫然地搖頭。他也搖頭,但他的手掌卻布滿了汗水,心在狂跳。
林老師用目光掃視幾名值日生。他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有一瞬間,老師的目光與他交接,他的心跳得劇烈。還好,老師的目光轉(zhuǎn)向了別處。
他隱隱感到了后悔,他知道林老師的女兒得了重病,她家的日子不好過。
林老師最后說:“如果哪位同學(xué)撿到了,麻煩今天晚上夾在作業(yè)本里,明天交給老師?!?/p>
晚上,他一夜沒睡,交還是不交?媽媽的藥快沒了,妹妹參加運動會的白球鞋怎么辦?
后來的幾天,他看到林老師憔悴了許多。
20年后,他在繁華的上海灘擁有了自己的企業(yè)。母親老有所依,妹妹長大成人??墒?0年來,他的心里一直有一道無法跨越的“欄”。
這次他的企業(yè)招聘,他看到一個名字:“劉林思”,他猛地想起林老師的女兒就叫劉林思。一查證,正是林老師的女兒。
可是林老師卻在10年前就病逝了!當林老師的女兒將她母親20年前的日記拿給他看時,他淚如泉涌。
“今天心情很不好,昨天發(fā)工資,我今天早上才發(fā)現(xiàn)丟了10塊錢。我昨天上完課后就直接回家了,錢估計是丟在講臺了……我看出是陳小勇?lián)炝隋X。陳小勇家很困難,可是,思兒的病……我發(fā)了作業(yè)本,希望小勇能還回來。給孩子一個特別的方式承認錯誤吧,他還小……”
泛黃的字跡,隔了20年的光陰,變成一道道高高的欄架。
他知道,此生,他再也無法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