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廝守

謝奕秋

由呂克霰此芍吹?、砚^锨碇餮蕕摹棟荷剿丶盡紡甑準唇在美國上映。這部紀實影片主打昂山素季與英國丈夫邁克爾靄⒗鎪溝鈉噔愛情故事，將對緬甸政治的探討轉化為簡單的選擇題：見，還是不見？

之前外界關于昂山素季的政治化描述，把她說成“贏了政治賠了愛情”的絕情女子，活似匈牙利詩人裴多菲《自由與愛情》的主角，然而影片讓人們看到素季“此情此緣，永志于心”的一往情深。她在牛津的家里為孩子們精心置辦聚會，親自做家務并練得一手好廚藝，甚至堅持一直熨燙她丈夫的襪子。當丈夫面臨前列腺癌晚期，素季明白自己可能永遠見不到邁克爾了，她穿上他最喜歡的顏色的衣服，頭上別一朵玫瑰花，去了英國大使館，在那里錄制了一段影像向邁克爾道別：她告訴他，他的愛一直是她的支柱。錄像被偷運出來，到達英國的時候，邁克爾剛剛去世兩天。

作為歷史學家的邁克爾靄⒗鎪梗同樣并非一個被動忍受10年兩地分居的角色。他整日擔心有一天妻子會像她父親一樣遭到暗殺，寧愿妻子被軟禁而不是在危險境遇下四處活動。他獨力撫養(yǎng)兩個未成年的兒子，并發(fā)起私下的高層活動為妻子爭取媒體曝光機會，令緬甸軍方不敢加害于她。他曾4次赴緬甸與妻子重聚，但也因怕妻子分心和被軍政府利用來做文章而倔強地讓妻子想都不要想通過英國大使館給自己打電話。

彌留之際，邁克爾多次申請去緬甸，但他的簽證申請總是被拒。軍政府暗示，昂山素季可以隨時以人道理由赴英，但這意味著她將永留海外。見還是不見？素季最終選擇了不被要挾。丈夫病逝后，軍政府批準她出國奔喪，她同樣拒絕。官方報章指她可能會因叛國罪被判死刑，但她藐視禁令，在短暫自由期間一再地“自投羅網(wǎng)”。

昂山素季執(zhí)著22年，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2011年，她在內比都總統(tǒng)府會晤吳登盛，在仰光“夜宴”希拉里隹肆侄伲她主動約見中國駐緬甸大使，并與泰國總理英拉“拉家?！?，這些昔日是禁忌的畫面如今裝裱著緬甸的國際新形象，邁克爾泉下有知，可以無憾了。

與邁克爾角色類似的還有捷克著名劇作家哈維爾的前妻奧爾嘉，她在丈夫失去自由時，盡可能給他寄各種美味食品，不斷地給他寄家庭成員的照片。每次探監(jiān)，她都盡可能穿上鮮艷的衣服，化好妝，并盡量給他帶去外面世界的信息。哈維爾5年面壁，卻從未失去創(chuàng)作激情，他從獄中寄出的信，最終結集成獻給奧爾嘉的《獄中書簡》。與邁克爾一樣，奧爾嘉也因患癌癥早逝，不過她好歹看到“哲學王”丈夫當上了總統(tǒng)。這種久別后的告慰，直如久旱逢甘霖，讓廝守者淚奔，讓旁觀者動容。

還有一位堅強的女性—塔瓦庫·卡曼，她是3個孩子的母親，也門女記者組織的領導人，父親是一名律師，曾擔任薩利赫政府的司法部長。從2007年開始，卡曼每周二組織游行和靜坐活動，呼吁言論自由、男女平等、政府肅貪。2011年3月她再次被捕后，當局將她在帳篷中和男性示威者一起靜坐的照片處理后廣為散發(fā)，說她與不是丈夫的男性獨處。但丈夫默默支持她，她也幸運地等到了薩利赫交權下臺。2011年12月10日，她與兩位利比里亞女性一起分享了諾貝爾和平獎，成為第一位獲此獎項的阿拉伯女性。

與花前月下的促膝廝守不同，為了人類共有的進步理念而作“天涯共此時”的遙相廝守，哪怕為此承擔孤獨和誤解，這，見證著大愛，訴說著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