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菜牛肉出龍門
2012-04-29 00:00:00陳志榮
龍門陣 2012年11期
龍門古鎮(zhèn)，地處浙江省富陽市富春江南岸的龍門山下。東漢隱士嚴子陵來此暢游，驚嘆這里的秀麗景色，忍不住說：“此地山清水秀，勝似呂梁龍門。”從此，這里便稱龍門。三國時，東吳大帝孫權的后裔聚居于此，時逾千年，全鎮(zhèn)已有七八千人，90%的村民為孫權的后代，蘊含著深厚的孫氏文化。
龍門村四面環(huán)山，田地大部分在山腳下，方圓長尖，什么樣形狀的田塊都有，面積又小，故有“蓑衣笠帽田”之稱，就是說田塊小得連蓑衣笠帽都能蓋住。由于山垅田太小，個子大的水牛自然沒有用武之地，而黃牛體小靈活，不但便于耕種小塊田地，還可將其趕到山上放牧，因此，龍門黃牛養(yǎng)得特別多。黃牛上山吃野草、下地耕農田，活動量大，肉質特別好。而龍門鎮(zhèn)的女眷們少農事，精于料理家務，善做小吃菜肴。每年農歷九月初一廟會，純樸好客的龍門人一定要宰殺黃牛，巧婦們用文火燒出腌菜燉牛肉來招待客人。這道菜色澤紅亮，肉質酥爛，咸中帶辣，鮮美可口，是當地非常有名的特色菜之一，很多游客慕名而來。2001年底，日本NHK電視臺編導佐野先生到龍門踏看《新三國志街道巡訪》拍攝景點，品嘗了腌菜牛肉后贊不絕口，正式拍攝時，有關部門為他們安排了城里大飯店的宴請，他竟婉言謝絕，執(zhí)意要留下來吃龍門牛肉。
久負盛名的腌菜燉牛肉是如何產生的呢？相傳，這和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有關。
元朝末年，龍門村有個名叫孫柏根的人養(yǎng)了兩頭黃牛，靠農忙時節(jié)為別人耕田來養(yǎng)家糊口。這年初冬，孫柏根的一頭黃牛不小心跌入路坎，一只腳跌斷了，就是將其醫(yī)好也無法再用來耕田。孫柏根只好請屠夫連夜將它宰殺，希望第二天賣了牛肉，換點銀兩，再買一頭小黃牛，養(yǎng)大后耕田。
第二天一大早，孫柏根將牛肉挑到街上鬧市口，剛剛擺開牛肉攤，就看見孫阿四帶著一幫狐朋狗友往這邊走來。這個孫阿四是個遠近有名的無賴，一貫橫行霸道，干些敲詐勒索之事。平時，人們見到他，好似遇上瘟神，老遠就躲開了。此時，孫阿四剛死了父親，為辦喪事，他親自帶著幾個弟兄來買菜，名義上是買，實際上是搶。小販們見他來了，拎起籃子就躲得遠遠的。可孫柏根剛攤開牛肉，想收攏也來不及了。
這伙人氣勢洶洶地來到了牛肉攤前，孫阿四問：“這牛肉賣嗎？”
孫柏根膽怯地點點頭說：“賣?！?/p>
孫阿四臉一橫，手一揮，對那班弟兄說：“全部挑走?！?/p>
孫柏根急忙攔住他們說：“斤兩還沒稱，價錢還沒講，怎么說挑去就能挑去呢？”
孫阿四陰下臉說：“你說多少斤就多少斤，多少錢就多少錢?！?/p>
當孫柏根要他付銀子時，孫阿四大喝一聲：“喪事辦好后再來算賬。”
這還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不知道孫柏根哪來的勇氣，他突然跳到牛肉攤前，攔住不放。孫阿四怒目圓睜，當即踹了孫柏根一腳，把他踢倒在地。那些狐朋狗友連忙把牛肉往帶來的籃子里裝，連牛下水也不剩下。孫柏根好不容易掙扎著站了起來，他看了看案板上那所剩無幾的幾塊碎牛肉，憤恨地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只得收攤。
孫柏根垂頭喪氣地回到家中，一想明天阿舅有事要來，為了招待客人，連這僅剩的碎牛肉也舍不得吃。
夜里，孫柏根正準備睡覺，忽然聽到敲門聲，這么晚了，還會有什么事？他疑惑地開了門，門口站著一位身材魁梧，但衣衫不整的陌生人，被凍得瑟瑟發(fā)抖，見孫柏根開了門，忙說：“趕路遲了，看到這里還亮著燈光，想來借宿。”
孫柏根淳樸善良，看他饑寒交迫的樣子，于心不忍，就趕緊讓他進屋，又招呼妻子做飯。
孫柏根的妻子叫孫賢娣，心靈手巧，聰明賢惠。聽到丈夫招呼，她趕忙去生火做飯，可家里沒剩什么菜，這么晚了，去哪里弄呢？忽然，她想起那點碎牛肉，明天招待哥哥只能另想辦法了。孫賢娣麻利地點燃小風爐的木炭，拉扯風箱把炭爐吹旺，用陶罐燉起牛肉來?？蛇@點牛肉實在太少了，她見廚房還有半棵腌白菜，就切碎放了進去。風爐上的木炭，一開始很旺，待陶罐里水燒開后，孫賢娣改用文火慢慢地燉牛肉，牛肉的香味逐漸彌漫了整個屋子。又燉了將近半個時辰，孫賢娣才把牛肉盛出來，端給客人吃。那人狼吞虎咽，邊吃邊連聲稱贊。
這人便是朱元璋，他起兵造反，兵敗失利后被元兵追趕，帶著一幫手下南逃。元兵日夜緊追朱元璋，他的手下為保護他，一路與元兵拼殺，一個個死的死，失散的失散，到后來，只剩下他一人。他沿著富春江南岸而上，到中埠村后又轉到龍門，在孫柏根家住宿了一夜，第二天蒙蒙亮，就往龍門山去了。
離開富陽后，朱元璋東山再起，兩年后終于趕走了蒙古人，自己做了皇帝。他雖嘗盡了山珍海味，卻一直對龍門的腌菜燉牛肉念念不忘。朱元璋曾讓御廚燒過多次，但總覺得味道不如在龍門農家吃的腌菜燉牛肉鮮美香醇。御廚也百試不得其法，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學得此菜的做法。
朱元璋為報答孫柏根那天的吃飯留宿之恩，想封他一個官做，就命欽差大臣前來龍門答謝孫柏根。孫柏根一聽那晚住在他家的是當今皇上，并讓他去做官，又驚喜又惶恐，但他知道自己大字不識一個，不是做官的料，忙婉言謝絕。欽差大臣只得拿出備帶的黃金白銀，進行酬謝，并希望一同而來的御廚得到腌菜燉牛肉的真?zhèn)鳌?/p>
孫賢娣是個有心人，那天晚上她見陌生客人吃后大加稱贊，便默默地把那烹飪方法牢記腦中，后來又增加了茴香、桂皮等調料，不斷地改進做法，燉出來的牛肉更加美味可口。這下，她毫無保留地把這烹飪技藝傳給了御廚。欽差大臣要回去時，孫賢娣還特地請丈夫準備些龍門牛肉，讓他們帶上，因為只有用肉質結實的龍門黃牛肉做出來的燉牛肉味道才更純正。從此，這道菜的制作技藝被孫氏后裔一代代傳承下來，作為龍門招待貴客的當家菜。
朱元璋吃了御廚新燒出來的腌菜燉牛肉，大喜過望。這以后，他不時地派人來龍門采購牛肉，也常常用腌菜燉牛肉犒勞大臣。
那個無賴孫阿四聽說此事后，嚇得要命，乖乖地付給孫柏根牛肉錢，還一個勁地賠不是，再也不敢在村里橫行霸道了。
（責編：孫瑞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