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女孩生命控訴：“狼爸虎媽”的愛好沉重
2012-04-29 00:00:00雨川
龍門陣 2012年12期
如今，大多數(shù)孩子都是泡在蜜罐中長大的，一出生就被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們心肝寶貝似的疼著。這讓不少專家和學者們擔憂，紛紛呼吁：溺愛傷害孩子。然而，山東省青島市的一對年輕父母，為了培養(yǎng)女兒成才，卻走了另一個極端，他們狠心變身“狼爸虎媽”，堅信只有“棍棒教育”才能成就孩子的完美人生。讓人瞠目結(jié)舌的是，他們費盡苦心，不但沒有讓女兒變成一個天才，反而讓原本天真爛漫的女兒從七樓縱身一躍，結(jié)束了花季般的生命……
望女成鳳：
年輕父母崇尚“棍棒教育”
2000年春節(jié)，山東省青島市正值寒冬，然而孫小東的心里卻暖洋洋的。他剛從山東某大學畢業(yè)不久，就與心愛的姑娘趙小青步入了婚姻殿堂，現(xiàn)在妻子又快生寶寶了，即將為人父母的小兩口，喜悅之情難以言表。
這年2月末，孫正雯在孫小東和妻子的殷切期盼中誕生，為這個家庭增添了不少歡樂。由于孫小東和妻子都出身農(nóng)民家庭，他們經(jīng)過學習的重壓和激烈競爭，才擠過高考這座獨木橋，考上了理想大學?；蛟S因為經(jīng)歷過如此大的艱辛，這對年輕的父母對女兒傾注了無限的愛和期望，他們希望盡最大的努力給孩子提供優(yōu)越的生活條件，創(chuàng)造良好的教育環(huán)境，讓她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
趙小青產(chǎn)后兩個月就返回工作崗位，孫小東一直忙著籌劃自己創(chuàng)業(yè)，孫正雯則由年邁的爺爺奶奶照看。在孫正雯兩歲那年，孫小東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考察分析后，辭掉了原來的工作，創(chuàng)辦了一家企業(yè)管理咨詢有限公司，由于他勤勞能干，公司很快就走上了正軌。孫正雯在爺爺奶奶的百般寵愛下，幸福地成長，但逐漸長大的她，脾氣也越來越倔，有時稍不如意就大哭大鬧，她這種刁蠻任性的行為讓父母有些招架不住了。這樣慣著孩子，等孩子長大后還了得！孫小東和妻子下班回來后，看到女兒不聽話時，就經(jīng)常忍不住批評她兩句，但孫正雯的爺爺奶奶卻總在一邊護著孫女。也就在這個時候，孫正雯學會了撒謊、懶惰等壞習慣，這讓初為父母的孫小東夫婦很是擔憂。
一轉(zhuǎn)眼，孫正雯已經(jīng)三歲，該上幼兒園了。為了不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孫小東和妻子花重金讓女兒上雙語幼兒園。夫妻倆考慮到幼兒園離家比較遠，并且長輩無原則的寵愛對女兒成長不利，趙小青就辭去了原來的工作，換了個離家近、工作相對輕松的公司上班，為的就是每天能接送女兒，花更多的心思在女兒身上。
然而，孫正雯的壞脾氣不是一兩天慣出來的，哪能說改就改呢？她頑皮起來，能把趙小青氣得手足無措。幼兒園的老師也不斷反映孫正雯不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玩具，還欺負其他同學。女兒的種種表現(xiàn)讓孫小東夫婦越來越焦慮。
“不能再由著女兒了，要不我們就狠狠心，該打即打，該罵則罵吧！”孫小東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父母對他實行的就是棍棒教育，正是在父母的嚴厲教育下，自己才憋足一口氣從農(nóng)村走了出來。妻子趙小青聽他這么一說，也深有感觸，她回憶起自己小時候做錯事就會遭受體罰，雖然當時很恨父母，但長大后還是明白了父母的良苦用心。于是，孫小東和妻子一拍即合，兩人決定改變教育方法。當說教對女兒不起作用時，夫妻倆就采用棍棒教育，讓女兒嘗嘗皮肉之苦，希望她以后長點記性。
從此，孫正雯在棍棒與呵護的交織中，很快就變成了乖乖女，但她內(nèi)心卻始終不服氣，經(jīng)常想辦法讓爺爺奶奶聲討父母。然而孫小東夫婦卻不以為然，他們覺得女兒現(xiàn)在比以前懂事多了，這都是“棍棒教育”的功勞。剛開始，夫妻倆總是舍不得下手，但動手打孩子的次數(shù)多了，也就慢慢習慣了。漸漸的，他們發(fā)現(xiàn)女兒不像其他孩子那樣與父母親近，但一想到這樣做都是為她好，她長大后肯定會理解父母的苦心，心里也就沒有什么顧慮了。
為了讓女兒出類拔萃，孫小東和妻子又開始為女兒報各種培訓班。當其他孩子在盡情享受快樂童年時，孫正雯已經(jīng)不得不往返于家庭、學校、培訓班，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了。而這些培訓科目沒有一樣是孫正雯感興趣的，開始她還賭氣不去上培訓班，偷偷地和小伙伴們在外面玩，但一旦被父母發(fā)現(xiàn)了，就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最終還是在父母的“棍棒教育”下選擇妥協(xié)。
除此之外，趙小青為了培養(yǎng)女兒的綜合素質(zhì)，還要求女兒每天從培訓班回家后幫父母做家務。那時候，孫正雯還沒有灶臺高，需要站在小板凳上才能完成洗碗、洗菜等家務。盡管如此，只要她稍有差錯，輕則換來父母的一陣責罵，重者就要下跪認錯。這樣的生活讓孫正雯的童年變得十分黯淡，她時常看著窗外，多么向往能跟小伙伴們一起無憂無慮地玩耍。
嗜虐成性：家庭暴力浸染幼小心靈
2005年，孫正雯告別了灰暗的幼兒園生活，就要上小學了，懵懂的她對新的生活充滿了期待。父母再次為她精挑細選了一所明星小學，并繳納了不菲的贊助費。那時孫小東的生意雖然談不上紅火，但支撐起這個家綽綽有余，所以他覺得無論如何都要讓女兒接受最優(yōu)質(zhì)的教育，但他給女兒定的目標也很高，要求孫正雯立下“軍令狀”，保證每次考試都要名列全班前三名。孫正雯根本沒有選擇，只好點頭答應。
很快，小學一年級期中考試成績出來時，孫正雯當即傻眼了，她竟然處在班上的中等水平。那天孫正雯回到家，孫小東夫婦看完卷子后怒不可遏，他們覺得自己花了那么多錢，女兒卻不用心學習，考得這么差！于是孫小東不由分說打了孫正雯幾巴掌，以示警告！
為了讓孫正雯快速提高成績和綜合素質(zhì)，孫正雯周末要繼續(xù)上各種培訓班；夫妻倆不管下班多晚，回家后顧不上吃飯，首先檢查女兒的作業(yè)，并和她約法三章，只要發(fā)現(xiàn)因馬虎而做錯的題就要接受懲罰。孫正雯對小學生活再也不抱任何幻想，成天過得小心翼翼、戰(zhàn)戰(zhàn)兢兢，那個原本應該充滿溫馨的家庭儼然成了地獄。
每當夜幕降臨時，孫正雯站在陽臺上看到外面閃爍著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她多么渴望能夠出去自由自在地玩一玩；當她偶爾看到同學牽著父母的手在林蔭路邊嬉戲，同齡的孩子躺在父母的懷里撒嬌時，她都會羨慕不已……但漸漸懂事的孫正雯逐漸接受了現(xiàn)實，她覺得自己無非是延續(xù)父母夢想的學習機器，從出生就注定不能擁有快樂。
孫正雯開始習慣這種整天被壓力圍繞的生活，只有在學校跟同學在一起時，她才能尋找到短暫的快樂。雖然孫正雯竭盡全力地學習，但成績提升并不大。
小學三年級期中考試時，孫正雯因為緊張發(fā)揮得不太好，她剛拿到成績，心里就惴惴不安。同桌小芬知道她家的情況，就安慰她說：“你應該給你父母好好講，這只是一次考試而已，不代表今后的成績?！睂O正雯表面上恢復了平靜，其實她心里越來越害怕。
“這次考試成績出來了吧，考得怎么樣？”當天放學后，孫正雯剛回到家，母親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孫正雯心里一揪，只好慢慢地拿出成績單遞給母親。哪知母親只掃了一眼分數(shù)，就如一頭發(fā)怒的獅子一樣咆哮起來：“給你說要考到前三名，你居然一次比一次考得差，現(xiàn)在都變成差等生了，我們辛辛苦苦賺錢培養(yǎng)你，你怎么對得起我們！”這時，孫正雯突然想起同桌小芬的話，便怯怯地對母親說：“這只是一次考試，不代表我以后就學不好，我保證下次好好學，考出好名次?！?/p>
然而，孫正雯的這番話并不能幫她解圍，反而是火上澆油。怒氣沖沖的母親認為她根本沒認識到錯誤，為了讓她記憶深刻，隨手就給了她一記耳光。這一巴掌來得猝不及防，孫正雯還沒有躲的意識就已經(jīng)挨了打，嘴角瞬間就淌出了鮮血，她狠狠地瞪了母親一眼，哪知母親毫不心疼，見她竟敢頂撞自己，又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這下孫正雯滿臉都是血了。孫正雯匆匆忙忙地躲進自己的小屋里，她怕父親回家后，自己還要承受一場“拳腳宴”。
孫正雯的忍讓，讓父母的暴力習以為常，甚至變本加厲。除了考試成績不理想要遭受“棍棒教育”外，一些小的事情惹父母不順心時，也會招來體罰。
每年只有春節(jié)前后才是孫正雯過得稍微開心一點的日子，因為那幾天常有親戚來家做客，父母不好當著客人的面對她棍棒相加。2009年寒假，眼看就要到春節(jié)了，孫正雯決定早點把寒假作業(yè)做完，過節(jié)的時候就可以放心玩了。那天晚上，她做作業(yè)做到12點，父母見她臥室還亮著燈光，以為她不用功才導致那么晚還要寫作業(yè)，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母親把她揪出了臥室，要她跪在客廳里，一晚上不準睡覺，母親覺得這樣還不夠，又找來一些玻璃渣子，讓她跪在上面。孫正雯心里十分委屈，但是她害怕辯解會招來更殘酷的懲罰，只得服從母親。于是，在這個寒冷的夜里，衣著單薄的孫正雯在客廳跪了一整晚，第二天四肢都變得不聽使喚了。
由于成天處于緊張的狀態(tài)中，孫正雯的成績始終提不上去，一直處于班上的中上水平，這讓父母百思不得其解。他們甚至懷疑孫正雯的智力有問題，還帶她到醫(yī)院去做了智商測試。這些行為讓孫正雯感到深深的自卑。
2011年，孫正雯就要讀初中了。在小學6年里，孫正雯因為學習挨過的打不計其數(shù)，她想如果上中學時，能在學校寄宿就好了，這樣一周才見父母一次，自己的日子也會好過些。孫小東夫婦為了給孫正雯創(chuàng)造一個優(yōu)越的學習環(huán)境，提前一年就為她物色了當?shù)仡H有名氣的私立學?！菢s中學，不惜支出每年高達近萬元的學費。6月份，孫正雯小學畢業(yè)的日子到了，孫小東夫婦把孫正雯未來的路提前透露給她說：“我們指望你自己考上好學校簡直是做夢，現(xiàn)在只有拿錢把你送進智榮中學，不過你得記住，如果去好的學校讀書，你的成績還沒長進，到時將有你好受的！”孫正雯心中一陣竊喜，不管這所學校到底怎么樣，至少離家比較遠，理所當然應該在學校寄宿。然而，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父母根本沒考慮過讓她在學校住讀，他們甚至還學“孟母三遷”，在學校附近租下一套房子，將家都搬了過去。
苦不堪言：花季女孩絕望跳樓
2011年9月，孫正雯開始了她的初中生涯。由于在智榮中學讀書的學生大多是尖子生，孫正雯一下子就被遠遠地甩在了后面，她連班上的中等水平都快保持不住了。這讓孫小東和妻子更加失望，他們?nèi)耘f覺得孫正雯沒有用功學習，因此對女兒的暴力愈演愈烈。
“花了這么多錢和精力把女兒送進好學校，可沒換回好成績，這問題不出在女兒身上還能出在誰身上！”在不久后的一次摸底考試中，孫正雯的成績依然不理想，孫小東和妻子千方百計找原因。也就在這時，他們發(fā)現(xiàn)孫正雯迷上了寫日記，每天回家后就關(guān)上門偷偷地寫什么，這讓孫小東夫婦喜出望外，他們認為只要看了女兒的日記，就能實時掌握女兒的動態(tài)，然后對癥下藥，拯救孩子。
這天，孫正雯去上學后，孫小東專門讓妻子請了半天假，兩人撬開書桌的小鎖，拿到了女兒的日記本。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女兒居然在交筆友，而且還是個男孩！他們立馬翻箱倒柜，找到了筆友從千里之外寄來的信件。孫小東和妻子這下總算明白了，女兒把心思都放在這上面去了，怎么會好好學習？再這樣發(fā)展下去，女兒肯定會發(fā)生早戀，一定得把這段感情扼殺在萌芽中。
當晚回到家，孫正雯就感覺到家里彌漫著火藥味。果然，父母突然把搜到的信件、日記本扔在桌子上氣憤地說：“你今后不準再交筆友了，給我好好讀書！”孫正雯頓時傻眼了，哭喊著：“這是我的隱私，你們私拆別人的信件是犯法的！”父親卻不屑地哼了一聲：“你有什么隱私？你把成績考到班上前三名再給我談隱私?！边@下，孫正雯連交筆友的權(quán)利也被剝奪了。
一次，智榮中學組織春游，起初孫小東夫婦不同意女兒去，覺得這很浪費學習時間。孫正雯請班主任打電話來求情，他們才勉強同意。出發(fā)前，孫正雯央求父親把家里那臺800多元的數(shù)碼相機借給她拍照用。
孫正雯很久都沒去外面踏青了，她十分興奮，和同學們在一起拍了許多照片。然而，晚上當孫正雯坐在大巴車上返家時，她準備拿出相機回味一下當天拍攝的照片，突然發(fā)現(xiàn)相機不見了。這下她慌神了，自己從小到大都沒丟過這么貴重的東西，父母肯定不會原諒自己的！同學們知道情況后，都盡可能地安慰她，也替她擔心不已。
當晚孫正雯回到家后，父親發(fā)現(xiàn)她臉色不對，就追問她發(fā)生了什么事。孫正雯囁嚅半天，鼓起勇氣說自己把相機丟了。正如她所料，父親的臉色立馬就變了，抽出褲腰上的皮帶就朝她打去，打得她幾乎昏死過去才罷手。夜里，孫正雯躺在床上，她摸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怎么也想不通，以前，父親丟了1000元的物品都當什么事沒發(fā)生，而自己僅僅丟了臺幾百元的相機，卻招來如此暴打，她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父母親生的。
這次被打后，孫正雯身上的傷痕立刻引起了班主任徐老師的注意。徐老師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后，當即給孫小東打去電話，警告了他們的暴力行為。此后，孫小東和妻子稍有收斂，改用雜志等物品施暴。
轉(zhuǎn)眼，初一就快結(jié)束了。期末考試前，孫正雯已經(jīng)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中去，但班上成績優(yōu)秀的同學太多，就算她拼盡全力，也很難達到父母要求的目標。為此，她在考試時壓力重重，再次發(fā)揮失常。
2012年7月1日，學校要公布期末考試成績并按慣例召開家長會。孫正雯很怕這一天的到來，因為她已經(jīng)記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在家長會后遭受暴打了。她甚至在QQ簽名上說：“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死在家長會結(jié)束的夜晚……”
不出所料，孫小東開完家長會回到家后就直接拉著孫正雯往墻上撞，孫正雯又一次在體罰中昏死過去。許久，當孫正雯醒過來時，她已經(jīng)虛弱不堪，原本想在父母的床上多休息一會兒，哪知母親一個勁地用腳踹她的頭：“滾遠些，不要煩我們。”孫正雯剛站起來走了幾步，又再次倒在地上……
這次暴行之后不久，孫正雯再次更新QQ空間：“我可能要消失一段時間了?！比欢?，誰也沒想到這竟然是她最后一次上網(wǎng)了。
三天后，已經(jīng)絕望的孫正雯在三張紙上用稚嫩的筆跡寫下了遺書。“親愛的爸爸媽媽：用‘親愛的’與你們的稱呼搭配，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錯誤……你們最終還是看到了這封信，想想看，我一共才活了13年零5個月，而我上初一到現(xiàn)在才1年零1個月。在這期間你們私自拆看了我多少封信……如果說我死了，是被人殺害的，那兇手一定是你們……”遺書中，孫正雯發(fā)泄了這些年來積累的不滿，更有對父母良心的質(zhì)問。而另一張遺囑中則寫到，她離開后要把自己的器官捐出去，把自己的學習用品捐給山區(qū)的孩子們。
寫下遺書的第二天，孫正雯因為暑假作業(yè)中有一道題不會做，就空在那里，沒想到父親發(fā)現(xiàn)后又對她一頓暴打，直到她暈厥過去。當孫正雯醒過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這次挨打讓原本情緒低落的孫正雯更加堅定了自殺的決心。
7月8日下午，孫正雯將已經(jīng)寫好的遺書放進自己的紅書包，然后背著它出門了。這次，她并不是去上培訓班，而是朝附近的一棟商務樓走去。下午6點，她從該商務樓7樓縱身而跳，墜落到2樓的陽臺上，一聲悲壯的巨響為年幼的生命畫上了休止符。
得知女兒的死訊，孫小東和妻子根本不敢相信，直到看見女兒的遺體，他們才確定這個悲劇實實在在地發(fā)生了。悲痛之余，趙小青忍不住當場抽打起丈夫來：“那天晚上你為什么要打她？”“湊了那么多錢把她送到那么好的學校，怎么這么傻呀！”孫小東也后悔不已，他這時才明白，原來自己的“棍棒教育”早已讓女兒無法承受，是自己一手造成了這個慘劇。
（文章拒絕轉(zhuǎn)載）（責編：孫瑞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