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在選擇中閃光

翁云騫

李劍飛：“我要成為一名PLC工程師”

從小學到中學，我們一定都上過無數(shù)堂課。

其實有些課，是沒有老師，也沒有教材的。比如，如何對自己負責，如何對他人擔當；如何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聽從內(nèi)心的召喚，找到契合自己的那個方向？又該如何用力，讓平凡的青春煥發(fā)璀璨光澤？

我們請來了兩位客人，兩位來自職業(yè)高中的年輕人，聽聽他們的故事，或許，你跟我都會有所啟發(fā)呢！

1米6的個頭，靦腆的微笑。當李劍飛走到跟前時，你很難把他同一個已經(jīng)斬獲數(shù)枚全國技能比賽金牌、還當過知名公司“培訓師”的身份聯(lián)系起來——這，是個多普通的年輕人??！

可是，一握上手，記者才猛然察覺到這個并不起眼的職高三年級生軀體里，所釋放出的巨大能量。這，明明是一種歷經(jīng)千錘百煉才會有的自信。

時針撥回到3年前，差不多也是這樣一個草長鶯飛的時節(jié)，李劍飛正摩拳擦掌迎接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的挑戰(zhàn)——中考。理科成績出色的他非常期待自己的未來，“即便上不了重高，上個普高希望還是挺大的?！辈贿^，樂觀的情緒很快被那張至今仍讓李劍飛想不明白的成績單給擊碎了?！耙膊皇蔷o張，也不是狀態(tài)不好，怎么就只有這點分數(shù)？”

在房間發(fā)了兩天呆，該是作決定的時候了。因為也填報了杭州中策職校電氣運行與控制專業(yè)，李劍飛跟父母交換了下意見，決定就走這條路。“其實那個時候，多少還是有些不情愿的，盡管班里有將近一半的同學都選擇了職高，可是，畢竟，我是考差了?！?/p>

秋季開學，李劍飛發(fā)現(xiàn)自己在新班級里成績倒還不錯，這讓失落了一整個夏天的他，心態(tài)扭轉(zhuǎn)了不少。不過更重要的是，專業(yè)技能課把他的潛能徹底激發(fā)了出來。編程、調(diào)試，調(diào)試、編程……這種在別人看來有些枯燥、甚至難以上手的過程，在從小喜歡琢磨、喜歡動手的李劍飛眼里，卻是格外“好玩”。

高一，高二，高三，李劍飛幾乎是把學校當成了自己的家。單片機、機電一體化，強電、弱電，經(jīng)他擺弄起來，倒像是玩游戲。每逢午休、活動課，甚至學校放長假，實驗室里總有李劍飛那略顯孤單的瘦小身影——在那些笨重、冰冷的機器設備旁邊，他一遍遍地操控、調(diào)試著，還不時皺起眉頭自言自語，仿佛在跟幾位不說話的朋友交談。

自己編寫程序，自己安裝，自己調(diào)試，最終運行成功，這個過程所帶來的滿足感，讓從前頗為沉靜的李劍飛快活了很多，“就像是天亮了，你開始清楚地知道自己擅長什么，想要什么了。不敢說自己的水平有多高，可一天天下來，感覺很踏實！”

高二暑假，李劍飛像很多同學一樣，選擇了實習。其實，對職高生而言，實習不僅僅是畢業(yè)的流程，很大程度上也是對兩年下來自我能力的一種檢驗。這或長或短的幾個月，將對他們未來5～10年的人生規(guī)劃起到重要的參考作用。

第一次設計簡歷，第一次在求職網(wǎng)站上找工作，第一次面試……李劍飛在幾次技能比賽上的優(yōu)異成績，讓好幾家公司眼饞，經(jīng)過考慮，他選擇了一家?guī)腿毡舅上翽LC（可編程邏輯控制器）作代理銷售的公司。結果，沒去幾天，原本只想見見世面的李劍飛，竟很快當起了銷售部的“培訓老師”?！澳切╀N售員對基本的編程知識、專業(yè)術語都不是很清楚，公司考慮到我基礎比較好，還拿過獎，就讓我試試?！?/p>

雖然每堂“課”的學生只有區(qū)區(qū)三五個，可對于李劍飛來說，畢竟是破天荒的經(jīng)歷。好在“學生”們夠謙虛，也很照顧這個還在念職高的小“老師”，李劍飛上手非常快，還迅速跟年輕的同事們交上了朋友?！皞湔n”、“上課”、出差，兩個月的實習下來，他不僅跟同事們一起完成了一項空氣除臭設備觸摸屏的基礎研發(fā)，還學到了好多在教科書上根本學不到的東西。此外，李劍飛也收獲了滿滿的自信，“以前覺得職高生只能做比較低端的工作，現(xiàn)在看來，我們完全可以憑借自身努力，做得更好?！?/p>

800塊，李劍飛的實習“工資”。雖然不多，可對于17歲的李劍飛來講，2011年的夏天，一定會在他的青春履歷上，留下重重的一筆——從茫然到淡然，從自卑到自信，職高的三年是沉甸甸的。而現(xiàn)在，正備戰(zhàn)高考的李劍飛又悄悄在心中種下了新的目標——“在不遠的將來，一定要努力成為一名出色的PLC工程師……”

毛楊思：“每個職高生都有自己的故事”

“知道嗎？當時決定來職高，我可誰都沒告訴?！迸⒋掖遗苓M來，臉頰不知道是因為被冷風吹的，還是在廚房里呆了太久的緣故，一片通紅。在得知記者的來意之后，這個叫做毛楊思的女孩回憶起自己當初的那個決定，“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或許就因為這個學校、這個專業(yè)看起來比較順眼？哈哈！”

毛楊思是金華人，十幾歲的時候，她就跟著在杭州創(chuàng)業(yè)辦廠的父親轉(zhuǎn)學過來念書。不過，在杭州的頭幾年，卻讓毛楊思感覺非常郁悶。當被要求描述下自己的初中三年生活時，她搖了搖頭，輕聲地嘆了口氣，表情既尷尬，又無奈，似乎還帶著那么點兒茫然——“簡直不堪回首??！不上課，不寫作業(yè)，大錯不犯，小錯不斷，檢討書寫得連老師都覺得不好意思……哎！”

看起來頗為清秀的毛楊思在那會兒可真沒少讓老師操心。是到了叛逆期，還是缺乏家庭的溫暖？毛楊思沒說，總之，“不是個好學生啦，雖然我知道自己其實不是故意的，可就是靜不下心來。說實話，我一直不喜歡杭州，金華多好，小時候多好……”

快中考了。早知自己沒指望考進重點中學的毛楊思選擇了職高。報名，考試，被錄取，然后，平靜地告訴了每天忙進忙出、根本無暇跟自己多作交流的老爸。再然后，“從小動手能力比較強”的她，就在位于杭州拱墅區(qū)的中策職校開始了一段嶄新的生活。

新學校，新同學，新的課程，或許，還有新的期待。“我爸曾經(jīng)告訴我，‘要不是我啊，你可能早就去要飯了！哈哈，雖然只是隨口說說，不過，那時家里條件確實困難，我又是個倔強的人，不敢說很好勝，卻也討厭落在別人后頭?！泵珬钏颊f。

有了這種渴望獨立的信念，加之又對烹飪較有興趣，毛楊思學起來自然是頗為“輕松”。 發(fā)面、炸酥、冷盤、熱菜、雕刻……時間過得好快，而毛楊思也迅速完成了從一個不太懂事、什么都無所謂的初中女生，到“術業(yè)有專攻”的職校姑娘的身份轉(zhuǎn)變。

當然，“輕松”也僅僅是精神上的，要想脫穎而出，成為同齡人中的佼佼者，毛楊思付出了足夠多的努力——她會一連做出好幾屜的桃酥，只為獲得最接近完美的外形和口感；也會主動犧牲休息時間，不厭其煩地鉆研技巧，提升熟練度。

而訓練之余，個性直率、“霸氣”的毛楊思甚至逐漸成了班里一幫男生女生的“大姐頭”。某位同學遇到什么困難，或是跟大伙兒鬧了什么矛盾，她永遠是第一個站出來解決問題的。到了后來，毛楊思多了一個“威武”的綽號：“毛主任”。

“我這人藏不住話，該說什么說什么，甚至有點我行我素，雖然因此也得罪過不少朋友，可是基本上，大家對我還是挺尊重的，尤其那幫男生，鬧歸鬧，還是蠻喜歡跟我‘混一塊兒的。呵呵！”好幾次，當因為熬夜訓練而睡眠不足的毛楊思走進教室，桌上早已擺好了不知是哪位“兄弟”買的早飯。

這樣的歸屬感和認同感，或許是毛楊思在職高生涯開始之前所想象不到的吧？那個曾讓老師操碎心的任性女孩，已經(jīng)一去不復返了。

付出總有回報。去年年底，毛楊思收獲了浙江省技能比賽的金獎，“面點成績就差了第一名0.05分啊，其實我一直很有把握的，那天的爐灶有問題！”毛楊思當然不服氣，不過，她又很快釋然了，因為第一名正是毛楊思的好朋友。

而在此之前，毛楊思還在學校的安排下去了杭城百年老店“知味觀”實習。工作是在一樓大堂的廚房間里，油煙、粉塵、食物殘渣，來回3小時的公交車，真的好辛苦，可毛楊思卻一點都沒有埋怨的意思。這個倔強的姑娘在一群可以做她媽媽的同事面前，表現(xiàn)得格外謙遜好學?！爱吘惯@是一個好機會，很多東西是學校里學不到的。我想，哪怕只是打打雜也好啊?！?/p>

2011年圣誕節(jié)，恰逢毛楊思18歲生日，雖然她還是像過去一樣，沒有通知任何人，可班里的那幫兄弟姐妹卻紛紛把“平安果”、小禮物送給了她。這個畢業(yè)之前的生日，毛楊思過得好滿足……

“真的挺感慨。回過頭想想在職高的這三年吧，最大的收獲就是找到了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泵珬钏伎偨Y道，“別以為職高沒有優(yōu)秀學生哦，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總之，每個人都需要自己去把握屬于自己的未來。只要看好方向，一步步走下去，總能闖出一條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