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莉
[摘 要]論文探討了一系列科普讀物與小說中所運用的敘事與修辭策略,這些作品來自澳大利亞、加拿大、英國和美國。其中,有的文本面向未來,而有的則專注于氣候歷史以及當前和不久剛發(fā)生的日常事件。有的把對讀者的智力啟蒙當做其首要策略,同時又以公式化的文學與通俗的非虛構(gòu)文類所慣用的方式來娛樂公眾。相反,有的則旨在獲得讀者的感情-情感反應,以激勵其采取行動。修辭上結(jié)構(gòu)化的作品時常基于不同的目的,運用廣泛而多樣的嵌入式敘事形式。其中,小說常常包含大段的修辭篇幅,以此作為解釋或評論。本文結(jié)論的得出源自兩類作品中信息成分的不斷交匯以及不同策略可能對讀者所產(chǎn)生的影響。
[關(guān)鍵詞]氣候變化;科普;小說;敘事策略;修辭策略
[中國分類號]I712.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6848(2012)05-0036-06
[作者簡介]帕特里克·D·墨菲(Patrick D. Murphy),美國中佛羅里達大學英語系教授,全球著名生態(tài)文學批評理論研究者,生態(tài)文學權(quán)威期刊《文學與環(huán)境跨學科研究》(ISLE)奠基人,主要研究領(lǐng)域為自然文學、現(xiàn)代美國詩歌、生態(tài)批評、科幻小說以及巴赫金對話理論等。
[譯者簡介]龍迪勇(1972—),男,江西宜春人,文學博士,江西省社會科學院中國敘事學研究中心常務(wù)副主任、研究員,主要從事敘事學研究;(江西南昌 330077)楊 莉(1973—),女,江西南昌人,文學博士,江西財經(jīng)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主要從事英美文學、比較文學研究。(江西南昌 330013)
Title: Narrative and Rhetorical Strategies in Climate Change Popular Science and Fiction
Author: Patrick D. Murphy
Abstract: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narrative and rhetorical strategies that are employed in a range of novels and popular science books. Examples will include works from Australia, Canada, the UK, and the US. Some of these texts are future oriented, while others focus on climate history and the daily events of the present and immediate past. Some have as their primary strategy the intellectual edification of the audience while entertaining them in ways typical of formulaic literary and popular nonfiction genres. Some, instead, pursue an emotive-affective response from readers in order to incite them to action. Rhetorically structured works frequently rely on extensive and varied forms of embedded narratives for distinct purposes. Meanwhile, the novels often contain extended rhetorical passages, often provided as explanations or speeches. The author will conclude by considering the growing convergence of the information components of both types of works and the types of audience impacts different strategies are likely to produce.
Key words: climate change; popular science; fiction; narrative strategy; rhetorical strategy
一
氣候變化為語言和文學教學提供了便捷可用、極具價值的話題。對于處于本族文化中的學習者以及學習外語的說本族語的人,這一話題都具有迫切性和重要性。它要求跨越多個學科的詞匯量和語篇模式,例如生物學和地質(zhì)科學、政治科學、哲學——尤其是倫理學、宗教學、經(jīng)濟學、外交政策、新聞學、文學和大眾文化。它鼓勵學生了解在一種語境中被視作客觀話語的科學的語言在另一種語境中是如何被視作主觀的、引起論爭的并且推動議程的話語的。
今天,在美中兩國,國務(wù)卿希拉里·克林頓(Hillary Clinton)作為奧巴馬政府的代表,其初次訪華期間所討論的話題,以及之后巴拉克·奧巴馬(Barack Obama)總統(tǒng)和胡錦濤主席之間的雙邊會談都證明了一點:氣候變化作為要求協(xié)作的迫切問題,得到了政府最高層的公認。因此,共同的利益為雙方對這一話題的關(guān)注提供了合理的基礎(chǔ)。此外,氣候問題也被稱作是21世紀最大的挑戰(zhàn)。此處我所提到的著作都假定氣候變化是一個重大的挑戰(zhàn)。其中有的強調(diào)危險,有的關(guān)注對策,有的試圖在警示性故事和解決方案開發(fā)路線圖之間達成平衡。
例如,《修復氣候》(Fixing Climate)僅憑標題就表明它關(guān)注的是解決方案。與此同時,羅伯特·昆茨格(Robert Kunzig)通過追蹤其合著者威利·布勒克(Wally Broecker)的職業(yè)傳記,展開了關(guān)于氣候變化科學的討論。這一敘事策略產(chǎn)生了兩種截然不同然而卻同樣重要的結(jié)果:其一,提出了特別解決方案的必要性,由此確立了布勒克無可爭議的權(quán)威性及可靠性;其二,通過對昆茨格加以個性化處理的特殊個體的確認,使得田野工作和計算機建模的交互作用對于讀者而言更加真實和具體。
泰勒·沃爾克(Tyler Volk)的《二氧化碳在增加》(CO2 Rising)運用了傳記的方法,但它關(guān)注的并不是單個的人。相反,沃爾克敘述了一系列碳原子的生活故事,以呈現(xiàn)碳作用于氣候變化的漫長的歷史。關(guān)于沃爾克的這部著作,非常有趣的是,他借助于碳原子的生活故事,盡可能使科學信息的內(nèi)容不致于給人帶來脅迫感。這些傳記模仿了電視節(jié)目中把科學呈現(xiàn)給孩子們和年輕人的風格,例如《動物星球》(Animal Planet)和《科普讀物的未來》(Popular Sciences Future Of …)等。
與基于敘事的科學說明文形成對照的是,馬克·萊納斯(Mark Lynas)運用政府間氣候變化研究小組高水準的估算,來描述全球環(huán)境隨著氣溫一度度的升高而產(chǎn)生的變化,他們估算出本世紀全球氣溫將升高攝氏6度。昆茨格和布勒克的著書在導向致力于解決方案的結(jié)論時讓人更加充滿希望,而萊納斯的著作則越來越不吉利,形成了一種適用于警示性故事的語調(diào)。這種結(jié)構(gòu)作為一種策略,借助于慢慢地揭示由于大氣中溫室氣體的累積所帶來的最具災難性的可能,因其漸漸地把讀者引向越來越深入的分析而彰顯出巨大的希望。
佛瑞德·皮爾斯(Fred Pearce)在他的著作《又快又猛》(With Speed and Violence)中的做法也有些類似,但他關(guān)注的是傾覆點而非度數(shù)。他的類似性做法是,從最沒有爭議的那幾類傾覆點及其投射的結(jié)果著手,然后再涉及更具爭議性和災難性的結(jié)果。這本書對于“傾覆點”這一概念的考量特別有益處。也即是說,某一特定的累積或量變達到了一定標準的那個點,結(jié)果導致了根本性的、不可逆轉(zhuǎn)的變化,例如,為印度次大陸主要河流提供水源的喜馬拉雅山脈冰川的縮減所導致的災難性的干旱和農(nóng)業(yè)崩潰。
二
讓我們轉(zhuǎn)向澳大利亞、加拿大、英國和美國的小說家們,看看他們傳達自己關(guān)于氣候變化的觀點所采用的方式。它們有著不同的災難性場景,大量真實的信息,以及天外救星式的介入。這些作家總是不得不滿足相互沖突的需求,編造出有趣的情節(jié)驅(qū)動型故事以滿足大眾的閱讀習慣,同時又提供足夠的細節(jié)以生成合適的語境,以再現(xiàn)地球未來的情景并且在這樣的背景中把他們的情節(jié)一直演繹下去。作品表現(xiàn)的是人們對于氣候危機的程度不一的責任,以及對于自身決策的程度不一的責任。
此處我不僅希望介紹那些多數(shù)人可能不熟悉的小說和小說家,我也希望能評判這些作家賦予人類的相應責任。而且,我希望能考慮這些作家所承擔的社會責任的大小,因為小說在娛樂大眾時即具有了教育和說服功能。當然,娛樂和啟迪之間關(guān)系的存在由來已久,作為一國的公民和特定社會中的個體,作家們應當、可能或必須承擔的責任或職責的論爭也同樣由來已久。M. H. 艾布拉姆斯(M. H. Abrams)幾年前曾運用“鏡與燈”的二元性概念來描述這一關(guān)系,此處也值得我們再做一番探討。近來,在有關(guān)所謂的美國道德和禮儀淪喪中電視之作用以及顯見的公眾暴力升級的爭論中,二元性的使用耳熟能詳。這些對電視的苛評認為,電視的作用是照亮道路的燈,通過其對邪惡和暴力的再現(xiàn),使得反常似乎即為正常。電視的辯護者則認為,電視節(jié)目只是反映了社會上所發(fā)生的事,它并沒有虛構(gòu)或展示任何在整個公眾中沒有發(fā)生的事件。正如如此多的二元論用于鏡與燈或反射物和向?qū)У拿枋鲆粯?,相互排斥的二分法也完全是錯誤的。電視當然會影響人們,否則廣播電視網(wǎng)就不可能賣得出廣告。同時,電視中所呈現(xiàn)的一切沒有什么是沒有發(fā)生過,書寫過,或至少是想象過,而且口頭上或?qū)嶋H上與他人分享過的?;蛟S現(xiàn)在最合適的議題應當是:人們就文學與文化表述的生產(chǎn)和接受所分擔的責任的大小。
就文學對應虛構(gòu)建立一個等級制,盡管這對我們沒有什么幫助。文學中所表達的許多據(jù)稱是前瞻性思考或先進的理念完全都是似是而非的,或是發(fā)現(xiàn)建立在完全不精確的科學或經(jīng)濟學的基礎(chǔ)之上。因此,當我們在思考文學對重大的科學、文化、政治和經(jīng)濟問題的描述時,當然在某種程度上這些是交織在一起的;當我們思考在多大程度上它們被其作者用來促進或阻礙其讀者對信息的通曉時,我們必須避免用二分法來看待把鏡與燈,或是把后者視作如二分法一般嚴肅和高深。把交際當作與藝術(shù)多少是有區(qū)別的領(lǐng)域,除了主要的教育者或勸說者的作用,我們或許也希望能考慮眾多抱怨、建議以及數(shù)據(jù)包傳輸?shù)淖饔?。作為這種思量的結(jié)果,我希望把我今天所要討論的涉及氣候變化問題的文學虛構(gòu)作品進行分類,把它們分別置于三個統(tǒng)一體,一個從強硬的勸說者到溫和的勸說者,一個從強硬的教育者到溫和的教育者,還有一個從富于審美經(jīng)驗到程式化。最后,我希望介紹第四種統(tǒng)一體,它從即時行動的鼓勵者延伸至變化的阻礙者。
在考慮第三和第四種統(tǒng)一體時,納入崇高意識,恐怖與美好、敬畏與和諧的混合物,我們可以從此中受益,因為潛在的劇變式事件可以在作者和讀者身上引發(fā)預警式欲望或是引發(fā)英雄行為的決心。因為氣候變化依舊是一個這樣的話題,其中最明顯、最嚴重的威脅似乎即將來臨而非已經(jīng)來臨,盡管實際情況并非如此。有一點并不意外,那就是,它已經(jīng)孵化出稱之為科幻小說的作品。關(guān)于全球變暖的科幻小說中已出現(xiàn)了明顯的崇高化傾向,全球變暖至少在某些例子中可以恰如其分地描述為預警式欲望。作家們,或至少是他們筆下的人物,發(fā)現(xiàn)自己渴望一種戲劇性的、劇烈的、甚至是不可更改的、有著質(zhì)的變化的時間跳躍,要么是人類生活和死亡的情形,要么是物種變化或瀕臨滅絕的情形。
《天外來客》的情節(jié)就是一種表現(xiàn)這種變化的技巧,超出人類理解力、科學知識、技術(shù)能力或進化進程的東西拯救了這個物種,即便它不像我們今天所了解的那樣拯救了生物圈。其實,這些小說影射了人們的變化進程,其中物種從外形上得以改變、拯救或毀滅,而對決定自己的命運卻無能為力。然而,其他小說卻抵制這一傾向,它們要么顛覆天外來客的情節(jié)預期或斷然拒絕用其它任何類型的浪漫的理想主義來反觀自己的情節(jié)。
我認為要考慮傳遞科學信息這一點是很重要的,因為此類小說也會傳遞一種對于信息的情感或態(tài)度。在通俗雜志,尤其是在給編者的信中,我們常常看到關(guān)于不久的將來將出現(xiàn)氣候變化的宿命論觀點,這些觀點的形成基于漫長的地質(zhì)年代中對于此類變化的觀察,因此,要么免除人們因為對生物圈的改變所應承擔的責任,要么否認對于像氣候這樣的龐然大物會有什么人為的影響。
然而,許多包含著反崇高故事的小說對于抵制預警式欲望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我們會把這樣的故事看作是基于推測的警示性故事。既然全球變暖的加劇以及隨之而來的氣候變化以一種多少呈線性的方式展開,這正是反對危機極端時刻的奇跡類作品的本質(zhì)。相反,它會引發(fā)一系列持續(xù)性的危機,或者如詹姆斯·霍華德·庫斯特勒(James Howard Kunstler)所謂的“長期危急情況”。無論是否會直接導致災難的傾覆點于是成為了危機時刻,或許更多的不是因為地球的氣候狀態(tài),而是行動中的人們在道德上的投入。
兩部可以和《天外來客》歸為一類的小說是約翰·巴恩斯(John Barnes)的《風暴之母》(Mother of Storms)和瑪格麗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的《羚羊和秧雞》(Oryx and Crake)。美國作家約翰·巴恩斯作為一位科幻小說作家而聞名,他在自己的小說中強調(diào)社會問題和個體的道德責任,尤其是他對全球化的批評。《風暴之母》于1995年出版,這是一部依靠單個的災難性行為來推動情節(jié)發(fā)展的小說。北冰洋一場先發(fā)制人的核攻擊使得巨大的甲烷化合物儲存遭到破壞,釋放到大氣中的甲烷足以使全球氣候變暖,從而產(chǎn)生超級颶風。
盡管對颶風影響力的描寫在小說人物和讀者中激發(fā)出一種極度的恐懼感,巴恩斯直到小說接近尾聲的時候一直在抑制自己,以免走向天外來客式的套路??伤罱K還是屈服了。巴恩斯的神祗是數(shù)字化網(wǎng)絡(luò)中人類思想的二重奏,它呈現(xiàn)出量子論的意識。這一飛躍使得二者可以盤算出如何冷卻大氣并且終止明顯減少了全球人口、大陸海岸線以及政府影響力的超級颶風。巴恩斯的神祗和他們的人類同胞都是災害防治者而非適應者。
論及個體在面對由超級颶風所導致的災難性損害時所承擔的道德責任,巴恩斯做得非常好,他通過幾個次要情節(jié)就不同個體對災害的應對進行了特寫。在對地球人為的改變所應承擔的社會責任方面,他的處理并不是很好。他沒有把它處理成一個根本性的道德困境,而是把氣候變化更多地視為一個適當參與生態(tài)工程的技術(shù)性問題,以致于人類仿佛創(chuàng)造了地球一般,而并沒有使得自己所生活的星球不適宜居住。然而,他提供了模擬一個傾覆點如何達成的一種有價值的假設(shè)分析情境,這會導致突發(fā)的而非線性的氣候變化。
瑪格麗特·阿特伍德是一位世界知名的加拿大女性主義作家,在她各種文類和風格的小說中,包含了推理小說。在2003年出版的小說《羚羊和秧雞》中,她也借助了天外來客的技巧,但結(jié)果不甚理想。人類沒有設(shè)想出小說中所描繪的如何防止人為的氣候壓力的辦法,作為一個物種,他們也沒有想到如何適應他們所創(chuàng)造的變化了的氣候。而遺傳工程師克雷克決定用一種適應生存的更好的物種來取而代之??死卓艘笞约翰粌H要設(shè)計出現(xiàn)代人的替代物,而且要清除那些會干預新的地球生靈生成的殘余分子。
阿特伍德描繪了一項復仇者的生態(tài)工程,以致于在小說的結(jié)尾,殘余的少數(shù)現(xiàn)代人之一——斯諾曼(Snowman),因為感染明顯快要死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處于消除其他人類幸存者的境地,以便地球被克雷克人取而代之。盡管阿特伍德嚷嚷著把遺傳工程作為人類對生物圈破壞的一個非適應性方案加以攻擊,她寫的是一個警示性故事而非假設(shè)分析類故事。換言之,她認為,人類注定要毀于對自然世界的過度隨意的技術(shù)操作,他們正在通往滅絕之路,即便對問題進行更多的技術(shù)處理也無法阻止這一進程。從某種意義上說,她的教育性的論斷所沿襲的指導思想是“主人的工具不會拆了主人自己的屋子”,因此,她與巴恩斯的小說形成了直接的對照。
這些小說有兩個共同點:其一,他們把人為的全球變暖以及隨之而來的氣候變化看作是對整個生物圈,尤其是人類的嚴重的威脅;其二,在它們所創(chuàng)造的情節(jié)中,人類幾乎沒有什么能動力。在小說中,巴恩斯實現(xiàn)了對災害的防治,但它不是源自人的能動力作用于現(xiàn)成的工具,而是通過運用假象技術(shù)的非凡的智慧?!短焱鈦砜汀分杏羞m應,但只是借助于通過特別干預成為遺傳學意義上的新人類。阿特伍德把新人類看作是技術(shù)胡亂運用下的另一種糟糕的產(chǎn)品,警告人們不要走上此路,以此作為處理全球變暖的方法,無論是災害的防治還是適應。
抵制崇高的作品及其對“天外來客”的運用傾向于與前兩個例子大相徑庭。此類作品包括金姆·斯坦利·羅賓遜(Kim Stanley Robinson)的全球變暖三部曲,亞瑟·赫索格的《熱》(Heat)和喬治·特納的《正在淹沒的塔》(Drowning Towers)。亞瑟·赫索格是一位職業(yè)小說家,其小說的焦點是科學的場景?!稛帷酚?0年前出版,這部構(gòu)思精巧的小說詳細描述了迅速加劇的全球變暖的開始,它為讀者提供了大量關(guān)于氣候科學的信息以及技術(shù)上可行的災害防治和適應策略。
沒有天外來客的崇高,也沒有史詩高度的英雄。相反,政府和組織必須合作以開發(fā)并建造防熱設(shè)施及其他防治機制,以削弱氣溫的升高。赫索格警告說,避免災難并不意味著最糟糕的時刻已經(jīng)結(jié)束或是危險已經(jīng)過去,而是人類的消費和生產(chǎn)模式必須加以改變,社會必須重組,企業(yè)不能再像從前那樣運作。不幸的是,小說中關(guān)于建構(gòu)可持續(xù)社會的未來之路只占到了很小的篇幅。在許多方面,那就是羅賓遜的全球變暖三部曲的開始。盡管再現(xiàn)了突發(fā)性氣候變化風險背后的科學、社會和經(jīng)濟重組的需要,作為防止最糟糕的情形并適應不可避免的情況這一過程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三部曲的三個部分對此都花了不少筆墨。
澳大利亞小說家喬治·特納在1987年的《正在淹沒的塔》中,在突發(fā)性氣候變化之后的體制中運用了人的策略,他對此做了歷史的回顧并為21世紀初期人們緣何會無法實現(xiàn)災害防治而感到疑惑。值得注意的是,這些人不是生活在一個穩(wěn)定的世界里,而是處于風暴眼中,回顧導致海平面明顯升高的第一次突變的同時,也要為緊隨新的海平面而至的全球氣候明顯變冷做好防備。他們已經(jīng)從災害防治中得到了經(jīng)驗教訓,也已經(jīng)對社會和經(jīng)濟進行了重組,并開始了適應性防備的進程。他們正為了新的嚴酷的氣候而改變?nèi)丝?,人類將不得不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在這樣的氣候下謀求生存。特納懷疑防災減災的努力會及時啟動,但確實設(shè)想了受難的人類社會如何為長遠未來的成功適應做好準備。
三
想一想此時此刻在災害防治者和適應者之間不斷加劇的爭論,想一想我們應當如何對全球變暖的現(xiàn)實以及已經(jīng)被證實了的氣候變化的跡象做出反應,那么,所有上面提及的科普讀物和小說都證明是有用的。災害防治和適應涉及到各個國家正在考慮以及或許會實施的不同類型的變革和生態(tài)工程項目,它們也涉及到人類社會、社會工程的變革。如果我們對此沒有清醒的認識并采取積極的措施,氣候變化在接下來的幾十年里或許會變得更加嚴峻。而反映氣候變化的科普讀物和同類小說能夠讓我們在認識上和情感上保持清醒,并喚醒我們的生態(tài)良知。當然,我們也必須認識到:要真正地防治災害和保持生態(tài)平衡,僅僅停留在這一層面是不夠,重要的是付諸行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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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