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洲
俗話說,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而一種方言也從某種角度反映了當?shù)厝嗽谕饨缰械男蜗蟆某〉胶贝蠊?,黃陂方言一直都是湖北曲藝表演中的重要語言,經過大眾媒體的傳播,黃陂話的風趣幽默被更多人所熟知,也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外界中那個傳統(tǒng)的黃陂形象。
田氏黃陂普通話
一談到黃陂話,很多武漢人都會聯(lián)想到田克兢。舞臺上那一口標志性的黃陂普通話,以至于讓很多人都以為田克兢是土生土長的黃陂人。
“其實我是從小在漢口六渡橋長大的?!碧锟司そ忉屨f。祖籍黃陂的他,從爺爺輩開始就定居漢口。不過命運的安排有時候就是這么湊巧,田克兢的成名之作卻與黃陂有著莫大的關系。
1994年,田克兢在湖北經視5周年晚會上表演了一出名為《吃不了兜著走》的獨角戲。在節(jié)目中,他一口有些俏皮的黃陂話令人印象深刻,大受本地觀眾喜愛。
這出獨角戲是湖北相聲大師夏雨田給田克兢量身定做的劇本。值得一提的是,當時夏雨田在劇本上特地用括弧注明:“用黃陂方言”。田克兢雖然從小生活在漢口,但大街小巷里的黃陂口音早已讓他耳濡目染,“不用刻意去學就會了?!?/p>
事實上,在湖北的曲藝表演中,黃陂話一直是一種很重要的語言形式。曾經大受歡迎的湖北大鼓、楚劇等,都是用黃陂話來表演。
可能會讓有些人疑惑的是,那這些曲藝為什么沒用理論上影響力更大的武漢話來表演呢?
在田克兢看來,武漢話與黃陂話大體相同,但也有所差異。大多數(shù)武漢話中最后一個字音總是往下走,感染力不夠強。黃陂話則抑揚頓挫,有較好的韻律和節(jié)奏感,聽起來也比較風趣幽默,這一差異也決定了它更適合在曲藝中塑造鮮明的人物性格。
《吃不了兜著走》在武漢表演獲得成功后,還曾進京參賽。當時組委會也擔心全國觀眾能否聽得懂黃陂話,但田克兢堅持認為,只有說黃陂話才能充分展示節(jié)目效果。最終,這個節(jié)目奪得了當年全國曲藝小品大獎賽一等獎。
后來,田克兢到北京參加朋友聚會時,席間還開玩笑說黃陂話比北方語言更簡潔、包容性更大。他以“八月十五,吃月餅,喝熱茶,越吃越有味”為例,不管是“月”、“熱”還是“越”,黃陂話都是一個發(fā)音,而北方話則不行。
“在某些語句中,黃陂話比武漢話更接近北方語系。”田克兢說。他以
“ 白”字為例,在武漢話中該字的韻母發(fā)“e”音,但在黃陂話中仍然發(fā)“ai”音。不過在一些全國性表演中,田克兢還是會對黃陂話的個別發(fā)音進行一些調整,以便更多人聽懂。
曾經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產
雖然很多觀眾會將田克兢與黃陂話劃上等號,但是在一些黃陂本地人看來,田克兢的黃陂話其實并不標準。上世紀80年代開始研究黃陂方言的黃陂區(qū)文聯(lián)副主席劉建新認為,田克兢的黃陂話聽起來更像是武漢話。
對于這一點,田克兢并不否認。
“我們演員的黃陂話大多是不地道的,都經過了改良和藝術加工?!碧锟司ふf。他在舞臺上經常說的“咧是搞的么名堂撒”,為了加強效果,會把“咧”字發(fā)音拖長一點。
事實上,由于黃陂面積較大,區(qū)內的黃陂話也有著各自差異?!耙话銇碚f,以城關地區(qū)為中心及附近居民說的黃陂話最為正宗?!眲⒔ㄐ抡f,“而其它區(qū)域的黃陂話,會多少受到相鄰區(qū)域例如新洲、孝感等口音的影響?!?/p>
在早期的表演中,田克兢說著黃陂話的表演,甚至會遭到少數(shù)黃陂人的非議。在這部分人看來,這種表演丑化了黃陂人的形象。
不過,在田克兢看來這其實是一種誤解。經過電視媒體的傳播,黃陂話的風趣幽默為更多人接受,而舞臺上“岔巴子”這個角色也被定位于一個熱心、快嘴、樂于助人的市民形象。這種語言與形象的結合,實際上會給人產生一種潛移默化的暗示效果。
“我自己的感覺是,這十幾年來,喜歡聽黃陂話的人變多了。”田克兢說。讓他有些意外的是,一些生活在武漢的江浙人在遇見田克兢后,都會要求他教兩句黃陂話。
江浙人對于黃陂話的親近,或許并不僅僅是因為它的風趣和幽默。據(jù)研究資料顯示,武漢話是隸屬于官話方言的西南片(與重慶話、成都話、昆明話屬于西南官話),具有四個聲調。黃陂話屬于官話方言的江淮片(與孝感話、黃岡話、揚州話、南京話、南通市區(qū)話同屬于江淮官話),具有六個聲調。
黃陂話近年在坊間的流行也引起了當?shù)匚幕块T的重視。據(jù)黃陂區(qū)文化館館長熊克彪介紹,2008年黃陂話成為黃陂區(qū)非物質文化遺產。2009年,黃陂話申報武漢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但未獲批準。
“這幾年來,普通話和武漢話對于黃陂話的影響比較大?!眲⒔ㄐ抡f。像他這樣的老人還經常使用“郎嘎”這樣的黃陂詞語,但年輕人的日常用語會更多的采用普通話詞匯。
這種轉變和田克兢在舞臺上說的黃陂普通話也有相似之處。按照田克兢的解釋,黃陂普通話就是一種用黃陂話,普通音來進行演繹的語言。大多數(shù)字眼都是普通話,但保留“哈”、“咧”、“啦”等特別傳神的關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