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中鋒
改變鞋子
一位法國大老板杰克遜要在某縣投資建企業(yè)。為慎重起見,他親自到那個縣的兩個鎮(zhèn)備選廠址去考察。
這個縣的領導自然是非常重視,縣長親自全程陪同杰克遜,兩個鄉(xiāng)鎮(zhèn)的張鎮(zhèn)長和王鎮(zhèn)長更是招待得非常熱情周到。
一番考察之后,杰克遜將建企業(yè)的地址選在了A鎮(zhèn)。B鎮(zhèn)的王鎮(zhèn)長非常不解,就問杰克遜:“我們兩個鎮(zhèn)的各種條件都差不多啊!您為什么非要選在A鎮(zhèn)而不選在我們B鎮(zhèn)這兒呢?”
杰克遜說:“因為你們鎮(zhèn)的道路太難走了!”
這下王鎮(zhèn)長更加不解:“我們兩個鎮(zhèn)的道路情況都是一樣的啊,都是山路,都不太好走呀!”
杰克遜說:“可是,我卻感覺A鎮(zhèn)的道路比你們B鎮(zhèn)的要好走得多了!我也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p>
不久,王鎮(zhèn)長在一次鄉(xiāng)鎮(zhèn)機關工作會議上再次見到了張鎮(zhèn)長,忍不住向他討教其中的原因。
張鎮(zhèn)長說:“我們兩個鎮(zhèn)的道路情況確實是一樣的,真的都不好走。而就目前我們兩個鎮(zhèn)的經(jīng)濟實力來說,也一時無法改變這種狀況。所以,當法國老板要步行上山時,我就為考察團的全體成員都準備了一雙名牌旅游鞋?!?/p>
王鎮(zhèn)長大悟:“噢,我明白了!這樣一來,他們在山路上走著,就會感覺很輕松和舒服了!”
張鎮(zhèn)長說:“是啊,我們雖然一時還不能改變道路,但我們卻可以立即改變鞋子?!?/p>
廉政課
那一年我們縣換屆,進行了人員大調整,新提拔重用的正副科級干部多達五十六人,我也有幸在這五十六人之列。
集中上任的第一天,我們被通知到縣政府會議室開會。通知上說,上午九點,張縣長要為我們這五十六人上一堂廉政課。
我們都提前到達會議室,早早地坐好,在那兒靜靜地等著。
九點整的時候,張縣長走向了主席臺,卻一言不發(fā)。
這時,工作人員抬上來一只大玻璃箱子,玻璃箱子里有一只鐵籠子。他們將玻璃箱子放到了主席臺一角,然后又向鐵籠子外面撒上了谷子,而鐵籠子里面撒了豆子、葵花籽、花生、栗子、玉米、大米、奶酪等各種好吃的東西。
一切準備就緒,張縣長說:“放老鼠!”
接著工作人員就往玻璃箱內、鐵籠之外放了二十只老鼠。
我們莫名其妙。一會兒看看張縣長,一會兒看看箱子,不知這是什么意思。
張縣長卻一言不發(fā),就那么一臉威嚴地默默坐著。我們這些新上任的正副科級干部也大氣不敢喘,端端正正跟著張縣長一直坐下去。
我們臺上臺下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在一片沉默中度過了兩個小時。
到了十一點,張縣長說:“將箱子抬上主席臺!”
工作人員將箱子抬了上來,張縣長說:“將籠子提出來。”
工作人員又將籠子提了出來。結果,二十只老鼠全部在籠子里。
當工作人員要將籠子提出來時,那些老鼠拼命地想從籠子眼里鉆出來,結果卻因吃得太飽,進得去了,卻無法再擠出來,只有徒勞地在籠子里亂竄瞎撞一氣。
張縣長嚴肅地說:“將籠子沉入水里,將這些貪得無厭的家伙全部淹死!散會!”
安樂死
那天,聽說我的同事兼好友張科長病危的消息之后,我馬上買了點兒禮物去醫(yī)院看他。
在進病房之前,我先找到了張科長的主治醫(yī)生、我高中時候的同學劉醫(yī)生問了一下張科長的病情。劉醫(yī)生說:“最多還能再活三天吧!”
到了病房,張科長一見是我,兩眼立即放出了光彩,急切地問:“那件事怎么樣了?有結果了嗎?”
我雖然一時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但既然知道他最多只能再活三天,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問他,只好應付著:“領導正在研究,快了!快了!”
張科長說:“這就好,這就好,我正等著呢。”
一個月過去了,聽說張科長仍然在住院,我就又去看他。
張科長見了我第一句話就問:“領導研究出結果了嗎?”
我仍不知他問的是什么,只好再次應付:“聽說快了,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吧!”
張科長聽了,興奮地說:“這就好,這就好,我正等著呢?!?/p>
時間不覺間又過去了一個月,聽說張科長仍在住院,我再次去醫(yī)院看望他。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仍然是問:“領導已經(jīng)研究了嗎?怎么會這么久?。磕瓿醪皇钦f今年五月份就動人嗎?”
這下我才算真正地明白他說的是什么了。張科長當了二十年的科長,今年五月局里動人,他是最有希望當上副局長的人選,可是在最關鍵的時候,他卻得了重病。而被醫(yī)生宣布只剩下三天壽命的他,為了等這個副局長,居然又挺過來兩個多月了!
為了讓他走好,我冒著風險在外面假造了一份任命文件送給了他。
張科長看完任命文件,一陣哈哈大笑。笑完,猛地吐出了一口污血,長長地喘出了一口粗氣,輕輕地躺正了身子,小心地理正了自己的衣服,滿臉微笑地閉上了雙眼,從此再也沒有睜開。
捉奸
“大爺,你在家啊,大娘在家嗎?也在。我哥哥和弟弟在家嗎?他們都在家呀,那你們快點兒到我家里來一趟吧,家里出大事了!”
林局長今天早晨打點行裝去北京,他老婆非常高興地將他送出了別墅區(qū)的大門。
林局長并沒有真的去北京,他讓司機開著車去另一個縣的兄弟局喝了一天酒,到了晚上才回來。
他貓在別墅區(qū)的一個角落里,到了晚上十點多的時候,看見一個男人按了一下自己家的對講門鈴。很快,自己的老婆打開門歡天喜地地把那個男人迎進了屋里,關上了門。于是他就給他的岳父打電話,讓他帶領自己的岳母、大舅哥和小內弟趕緊過來。
林局長的老岳丈家離他家并不遠。他老岳丈不知道他家里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只過了半個多小時,就急急忙忙地帶著他岳母和大舅哥、小內弟還有幾個鄰居打的趕了過來。
林局長在小區(qū)門口接到他們,領到自家的別墅前,示意他們不要出聲,要緊緊地跟在他后面,然后輕輕地打開家門,又打開自己臥室的門。
林局長和所有在場的人都看到,他的媳婦和一個男人赤裸裸地在床上干得正歡……
他岳父轉過身說:“小林,你啥也別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
說完他就帶著全家人和幾個鄰居掩面而去。
林局長的媳婦很快就被掃地出門,沒有附帶任何條件。
三代人
王波二十多歲的時候,在某局當會計。有一次他從局里拿回家兩本稿紙。張局長知道這件事后,在局機關全體會上對他進行了點名批評。王波羞愧不已,認真地寫了檢討,表示痛改前非,并買了兩本稿紙送回局里。從此以后,直到退休,他果然沒再拿過局里的一針一線。
王波的兒子王軍二十多歲的時候,也在某局當會計。王軍當會計時愛用公款大吃大喝,引起了大家的不滿。于是,李局長便找他談話,讓他改正。王軍聽了不以為然,笑了笑說:“反正都是公款,領導吃魚,也得讓咱當兵的喝口魚湯??!”李局長聽了默默不語。從此以后,他們吃魚的吃魚,喝湯的喝湯,和平共處,相得益彰。
不知不覺間,幾十年過去了,王軍的兒子王林也長到了二十多歲。巧合的是,王林財經(jīng)大學畢業(yè)后也分到了某局當會計。王林當會計的幾年中,總愛吃喝貪占。于是趙局長找王林談話,希望他將占用的公物盡快退回。
王林聽明白了趙局長的話之后,連聲說:“好,好,我退,我退,另外,我還想提個建議,趙局長您看行不行?既然有人提到多占公物的問題,我不妨把全部賬本抱來,誰辦的事也讓他按著發(fā)票向大家一件一件地說清楚,如果別的人有貪占行為,咱們也讓他一塊退出來……”
趙局長聽了王林不溫不火的話,心里猛地一震,但他卻非常和藹地笑了笑說:“小毛病,誰沒有點呢,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嘛?!?/p>
這次談話之后,趙局長便積極向縣里領導推薦王林,說他德才兼?zhèn)?,又精通?jīng)濟工作,還很年輕,正可大有作為。不久,王林到另一局走馬上任,當上了副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