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瑪
新婚姻法司法解釋剛頒布,閨蜜思蒙立即去給房產(chǎn)證加上了自己的名字,這房子是先生鐘民在婚前買的,自然寫的是鐘民的名字,但房款的一多半?yún)s是婚后她和鐘民一起還的,若是按照新婚姻法的司法解釋,將來萬一要離婚,這房子還是算鐘民的,思蒙想:這還了得?
思蒙的婚姻理論是:如果一個人知道干壞事,不用付出任何代價,那么他即使沒機會創(chuàng)造機會也會躍躍欲試,同樣,如果一個男人,知道他出軌不會有任何損失,那么他肯定會蠢蠢欲動的。
思蒙去給房產(chǎn)證加上自己的名字也是出于這種考慮:鐘民如果有出軌的念頭,他就有后顧之憂了,他就得好好掂量掂量了,萬一離婚,這房子,可是有她思蒙一半的。思蒙說:這就叫出軌成本,你得增加他的出軌成本,這種成本除了房子、汽車、存款等等物質(zhì)外,還包括你自己,你得讓自己越來越好,你越好,就意味著他的出軌成本越高。他又不是傻子,自己會算的,出軌成本高到一定的程度,才會對他產(chǎn)生約束力,才會讓他斷念。
思蒙四十多了,看起來最多也就是三十出頭,皮膚白皙水嫩,身材挺拔,腰肢柔軟,這是她多年習(xí)練普拉提的結(jié)果。思蒙的名言:普拉提是我的一種生活方式。每日晨起,在陽臺上鋪上墊子,練上一套半小時的普拉提,是她每日的必修課。
外表出眾還不夠,思蒙這么些年來最舍得投資的就是學(xué)習(xí),她在一家IT公司從事人力資源工作,思蒙說:這工作說起來簡單,也就是招人和炒人,但深入其中,學(xué)問大著呢。因為你只有真正懂得這個行當(dāng),才會懂得這個行當(dāng)需要什么樣的人才。這幾年她自修了計算機,什么時候看見她,都是背著個大書包,行色匆匆,這種持續(xù)不斷地學(xué)習(xí),時刻進(jìn)行知識的更新,讓她能跟得上公司的發(fā)展,也直接提高了她的業(yè)務(wù)能力。這些年來,思蒙從一名普通職員成長為人力資源總監(jiān),隨之而來的是日漸豐厚的經(jīng)濟(jì)收入,直接減輕了鐘民作為一個男人所肩負(fù)的養(yǎng)家壓力。鐘民愛攝影,誰都知道這是一項“燒錢”的愛好,但思蒙卻支持他將這一愛好進(jìn)行了下去:男人嘛,總得有點屬于自己的人生樂趣。那一年,鐘民得到一個機會,可以隨省攝影家協(xié)會組織的一個采風(fēng)團(tuán)去南非拍片子,鐘民和思蒙商量:我特別想去,可是這一去半年,就得辦停薪留職,少了我的收入,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這可怎么辦?思蒙說:沒關(guān)系,去吧,親愛的,這個家還有我呢。把鐘民感動得就差給思蒙磕頭了。
思蒙的兒子,十三歲的翩翩少年,長相酷似臺灣影視界的當(dāng)紅小生阮經(jīng)天,最重要的是人家不但長得帥,且德智體都能均衡發(fā)展,每次思蒙去給兒子開家長會,總會有人上來套近乎:你這兒子,是怎么教的?
每次別人這樣問,思蒙總是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她覺得自己真的沒在孩子身上花多少工夫,她只是抱定一條:那就是身教重于言教,她從來不像別的母親那樣喋喋不休嘮叨個沒完,她相信榜樣和行動的力量,如果要求兒子做到的,那自己首先就得做到。比如思蒙一直覺得,培養(yǎng)孩子做個好人比只要求孩子學(xué)習(xí)好更重要,兒子剛會說話走路的時候,思蒙就會帶著他一起去福利院做義工,看著和自己同齡孩子的悲慘遭遇,兒子自然而然就懂得了同情、感恩和付出,現(xiàn)在有時候思蒙忙起來就顧不上去福利院,但兒子每個月都會去,用自己省吃儉用節(jié)省下來的零花錢給那些不幸的孩子們買東西;還有一陣子,兒子喝可樂上癮,幾乎每天都要喝掉一大桶可樂,身體也因此而迅速發(fā)胖,思蒙和兒子約定,從此戒喝可樂。有一次,思蒙帶著兒子一起去登山,走到半截,帶去的純凈水就喝光了,渴得要命,但同行的人也只剩下一瓶可樂,看著思蒙渴得嘴唇都裂了,愿意將自己的可樂貢獻(xiàn)出來,可是可樂遞到了思蒙的嘴邊,她硬是能一口不碰,說:戒啦。兒子在一旁看到這一幕,沒說話,可從此真的就把可樂給戒了。兒子對這個媽媽是打心眼里佩服,學(xué)校里頭寫作文,我的偶像,別的孩子筆下都是影視明星或者是社會精英,唯獨思蒙的兒子,寫的是:我的偶像是我的媽媽。
思蒙和婆婆相處得也情同母女。鐘民的父親早逝,一般這種孤兒寡母的家庭,媳婦特別不好當(dāng),但思蒙卻能將婆媳關(guān)系捋順。思蒙的婆媳之道,說起來真是平常,就是三個字:不計較。老太太總覺得自個兒兒子能干,話里話外,總是說兒子要養(yǎng)活這一家人辛苦啊,思蒙每次聽見,也就是笑笑,最后還是鐘民自己聽不下去了,說:媽,人家比你兒子掙得還多呢!人老了,就會像小孩子一樣任性,說不通道理,比如每年年三十兒,老太太都要求思蒙在婆家過,理由是:你嫁到我們鐘家就是我們鐘家的人,哪有年三十兒去別人家過的道理?思蒙是個獨生女,她如果不回去,娘家老父母的大年夜就顯得太孤單太冷清了,為了讓兩邊都滿意,這么多年的大年夜,思蒙都是先在娘家陪老父母吃完年夜飯,然后再趕回自己家,陪婆婆吃一頓年夜飯,這么多年,都是這樣奔波,從來沒有怨言,最后老太太也不得不感嘆:我兒媳婦那心胸,沒幾個女人能做到,我這兒子啊,真是傻人有傻福。
媽媽總是覺得自家兒子傻乎乎的,這是一個母親的憐愛之心,其實鐘民在大學(xué)里當(dāng)老師,在他們系里也算是前途無量的那種,總是有人問思蒙:你們家鐘民,年輕有為風(fēng)度翩翩,你有危機感么?
思蒙想:危機感么,要說有,也是有的,所以才會這樣不斷充實、調(diào)整、完善自己,要說沒有么,還真沒有,不是自夸,我相信鐘民要找到比我綜合指數(shù)高的女人——能賺錢,善持家,教好兒子,善待婆婆,不給丈夫添亂,模樣也能說得過去,還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況,我還攥著這個家所有財產(chǎn)至少一半的份額在手,要說出軌,他這出軌成本也太高了吧?這筆賬,他自己會算的。
而事實上,思蒙和鐘民結(jié)婚10多年,一直是有目共睹地恩愛,兩人至今上街還會手拉手,每次別人和鐘民開玩笑:怎么?你還沒換哪?鐘民就會笑瞇瞇地說:大海航行靠舵手,家庭要和美就得跟著老婆走,我們這個家,少了誰都行,少了思蒙,可就玩不轉(zhuǎn)了——這點利害,我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