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亭
我在長達1.8萬多公里的海岸線和300多萬平方公里的藍色國土上,用照相機工作了近40個春秋。在與海洋打了數十年交道之后,我把目光投向了地球之巔那曾經是海洋的,那些更高、更雄偉、更神奇的雪域山巒。2002年,在云南麗江,我第一次見到了云霧繚繞的玉龍雪山。當我再次去云南的時候,我下決心去德欽,拜謁了傳說中的梅里雪山。
從那以后,我一有機會就往雪域高原攀登。隨著和雪山的接觸日益增多,對雪山的了解也逐步加深,對于“雪山崇拜”文化理解越來越深。曾經的海洋如今聳立于地球之巔,滄桑巨變令人感嘆。但有一點是共同的,與現(xiàn)在的海洋一樣,這些高原大山對人類生存的環(huán)境產生著巨大影響,默默無聞地為人類的生存奉獻著??梢哉f,沒有雪山就沒有江河湖泊,沒有雪山也就沒有茵茵草原和沃野田園。雪山于極高極寒處攬云拽霧,接上蒼之甘露貯存于己身,再化涓涓清流不停歇地澆灌大地、滋潤萬物,而無任何索求,其高潔神圣就在于此。
那俯察大地又雄視蒼穹、亙古不變的雪山銀峰;那日照金山的壯景奇觀;那蜿蜒而行的巨大冰川;那與雪山相連、一望無際的森林草原以及奇卉異獸都隱居于雪域高原的腹地深處。
一趟趟的雪域高原穿行,我越發(fā)感受到,干任何事情,沒有追求,缺乏勇氣,不能堅持就不會有收獲?,F(xiàn)在的海洋和曾經的海洋高低落差令人驚訝。說實話,一個長期在零海拔和低海拔區(qū)域搞攝影的人,要到地球的巔峰地區(qū)進行攝影創(chuàng)作,挑戰(zhàn)是極其嚴峻的。因為海拔每上升1000米,氣溫就下降6℃,而真正的雪域冰峰都在海拔5500米以上,空氣的含氧量只有沿海的四分之一,我選擇的拍攝點大都在零下15℃~零下20℃。在那里向高處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而吸引我的正是這連雪域高原藏民都難得一見的絕色美景。
天道酬勤,是我這幾年在藏地雪山攝影的深切體會。人們印象中的雪域高原都是藍天白云、目極千里的好氣象,實際上每座雪山冰峰都處在強對流氣旋之中,不僅常年云籠霧罩,而且風暴冰雪瞬息萬變、險象環(huán)生。有“羞女峰”之稱的南迦巴瓦峰,讓我多次在風雨冰雪中空手而歸。在一個風雨之夜,我發(fā)現(xiàn)天氣有轉晴的跡象,就立即出發(fā),攀登到海拔5000米時,終于與潔白神奇的雪峰謀面;在珠峰下的二號登山營地的云霧中苦守了一天,我心有不甘、夜不能眠,夜深時,發(fā)現(xiàn)皓月突然當空,就誕生了“月光星空下的珠穆朗瑪峰”這幅作品;阿里普蘭高原上的岡仁波齊峰,是藏民心中的“神山圣地”,我去了3次,才遇上不到半小時的拍攝良機。
近10年來,我先后8次抵達地球之巔,攀登了27座著名的藏地雪山,瞻仰雪域勝景,走向雪域高原的腳步仍不會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