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中“元亨利貞”的涵義與演變

郭孔生

（廣州南洋理工職業(yè)學院，廣東 廣州 510925）

《周易》中“元、亨、利、貞”四字，為數(shù)非常之多，也可以說是《周易》中所有文字中最難解釋的文字。據(jù)統(tǒng)計，在《周易》卦爻辭中“元亨利貞”四字連用的情形，在乾、屯、隨、臨、無妄、革卦中共出現(xiàn)6次；“元亨”二字連用的情形，在坤、大有、蠱、升卦中共出現(xiàn)4次；“利貞”二字連用的情形，在蒙、大畜、離、咸、恒、遁、大壯、明夷、損、萃、鼎、漸、兌、渙、中孚、小過、既濟卦中共出現(xiàn)17次；計算這四個字單獨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則有188次之多?？墒牵吨芤住坟载侈o中出現(xiàn)的這幾個高頻字，其真正的含義在易學界卻是眾說紛紜，至今沒有定論，使得初學《易》者無所適從。近人高亨先生曾說：“《周易》卦爻辭中，元、亨、利、貞四字，為數(shù)甚多，此四字之義不明，則全書莫能通曉?！保?］可見準確闡釋這四個字的重要性。

一、追溯“元亨利貞”涵義時所持的易學觀和采用的方法論

黃慶萱教授在《周易縱橫談》對《周易》經(jīng)傳所出現(xiàn)的元亨利貞”四字進行了綜合和歸納，提出了“或合用，或分用，其義亦多異說……不可固執(zhí)一義也”等非常重要的觀點［2］，這與唐代孔穎達在《周易正義》中的說法“《易》含萬象，事義非一，隨時曲變……不可一例求之，不可一類取之”［3］15是一致的。這些名家的重要觀點，對于我們解讀《周易》經(jīng)文具有非常重要的借鑒意義，特別是在讀《易》方法論上的指導意義。我們現(xiàn)在又應該如何去讀《易》、解《易》呢？我想，除了牢記黃慶萱“不可固執(zhí)一義”和孔穎達“不可一例求之，不可一類取之”這些讀《易》方法，我們還應該著重參考宋代理學大師朱熹對他的學生強調(diào)的讀《易》方法：“今人讀《易》，當分三籌。伏羲自是伏羲之易，文王自是文王之易，孔子自是孔子之易?！保?］本文把《周易》的經(jīng)、傳、學看作一個發(fā)展變化的過程，對“元、亨、利、貞”四字含義的發(fā)展與演變進行一次全面的追溯與辨析，希望最終能獲得更能符合歷史原貌的解釋和認知。

二、闡釋“元亨利貞”涵義最權威、影響最深遠的“四德說”

對于“元亨利貞”含義的闡釋，“四德說”是最為權威，影響也最為深遠的。因為這種解釋主要來源于 《易傳·文言》：“元者善之長也，亨者嘉之會也，利者義之和也，貞者事之干也。君子體仁足以長人，嘉會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干事。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貞?！保?］68直至唐孔穎達、李鼎祚引《子夏傳》“元，始也。亨，通也。利，和也。貞，正也”之后，幾乎成了解釋“元亨利貞”的通例。但以“仁、禮、義、固”或“始、通、和、正”去閱讀《易經(jīng)》，很多地方都扦格難通。

（一）“元”字的涵義有“始、大、首”等。

《子夏傳》曰：“元，始也。 ”把“元”訓釋為“始”，這在訓詁學上是確有依據(jù)的，在甲骨文中“元”字是一個會意字——，象春天谷種始生于地上，也象人形，上面一橫指明頭的部位。 所以《說文解字》云：“元，始也。 ”《爾雅·釋詁》云：“元，首也?！痹?，即開始第一個，為首為長者。所以《文言傳》釋“元”為“元者，善之長也”。也就是說，元是善的首領，是善之最。例如《子夏傳》就將“元亨利貞”的“元”釋為“始”，再如睽卦九四爻“睽孤，遇元夫，交孚，厲無咎”中的“元夫”就釋為“首領”。 但據(jù)此認為《周易》中“元”字皆為此義，卻有不周延之處。例如“元亨”就不宜釋為“始亨”，“元吉”也不宜釋為“始吉”，這時的“元”可以訓釋為“大”，這在訓詁學上也是有其依據(jù)的，《左傳·昭公十二年》：“南蒯之將叛也……枚筮之，遇坤之比，曰：‘黃裳元吉’，以為大吉也。 ”［6］26《詩·六月》：“元戎十乘。 ”《毛傳》：“元，大也?！保?］15《書·金滕》：“今我即命于元龜?！瘪R注：“元龜，大龜也。 ”［8］宋代的朱熹和近人高亨都說：“元，大也。 ”所以“元亨”釋為“大亨”，“元吉”釋為“大吉”是可以的。 《易經(jīng)》中除“元吉”，還常言“大吉”，既然二者并列使用，就應該有所差別。否則，就沒有必要使用兩個概念。因此，“元吉”也不是一般的大吉，而是吉中之最，當釋為“最吉”。反觀“元夫”，當然不宜釋為“大夫”，而釋為“首領”為好。

（二）“亨”字的涵義有“享、亨、烹”等。

孔穎達、李鼎祚、朱熹等易學大師都認為“亨”應訓釋為“通”，近人高亨則認為：“亨，即享祀之享?！彼凇吨芤状髠鹘褡ⅰ穭t更明確地指出“亨即享字，祭也?！保?］這在訓詁學上是有依據(jù)的，在金文中“亨”字是一個象形字——，象夏天的莊稼在秀實，也象盛祭品之器形。劉興隆在《新編甲骨文字典》認為：“亯（享、亨、烹）：，象宗廟形，直釋作亯，即后世之享。古文享、亨、烹通用。 ”［10］192許慎在《說文解字》解釋為：“，獻也，從高省。曰象進孰物形?！缎⒔?jīng)》曰：‘祭則鬼亯之?！?，篆文‘亯’。 ”［11］91《康熙字典》也認為：“按古惟亨字兼三義，后加一畫，作享獻之享，加四點作烹飪之烹，今皆通用。”［12］另外，據(jù)《左傳》僖公二十五年記載：“筮之，遇大有之睽。曰：‘吉。遇公用享于天子之卦。 戰(zhàn)克而王饗，吉孰大焉!’”［6］198這里引用大有卦九三爻辭“公用亨于天子”，就把“亨”字作“享”字用。所以朱熹《周易本義》中注大有九三爻“公用亨于天子”時說：“《春秋傳》作享，謂朝獻也。古者亨通之亨，享獻之享，烹飪之烹，皆作亨字。 ”［5］175可見，以通釋亨，解為亨通；以享釋亨，解為祭祀，并不矛盾，當解為“亨通”之時，這并不是一般的亨通之通”，而是人與神互相溝通的“通”。當解為“祭祀”時，也并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祭祀，而是人與神靈能夠互相溝通的享祭。因此，在《周易》不同的卦爻辭中，可根據(jù)具體的語境，或釋為祭祀，或釋為溝通，或釋為亨通，不必一例求之。如隨卦上六王用亨于西山”，升卦六四“王用亨于岐山”，就可以訓釋為天子在西山或岐山舉行祭祀”。而卦辭句首是“亨”字的，如蒙、小畜、謙、復、咸、恒、困、震等，訓釋為與神進行溝通為宜。如“困，亨。貞，大人吉，無咎。”則可以理解為：“處于困境，與神進行溝通。占問，大人吉祥，沒有過錯。”但是若作“亨通”解，則于義不暢。至于大過卦辭“棟橈，利有攸往，亨”；節(jié)卦卦辭節(jié)，亨”及節(jié)卦六四爻辭“安節(jié)，亨”，則訓釋為“亨通”為好。

（三）“利”字的涵義有“利、宜、和”等。

（四）“貞”字的涵義有“卜、正、固”等。

《周易》中卦爻辭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利貞”“可貞”“不可貞”“貞吉”“貞兇”“貞厲”“貞吝”等“貞”字，大多數(shù)都是可以作為“卜問、占卜”來理解的，但是完全以“卜問、占卜”去詮釋經(jīng)文中所有的“貞”字，還有很多文句難以解釋得通的。比如觀卦六二爻：“窺觀，利女貞”，既然是偷視，又怎么可能是有利的占問呢？再如頤卦六五爻“拂經(jīng)，居貞吉”，既然是違背常規(guī)的，那么對居處的貞問又怎么可能會吉利呢？還有損卦九二爻“利貞，征兇”，既然占問是有利的，又何以說征伐會有兇險呢？如果將這些“貞”字都訓釋為“正”，那么這三句爻辭就可以分別解釋為：偷視，宜于女子堅貞；違背常規(guī)，堅守正道則吉；利于守正，征伐將有兇險。這不就順暢多了嗎？所以對于《周易》經(jīng)文中的“貞”字，一般情況下都可訓釋為“卜問、占卜”；而有些地方是要訓釋為“守正”或“堅貞”的，這正如孔穎達所說：“不可一例求之，不可一類取之。”

（五）“元亨”連用和“利貞”連用時的涵義探微。

“元亨”二字連用的情形，《易經(jīng)》經(jīng)文中出現(xiàn)的4次分別為：在坤卦為“元亨，利牝馬之貞”；在大有卦為“大有，元亨”；在蠱卦為“元亨，利涉大川”；在升卦為“元亨，利見大人”。把這4次放到一起分析，就可以發(fā)現(xiàn)“元亨”二字有三次是與“利”字連用的，據(jù)前文分析再結合這里的易經(jīng)經(jīng)文可知“元亨”當釋為“大享”或“大亨”，即在“大有”之年進行豐盛的祭祀（大享）活動，人們在祈禱時真正感受到了人與神的溝通，如果這種溝通很深那就是“大亨”了，那做什么即可無往而不利，故與“利”字連用?！袄憽倍诌B用的情形，《易經(jīng)》經(jīng)文中出現(xiàn)的17次分別為：在蒙卦為“初筮告，再三瀆，瀆則不告，利貞”；大畜卦為“利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離卦為“利貞，亨。 畜牝牛，吉”；咸卦為“亨，利貞，取女吉”；恒卦為“亨，無咎，利貞，利有攸往”；遁卦為“亨小，利貞”；大壯卦為“大壯，利貞”；明夷卦為“六五：箕子之明夷，利貞”；損卦為“九二：利貞，征兇，弗損益之”；萃卦為“亨，利貞，用大生吉，利有攸往”；鼎卦為“六五，鼎黃耳金鉉，利貞”；漸卦為“女歸，吉，利貞”；兌卦為“亨，利貞”；渙卦為“亨，王假有廟，利涉大川，利貞”；中孚卦為“豚魚吉，利涉大川，利貞”；小過卦為“亨，利貞”；既濟卦為“亨小，利貞”。把這17次放到一起分析，就可以發(fā)現(xiàn)“利貞”二字往往是與“吉”或“亨”字連用的，據(jù)前文分析再結合這里的易經(jīng)經(jīng)文可知“利貞”當釋為“貞正才會有利”，如果釋為“利于卜問”則多有通，如“瀆則不告”、“箕子之明夷”、“征兇”三個卦的經(jīng)文是從反面奉勸大家要走貞正之道，而“不家食”、“利涉大川”、“亨”、“亨小”十二個卦的經(jīng)文是從正面奉勸大家要走貞正之道，《易經(jīng)》中的憂患意識在這里也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另外“取女”、“女歸”兩個卦的經(jīng)文是從貞操方面奉勸大家要走貞正之道，這是我們的先人非常了不起的地方。

三、“元亨利貞”四字連用時所蘊含的特殊涵義與演變過程

我們前面提過解釋“元亨利貞”最為權威，影響也最為深遠的就是《易傳·文言》中的“四德說”。其實這種解釋與《左傳》是非常有淵源的。據(jù)《左傳·襄公九年》記載：

穆姜薨于東宮。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隨，隨其出也。 君必速出。 ”姜曰：“亡！ 是于《周易》曰：‘隨：元亨利貞，無咎?！w之長也；亨，嘉之會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干也。體仁足以長人；嘉德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干事。然固不可誣也；是以雖隨無咎。今我婦人與于亂；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謂元；不靖國家，不可謂亨；作而害身，不可謂利；棄位而姣，不可謂貞。有四德者，隨而無咎。我皆無之，豈隨也哉！我則取惑，能無咎乎？必死于此，弗得出矣!”［7］

從文中可以看出來，穆姜是以仁德為元，以禮德為亨，以義德為利，以干事為貞，即以人之四德來解釋卦辭“元亨利貞”的。穆姜認為，隨卦之所以“無咎”，是因為具備“元亨利貞”四種德行，可是她自己品德敗壞，這四種德行中任何一種也不具備，怎么可能“無咎”呢？可見，人事的吉兇，完全是與人的品行聯(lián)系在一起的，如果品行不好，即使所占得的結果大吉，也不可能改變?nèi)说拿\和處境。這種以倫理道德的標準來解釋《易經(jīng)》占辭的吉兇，非常深刻反映了春秋時代最具創(chuàng)造性的占筮觀。這種觀點被《文言傳》完全吸收之后，從而形成了解釋“元亨利貞”最為權威，影響也最為深遠的“四德說”。可以說，在春秋時代，人們就已經(jīng)基本上擺脫了宗教巫術的羈絆，完全改變了《周易》作為卜筮之書的本來面貌，將“元亨利貞”的涵義提升到了倫理學和哲學的高度，充分體現(xiàn)了當時的人們將《周易》看做是道德修養(yǎng)典籍的易學觀。

西漢末期，著名思想家揚雄模仿《周易》而創(chuàng)作了《太玄》，并模仿《周易》“元享利貞”四德，提出“罔、直、蒙、酋、冥”的觀念，并與四方、四時相配合。據(jù)《太玄文》記載：“罔直蒙酋冥。罔，北方也，冬也，未有形也。直，東方也，春也，質(zhì)而未有文也。蒙，南方也，夏也，物之修長也，皆可得而戴也。酋，西方也，秋也，物皆成象而就也。有形復于無形，故曰冥。故萬物罔乎北，直乎東，蒙乎南，酋乎西，冥乎北。故罔者，有之舍也。直者，文之素也。蒙者，亡之主也。酋者，生之府也。冥者，明之藏也。罔舍其氣，直觸其類，蒙極其修，酋考其就，冥反其奧。”［15］雖然說“罔直蒙酋冥”這五個詞是揚雄為了標新立異而創(chuàng)造的，但是他這種獨特的概括世界圖式的方法在易學發(fā)展史上卻具有里程碑的意義。因為他第一次突破了春秋以來以仁、禮、義、信四種德行解釋“元亨利貞”的觀念，將其配以東西南北四方和春夏秋冬四時，形成了一個時、空相互配合的思維模式。這對后來晉、唐、宋、明的易學家都產(chǎn)生了重要而深刻的影響。

南北朝時期，周弘正在《周易義疏》中主要從“天地人”三個方面去解釋四德，并在“元亨利貞”中直接配入“金木水火土”五行，進一步豐富了“元亨利貞”涵義。據(jù)唐史徵《周易口訣義》引周氏《周易義疏》記載：“元，始也，于時配春，言萬物始生，得其元始之序。發(fā)育長養(yǎng)，亨通也，于時配夏，夏以通暢，合其嘉美之道。利者，義也，于時配秋，秋以成實，得其利物之宜。貞者，正也，于時配冬，冬以物之終，納干正之道。若以五行言之，元，木也；亨，火也；利，金也；貞，水也；土則資四事，故不言之。若以人事言之，則元為仁，亨為禮，利為義，貞為信。不言智者，謂此四事，因智而用。故乾鑿度云：水上二行，兼智兼信是也?！保?6］周弘正在這里對“元亨利貞”闡釋也有一個重要的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那就是他認為天之“元亨利貞”為春夏秋冬，地之“元亨利貞”為木火金水，人之“元亨利貞”為仁禮義信，并以春生、夏長、秋成、冬終這樣的程序體現(xiàn)著事物的變化發(fā)展過程，這對唐宋易學也產(chǎn)生了非常深遠的影響。

唐孔穎達在《周易正義》中對“元亨利貞”進行創(chuàng)造性研究主要表現(xiàn)在——他以陽氣有生化萬物的性能方面闡釋“元亨利貞”的：“元亨利貞者，是乾之四德也?！蹲酉膫鳌吩疲涸?，始也；亨，通也；利，和也；貞，正也。言此卦之德，有純陽之性，自然能以陽氣始生，萬物而得元始亨通，能使物性和諧，各得其利，又能使物堅固貞正得終?！且允ト朔ㄇ写怂牡拢试辉嗬??！保?］276孔穎達以陽氣生長萬物的性能來解釋天道，認為“元亨利貞”是陽氣生化萬物的四個階段。在這里他不僅解釋了天道的規(guī)律，也用來說明人類的活動?？追f達將陰陽二氣看作天地萬物形成、發(fā)展和變化的本質(zhì)，對宋明易學具有較大的影響。

宋朝易學的發(fā)展進入了一個嶄新的階段，因為這一時期出現(xiàn)了邵雍、程頤、朱熹等著名的易學大師，特別是朱熹，他不僅是一位集大成的理學大師，還是一位集大成的易學大師。他將前人對“元亨利貞”的所有解說綜合到了一起。據(jù)《朱子語類》記載：“梅蕊初生為元，開花為亨，結子為利，成熟為貞。物生為元，長為亨，成而未完為利，成熟為貞。以天道言之，為元亨利貞；以四時言之，為春夏秋冬；以人道言之，為仁義禮智；以氣候言之.為溫涼燥濕；以四方言之，為東南西北……氣無終始。且從元處說起，元之前又是貞了。如子時是今日，子之前又是昨日之亥，無空闕時。然天地間有個局定底，如四方是也；有個推行底，如四時是也。理都如此。元亨利貞，譬如谷可見。谷之生，萌芽是元，苗是亨，穗是利，成實是貞。谷之實，又能復生。循環(huán)無窮。”［17］在這里，朱熹認為天道、地道、人道，時間、空間，萬事萬物，都具備這四個階段或四種屬性，“元亨利貞”簡直成為各種變化循環(huán)的綜合體了。“元亨利貞”這四個階段，既是萬事萬物生長變化之理，也是氣化萬物的過程。并且這是一個“循環(huán)無窮”的過程，朱熹還強調(diào)：“元亨利貞無斷處，貞了又元?！焙髞怼柏懥擞衷边€有“貞下起元”、“元生于貞”、“貞了又元”等類似的說法，無論是哪一種說法都是要凸顯事物變化過程中“循環(huán)無窮”的深刻涵義。這種解釋與佛教“成住壞空”的四劫循環(huán)說有異曲同工之妙，所不同的是，佛教的“成住壞空”四劫循環(huán)說把重點放在最后的“空”字，而“元亨利貞”四德循環(huán)說則把重點放在最前“元”字。

四、結論

經(jīng)過認真的追溯與辨析，最后發(fā)現(xiàn)，當“元亨利貞”四個字單獨解釋時，“元”字有“始、大、首”等涵義；“亨”字有享、亨、烹”等涵義；“利”字有“利、宜、和”等涵義；“貞”字有卜、正、固”等涵義。而當“元亨利貞”四字連用時，它有其特殊涵義，通過追溯其演變的歷程，發(fā)現(xiàn)“元亨利貞”其實就是各種變化循環(huán)的綜合體，主要是反映事物變化過程循環(huán)無窮”的深刻涵義，與佛教的“成住壞空”四劫循環(huán)說有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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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孔穎達.春秋左傳正義［M］.十三經(jīng)洼疏［Z］.北京：中華書局，1980.

［7］孔穎達.毛詩正義［M］.十三經(jīng)注疏［Z］.北京：中華書局，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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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高亨.周易大傳今注［M］.濟南：齊魯書社，1979：13-166.

［10］劉興隆.新編甲骨文字典［Z］.北京：國際文化出版公司，1993.

［11］許慎.說文解字［M］.北京：中華書局，1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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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史微.周易口訣義［M］.四庫全書［Z］.文淵閣本.

［17］黎德靖.朱子語類［Z］.北京：中華書局，1986：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