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風(fēng)聲》:美好生活的頌歌

　　摘要：《柳林風(fēng)聲》是蘇格蘭作家肯尼斯·格雷厄姆的代表作。作者用優(yōu)雅細(xì)致的語言、熱情飽滿的想象力和動人曲折的故事情節(jié)編織出一個美妙的童話，但這并不是僅僅給孩子們看的書，其間洋溢著對自然、家園、友情、探險精神的熱愛，實際是對美好生活的歌頌。
　　關(guān)鍵詞：自然 家園 友情 探險精神
　　
　　肯尼斯·格雷厄姆（1859~1932），英國兒童文學(xué)作家，1908年，他根據(jù)給兒子講述的鼴鼠的故事整理出版了名著《柳林風(fēng)聲》。
　　書中塑造了幾個可愛的動物形象，有膽小怕事又生性喜歡冒險的鼴鼠，熱情好客、充滿浪漫詩趣的河鼠，俠義十足、具有領(lǐng)袖風(fēng)范的老獾，還有喜歡吹牛、臭顯、追求時髦的蛤蟆。故事的主要情節(jié)是：蛤蟆靠祖?zhèn)骷耶a(chǎn)揮霍浪費，追求新奇玩意兒，上當(dāng)受騙，鋃鐺入獄，差點兒連家也保不住，幸虧他忠實的朋友們幫他奪了回來。他們都曾在追求新鮮、刺激、冒險的心態(tài)下遠(yuǎn)離家園，尤其是蛤蟆差點丟了性命，但最終都在家的召喚下回歸了家園和自我。這部作品優(yōu)雅、詩意，充滿了田園風(fēng)格，也透露出了大自然蘊涵的質(zhì)樸理念，展現(xiàn)了一幅美好生活的畫卷。
　　自然之美
　　自然美是指客觀世界中進入審美范疇的自然物的美，其審美屬性是以自然屬性為基礎(chǔ)的，偏重于形式美，如絢爛的色彩、柔美的線條、悅耳的聲音、沁人心脾的香氣等等。自然美的主要作用是愉悅精神和擴大視野，從而提高生活情趣，豐富人生智慧。
　　《柳林風(fēng)聲》中的自然美主要體現(xiàn)在對自然和對動物的描寫上。書中對四季的美景，柳林間的風(fēng)聲和鳥語，小窗外河水日夜的奔流，河岸上生生不息的小動物的描述，都是極細(xì)膩極文學(xué)的。例如，第一章中鼴鼠與河鼠第一次相遇對河鼠登場的描寫：“他發(fā)現(xiàn)洞中央有一個什么小小的發(fā)亮的東西，像小星星一樣，閃了一下，又一下……顯然那是眼睛，接著整張小臉露了出來，就像鑲著畫的畫框。一張棕色的小臉，長著胡須；一張嚴(yán)肅的小臉，眼睛閃閃發(fā)亮……精巧玲瓏的耳朵，濃密光滑的毛發(fā)。那是河鼠！”寥寥幾筆便把一個機靈、充滿活力的河鼠形象勾勒出來。書中對英國一年四季風(fēng)光的描寫有如一首首優(yōu)美的散文詩。再如，第七章中對自然的描寫更是讓人沉醉。河鼠和鼴鼠在夜里沿著河邊尋找小水獺波特利時，被眼前變幻無窮的美麗景色驚呆了：“黑色的夜空下，這里是一個銀色的靜謐的世外桃源，青草和樹木散發(fā)著清香，草坪郁郁蔥蔥，鮮花鑲嵌在水邊，點綴著小島，玫瑰是那么嬌艷動人，柳葉是那么繁茂奔放，繡線菊是那么芳香撲鼻……輕柔的微風(fēng)在蘆葦、香蒲、灌木和柳林中嬉戲，發(fā)出沙沙的聲響，水壩轟鳴著，翻騰的泡沫，閃耀的亮光和泛著光澤的綠水傾瀉而下，以圈圈漩渦和串串浮沫攪動壩底平靜的水面，還有那美妙、歡快、流動的笛聲。漸漸地，大地籠罩在清晰透徹的黎明的曙光中，鳥兒的歌聲在空中響徹，太陽發(fā)出萬丈光芒，微風(fēng)掠過水面，撩動起白楊，搖晃著帶露珠的玫瑰……”作者用優(yōu)雅細(xì)致的語言向讀者展示了柔和、恬靜、舒適、怡人的美麗田園風(fēng)光，能夠讓他們看到大自然的無窮魅力，驚異于大自然的優(yōu)美。這其中也透露出作者泛自然神論的思想。當(dāng)他倆在找尋小水獺的過程中驚訝于大自然的晨曦的神圣與美麗時，陶醉在若有若無縹緲的笛聲中時，他們與森林之神潘神不期而遇。“鼴鼠突然感到一種強烈的敬畏之情，讓他四肢柔軟，低下頭，腳像釘在地面上一樣，寸步難移……事實上他感到的是由衷的祥和與幸?！邮笠彩呛苤t卑的樣子，因為受到震撼全身劇烈地顫抖”，體現(xiàn)了作者對生命對自然的敬畏。自然是生命的必然場所和條件，是我們?nèi)f物生生不息之所。
　　家園之美
　　如果說自然是萬物終極的家，那里有四季的輪回，有和風(fēng)、細(xì)雨、陽光，但也會有狂風(fēng)、暴雨、寒冰，所以作為有智慧的動物們利用自然材料給自己建造一個個遮風(fēng)擋雨的人造的家同樣重要。
　　《柳林風(fēng)聲》中對溫馨的家庭生活的敘述貫穿始終，隨處可見作者對家的情有獨鐘，對家庭生活的熱愛。這里有各種各樣的家：氣派豪華的“蛤蟆莊園”，古樸堅實的老獾的地下居室，岸邊小巧舒適的河鼠的洞穴，還有簡單實用的“鼴鼠窩”。河鼠曾經(jīng)對鼴鼠說：“（我）住在岸邊陪伴著大河，在水上水下活動，對我來說，它就是兄弟姐妹、姑媽姨媽，是伙伴，是食品飲料，還是我洗洗涮涮的地方。它是我的世界，別的我什么也不要。它沒有的東西，也不值得要?！奔业恼賳臼冀K縈繞在耳畔，盼望游子的歸來。這一點在第五章達(dá)到了高潮。這一章的標(biāo)題就是《回家》，講的是鼴鼠、河鼠雪夜從樹林探險歸來一路上的所見、所感、所做以及回來之后的圣誕夜家庭聚會。這里有對人類溫暖的家的贊美，如：“最讓人怦然心動的是一扇拉上了窗簾的小窗戶，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通透。墻里圍起來的小天地充滿了家的感覺，把外面大自然的緊張和艱辛都關(guān)在門外、拋在腦后。”接著到了田野中鼴鼠嗅到了家的氣息。“家！那充滿愛撫的呼喚，那些漂浮在空氣中的輕柔的觸摸，像許多看不見的小手把他往一個方向拖！……而他的家顯然也很樂意有他相伴，思念著他，想他回去，所以散發(fā)出氣息，通過他的鼻子，憂傷又哀怨地告訴他這些。但是，既沒有尖酸刻薄，也沒有大發(fā)雷霆，只是在那兒悲哀地提醒他，他就在那兒，想他回去……與此同時，漂浮在空氣中的老家的氣息向他苦苦哀求，在他身邊低語，像咒語般地召喚他，最后，迫切地向他命令。”于是在家的召喚下鼴鼠帶著河鼠回到他那“破舊的、狹小的，家具擺設(shè)也頗為簡陋的家”。家雖寒磣，但有朋友的幫助和關(guān)愛一樣是那么溫暖。最后大家一起在鼴鼠的小窩里吃飯、唱歌、聊天，度過了一個其樂融融、十分愜意的圣誕平安夜。格雷厄姆是這樣結(jié)束這一章的：“想想他始終有家可歸，而且這個家完完全全是屬于他的，家里所有的一切隨時隨地都?xì)g迎他回去，就覺得真美好?！?br/>　　家是美好的，但也會有失去的時候，這時我們就要有保護、重建家園的勇氣和信心。書中蛤蟆一開始不懂得家庭生活的美好，追求新奇，豪宅被黃鼠狼占有，但在朋友們的幫助下重新做回了家的主人。最后一章《尤利西斯的歸來》明確地指向了一個重要主題，即“家園”。借古希臘神話中的英雄奧德修斯出征和回家的典故，點明了整個故事的主線，即蛤蟆迷失家園和重返家園。綜觀整部作品，這一主線展示的蟾蜍歷險實際上是蟾蜍重新認(rèn)識和尋找家園的成長過程，浸潤著作者力圖向兒童讀者傳達(dá)的強烈的家園意識。
　　友情之美
　　“患難之交才是真正的朋友”這句諺語放在鼴鼠、河鼠、老獾、蛤蟆身上再適合不過了。除了濃濃的家園意識之外，堅貞的友誼也是全書的主要思想之一。朋友之間需要相互幫助、理解、坦誠、寬容、分享快樂、共擔(dān)困難、糾正錯誤，這些良好品德在他們身上得到體現(xiàn)。
　　一個活潑熱忱、寬宏大度、博學(xué)多識、掌控一切，另一個細(xì)膩溫婉、天真純樸、忠誠可靠，個性的互補和共同的善良真摯的天性，使鼴鼠和河鼠很快成了最好最默契的朋友。在第一章中，河鼠主動邀請鼴鼠坐著小船享受河上的美麗風(fēng)光，還用豐盛的午餐招待鼴鼠。從沒劃過船的鼴鼠任性地拽過船槳，結(jié)果弄翻了小船，搞得一團糟。當(dāng)鼴鼠弄翻小船，狼狽不堪時，河鼠甚至都沒有生氣，反而笑著安慰鼴鼠，并把他帶回自己的家，邀請鼴鼠留下來享受河邊的快樂生活。河鼠的體貼周到和熱心腸讓鼴鼠覺得“非常舒服、開心、滿足，體會到了真誠的友誼，發(fā)現(xiàn)了生活的美好”。在第三章中，當(dāng)河鼠發(fā)現(xiàn)鼴鼠偷偷跑進野樹林里，他“扎上皮帶，別上手槍，抓起大棒，昂首挺胸地穿越整個樹林……在沒有路的地方到處搜索”，最后將鼴鼠安全救出。當(dāng)他倆又餓又累時，是老獾為他們敞開了溫暖的家門，給他們端來好吃的食物，鋪好舒適的小床?！斑@兩個剛剛飽受暴風(fēng)雪折磨的動物，現(xiàn)在像是進了安全的避風(fēng)港，外面寒冷而無路可走的樹林，已經(jīng)漸漸遠(yuǎn)去，而他們所遭遇的所有苦難像是一個快被遺忘的夢?！碑?dāng)鼴鼠回到闊別已久的家中卻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可招待客人，又對比到自己家不如別人家“舒適、漂亮、寬敞”，“回憶帶來了一陣感傷，抽泣得說不下去”時，善解人意、聰明能干的河鼠竭盡全力地弄出了一道道美味的圣誕晚餐，化作二人揮之不去的美好記憶。他們在老獾的指揮下齊心協(xié)力幫助蛤蟆打敗敵人，順利地奪回了家產(chǎn)。家是我們的居所，但只有其中真摯無私的愛才使得它變得溫暖，讓人牽掛和依戀。
　　
　　探險之美
　　《柳林風(fēng)聲》中還有一個與固守家園看似相對立的主題，那就是出門探險?？词澜?，在路上這一條線也貫穿了全書。故事的一開始就是鼴鼠厭煩了大掃除，在春天氣息的吸引下從地洞中使勁地鉆出了地面，一個春光明媚的世界在他眼前舒展開，“一切都是那么歡欣鼓舞，生機勃勃，奔波忙碌”。也正是這次探險使他結(jié)交了生命的知己——河鼠，認(rèn)識了更多的伙伴。當(dāng)河鼠反對蛤蟆駕馬車出游時，鼴鼠說：“蛤蟆這主意聽起來好像還挺有趣的?！备窭锥蚰吩u價道：“充滿冒險和奇遇的生活對他（鼴鼠）來說太新鮮刺激、太誘人了?！闭驱B鼠在探險心理的驅(qū)使下一個人走進了陌生的大樹林，引發(fā)了河鼠冒著生命危險雪天營救的故事，也正是這次探險讓他們對家有了更深刻的認(rèn)識。就連一直要堅守在河邊居住的河鼠心中也有了出門走走看看的沖動。在看見燕子南飛，聽到航海鼠繪聲繪色、天花亂墜地對海外流浪生活的表述后，神情恍惚的河鼠心中那沉睡的探險精神蘇醒了，居然收拾起行囊要出門遠(yuǎn)游。后來在鼴鼠的拖拉下，讓他通過平時的愛好寫詩來撫平心中的波瀾，宣泄出他的探險渴望。如果說河鼠的探險是精神上的話，那么蛤蟆的探險則是行動上的了。蛤蟆的探險是全書最驚心動魄的情節(jié)。蛤蟆駕駛過游艇，驅(qū)趕過馬車，在摩托車上風(fēng)馳電掣，蹲過監(jiān)獄，扒過火車，還從火車上跳了下來。他是唯一一個進入與動物世界不同的人類世界的主角。這一趟探險之旅既緊張刺激，又痛苦不堪，但正是在探險中蛤蟆在不斷地獲得教訓(xùn)、不斷地成長，踏上了正確的軌道，改掉了驕傲自大、盲目沖動的毛病，而變得謙虛、溫和。一番波折Vw5X3ZFJ0d2Lv7L8EIv33Q==之后的回歸已經(jīng)是一個更成熟、更健康的自我。所以我們可以看出探險與家園并不矛盾：我們一次次出門探險學(xué)到了新的東西，結(jié)識了新的朋友，加深了對家的理解和熱愛；我們一次次出門就是為了更好地回來。正如鼴鼠的想法那樣：“他一點兒也不想拋棄新的生活和外面精彩的世界……但是想想他始終有家可歸……就覺得真美好?！?br/>　　自然、家園、友情、探險精神交織在一起吹奏出一首旋律悠揚的美好生活的頌歌。自然是我們賴以生存的物質(zhì)基礎(chǔ)，家園是我們利用自然建造的避風(fēng)港，友情讓我們感受到愛與人性的美好，探險精神開闊了我們的視野，豐富了我們的生活。《柳林風(fēng)聲》是一縷溫情的風(fēng)、優(yōu)雅的風(fēng)、自然的風(fēng)，它給了我們一種深切的撫慰，如同那吹面不寒的楊柳風(fēng)。格雷厄姆用清新淡雅的文字，以童話的形式隱含著雋永的人生況味，呼喚我們共建和諧美好的生活。
　　參考文獻(xiàn)：
　　1.肯尼斯·格雷厄姆著，姚佳、劉琪譯：《柳林風(fēng)聲》，北京：中國書籍出版社，2007年版。
　　2.羅良功：《〈楊柳風(fēng)〉：一個關(guān)于家園的烏托邦》，《外國文學(xué)研究》，2006(4)。
　　3.張穎、王瑩：《〈柳林風(fēng)聲〉的美育功能》，《國際關(guān)系學(xué)院學(xué)報》，20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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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校：董方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