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
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袁我想用文字記錄下來袁用來紀念那段本不該紀念的時光遙
——寫在前面的話
高中第一次進辦公室是因為抄作業(yè)被發(fā)現了,從來沒想過素來有“抄手”之稱的我也有被抓的時候,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何況我只是個“抄手”。
記得那是一個陰霾的午后,在講臺下昏昏欲睡的我驟然聽到老師用帶著寒意的聲音吐出我的名字。我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從數學課代表暗送秋波的眼神里,我瞬間明白——我抄作業(yè)被抓了。當我踏出教室門口時,教室里響起了那熟悉的歌聲——“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荊軻,你怎么可以是一個殺手呢?你分明是一個歌手,現在還來挖苦我這個“抄手”。唉,風水輪流轉,想當初,落井下石的我也是唱著同樣的歌歡送其他被請進辦公室的同學的。但是,同學們,我更希望你們唱的是《祝你平安》。
在去辦公室的路上,我的內心可以用一首神曲來形容——《忐忑》。我不是害怕班主任(數學老師)罵我,而是語文老師和老班一個辦公室,我不想器重我的人看不起我。
到達辦公室后,我在門口掃描了一下,除了老班,只有一個年過半百的男老師,他正在角落里津津有味地玩著手機,他不認識我,我不認識他,因此完全可以忽略。于是,我便如抗美援朝的士兵般雄赳赳、氣昂昂地跨進辦公室,走到老班面前。
“你解釋一下,這是怎么回事?”老班指著我的山寨版作業(yè)和那個原版問我。本來我想打死不承認的,但證據確鑿,我只有選擇默認。因為我清楚地知道:越是反駁,老班罵得越久。然后和預料的一樣,老班的表情糾結得猶如一篇沒有標點符號的文言文,嗓門大得可以跟山寨手機的喇叭媲美,先是講抄作業(yè)的危害,再列舉他當年學習如何勤奮,然后扯到我的未來……看他根本沒有停止的意思,我醞釀著感情,很想煽情地說:“我只是一時糊涂鬼迷心竅靈光乍現才會想到抄作業(yè),你放過我吧?!笨伤蹈叱碧?,我想插嘴也插不進去。
其問,老班咽過兩次口水,喝過三次茶水,我也閑著無聊,觀看了一下他的儀容,我的班主任正值“芳齡”29,可他形容憔悴,發(fā)型也略顯“地中海”,其中還零星地點綴著幾根白發(fā)。我不禁感嘆:我以后打死也不做老師!然后,我繼續(xù)在心里感嘆,老班繼續(xù)在演講……終于,老班開始喝第四次水,批評也接近尾聲了。只要是稍微聰明一點的老師,都會在批評完學生后夸他幾句。果然如此,老班說起了那句老話:“我教過很多學生,你是我見過的少有的聰明的學生……”老師,你為什么要夸我呢?你為什么要隨大流呢?你就不能非主流一點嗎?你這句贊揚我的話,在我看來,就像營業(yè)員永遠喊顧客“美女”“帥哥”一樣假。我想,他接下來就會像營業(yè)員勸顧客買東西一樣勸我“改邪歸正”了吧。的確如此,老班繼續(xù)說:“你只是不用功,只要你努力學習,成績一定會上升的……”然后,他還反問了一句:“你為什么要抄作業(yè)呢?”我覺得這是廢話,我愛抄作業(yè)就像我愛拿營業(yè)員舉例一樣,是沒有理由的,或許是一時興起,也或許是習以為常。
或許是看我的態(tài)度不夠誠懇,而他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最后,老班有些生氣地將我的作業(yè)本遞給我,有力地吐出兩個字:“拿去!”那個“去”字意猶未盡,在空氣中凝固起來,聽起來有些像“切——”,最糟的是那聲變調的“去”帶著一團唾沫,而這唾沫正好濺在我臉上。熱愛化學的我,正想測測老班唾沫的堿性是否超標,突然感覺背后寒氣逼人,扭頭一看—語文老師正站在我身后。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可想而知了,本來二十分鐘就可以結束的辦公室之旅,加長至三十分鐘。我曾經以為語文老師訓人和數學老師是完全不同的,結果只是伯仲之間,差不多的。他們的套路完全一樣,只是舉例不同,數學老師拿他自己舉例,而語文老師拿名人舉例,并且夸張比喻排比用得惟妙惟肖生動形象相得益彰。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度過那十分鐘的,但我知道在三十分鐘內聽兩遍完全一樣的話是多么痛苦,這點絕對不亞于你一個星期都吃饅頭的痛苦,當然,如果在這一過程中你的臉上一直帶著唾沫,那這痛苦更是加倍的。
俗話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俗話又說,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俗話說得很好,可我好像用得不正確。但是,一朝之內,被一公一母的兩條蛇咬,我也不只怕井繩這么簡單了。在這以后,我退隱江湖,金盆洗手了,這點我家的不銹鋼盆可以作證。
在后來最搞笑的是,我居然成了數學課代表,這點我一直覺得是奇跡。所以,最后奉勸一下各位抄作業(yè)的朋友,要么你就抄出級別一直到高考結束,要么就像我一樣金盆洗手,說不定也能當個課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