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瓜飄香時

海南的深秋，依舊椰風(fēng)陣陣、滿眼碧綠，尋不到半點“秋”的痕跡。

滿街的香水菠蘿、潘石榴、火龍果，還有我少女時期夢寐以求的橄欖和檸檬，在這里更是隨處可見。遺憾的是，很難買到我最愛吃的香瓜，這是只有北方秋季才有的時令水果。說實話，我至今不能確定香瓜是蔬菜還是水果，在海口的一些大超市里偶爾也能買到香瓜，只是這里的香瓜少了幾分香甜，多了些許水分。

一方水土養(yǎng)育一方人，至于香瓜也是這樣的吧！香瓜就應(yīng)該是生長在北方的，北方的水土才能孕育出那甘甜的味道。香瓜是北方很平常的東西，到了出產(chǎn)的季節(jié)，距離瓜地或者瓜攤兒很遠的地方就能聞到那誘人的香味了。馬路邊上趕著馬車賣瓜的老農(nóng)，會熱情地招呼路過的行人：“先嘗后買，不甜不要錢啦！”而到了海南，卻是當著稀罕物供在超市里了。

在那些逝去的年月里，每年秋天都會有那么一幕：一個圓圓臉的小女孩，從初秋開始，每天都歡呼跳躍著跑到香瓜地里，挑那最大的香瓜，用手支著地，俯下肚里長了饞蟲的小身體，把鼻子湊到香瓜上，聞了又聞，還是沒有香味，嗯，它還沒有飄出香甜的味道，看來它還沒熟。日子過得好慢啊，媽媽說瓜熟在深秋。

海南的秋天依舊處處溫潤，蔬菜也能一茬茬繼續(xù)生長。而北方的秋天，只能收獲了。在雨后的早晨，看三三兩兩的人提了籃子，走在林間，這里就是蘑菇的天下了，北方樹林里的蘑菇種類繁多且肉質(zhì)鮮美，兒時的我特別喜歡采蘑菇，很有成就感。坐在大巴車里馳騁在寬闊的馬路上，路邊是白楊和松柳，沒有海南這么美的闊葉林。北國之秋，天際很高，天空就像一匹藍色的布。天空下的顏色卻是五彩繽紛的，金黃色的是玉米、大豆；紅艷艷的是高粱、楓葉；仍然綠意盎然的是松柏。勤勞樸實的鄉(xiāng)親們，就在這五彩斑斕的大地上喜慶豐收年。

終于挨到了深秋，瓜熟蒂落，品嘗了那期盼已久的味道，舔舔手指，意猶未盡。一日，去外婆家玩兒，臨走時，外婆給了我兩個香瓜，并叮囑說一個給姐姐，一個自己吃。10歲的我很沒有自制力，在回家的路上，就把屬于自己的那個吃掉了。

回到家后，我又惦記姐姐的那個香瓜，便對姐姐說，外婆只給了一個香瓜，要我們一人一半。平時很疼愛我的姐姐卻說：“只有一個，你就自己吃了吧……。”我沒有絲毫的愧疚，自己獨享了兩個香瓜。

一場秋雨一場寒，北方的秋天很短暫。小時候不怕冷的我，也是早早就盼望著堆個《雪孩子》里面的雪人了。雪兒精靈們一個個飄落時，我一般都還在熱呼呼的炕上熟睡。早上醒來，不戴帽子手套，就在院子里瘋跑。雪后的天空，藍的透亮；新鮮的空氣，還帶著冰雪的味道呢；形狀各異的窗花，晶瑩剔透的樹掛，總是讓我忘了時間，總要和小朋友們打一會兒雪仗，再回屋里吃飯。還沒吃完，伙伴們在門外一喊，我便又放下筷子去堆“雪孩子”了。

海南如果不出現(xiàn)異常天氣的話，是不會下雪的，永遠都是綠油油的，蔬菜一茬接著一茬不分春夏秋冬地收獲，城市的綠化帶一年四季的綠，鄉(xiāng)村更是碧波蕩漾。而在我的家鄉(xiāng)，春，是播種的季節(jié)，秋，是收獲的季節(jié)。春是綠色，秋是金色，四季分明。人們在看完了黑白色調(diào)的冬天后，就特別的期待綠色。當厚重的冬裝剛剛脫去、麥苗和小草也才發(fā)出嫩黃色的小芽時，我和姐姐就會跑到草甸子上打滾，去擁抱那一抹還不濃厚的綠。媽媽也開始在菜園里翻地，種下瓜瓜果果，我也在心里種下小小的希望，盼望著開花、結(jié)果，更期待深秋時分的瓜香四溢。

一年四季都裙裝飄飄的海南，不用等到秋天就能吃到時令水果，也不用在厚衣裹著的冬天里等待綠色，但對我這個來自北國的漂泊者來說，卻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 編輯 馬婭楠 □ 美編 王 迪

香瓜飄香時

□ 柯 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