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洪超
(北京語言大學,北京 100083)
漢語國際推廣背景下的教材定量分析研究
馬洪超
(北京語言大學,北京 100083)
對外漢語教材的質(zhì)量直接影響著漢語教學,從漢語教材存在的問題入手,討論漢語教材中的詞語選擇、語法點的布局、素材的選擇和交際功能的體現(xiàn)等問題,并探討教材的定量分析對教材編寫、教材評估和課堂評估的作用和意義。
教材;詞匯;語法;定量
教材是教學中的一個重要部分,是教師教學和學生學習所依據(jù)的材料。一部教材往往凝聚著一個學科的研究成果以及教學理論的發(fā)展和實踐的總結,也反映一個學科的發(fā)展水平以及學習理論和教學法研究的深度。在表層,教材體現(xiàn)教學活動最根本的兩個問題,就是教什么和怎么教;在深層,教材反映整個教學活動的培養(yǎng)目標、教學計劃、教學內(nèi)容、教學要求、教學原則。
教學活動是否能夠順利有效地進行,除了師生的努力配合之外還要有好教材。教材水平的高低,直接決定教學的效果。中國的對外漢語教學,從1950年清華大學接受第一批外國留學生算起,至今已有60余年的歷史。漢語教材從無到有,從1958年第一部對外漢語教材 《漢語教科書》(鄧懿等編)正式出版,至今大約已有三四百種漢語教材,每年有上百本教材面世。雖然近些年來國內(nèi)外漢語教學界在教材編寫上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許多教材在海外出現(xiàn)“水土不服”的現(xiàn)象。當前依然缺乏適應不同類型、各種層次的漢語學習者的教材,一些專業(yè)課程的教材急需完善。國內(nèi)也缺乏大家公認的、權威的精品教材。
在漢語國際推廣的背景下,“教材、教法、教師”三教問題成為新時期漢語教學關注的重點。當前,如何適應全球化背景下漢語國際推廣的國家戰(zhàn)略,進一步促進對外漢語教材的研究,加快漢語國別化教材的建設,深化漢語國際教育推廣的效果,實現(xiàn)漢語教材建設的可持續(xù)發(fā)展,關系著漢語教學的成敗,影響著漢語國際教育的進一步推廣。
教材的編寫往往與教學法密切相關。教學法中的聽說法以結構主義語言學和行為心理學為理論基礎;功能法則吸收了社會語言學、心理語言學、轉換生成語言學等相關理論和學派的思想觀點。按照聽說法和功能法所編寫的教材在語言學習和訓練的重點以及預期的目標等方面都有著明顯的不同。前者以句型教學和訓練為主,以培養(yǎng)正確的語言習慣為目標;后者則以功能意向項目的教學和訓練為主,以培養(yǎng)交際能力為目標。迄今眾多的漢語教材,大多沒有從早期教材編寫的框架中跳出來,或多或少地延續(xù)了以往教材的編寫思路,目標并不明確,常常是大家互相參考,造成的結果是雷同嚴重、缺乏新意和趣味性,程相文(2001)在《對外漢語教材的創(chuàng)新》一文中指出,漢語教材在語音知識的排序和注釋、語法知識的切分、重點詞語的注釋、練習項目的選擇上存在“驚人的重復”。目前的“以學生為中心”和任務式教學法均應在教材編寫時體現(xiàn)出來。
漢語學習者學習目的、基礎、秉性各不相同,個性化學習和教學更能體現(xiàn)因材施教。但是目前我們在教材編寫時并沒有很多的精力來考慮教學對象所具有的特點。針對性應該體現(xiàn)在大綱設計、課程編排、詞匯量、語法點排序、情景、功能等各個方面。蘇英霞(2004)認為,教材的編寫應從語義、語法、語用三方面來細化對詞語的解釋,特別是對詞語在某些方面所具有的個性特征要予以特別的說明。針對性不強也表現(xiàn)在載體的單一性上,大部分教材均只適用于課堂教學模式,生動性、趣味性欠缺,難以滿足不同動機的學習需求。面向不同職業(yè)、不同學習目的、不同文化背景的漢語教材還需要假以時日。
對外漢語教材中課文詞匯的冗余度比較高,許多詞語的復現(xiàn)率低和散布文本數(shù)少。復現(xiàn)率低導致學生很難記住所學詞語,這將成為制約學生詞匯量增大的關鍵因素。趙金銘(1998)在對十年來的對外漢語教材進行評估時指出:“我們的對外漢語教材在編寫方面尚存在的問題之一:詞匯量大、復現(xiàn)率低?!编嚩髅?1998)指出:第二語言學習的成功率遠低于第一語言習得的成功率,其原因之一在于“接觸語料的多寡以及材料在學習中再現(xiàn)的頻度”,他認為要達到學習的最佳效果,除了要有足夠的學習材料,還必須保證一定的復現(xiàn)率。吳世雄(1998)明確呼吁:“深層次的復現(xiàn)應當成為漢語詞匯教學追求的目標。”
教材體系的不完善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語法點的排序問題。根據(jù)課文內(nèi)容來確定語法點導致教材在語法點的排序不符合螺旋式上升、循序漸進的教學規(guī)律。有些較為簡單的生詞和語法點出現(xiàn)的時間被大大推后,而較為復雜的則提前出現(xiàn)。雖然楊寄洲(1999)在其《對外漢語教學初級階段教學大綱》中列出了117項語法點。但是沒對這100多項進行再排序,這100多項中孰先孰后往往任由教材設計者自主決定。二是教材系統(tǒng)的不完善,教材不成系列。有些教材只重視口語方面的教學,而忽視了綜合語言技能的培養(yǎng)。對一部分具有漢語能力的學生來說,在面對各式各樣的教材時他們會不知道如何選擇。同時也給知識的學習造成一定的混亂。
實現(xiàn)教材的不斷突破與創(chuàng)新,一方面要更新觀念,不斷吸收漢語理論研究、教學法理論研究和語言習得理論研究的新成果;另一方面,要遵循漢語第二語言教學的原則和規(guī)律,把握好對外漢語教材發(fā)展的方向。
教材的創(chuàng)新是編寫教材理論的創(chuàng)新。近年來,語言學界和對外漢語教學界在漢語理論研究、教學法理論研究以及語言習得理論研究方面取得許多新的成果。這些新成果對于教材的創(chuàng)新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導意義。事實證明,如果我們墨守成規(guī),長期不引進新的科研成果,教材就不能突破與創(chuàng)新。如果我們機械地生搬硬套這些新成果,也不能編出符合教學規(guī)律的好教材。如何吸收并消化這些新成果,使之成為教材的有機成分,仍需要做大量的研究工作。在語法設計上,呂文華(2001)在分析語法本身規(guī)律的基礎上討論了語法項目的編排問題,提出應根據(jù)語法自身存在的難易差異,按照結構、語義、用法區(qū)分難易度,并以此為基礎對語法項目進行排序。教材編寫中需融合語音、詞匯、語法研究新成果,吸收借鑒新的學習理論和教學理論。
現(xiàn)行教材的量化標準大多是根據(jù)教師的主觀認識和經(jīng)驗確定的,具有很強的主觀性,差別也比較大。對詞匯和語法進行量化將有助于留學生學習掌握基礎詞匯和語法點。是初級詞語還是最優(yōu)先話題的詞語,如何在詞語的常用性、系統(tǒng)性與話題、功能的實用性之間取得平衡,這些問題的解決需要在語料庫語言學的基礎上選擇高頻、覆蓋面較大,構詞能力較強的詞語,同時也應考慮詞語的數(shù)量和難易度控制。
因此,加大教材真實文本和對外漢語教材詞匯層級性研究的力度,為對外漢語教材編寫劃分出統(tǒng)一的標準,為以后的教材編寫提供參考。其次,在統(tǒng)一劃分標準的同時適當提高對外漢語中級教材詞匯量和詞種數(shù),拉大兩個等級詞匯之間的差距,為中級向高級過渡做更充分的準備。最后,對外漢語教材詞語復現(xiàn)率的問題必須以大量的真實文本統(tǒng)計為基礎,明確詞匯教學的重點。必要時對語料進行人工干預,力圖在有限的課文篇幅中提高詞匯復現(xiàn)率。
教材的編寫是一個系統(tǒng)的工程。教材的編寫者應對學習者的學習基礎、學習興趣、學習習慣以及學習方式等有初步的了解,才能有的放矢,做到有針對性。前期準備過程中教材的詞匯控制、語言點的確定、項目功能及文化因素的分派等問題也需定量分析。詞匯上應按照詞匯大綱中的數(shù)量,斟酌出詞語的先后,并注重重現(xiàn)頻率;語言點上按大綱的語法項目,排定難易程度,并控制句子的長度。功能與文化方面,則需編者結合學習者的母語背景、年齡、學習目的、文化程度等因素組合設計,凡此種種均需要梳理。
在建立教材語料庫的基礎上,通過與《漢語水平考試大綱》、《現(xiàn)代漢語常用詞表》、《新HSK等級大綱》建立關聯(lián),提取出不同教材中所有關于詞語、語法、語言功能和素材的相關信息,運用計量統(tǒng)計的方法,對教材中的詞語、語法點、語言功能進行全方位考察,力求客觀真實地體現(xiàn)不同教材的共性和特點。
對外漢語教學主要是傳授語言知識,培養(yǎng)漢語交際能力。對外漢語教學的教學目的決定了對外漢語教材的編寫應以語言能力的形成為主要目的。教材中既離不開拼音、漢字、詞語、語法以及修辭、篇章等語言知識;又要遵循語言學習和語言教學的規(guī)律。對外漢語教學需要根據(jù)學習者語言能力的不同,劃分出不同的等級,逐級進行教學 (韓萱,2009)。卜佳暉(2004)認為,詞匯是語言表達的基本單位,也是語言系統(tǒng)中隨社會發(fā)展變化最快的部分。教材要吸收那些學生生活、學習中需要的詞匯,并跟上時代發(fā)展,這就需要及時了解新詞新語,淘汰教材中不適合的詞語,對于語義內(nèi)涵豐富的詞,則要注意存在著的潛在誤導,強調(diào)生詞最重要的特點。
語法項目在對外漢語教學中覆蓋面大,使用度高,關系到全局,是教學內(nèi)容和編寫教材的重點。對留學生來說,語法是必須掌握的最基本的、最常用的漢語語法規(guī)則,是學習者提高漢語交際能力的基礎。究竟這些語法項目包括哪些方面,如何體現(xiàn)層級關系,則可通過定量分析找出不同階段漢語的語法核心,明確不同階段漢語語法的重點,提高漢語教學效率。
明確漢語最基本的語法規(guī)則,確定語法核心,則可以在教學和教材編寫中明確漢語語法學習的重點,在某些教學類型中精簡語法點的數(shù)量,增強語法教學的實用性和針對性,使留學生較快地掌握漢語語法的基本結構,從而提高學習效率,減輕留學生的學習負擔。
不同教材中各階段語法項目的編排順序一般是根據(jù)教材編寫專家對學習者掌握所學語法項目的難易程度和語法項目之間的蘊涵關系決定的??疾?、分析、歸納教學專家在語法項目的排序操作上的共同點,是一種基于經(jīng)驗基礎上的定性分析,可為不同階段的漢語教學和教材中語法項目的編排提供參考,有助于完善教材體系的建設。
基于教材的定量分析,可以了解不同階段的漢語學習者在聽、說、讀、寫四個方面應該達到的目標。對學習材料的考察類似于“行為分析”,其結果可作為成績測試、分班測試的參照標準,有助于建立語言測試與課堂教學之間的聯(lián)系,從而形成統(tǒng)一的評估標準。
對外漢語教材的定量分析涉及面大,在實際的操作中,在詞語方面則要考慮高頻詞的選用與功能層次性的要求、多義詞的呈現(xiàn)和聯(lián)系、新詞語的呈現(xiàn)等問題;在語法和功能上則要考慮結構和交際功能的聯(lián)系、語法點和不同層次的交際功能之間的關系、不同階段不同課型中詞語和語法的關聯(lián)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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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search concerning about quantity analysis of textbook in the situation of popularization of Chinese in the world
MA Hong-chao
Chinese teaching is affected by the quality of the textbook.This paper first talks about the questions in Chinese textbooks, and then makes some discussion about the words’ choosing, the distribution of grammar,the material choosing and the representation for communication function.This paper exp lores the role and importance of quantity analysis in textbook composing,textbook evaluation and evaluation of classes.
vtextbook; vocabulary; grammar quantity analysis
G642 < class="emphasis_bold">[文獻標識碼]A
A
1009-9530(2011)06-0076-03
2011-03-04
馬洪超(1979-),男,安徽鳳臺人,北京語言大學博士,研究方向:語言教學和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