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黃花崗起義研究述評

蘇全有，杜 培

(河南師范大學社會發(fā)展學院，河南新鄉(xiāng)453007)

百年黃花崗起義研究述評

蘇全有，杜 培

(河南師范大學社會發(fā)展學院，河南新鄉(xiāng)453007)

作為辛亥革命時期一次具有重要意義的武裝起義，黃花崗起義距今已整整一個世紀，此間，相關研究取得了豐碩成果，其探討的內容有三，一是起義進程;二是領導人物，主要集中于孫中山和黃興等;三是烈士，包括個案研究和群體研究。至于研究的不足之處，主要表現(xiàn)在研究內容、視角等方面。相信隨著這些問題的逐步解決，黃花崗起義研究將會達到一個更高的層次。

黃花崗起義;孫中山;黃興;烈士;辛亥革命

黃花崗起義是辛亥革命時期資產階級革命派發(fā)動的“十次起義”中影響最大的一次，學界對之也十分關注，相關研究如起義背景、進程、影響等方面都已取得眾多學術成果，當然，也存在一些有待解決的問題。今年是黃花崗起義一百周年，筆者擬就百年來我國大陸地區(qū)對該事件的研究進行回顧與反思，以推動相關研究走向深入。

一、起義進程研究

專門論述黃花崗起義的著作主要有包村的《黃花崗起義》［1］、徐續(xù)的《黃花崗》［2］、鄒魯?shù)摹稄V州三月廿九日革命史》［3］等，這些著作對事件爆發(fā)的來龍去脈進行了詳細的敘說。此外需要提及的是，2006年，時值黃花崗起義95周年，為使黃花崗精神永存，廣州博物館和黃花崗起義指揮舊址紀念館編著《辛亥黃花崗起義》。該書記載起義前革命人士召開秘密會議，組建領導機構，關于起義經過，主要講述了革命機構在廣州的秘密活動、進攻兩廣總督署及起義失敗。書中第三部分則是起義的深遠影響，并闡明對辛亥革命的重大推動作用，其認為“清末辛亥在廣州發(fā)生的“三·二九”起義，具有偉大的歷史意義，它揭開了中國辛亥革命的序幕”［4］(P2)。

李喜所等著的《黃興的軍事理論與實踐》一書中，張靜對黃花崗起義有專章探究，如起義的醞釀，包括籌款、機構設置、起義隊伍及武器準備、各省響應的布置等起義的準備工作，以及起義的發(fā)難及失敗之經過等。論及起義的戰(zhàn)略特點，集中在三個方面，一是集中力量發(fā)難于一地，所有人力、物力都集中在廣州;二是比較充分體現(xiàn)了黃興一貫堅持的“雄踞一省與各省紛起”的資產階級革命戰(zhàn)略;三是以革命黨人為主力，廣泛動員起義力量。至于其戰(zhàn)術特點也比較鮮明，一是計劃周詳，準備工作扎實;二是內外協(xié)同，取里應外合之勢;三是精兵突襲，占領戰(zhàn)略要地;四是指揮堅定，應變靈活迅速［5］(P119－1123)。總之，該著從軍事方面對黃花崗起義做了比較精辟透徹的分析。

黎東方的《細說民國創(chuàng)立》一書中記載了孫中山在加拿大募捐的詳情。他認為，“就經費及人才而論，這一役比以前任何一役均占優(yōu)勢”［6］(P203)。而且“機關之多，也是革命史上空前的”［6］(P204)。該書除了講述起義的詳細經過之外，對于起義一再改期以及起義爆發(fā)時其余三路未按原計劃發(fā)動的原因也進行了相關論述。另外，書中還提到了很少被關注的女性群體。“女同志之多熱心，也是前此役所沒有的……，她們的主要任務:一是運輸軍械彈藥，二是偽裝各處的機關主婦與女傭”［7］(P207)。從其記述中可以了解女同志在此役中也發(fā)揮了很大的作用。在徐續(xù)的《黃花崗》一書中也對“三·二九”起義中的同盟會女會員的革命活動進行了詳細論述，徐續(xù)認為她們寫下了廣東婦女的一頁光榮的革命史［2］(P139－143)。

在眾多關于黃花崗起義進程的研究成果中，有兩個被人們十分關注且引起爭議的問題，一是起義爆發(fā)時黃興所率領的選鋒人數(shù)，二是起義失敗的原因。

關于黃興所率領的選鋒人數(shù)，黎東方在《細說民國創(chuàng)立》一書中說是130人［6］(P213)，《黃興的軍事理論與實踐》一書中說是一百二三十人［5］(109)，基本相差不大，而在中華書局出版的《中國近代史》第四版中所載的則是200人［7］(P359)。

至于起義的失敗，包村在其書中說:“由于起義的領導者看不到廣大人民群眾的力量，不發(fā)動群眾參加革命斗爭，因而就使這次起義成為少數(shù)人的軍事冒險，終于遭到失敗?！保?］(P28)《辛亥革命史》一書也認為“黃花崗起義盡管看起來籌備的比較周密……實為黃興等100余名熱度可沸的選鋒隊的軍事冒險”［8］(P716)。但是，金沖及在《辛亥革命的前前后后》一書中則認為:“這是在情況發(fā)生陡然變化，原來的全盤計劃突遭破壞，幾乎明知將遭失敗而決心以一死以報國人的悲壯的決定，不能簡單地斥之為少數(shù)人的軍事冒險行動?！保?］(P116－117)張靜認為就其本身而言，約有以下幾個原因:第一，財力缺乏累及準備工作;第二，形勢多變影響時機把握;第三，協(xié)同不力導致響應未果［5］(P124－126)。而《中國革命史》一書認為，孫中山領導的包括黃花崗起義在內的武裝起義失敗的根本原因則是其階級局限性問題［10］(P69)。從上可知，此次起義失敗的原因是多種因素的交合，學界可從多個角度進行探究。

二、主要領導人物研究

主要領導人物涉及孫中山、黃興、趙聲等。孫中山是中國近代資產階級革命的先驅，在辛亥革命之前就發(fā)動了十次著名的起義。黃花崗起義作為十次起義中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起義，孫中山也作出了重大貢獻。關于他與黃花崗起義，眾多學者已經做了深入研究，雖然“這次廣州起義發(fā)生時，孫先生在海外演講革命，負責為革命籌餉”［11］，沒有直接領導，可以說是間接領導了這次起義。但從《孫中山全集》［12］等著述中，都詳細記述了孫中山在起義籌劃和籌款時期所做的重要工作。劉滴在《試析孫中山1911年的籌款活動》一文中指出，孫中山為黃花崗起義積極籌款，另外探究了其籌款活動的原因和在1911年的主要籌款活動，總結了孫中山籌款的幾種方式:一是親自演說募捐，他為黃花崗起義所籌之款大部分都是通過此種方式;二是發(fā)金幣券;三是貸款;四是成立公司發(fā)行股票等。劉滴認為資金對于孫中山領導的革命起義來說極為重要，分析研究1911年孫中山的籌款活動，對于我們了解辛亥革命領導權的喪失以及辛亥革命失敗的原因具有重要意義［13］。吳學文在其《孫中山與黃花崗》一文中認為孫中山很看重黃花崗烈士墓，關心它的建設，百忙中多次致祭。這是他重視自己開創(chuàng)的革命事業(yè)的表現(xiàn)，也有振奮民族精神、教育革命同志和民眾的目的，這對我們今天的政黨建設和思想道德建設有重要借鑒意義。吳學文還指出，孫中山非同尋常地關注黃花崗烈士與烈士墓，多在革命任務未完成、革命受挫折或面臨危機之時［11］。

黃興作為黃花崗起義的統(tǒng)籌部長，乃重要的領導者和起義真正的實踐者，因此成為史家研究黃花崗起義時的主要對象。隨著近些年來黃興研究的深入，關于其與黃花崗起義的研究產生了很多學術成果，張靜的《從黃花崗起義看黃興的軍事戰(zhàn)略思想》［14］，以及李喜所等著的《黃興的軍事理論與實踐》等文都從黃花崗起義的視角探討了其軍事思想。黃花崗起義作為黃興實際參加領導的一次武裝起義，是其軍事思想的具體實踐。季云飛在《黃興軍事思想論述》一文中提出“雄踞一省，與各省紛起”的戰(zhàn)略思想是黃興軍事思想的精華部分［15］，而且，張靜認為黃花崗起義則“比較充分地體現(xiàn)了黃興一貫堅持的‘雄踞一省與各省紛起’的資產階級革命戰(zhàn)略”［5］(P120)。此次廣州之役在部署時確實安排了響應的各省，但革命爆發(fā)后卻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而武昌起義后，各省革命迅猛發(fā)展，實踐了黃興這一軍事理論。黃興的研究與黃花崗起義相關的研究除了包括其軍事思想以外，包村的《黃花崗起義》及鄒魯?shù)摹稄V州三月廿九日革命史》等眾多專著文章中詳細記載了黃興在指揮作戰(zhàn)時的具體情形。另外，黃興為籌款也做出了極大地努力。《黃興的軍事理論與實踐》一書中列出了黃興籌款行程一覽表［5］(P91)，十分清晰。董增剛在《斷指革命元勛——黃興》一文中記述了黃興的成長經歷和在此役中奮勇殺敵以至斷指的英勇事跡［16］。也有學者撰文稱其子黃一鷗也曾為黃花崗起義押運過軍火［17］。其父子倆為革命武裝起義做出了重大貢獻。

對于黃花崗起義的總司令趙聲，郭孝義在其《趙聲評傳》一文中認為趙聲作為辛亥革命早期的重要領導人之一，并具體策劃、組織、領導了舉世聞名的黃花崗起義［18］。周勇的《趙聲與辛亥革命》等文章對其人生經歷及在此役的具體實踐進行了系統(tǒng)的記述。關于黃花崗起義，周勇認為“趙聲作為這次起義的總指揮，其奮斗精神，其對革命之貢獻是不可磨滅的，當名垂后世”［19］。吳新亞的《深切緬懷辛亥革命上將軍趙聲》［20］、蕭夢龍的《趙聲》［21］等文都對趙聲的一生及其對黃花崗起義等革命活動所做出的貢獻進行了肯定，他為辛亥革命最后推翻清王朝的封建專制統(tǒng)治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但郭孝義在其文中說趙聲作為這次起義的總指揮，“其對革命之貢獻，亦與‘斯役’并壽”［18］，則不免有夸大之嫌。

三、烈士研究

烈士問題是黃花崗起義課題中的重要內容，學界在這方面也產生了許多成果，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個案研究，二是群體研究。

(一)個案研究

個案研究主要包括林覺民、喻培倫和李文楷等。在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中，林覺民是一位很難被人遺忘的英雄，他的一篇《與妻書》［2］(P113－115)和就義前的大義凜然讓后人記住了他的英雄氣慨、俠骨柔腸。蘇愛榮的《林覺民和他的絕筆書》［22］及王開林的《林覺民和他的〈與妻書〉》［23］等文章對林覺民及其《與妻書》做了詳細的探究，讓人們對林覺民的成長經歷有了深入了解。潘鈺宏在《林覺民與黃花崗起義》［24］一文中講述了他在此役中的具體表現(xiàn)?！缎梁ト宋锉畟骷分械摹读至沂坑X民事略》［25］(P105－107)記述了林覺民的人生經歷以及他在受審時不屈之情形。蘇愛榮在其文中說他所留下的《與妻書》，被譽為“革命黨人一篇至高尚純潔的情書”［22］。金沖及認為“林覺民《與妻書》決不是出自一時的沖動，而是經過理性思考后作出的決斷，足以傳誦千古”［26］(P73)，“這些用血和淚寫成的文字中所表達的愛國熱忱、高尚情操、革命決心，直到幾十年后，依然能那樣強烈的扣動每個讀者的心弦”［26］(P118)。

喻培倫是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中一位著名的川籍烈士，章炳麟在1924年撰文《喻培倫傳》［27］、喻鐘玨的《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之一——喻培倫》［28］等文中詳細記述了他的革命成長歷程以及在黃花崗起義中的英勇事跡。喻培倫曾留有39封家書，現(xiàn)存于重慶市博物館和四川省社會科學研究院歷史研究所，這成為學者研究其革命活動的重要史料。蘇淑行、蔡佑芬的《喻培倫烈士及其家書》一文認為其“對充實革命武裝做出了巨大的貢獻”［29］，他多次參加暗殺活動，最后在黃花崗起義中英勇犧牲，從其家書中讓我們了解了他的革命實踐精神。隗瀛濤在其文章《從喻培倫家書看中國資產階級革命派的經濟傾向》中認為家書以大量文字表達了喻培倫和當時在日本的同盟會會員吳玉章等人發(fā)展中國實業(yè)的理想與活動，從家書的這部分內容剖析，可側面了解當時中國資產階級革命派的經濟傾向和喻培倫等革命志士為之獻身的辛亥革命的性質［30］。關于喻培倫是怎樣就義的，黎東方在其書中記載有兩種不同的傳說，一是被俘就義，二是用炸彈自殺［6］(P221)。期待隨著史料的不斷析出，可以有一個準確的結論。

另一個讓史學家格外關注的是李文楷。杜春和等編選的在1986年第1期《歷史檔案》中所載的黃花崗烈士表［31］中，我們可以看到李文楷烈士。1991年出版的卞孝萱、唐文權編的《辛亥人物碑傳集》中《李烈士文楷事略》記載其是中彈而死［32］(P88)。后來隨著一些史料的浮出，人們了解到李文楷并沒有在黃花崗起義中犧牲?！渡轿魑氖焚Y料》記載4月27日起義時，李文楷還在香港［34］(P51)。作為黃花崗七十二烈士中一名“活烈士”，李文楷受到學者的廣泛關注。黃乃管、黃智明認為之所以會出現(xiàn)李文楷這個活烈士，乃是由于當時形勢復雜，沒有查明真相［35］。屈殿奎則稱，1922年李文楷在報紙上看到黃花崗72烈士上有自己的名字時，向當時政府說明自己還健在，對方認為廣州起義中七十二個同志壯烈犧牲，這已是馳名中外的事，不便更改，在這次戰(zhàn)役中我們的同志何止犧牲七十二個呢?七十二只能作為一個象征性的數(shù)字，或多或少，也沒必要再作改動［36］，于是，就留下了一個歷史誤會。

(二)群體研究

從1986年第1期的《歷史檔案》中所列的黃花崗烈士表中，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烈士主要集中于福建、廣東、安徽及四川這四個省份，而其中福建籍和廣東籍占絕大部分。

1．閩籍烈士

閩籍烈士數(shù)目學界存有爭議，其中19人說廣為認同。鄧華祥、郭文鏗在其《黃花崗閩籍烈士應為23人說》［36］一文中認為黃花崗閩籍烈士至今可以確定的應為23人，后來增加的四人在福州辛亥革命紀念館陳列，文章引證詳明，所論應可信從。2001年10月9日人民網(wǎng)、10月12日福建日報等報道福州市檔案館首次公布50多年前的撫恤清單，新發(fā)現(xiàn)13名榕籍黃花崗起義烈士名單。黃啟權的《研究歷史需慎重——談福州市黃花崗烈士、義士》一文認為，“13名榕籍黃花崗烈士名單發(fā)現(xiàn)”有值得懷疑之處，在文中他也認同閩籍烈士至今能夠認定的是23人。另外，詳細探究了福州市生還義士，認為義士、烈士本為二詞，二者不能含混，作為歷史研究更不能籠統(tǒng)而言。由于一些工作的失誤，他認為這次的“新發(fā)現(xiàn)”是不可信的［37］。陳心耕的《福州地區(qū)英烈義士與黃花崗起義》記述了福州英烈義士在起義籌備時和發(fā)動過程中的作為，認為“閩籍‘選鋒’也成為起義的中堅力量”［38］。福州選鋒英勇殺敵，被捕者亦堅貞不屈，《福建文史資料》記載了吳適被捕后把生死置之度外、英勇不屈之情形，后廣州光復后出獄［40］(P31－32)。

2．華僑與黃花崗起義

在七十二烈士中，以粵籍為最多，有40多人，而其中大約三分之一是華僑。黃花崗華僑烈士人數(shù)究竟是多少至今海內外沒有一個公認的數(shù)字。除紀念碑已經注明華僑身份的27人之外，研究者在其他文獻中還續(xù)有發(fā)現(xiàn)，大陸有學者查證相關資料認為華僑烈士總數(shù)應是30人，而臺北出版的一冊專著認為華僑烈士人數(shù)是29人，與大陸有所出入，朱育友認為如果為了不讓任何一位華僑烈士姓名湮沒不彰，而以兩種名單互相補充，那么華僑烈士人數(shù)應為31人［40］。任貴祥、吳北站的《華僑與黃花崗起義述論》則專題論述了華僑在黃花崗起義中的貢獻。指出華僑在人力、財力、組織、輿論諸方面都為起義做出了重大貢獻，起義的醞釀、籌劃、捐款、購運武器及起義的整個過程中，華僑始終是主力之一［41］?！吨袊藭锩妨稀酚涊d了在經濟上華僑踴躍為黃花崗起義捐款［42］(P379)，蕭致治撰文指出黃花崗起義的經費大多來自美洲華僑和南洋華僑，南洋華僑的捐款約占全部經費的60%［43］;另外，華僑踴躍參加起義，在黃花崗烈士中，華僑烈士占三分之一之多，在黃季陸主編的《革命人物志》中則記述了華僑烈士李炳輝的英勇事跡［44］(P460)。

3．其他問題

其一是烈士人數(shù)的不斷變更。黃花崗起義失敗之后，革命黨人潘達微整理烈士遺骸，“綜計棺殮合七十有二具”［46］，所以最初統(tǒng)計是72位烈士。王杰封稱:“1922年又審得烈士十三名，此外尚有一人未列碑。據(jù)此，共計死難烈士達八十六人?！保?6］而黎東方在《細說民國創(chuàng)立》一書中說:“各地烈士，總結起來，犧牲于辛亥三月二十九日廣州之役的烈士共有一百零四位，或是更多?！保?］(P226)也許隨著史料的不斷挖掘，還會有所補充。

其二是黃花崗烈士墓。盧潔鋒的《黃花崗》［47］、陸茂清的《潘達微與黃花崗烈士墓》［48］等文著梳理了黃花崗烈士墓的由來以及革命黨人潘達微為烈士所作出的努力。潘達微當時為安葬烈士購得一塊土地，名為紅花崗，陸茂清在其文中探討了潘氏改紅花為黃花之原由。陸琦的《廣州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園》［49］、鄭祖良和文樹基的《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園》等文分別從史學和建筑學的角度對墓園進行了詳細的解說。鄭祖良、文樹基認為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園在國民黨統(tǒng)治時期沒有得到重視，其真正成為人們瞻仰、憑吊烈士的地方是在新中國成立以后［50］。峰子在《林森與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園》一文中記載林森籌集建園經費、參與墓園建筑設計等工作，并認為在粵期間勤懇工作，頗有建樹，其中以主持營建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園一事最為卓著［51］。

此外，烈士中另有喻培倫、秦炳、饒國梁三位川籍烈士，除了上述的喻培倫外，其余兩位烈士，章江心在《碧血黃花鑄英魂——記黃花崗之役死難的川籍三烈士》［52］一文中，對其做了詳細的論述。

四、其他方面研究

上述主要問題之外，學界還對陳其美、陳競波、“三·二九”紀念日的由來和起義紀念活動等有所觸及。關于陳其美，劉曉泉在其《陳其美與黃花崗起義》［53］一文中，探究了他在此次起義失敗后的各種努力。陳競波偵探問題吸引眾多學者關注，黃興在《致海外同志書》中說陳競波“實為大偵探”［54］(P40)，以后許多記述，例如鄒魯?shù)摹稄V州三月廿九革命史》［3］(P37)沿用了上述說法。楊天石在其《晚清史事》中也認為陳競波是偵探，只是胡毅生誤信了他。［55］(P427)而譚人鳳在《石叟牌詞》中認為陳競波所謂偵探問題是胡毅生蓄意誣陷陳，［56］(P371)他用史實為陳進行辯誣。郭漢民認為譚人鳳為陳競波偵探一案辯誣的論據(jù)是可以成立的［57］(P147－151)。

三·二九紀念日的由來，周興梁對此問題頗有研究，曾撰《黃花崗起義以陽歷三月二十九日為紀念日的由來》［58］和《三·二九起義烈士的哀榮及其公歷紀念日的由來》［59］等文，闡述了紀念日確立之過程和原因。關于其紀念活動，楊濤撰文《民國時期黃花崗起義紀念活動評析》［60］，就此做了深刻探究。

五、問題與不足

回顧百年來的黃花崗起義研究，碩果累累，總攬成果，可以說是令人欣慰，但成績的背后難掩其不足之處。

其一是研究內容分布不平衡，有待深入及拓展。黃花崗起義至今百年來，留存下來的相關史料很多，學界對于黃花崗起義的研究則主要集中于起義進程、孫中山及黃興等主要領導人和烈士方面，對于像陳炯明、胡漢民、姚雨平等起義中次重要的領導人物的研究則有所欠缺。以陳炯明為例，學界相關研究大多集中于辛亥革命之后，而對于陳氏在此之前的研究則見之不多。關于姚雨平的臨戰(zhàn)脫逃問題，也未有定論。學界在這一層面的人物的相關研究成果，比起對孫中山、黃興的研究可謂相形見絀。應該說長期以來我國史學界流行的是精英史學，它占據(jù)著主流史學的地位，因此，黃花崗起義的研究有待拓展內容，繼續(xù)深入。

其二是研究視角單一，多元化是發(fā)展趨向。視角的多元化可以讓我們開闊視野，轉換視角，從而更有助于研究的推進。目前學界對黃花崗起義的研究大多是從歷史學角度分析，其實，角度的選取可以更加多元化，如林覺民的《與妻書》可以從文學角度分析，而喻培倫的家書則可以從經濟學角度探究。另外，轟轟烈烈的黃花崗起義的失敗，更可以從清政府角度切入，例如針對即將爆發(fā)的起義，清政府有何應對?起義鎮(zhèn)壓下去之后又如何善后?通覽學界對黃花崗起義的研究，大多是從革命黨人角度展開，而從清政府這一視角進行研究的則寥寥無幾。當時主要鎮(zhèn)壓革命的清政府代表是兩廣總督張鳴岐和廣東水師提督李準，駱永壽的《評清末廣東水師提督李準》［61］和張振國、葉文玲的《李準〈清末遺聞〉稿本述略》［62］都對李準與黃花崗起義這一方面有所涉及，但需要展開研究的內容太多太多。

其三是對研究對象的評價缺乏理性，史學的資鑒功能彰顯不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感和價值判斷標準，這些因素會影響人們看待事物的眼光，當被這些因素控制時，我們的觀點可能就會有失公允。研究歷史，我們迫切需要的是用客觀、理性的態(tài)度去對待?？倲堻S花崗起義研究的眾多書籍和文章，大多是從積極方面對此役作評價，多引用孫中山對此役“與武昌革命之役并壽”［12］(P50)等正面的贊揚，而對此役使“吾黨精華，付之一炬，其損失可謂大矣”［12］(P50)等一類評價則不甚涉及。史學的價值不僅僅在于正面的頌揚對人們的激勵作用，也可存在于以史為鑒，以資于當?shù)?。從此役中發(fā)現(xiàn)其不足，總結其教訓，從而對以后的革命活動發(fā)揮其借鑒作用，這樣史學的價值才會得到更大程度的彰顯。

總體而言，今后對黃花崗起義的研究，仍可從廣度與深度兩個方面著力。在廣度方面，未涉及的研究課題，都可努力進行開拓;深度方面，凡前人研究過的課題，仍可重新審視，發(fā)掘新資料，從新的視角、新的認識著力，繼續(xù)深入下去。只有這樣，黃花崗起義研究方能達到一個更高的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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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Huanghuagang Uprising

SU Quan-you，DU Pei
(School of Social Development，Henan Normal University，Xinxiang453007，China)

As a significant revolt in the 1911，Huanghuagang uprising has been a century away from now．Related researches have gained ample results，which mainly aim at three aspects:the revolt process;the prime leaders，mainly focusing on Sun Yat－sen and HuangXing;and martyrs．Case study and group study are applied in the research．However，the deficiency of the study lies in the research content and perspective．It’s believed that with the gradual solution of these problems，HuangHuaGang uprising research will reach a higher level．

Huanghuagang revolt;Sun yat-sen;Huang Xing;Martyrs;the Revolution of1911

K257

A

1008—4444(2011)04—0032—06

2011－05－27

蘇全有(1966—)，男，河南省輝縣人，河南師范大學社會發(fā)展學院教授，博士后。

(責任編輯: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