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仕會
(江蘇技術(shù)師范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常州213001)
目的論對外交口譯人員的指導作用
黃仕會
(江蘇技術(shù)師范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常州213001)
目的論;外交口譯;譯員
通過對大量成功的外交口譯實例進行分析,探討了目的論對于譯員的指導作用。在口譯活動中,譯員應重點考慮譯語的預期功能,使用符合譯語語言習慣的表達方式,使得譯入語在其所屬語境內(nèi)實現(xiàn)其預期的功能或目的。
自從20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我國的對外經(jīng)濟文化交流日益頻繁。近年來我國政府對國際政治經(jīng)濟事務的參與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作為溝通的橋梁,口譯工作正起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口譯的目的在于為聽眾提供相關(guān)信息,譯語在譯入語語境中是否實現(xiàn)其交際功能是關(guān)鍵所在。20世紀70年代出現(xiàn)的目的論堅持以目的語為導向,強調(diào)以實現(xiàn)譯文預期功能為目的,根據(jù)語境因素選擇最佳的翻譯方法。目的論幫助譯者或譯員擺脫了傳統(tǒng)翻譯理論的束縛,賦予其更大的靈活性。作為發(fā)言人和國外聽眾之間溝通“橋梁”的譯員在口譯活動中不必拘泥于源語的內(nèi)容和形式,而應重點考慮譯語的預期功能,使用符合譯語語言習慣的表達方式,使得譯入語在其所屬語境內(nèi)實現(xiàn)其預期的功能或目的。
漢斯·威密爾(Hans Vermeer)擺脫以原語為中心的等值論的束縛,創(chuàng)立了功能派的奠基理論:翻譯的目的論(Skopostheory)。威密爾根據(jù)行為學的理論提出翻譯是一種人類的行為活動,而且還是一種有目的的活動[1]。翻譯時,譯者根據(jù)客戶或委托人的要求,結(jié)合翻譯的目的和譯文讀者的特殊情況,從原作提供的多源信息中進行選擇性的翻譯。他還特別強調(diào)因為行為發(fā)生的環(huán)境置于文化背景之中,不同文化又具有不同的風俗習慣和價值觀,因此翻譯也并非一對一的語言轉(zhuǎn)換活動。根據(jù)目的論,所有翻譯必須遵循的首要法則是目的法則,即翻譯行為所要達到的目的決定整個翻譯行為的過程(The end justifies the means)[2]。
總之,以“目的論”為代表的功能派試圖把翻譯從原語的奴役中解放出來,從譯入者的新視角來詮釋翻譯活動,給翻譯理論界和翻譯實踐帶來了一場新的革命。
目的論認為:What the skopos states is that one must translate, consciously and consistently,in accordance w ith some principle respecting the target. The theory does not state what the principle is. This must be cited separately in each specific case.[2]由此可見,目的論并沒有確定具體的翻譯原則,而是需要譯者和翻譯行為的委托者商定。根據(jù)目的性理論,決定翻譯的首要原則是翻譯目的。而決定翻譯目的最重要的因素是接受者,即譯文或譯入語的有特定文化背景的讀者或聽眾。翻譯意味著在特定環(huán)境里由于特定的目的為特定的接受者進行翻譯。在外交活動中,口譯人員擔負著重要任務,起著諸如通告重大事件的發(fā)生和進展、表明政府立場、影響公眾觀點和改善政府形象等作用。外交口譯在靈活性上受到很多限制,譯員必須準確而客觀地傳遞源語(source language)所表達的信息[3]。如果對于源語的絕對忠實成為影響聽眾理解的障礙,進而影響到發(fā)言人信息的順利傳達時,譯員應重點考慮譯語的預期功能,對源語進行一定程度的改寫,使用符合譯語語言習慣的表達方式,使得譯入語在其所屬語境內(nèi)實現(xiàn)其預期的功能或目的,從而使交流能夠順利進行下去。目的論對于口譯人員的指導作用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
1 認真理解翻譯/口譯要求,對口譯過程中涉及的主題、發(fā)言人和聽眾的背景信息等做到盡量熟悉
目的論認為翻譯要求(translation brief)對于譯者或譯員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指導作用。諾德指出“translating w ithout clear instructions is like sw imming w ithout water”[2]。它包括了翻譯/口譯所要達到的目的、活動的參與者、活動發(fā)生的時間、場所以及借助的媒體等方面。對于口譯人員來講,所要特別重視的就是提前了解口譯活動所涉及的主題以及活動參與者的背景信息等,以便更好地完成自己的任務。
外交口譯過程中所涉及到的主題包羅萬象,這要求譯員具有豐富的知識面,并提前對這些主題有一定的了解。例如在2005年3月25日溫家寶總理舉行的記者招待會上,數(shù)百名中外記者提出了涉及中國經(jīng)濟改革、匯率改革、中俄經(jīng)濟貿(mào)易合作、臺灣問題、中日關(guān)系和中印關(guān)系等問題。這對譯員是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然而根據(jù)記者招待會的慣例,記者所提出的問題的范圍事先必須經(jīng)過經(jīng)過相關(guān)部門的審查。有經(jīng)驗的譯員可以根據(jù)收集到的信息對將要遇到的問題進行充分的準備。例如通過分析3月25日記者招待會上有可能提出的問題,可以將之分為三類:香港特別行政區(qū)和對臺政策等一些熱點問題、中國的經(jīng)濟改革和中國與周邊國家關(guān)系等。通過分析有可能提出的問題,譯員可以根據(jù)自己對我國外交方針、政府的政策以及在一些問題上的立場的深刻理解,對發(fā)言人有可能給出的回答進行推測。例如在預測到會有俄羅斯記者針對中俄經(jīng)貿(mào)合作提出問題后,譯員應該對過去兩國在經(jīng)貿(mào)合作等方面取得的成就有所了解,尤其應該注意到兩國間正在進行的能源合作。
譯員對于發(fā)言人的個人喜好、講話方式和語速等應盡量熟悉。例如,在一些外交場合,溫家寶總理喜歡在演講中從中國古詩詞或?qū)β?lián)中引用一些言簡意賅的詩詞或諺語等。譯員應針對口譯活動的主題進行充分的準備,否則當遇到這類情況時將不知所措。例如在慶祝香港回歸 6周年的講話中,溫家寶就引用了清朝愛國詩人黃遵憲的一首詩《贈梁任父同年》:
“寸寸河山寸寸金,侉離分裂力誰任?杜鵑再拜憂天淚,精衛(wèi)無窮填海心?!?/p>
譯員裘克安將這首詩翻譯為“To My Friend Liang Qichao”:
An inch of our land is worth so much gold,
Who can stop the splitting of the national fold?
The fabled Cuckoo weeping blood at China’s woe,
And the Jingwei bird filling the sea w ith pebbles untold.
在對這首詩的翻譯中,裘克安不僅完全忠實地翻譯出了原詩中包含的信息,而且還賦予了譯文英文詩歌的韻味。由此可見,如果對溫總理的演講特點不熟悉,事先沒有進行充分準備的話,是很難出色完成這一工作的。
通過仔細研究翻譯要求,分析口譯活動的主題以及發(fā)言人的特點等,譯員可以加深自己對所面臨任務的理解,通過采取合適的策略來應對可能出現(xiàn)的困難。
2 充分理解發(fā)言人的原語話語,忠實表達發(fā)言人的意思
目的論雖然試圖將翻譯從原語的奴役中解放出來,從譯入者的新視角來詮釋翻譯活動,但這并不意味著譯者可以將原語完全拋棄。作為對目的論的補充,諾德提出了“功能加忠誠”法則,要求譯者在翻譯行為中對翻譯過程的各方參與者負責,竭力協(xié)調(diào)好各方關(guān)系。對于外交口譯人員更是如此。
在我國,外交口譯人員都屬于外交部的工作人員,而發(fā)言人則通常是地位較高的政府官員。作為政府雇員和喉舌,譯員應始終將忠實和準確作為自己工作的最高目標。首先譯員應該充分完全地理解發(fā)言人的話語。外交語言是原則和靈活的結(jié)合體,在處理不同情況時,譯員應根據(jù)事件發(fā)生的背景、涉及各方、發(fā)生原因、我國與該國的關(guān)系等,靈活選用不同的表達方式,從而完成交流任務[4]。
由于外交活動的嚴肅性,不能充分理解發(fā)言人的話語會帶來嚴重后果,如有可能引起對方誤解,甚至會造成外交糾紛或政治沖突。例如1999年中國為加入WTO而與美國進行談判時,朱镕基總理指出:
“中國也準備做出最大的讓步”。
“China is prepared to make the biggest concession w ithin its ability”.
通過本例可以看出,譯員在譯語中添加“w ithin its ability”,充分理解并忠實表達了發(fā)言人的話語。試想如果不添加這一短語,聽眾則可能得到錯誤的印象,認為在談判中中方?jīng)]有底線,他們可以在談判過程中為自己攫取更大的利益。
3 改寫原語,以滿足聽眾需要
目的論認為,譯語接受者或聽眾是判定譯語是否合格的關(guān)鍵因素,應該受到譯員的重視。譯語在譯入語語境中是否實現(xiàn)其交際功能,譯語接受者或聽眾能否正確理解譯語決定著信息傳遞的有效與否。在整個口譯過程中,聽眾對譯語的理解應該被放到最為重要的位置,口譯過程中應該以目標聽眾而非發(fā)言人或原語為中心。
根據(jù)連貫性法則,譯語必須符合語內(nèi)連貫的標準。語內(nèi)連貫指譯文必須能讓讀者理解,并在譯語文化以及使用譯文的交際環(huán)境中有意義[2]。眾所周知,英語屬于印歐語系,而漢語屬于漢藏語系。兩種語言在句子結(jié)構(gòu)、表達方式等方面都有很大不同。譯員在口譯過程中,應該按照兩種語言各自的語法特點,重新排列組合,遵循其規(guī)律,必要時還要突破原語的形式,改變句子的整個結(jié)構(gòu),只有這樣才能符合來自其他英語國家聽眾的接受心理,保證交流的順利進行[4]。例如:
“我們要深化對外貿(mào)易經(jīng)濟體制改革,完善代理制,擴大企業(yè)外貿(mào)經(jīng)營權(quán),形成平等競爭政策環(huán)境”。
“We shall deepen the reform of the system of trade and econom ic relations w ith foreign countries, improving the proxy system and expanding the power of enterprises to handle their own foreign trade so as to create a policy environment for competition on an equal footing.”
在原語中,共有四個并列結(jié)構(gòu)。如果譯員按照源語的順序?qū)⑺鼈兎g成四個并列的英語短語,句子將變得拖沓難以理解。因此,譯員將“深化改革“作為句子的主干,將“完善代理制”和“擴大企業(yè)外貿(mào)自主權(quán)”翻譯為兩個分詞結(jié)構(gòu),看作是“形成平等競爭政策環(huán)境”的手段。
在表達方式上,中國人在和人進行交流時,傾向于使用一些非常禮貌和謙虛的話語。譯員在工作中必須注意到這一點,并且采取相應的策略,以免引起誤解。例如:
“印度新總理的當選,我昨天已經(jīng)給他發(fā)了賀電。我很希望在適當?shù)臅r機同他見面,向他請教?!?/p>
“Yesterday I already sent a message of congratulations to the new ly-elected Prime M inister of India. And I hope very much that I’ll have the opportunity of meeting w ith him in due course in the future so that I can exchange views w ith him.”
如果譯員將“向他請教”直接翻譯為“l(fā)earn from him”,則會給聽眾造成朱镕基總理太過于謙卑和無知的印象,從而會大大損害我國領(lǐng)導人的形象。因此譯員對源語進行了一定地改寫,將其翻譯為“exchange views w ith him”。
4 協(xié)調(diào)中西方文化上的差異
作為一個具有5000年歷史的文明古國,中國漫長而燦爛的歷史給我們留下了豐富的文化遺產(chǎn)。例如在漢語中有眾多形式簡練而又形象生動的成語和熟語,如“微服私訪、四面楚歌”等。這些成語大都具有豐富的文化內(nèi)涵,也經(jīng)常被國人所引用。如何簡潔而清楚地翻譯出這些具有中國文化特色的成語的內(nèi)涵,對譯員是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通常情況下,譯員會選用解釋性翻譯法,以便幫助聽眾更好地理解源語[5]。例如:
“您曾經(jīng)說過,我們一定會走出歷史上所謂黃宗羲定律這個怪圈。請問您認為我們的稅費改革怎么才能走出這個怪圈?”
“You once said that China would definitely be able to break the vicious circle of the law of Huang Zongxi, which means in history tax and fee reform aimed at reducing the farmers’ burden always ended up exacerbating their burden.So my question is how can the current tax and fee reform break such a vicious circle?”
在這個例子中,如果譯員將“黃宗羲定律”直接翻譯為 “the law of Huang Zhongxi”,聽眾由于對中國歷史不夠熟悉,將會對此茫然不明所以。為了使聽眾更好地理解源語,譯員通過添加相關(guān)背景知識,對此作了進一步解釋。
由此可見,在口譯尤其是外交口譯過程中,譯員絕不應該僅僅被看作發(fā)言人的傳聲筒,對原語不敢越雷池一步,不敢做出任何改動。譯員應該在目的論的指導下,不必拘泥于原語的內(nèi)容和形式,而應該重點考慮譯語的預期功能,通過對原語進行適當?shù)母膶懀褂梅献g語語言習慣的表達方式,使得譯語在其所屬語境內(nèi)實現(xiàn)其預期的功能或目的。
[1] Vermeern. Hans. A Frame work for a General Theory of Translation [M].Heidelberg: Heidelberg University Press, 1978.
[2] Nord. Christiane: Translating as a Purposeful Activity [M]. 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1
[3] 任小平. 外交口譯的靈活度 [J]. 中國翻譯,2000(5):21—23.
[4] 徐亞男. 外事翻譯:口譯和筆譯技巧 [M]. 北京:世界知識出版社,1998
[5] 張文. 論口譯面對的文化差異問題 [J]. 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學報,1998(3):14—16.
The Guidance of Skopos Theory to Dip lomatic Interpreters
HUANG Shi-hu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Jiangsu Teachers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 Changzhou Jiangsu 213001,China)
skopos theory; diplomatic interpretation; interpreter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examples of successful diplomatic interpretation, this thesis explores the guidance of skopos theory to diplomatic interpreters. In diplomatic interpretation activities, the interpreter should bear in m ind the intended function of the target language and try to produce a comprehensible and acceptable version to the target audience.
H315.9
A
1673–2804(2011)01-0132-03
2010-0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