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密歐與朱麗葉》與《牡丹亭》開場詩和退場詩之比較

陳志萍

(鄭州輕工業(yè)學院國際教育學院，河南鄭州450003)

開場詩是戲曲作家在戲劇開始時所采用的詩句，旨在向觀眾交代人物、背景、全劇內(nèi)容和本幕內(nèi)容。開場詩在傳遞大量信息的同時讓觀眾在主人公露面之前產(chǎn)生強烈的想要了解主人公的欲望，起到制造懸念的作用。退場詩是戲曲作家在戲劇結束時所采用的詩句，旨在通過劇中非主要人物之口的朗誦或演唱，起到總結劇情或表達作者思想感情的作用。在16世紀的世界文學作品中，開場詩和退場詩的運用幾成定式。英國戲劇大師莎士比亞和中國明代戲劇家湯顯祖是16世紀東西方劇壇上兩顆璀璨的巨星。他們在同期分別取得輝煌文學成就且于同年去世，這被后人認為是中西方文學史上的巧合。日本戲劇史家青木正兒在其所著《中國近代戲曲史》中第一次把湯顯祖和莎士比亞相提并論，稱湯顯祖為“東方莎士比亞”。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以下簡稱《羅》劇)和湯顯祖的《牡丹亭》(以下簡稱《牡》劇)是世界戲劇史上的兩大著名愛情悲劇，二者在藝術形式上都有開場詩和退場詩，且都突破了當時劇本創(chuàng)作的傳統(tǒng)定式從而有所創(chuàng)新。自19世紀以來，有為數(shù)不多的中外戲曲研究者分別注意到了其中的開場詩和退場詩現(xiàn)象，但鮮有比較研究。筆者試通過對兩劇開場詩和退場詩的比較，分析其形式和內(nèi)容的異同，對兩位戲劇大師運用這種藝術形式的意圖進行探討。

一、中西方戲劇開場詩和退場詩形式的形成

西方戲劇的開場詩和退場詩都源于古希臘的合唱表演。西方戲劇的開場詩源于古希臘合唱隊抒情詩，它是一種從公元前7世紀起在古希臘各宗教節(jié)日里為贊美酒神狄奧尼索斯而譜寫的贊美詩或合唱抒情詩。合唱在古希臘戲曲里通常是一隊歌舞者出現(xiàn)在兩劇之間，起到頌揚上帝、渲染舞臺氣氛、活躍戲劇場面、充當戲劇角色的作用，同時也是戲曲作者的代言人，代替作者交代劇情或?qū)≈腥宋?、事件加以評論。隨著戲劇的發(fā)展，合唱演變?yōu)橹挥幸蝗霜毎椎男问健Ｎ鞣綉騽∽钤绲耐藞鲈娨彩且院铣男问匠霈F(xiàn)，用于戲劇結尾處，用來祈求寬恕或贏得掌聲。后來隨著戲劇的發(fā)展，合唱演變?yōu)橥藞鲈姷男问?，通過劇中某一人物或最后一個下場演員對觀眾獨白或演唱，起到前后照應、平衡全劇內(nèi)容、總結劇情、抒發(fā)作者感情之作用。有時為了提出某個問題引起觀眾思索或勾起觀眾的好奇心，退場詩也會出現(xiàn)在某一幕的結尾。

中國戲劇與西方各國戲劇一樣，也是源于詩歌和舞蹈。中國戲曲是從古代的抒情詩發(fā)展演變而來的，從先秦古詩到漢唐以來的歌舞再到宋金時期的戲曲藝術，有著明顯的發(fā)展軌跡。中國戲曲發(fā)展至宋元時期已有相對固定的模式。宋元戲劇本開卷必有4句押韻的話語用來總括戲劇大綱，被稱為題目，實際就是開場詩。一個劇本題目的最后一句包含劇名，用來向觀眾報出此劇的名稱。明代中期的傳奇戲曲劇本不再首標題目，而是在劇末念完開場白之后多了4句下場詩，這4句下場詩由題目變化而來。這種說明性獨白似乎在每一部元雜劇的第1折(或開場的楔子)里都有出現(xiàn)。一個人上場，報出自己的姓名，敘述很多故事劇情，似是觀眾理解發(fā)展的必需。［1］(P62)郭英德［1］(P68)指出，傳奇戲劇作品的開場承襲戲文傳統(tǒng)，都“成為套格”。如清代李漁所論，第1出總是“家門”由副末上來先唱一段小曲。在戲文中，“此曲向來不切本題，止是勸人對酒忘憂、逢場作戲諸套語”，明中后期，更多的是“將本傳中立言大意，包括成文”。這種慣例來自于諸宮調(diào)等敘事作品，在傳奇戲曲中相沿成習。中國戲劇退場詩的形成與開場詩一樣，都是經(jīng)歷了先秦古詩—漢代五言詩—唐代律詩—宋詞—元曲的發(fā)展歷程，到明代形成基本定式，每出戲劇中人物退場前都要念退場詩，總結本出戲的內(nèi)容，暗示下出戲的內(nèi)容或敘述人物的心情。

二、《羅密歐與朱麗葉》《牡丹亭》兩劇開場詩之異同

1.兩劇開場詩之相同

《羅》劇的開場詩和《牡》劇的開場詩均置于全劇之首，有著明顯的相同之處。

《羅》劇的總開場詩是由一個致辭者朗誦一段莎士比亞的十四行韻詩［2］(P5):

(致辭者):

故事發(fā)生在維洛那名城，有兩家門第相當?shù)木拮澹?/p>

累世的宿怨激起了新爭，鮮血把市民的白手污瀆。

是命運注定這兩家仇敵，生下了一雙不幸的戀人，

他們的悲慘凄涼的隕滅，和解了他們交惡的尊親。

這一段生生死死的戀愛，還有那兩家父母的嫌隙，

把一對多情的兒女殺害，演成了今天這一本戲劇。

交代過這幾句摯領提綱，請諸位耐著心細聽端詳。

幾句簡單明了的開場詩使觀眾對全劇的故事內(nèi)容、故事發(fā)生的地點、涉及的人物以及人物的命運有了大概了解。開場詩中“是命運注定這兩家仇敵，生下了一雙不幸的戀人”預示著主人公在劫難逃的不幸命運，為男女主人公刻上了揮之不去的死亡標記，“把一對多情的兒女殺害，演成了今天這一本戲劇”說明他們是父母爭斗的犧牲品。這一開場詩抓住了觀眾的心理，制造了一系列懸念，讓觀眾急于想知道累世的宿怨激起怎樣的新爭、發(fā)生了怎樣的流血事件，一對戀人是如何相愛又如何死去、他們的死又如何使世仇的雙親和解。

《牡》劇的開場詩就是第1出戲《標目》，從標目的字面意思可以看出作者的用意是“標明目的”，讓觀眾了解劇情梗概。明代戲文傳承了宋元時期開場方式，“戲文劇本的開場，一般念誦兩闕小曲”［1］(P68)。湯顯祖在此突破了傳統(tǒng)定式，以開場詩的形式介紹劇情。雖然也是按照定式以副末登場念白，但已不是傳統(tǒng)曲牌，也不是“不切本題，只是勸人對酒忘憂、逢場作戲諸套語”?！赌怠穭〉拈_場詩［3］(P1):

杜寶黃堂，生麗娘小姐，愛踏春陽。感夢書生折柳，竟為情傷。寫真留記，葬梅花道院凄涼。三年上，有夢梅柳子，于此赴高唐。果爾回生定配。赴臨安取試，寇起淮陽。正把杜公圍困，小姐驚惶。教柳郎行探，反遭疑激惱平章。風流況，施行正苦，報中狀元郎。

幾句開場詩不僅介紹了《牡》劇的故事情節(jié)，也使觀眾頓生懸念——麗娘如何與柳生夢中相會?為何要留下自畫像?如何憂郁而亡?柳夢梅如何能與麗娘人鬼情長?麗娘如何能起死回生?柳夢梅如何把杜寶惹惱?中狀元后又出現(xiàn)何種結果?一個個懸念使得觀眾迫切希望知道全劇的詳情。

2.兩劇開場詩之不同

《羅》劇的開場詩與《牡》劇的開場詩也有不同之處。前者以朗誦十四行詩的形式出現(xiàn)，后者則用曲調(diào)演唱的形式。這兩種形式的不同是由中西方戲劇藝術的形式差別造成的。莎士比亞所創(chuàng)作的戲劇類似于話劇，分5幕，每幕中再分若干場次，演員只有道白而無演唱，道白的形式有韻文、無韻詩和散文;而湯顯祖所創(chuàng)作的戲劇是中國傳統(tǒng)戲劇尤其是宋元雜劇發(fā)展到明代的藝術形式，集唱、念一體，不分幕，以內(nèi)容層次分為若干“出”。所以，由于文化的差異，莎士比亞不可能把《羅》劇中的致辭者換成演唱者;人們也不可能期待兩劇都同樣分幕，每幕都同樣有開場詩出現(xiàn)。

此外，兩劇的開場詩在細節(jié)上還有一些差異?！读_》劇的開場詩由專門的致辭者朗誦，而這個致辭者并非劇中的人物;而《牡》劇開場詩的念白或吟唱者，其身份都是劇中人物。在《牡》劇中，除第1出《標目》為主開場詩總括全劇內(nèi)容外，第2—9出戲的開場詩均是“生旦家門”的形式，出場者自我介紹人物身份、職業(yè)并引出該出戲的基本內(nèi)容，第十出戲以后各出的開場詩總結前出戲結果并介紹本出戲內(nèi)容。如第九出《肅苑》中的開場詩《一江風》:

小春香，一種在人奴上，畫閣里從嬌養(yǎng)。侍娘行，弄粉調(diào)朱，貼翠拈花，慣向妝臺旁。陪她理繡床，陪她燒夜香。小苗條吃的是夫人杖。

這一曲開場詩把此出戲的主要人物丫鬟春香的身份交代得非常清楚，將其心態(tài)刻畫得淋漓盡致。

《羅》劇中還有一個令人疑惑的問題，莎士比亞在總開場詩之外，只在第二幕前加了開場詩［2］(P32)，而其他各幕沒有，這種創(chuàng)作手法又是一種例外。其第二幕前的開場詩為:

(致辭者):

舊日的溫情已盡付東流，新生的愛戀正如日初上;

為了朱麗葉的絕世溫柔，忘卻了曾為誰魂思夢想。

羅密歐愛著她媚人容貌，把一片癡心呈獻給仇讎;

朱麗葉戀著他風流才調(diào)，甘愿被香餌釣上了金鉤。

只恨解不開的世仇宿怨，這段山海深情向誰申訴?

幽閨中鎖住了桃花人面，要相見除非是夢魂來去。

可是熱情總會戰(zhàn)勝辛艱，苦味中間才有無限甘甜。

通過這一幕的開場詩可以看出此詩的形式仍屬十四行詩，僅為本幕的劇情簡介。從全劇的劇情要求來看，在第一幕前加上開場詩讓觀眾及早了解劇情和制造懸念非常必要，但只在第二幕前加開場詩卻不在后3幕使用開場詩的做法似乎令人費解，在整個劇本的格式上也不統(tǒng)一，我們只能從劇情分析中尋找答案。雖然羅密歐與朱麗葉兩人家族間的宿怨給兩個年輕人純潔的愛情蒙上陰影，使二人深陷矛盾痛苦之中，但他們最終戰(zhàn)勝世仇的阻力，在牧師的幫助下毅然秘密到教堂舉行婚禮。此幕雖然不是全劇的高潮，卻是全劇的精華所在。因此，作者在此幕前運用開場詩無疑是想使觀眾加深對羅密歐與朱麗葉愛情的理解，展示角色的內(nèi)在情感和復雜心理，吁求觀眾沉迷劇中并申明劇作家鮮明的藝術宗旨。從全劇的結尾就可看出，莎士比亞對凱普萊特和蒙太古兩個家族和解的描寫惜墨如金，兩位封建家長面對在他們仇恨下慘遭犧牲的子女的尸體時悔恨和解的思想轉(zhuǎn)變得過于突然，似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嫌。這正表明莎士比亞創(chuàng)作此劇的重心并不是喚起雙方家族和解，而是謳歌羅密歐與朱麗葉純潔愛情本身。

三、《羅密歐與朱麗葉》《牡丹亭》兩劇退場詩之異同

1.兩劇退場詩之相同

莎士比亞在《羅》劇全劇結束時運用退場詩充分抒發(fā)了作者的思想感情。本劇退場詩由最后退場的人物(親王)朗誦［2］(P114):

清晨帶來了凄涼的和解，太陽也慘得在云中躲閃。大家先回去發(fā)幾聲感慨，該恕的、該罰的再聽宣判，古往今來多少離合悲歡，誰曾見這樣的哀怨辛酸。

18世紀的英國，十四行詩每行都按一定方式押韻，詩人尤其善于在最末兩行概括詩意，點明主旨，使之成為全詩精華。在莎士比亞所處時代，戲劇的收場也有定制?！笆請霭卓梢杂珊铣鄤≈腥艘髡b。它可以總結全劇，指點道德意義或向觀眾道歉?！保?］莎士比亞的這段退場詩并沒有總結全劇的內(nèi)容，只是表達作者的思想感情，但在某種程度上起到了評論的作用，使劇情的意義明朗，并左右了觀眾對劇情的反應。

湯顯祖在《牡》劇全劇結束時也運用退場詩充分抒發(fā)了作者的思想感情。全劇最后一出《圓駕》，杜麗娘最后念白退場［3］(P268):

杜陵寒食草青青，羯鼓聲高眾樂停。更恨香魂不相遇，春腸遙斷牡丹亭。千愁萬恨過花時，人去人來酒一卮。唱盡新詞歡不見，數(shù)聲啼鳥上花枝。

湯顯祖借助唐詩(以上分別為韋應物、李商隱、鄭環(huán)羅、白居易、僧無則、元稹、劉禹錫、韋莊的詩句)，以清明時節(jié)杜陵青草入筆，使人觸景生情，感慨萬千?；叵肫?年前杜麗娘此時節(jié)踏青的情景，而此時此刻杜麗娘的陵墓綠草青青，牡丹亭前人來人往，杜麗娘香魂何在?令人痛斷肝腸。詩中既有“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的凄涼，又有“花謝花飛飛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的自殤，作者創(chuàng)作《牡》劇所感發(fā)的愛恨情仇交織迸發(fā)出來，令人不勝感慨，這與《羅》劇中退場詩的作用大致相同。

2.兩劇退場詩之不同

莎士比亞在《羅》劇全劇結束時運用了退場詩，而在每一幕或每一場后均未運用退場詩，這很可能是為了加重全劇結尾的分量，突出其主旨內(nèi)容，渲染作者最終要表達的思想情感，以引起觀眾的共鳴。

湯顯祖不但在《牡》劇全劇結尾運用了退場詩，還在每出戲中都運用了退場詩，并且都為后面的劇情提供了暗示。在《牡丹亭》55出劇中，除第1出的退場詩“杜麗娘夢寫丹青記。陳教授說下梨花槍。柳秀才偷載回生女。杜平章刁打狀元郎”［3］(P1)4句為全劇的內(nèi)容簡介外，其余54出的退場詩皆為唐詩集句，作為本出戲的小結。退場詩由最后下場的人物念白，如第26出《玩真》，退場詩由最后退場的柳夢梅念白:“不須一向恨丹青，堪把長懸在戶庭。惆悵提詩柳中隱，添成春醉轉(zhuǎn)難醒”［3］(P131)(分別為白居易、伍喬、司空圖、張碣的詩句)。第24出《拾畫》，最后退場的是柳夢梅與道姑二人，退場詩由其二人合作念白:“(柳夢梅):僻居雖愛近林泉，(道姑):早是傷春夢雨天。(柳夢梅):何處邈將歸畫府?(合):三峰花半碧堂懸?！保?］(P126)(分別為伍喬、韋莊、譚用之、錢起的詩句)雖然從明代中期開始，就有劇作家用唐人詩句拼湊下場詩，名之為“集唐”的現(xiàn)象，但真正全本使用“集唐”的傳奇作品是湯顯祖的《牡丹亭》，它對后世的戲劇作品影響很深。用唐詩集句作為退場詩充分突出了一個“雅”字，除了求新逐奇以外，也反映出當時的一種文學現(xiàn)象:文人喜歡把唐詩中的詩句抽出重新組合成新詩。

兩劇的退場詩在具體運用上有所不同，這是由中西方戲劇在細節(jié)安排上的差異造成的。

四、結語

《羅》劇和《牡》劇兩劇開場詩的相同之處是都在制造懸念，吊起觀眾胃口;不同之處是《羅》劇由致辭者朗誦，而《牡》劇由劇中人物演唱。兩劇退場詩的相同之處是都不再總結全劇內(nèi)容，而是表達作者的思想感情;不同之處是《羅》劇只在全劇劇終時運用了退場詩，而《牡》劇不僅在全劇劇終時運用了退場詩，在每一出的結尾都運用了退場詩并為后面的劇情提供暗示?！读_》劇的創(chuàng)新在于非劇中人物念開場詩，專門設計了一個致辭者，并在主要場次即第二幕前加開場詩?！赌怠穭〉膭?chuàng)新在于開場詩不再運用傳統(tǒng)曲牌，也不再使用套語，直接概括劇情。陳瘦竹先生認為:《牡丹亭》的《標目》與《羅密歐與朱麗葉》的《開場詩》是巧合。［5］

筆者認為這絕非巧合，而是為時代背景所決定，是運用不同的藝術手法而產(chǎn)生的必然結果。從莎士比亞與湯顯祖對戲劇形式創(chuàng)新性的運用中可以看出:一方面，戲劇作為一種藝術形式，其最終使命就是盡可能地貼近生活并通過活生生的現(xiàn)實來表達人們內(nèi)心的情感，這一點在中西戲劇里沒有差別——它符合文學的本質(zhì)，即要表達人類共通的情感、符合世界各民族文化逐漸融合的發(fā)展軌跡，這也是歷史發(fā)展的必然;另一方面，莎士比亞與湯顯祖對開場詩和退場詩運用上的不同，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中西戲劇本質(zhì)上的差異。比如，從文體淵源來看，歐洲戲劇從其最早的文學樣式史詩那里汲取了“事件”這一元素，同時直接模仿生活中“人物自我相互對話”的形式，所以《羅》劇中由致辭者朗誦;而中國戲劇是從有簡單情節(jié)的歌舞表演發(fā)展而成的，所以《牡》劇中由劇中人物演唱。再者，《牡》劇中退場詩的多少以及內(nèi)容和特點，也反映出中國戲劇更注重故事情節(jié)的連貫性與完整性。

［1］ 郭英德.明清傳奇戲曲文體研究［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4.

［2］ ［英］莎士比亞.莎士比亞全集(第8集)［C］.朱生豪，譯.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4.

［3］ 湯顯祖.牡丹亭［M］.徐朔方，楊笑梅，校注.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0.

［4］ 劉若愚.伊麗莎白時代與元代——簡論某些詩劇習用技法之異同［C］//中國比較文學譯文集.北京:中國文聯(lián)出版公司，1988:239.

［5］ 陳瘦竹.關于《牡丹亭》和《羅密歐與朱麗葉》［C］//湯顯祖研究文論集.北京:中國戲曲出版社，1984: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