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廣慧 西北師范大學的08級研究生現(xiàn)當代文學專業(yè) 730070
因為相信,所以愛
——電影《放牛班的春天》之我見
許廣慧 西北師范大學的08級研究生現(xiàn)當代文學專業(yè) 730070
在這樣一個重雄厚資金投入、知名創(chuàng)作班底、豪華全明星陣容的電影時代,當“小人物”遭遇“大明星”時,最后的輸贏并不是在于明星效應,而是在于演員的深厚的演技和演員自身在影片中投入的情感。本文要賞析的影片《放牛班的春天》正是這樣的影片,影片以流水般的方式讓觀眾在不經意間就被馬修和孩子們之間相互的信任、愛和理解所感動,從而使得影片所要傳達的主題在熒幕上得以淋漓盡致的表現(xiàn),那就是因為相信,所以愛。
相信; 愛; 音樂; 簡單; 感動
在1949年的法國偏僻的鄉(xiāng)村,失業(yè)的音樂家馬修到了一間外號叫“池塘底”的男子寄宿學校當助理教師。學校里的學生大部分都是難纏的問題兒童,體罰在這里司空見慣,學校的校長只顧自己的前途,殘暴高壓。他對匆忙逃走的原任管教的經歷深感驚訝,其他管教的冷酷,孩子們的無法無天及可憐無助,讓他產生了一種改變學校的管教像警察對待犯人一樣對待孩子們的沖動。
性格沉靜的馬修試圖用自己的方法改善這種狀況,心底升起一種希望,他重新創(chuàng)作音樂作品,樂譜上寫下了專門為孩子們譜寫的歌曲,組織合唱團,決定用純凈的音樂喚回了管教們冰冷已久的心,解脫了束縛孩子們身心的繩索,撫平了他們易受傷的心。
然而,事情并不順利,馬修發(fā)現(xiàn)學生皮埃爾擁有非同一般的音樂天賦,但是單親家庭長大的他,性格異常敏感孤僻,怎樣釋放皮埃爾的音樂才能,讓馬修頭痛不已;同時,他與皮埃爾母親的感情也漸漸微妙起來,這涉及到問題少年和父母之間的交流的另一側面。
我一向對電影分類不以為然,比如,在自己的腦門上貼上商業(yè)的標簽,便在銀幕上隨心所欲地搬演刀光血影;或在沒有制度原因的情況下,打著藝術旗號,用晦澀和不知所云把自己的電影弄到只能‘獨自等待’和顧影自憐,在我看來都不是對電影應有的尊敬,而是對電影的一種褻瀆。吳宇森曾在談到他的暴力美學時,說過“不給電影貼標簽,真正能引起人們情感共鳴的影片都是值得欣賞的?!?/p>
但是,看了這部電影,我卻下意識地問了一下自己:這是一部什么電影呢?為何經久不衰呢?
因為與它早已斐然的聲名相比,它顯得太簡單了。
它的故事是那樣的簡單,簡單到甚至顯得老套:一個教師努力用音樂去感化教養(yǎng)學校的學生而已。
電影中學校的名字很有意思,叫“池塘底”,是一所專為“再教育”問題少年們而設置的寄宿學校的名字。一如其名,學校擁有陰森古陳的建筑、笨重重疊的大門,灰色斑駁的教室以及幽暗閉塞的氛圍。
夏丏尊曾說:“教育沒有了情愛,就成了無水的池,任你四方形也罷,圓形也罷,總逃不了一個虛空?!雹谠诔靥恋?,那就意味著幽晦如地獄,沒有陽光溫暖心靈;意味著井底之蛙,籠中之鳥,沒有湛藍的天空任意飛翔;意味著冰冷如冬,污穢叢雜,沒有真情實愛的潤澤。在這樣的氛圍中的孩子心理怎么會健全,人格怎么不會無缺陷?
此外影片的手法也是簡單的,除了剪輯的緊湊和影片節(jié)奏的合理有致外,它沒有任何值得炫耀的特效和令人稱奇的技法。沒有波瀾壯闊的時代背景,幾乎沒有什么出眾之處。簡單和平和就是一種奇跡,一種理想。我們難以祈求生活的完美,但卻可以這里找到溫暖,并且照亮我們前進的道路,讓我們堅信自己所做的,并執(zhí)著的做下去。
影片中讓我們無法忘卻的是馬修初到學校時惶恐的目光、不解的詢問、人性的質疑、疲憊不堪后的自我反思……這種種的一切仿佛將他置身于教育的邊緣地帶,又自覺游離于人性的道德訴求。作為被主流社會忽視的他,能體察出被教師漠視的孩子們稚嫩脆弱的內心世界,更能感受到孩子們渴望愛與被理解的生命氣息,從而祈求他們對自我言行的規(guī)范和約束。盡管這些孩子行為乖戾,語言粗俗,但是內心深處其實更加脆弱柔軟。然而,如何溫暖這些孤獨寂寞的心靈呢?給孩子以愛、自信的力量呢?
這就是音樂的力量,也是愛的力量。
但是,就是因為這樣的簡單,你卻會被感動,很簡單地就被感動,感動到一直想知道那個答案:馬修到底怎樣了呢?他能和孩子們能彼此互相愛和理解嗎?
正是電影之簡和感動之深的這種反差,才讓人心中有一問:這是個什么電影呢?
對這部電影來說,這樣的疑問其實沒有任何意義,因為它只是在自然地表達,表達著對音樂的癡迷,對音樂的摯愛。因為這種愛,因為對愛的力量的相信,它的音樂同樣是那樣簡單,簡單到就像所有來自教堂的唱詩班的吟唱,簡單到所有的歌聲都不承載著具體的情節(jié),也不具有舞臺劇的表演效果和戲劇效果。往往不添加修飾的美才是真正的美,才是發(fā)自內心的。
但就是這樣的音樂,卻余音繞梁、令人難忘,這一半要歸功于男孩那天籟般的嗓音,但更應歸功于音樂本身的完美和導演對音樂的完美表現(xiàn)。因為不必承載音樂劇中音樂的表現(xiàn)功能,電影中的音樂便可以在合適的地方以合適的方式自然地出現(xiàn),這部電影中的“合適”就在于,從表面上看,電影中的音樂基本是在孩子們唱歌時出現(xiàn)的,也就是在劇情實景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的。但實際上,它的每一次出現(xiàn)又決不是簡單而隨意的,在情節(jié)的拐彎處,在情感的升華處,你會發(fā)現(xiàn)音樂總是會以完美的旋律和表現(xiàn)出現(xiàn),總是能自然地把所有的情節(jié)順暢地熨貼在了一起,讓馬修行云流水般完成了對音樂的癡情表達,讓故事在音樂的河岸里潺潺不斷地淌向前方。
說它“淌”,是因為電影中的一切顯得那樣的自然和順暢,馬修老師的表現(xiàn)也很自然,就像身邊的一個普通人,除了有些倔強,但對音樂一腔癡愛,他不需要我們抬頭仰望,而是以平等視之。電影的鏡頭如此地自然,灰黃的色調一以貫之,而景別(是指被攝主體和畫面形象在熒幕框架結構中所呈現(xiàn)出的大小和范圍)也像馬修一樣倔強地堅持著中景和全景,仿佛它只是想記錄而不是去表達。在這種自然中,我們看到了法國導演克里斯托夫?巴拉蒂耶那種散文式的電影風格,看到了不同于好萊塢式的商業(yè)模式,看到了導演對“新浪潮”文化的致敬。看到了導演對于文化的自信,對于音樂魅力的自信。
因為這種自信,我們看到了馬修對音樂的愛;因為這種愛和理解,我們會在音樂的沐浴中,感受一次心靈的洗滌。
我們會發(fā)現(xiàn),原來電影可以如此質樸,如此簡單,但卻震撼人心。它讓我們對那些大制作、大手筆的影片在觀眾心目中卻“很小”的電影產生質疑:要那么多花哨做什么呢?電影其實和生活一樣,該怎樣就怎樣。只要有著天籟嗓音的孩子和值得尊敬的“小人物”馬修就已足夠。這就是所謂的絢爛至極,歸于平淡吧。
注釋:
[1]昆鴻.《放牛班的春天》,中國輕工業(yè)出版社,2005年4月第1版.
[2]志偉.《大夏書系?教師一定要看的15部電影》,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年3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