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沉淪
——偵破盜掘小邾國國君古墓案解密

文/張雷

文明的沉淪
——偵破盜掘小邾國國君古墓案解密

文/張雷

在《文化苦旅》一書中，余秋雨曾提及一段歷史：道士塔的主人王圓箓，是敦煌石窟的罪人。他原是湖北麻城的農(nóng)民，逃荒到甘肅，做了道士。幾經(jīng)轉(zhuǎn)折，不幸由他當了莫高窟的家，把持著中國古代最燦爛的文化。他從外國冒險家手里接過極少的錢財，讓他們把難以計數(shù)的敦煌文物一箱箱運走。中華五千年的文明史，因此而多出了些許遺憾。

歷史往往有驚人的相似之處，這不能不讓人扼腕嘆息。時隔9個春秋，我小心翼翼翻閱塵封的案卷，解密2002年山東省棗莊市公安局山亭分局成功破獲的盜掘小邾國國君古墓案，讓大家重溫往事，祭奠一段與文明沉淪相關(guān)的記憶。

2002年6月，座落在山東省棗莊市山亭區(qū)東江村的春秋時期小邾國國君墓被不法分子瘋狂盜掘，有數(shù)件價值連城的文物流散到海外。世人在憤怒，文明在哭泣。棗莊警方利劍出鞘追國寶，與盜掘、販賣文物的不法之徒展開了殊死較量。公安民警縱橫馳騁三個月，足跡遍及全國五省十九市，行程三萬余公里，先后抓獲涉嫌盜掘、販賣小邾國文物的犯罪嫌疑人19人，追回被盜一級國寶青銅器19件，二級文物12件，沉重打擊了犯罪嫌疑人的囂張氣焰，保護了珍貴的歷史文化遺產(chǎn)。

2003年8月，那些見利忘義、盜掘、販賣文物的犯罪嫌疑人，在山亭區(qū)人民法院接受了正義的審判。

金錢，讓人喪失了良智，文明也因此而蒙上塵垢。用什么來拯救靈魂，讓文明不再沉淪

東江驚現(xiàn)春秋古墓

山東省棗莊市山亭區(qū)新城西南約10公里處有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村莊，名叫東江。在東江村的東南面有一個臺形高地，海拔約95米，當?shù)厝朔Q之為城頂。它北依馬山，東西群山綿延，西鄰沃野平川，十字河經(jīng)此東流向南又折西流入薛河。2002年初，東江村村民在這臺形高地處取土時，竟挖出了銅瓶、大鼎之類的青銅器。東江村的村民世代為農(nóng)，祖祖輩輩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式生活，絲毫沒有覺察到他們腳底，踩著的是幾百年來讓數(shù)代史學家、考古學家魂牽夢縈的地方，那就是在西漢偉大的史學家、文學家司馬遷所著《史記》中，多次提到的小邾國。如今，小邾國貴族墓地的驚現(xiàn)，東江村頓時蜚聲海內(nèi)外。

棗莊市文物部門在得知此事后，立即對墓葬進行了搶救性發(fā)掘。隨著發(fā)掘的深入，發(fā)現(xiàn)此墓系春秋戰(zhàn)國時期小邾國國君顏友的墓葬群。出土的青銅器，工藝精湛，氣勢恢宏，讓史學家、考古學家開了眼界。特別是青銅器上所鑄的“子子孫孫”等銘文，更讓史學家、考古學家驚嘆不已。他們稱小邾國墓葬中出土的每一件文物都是稀世珍寶，小邾國國君顏友墓的出現(xiàn)，不亞于西安秦始皇陵的發(fā)現(xiàn)。

據(jù)《左傳》、《公羊傳》、《春秋譜》、《文獻通考》等歷史資料記載，春秋時期小邾國和邾國同出一個祖先。王獻唐先生的《邾分三國考》一書記載：邾國自周宣王以后，陸續(xù)分成三個國家，一為邾國，二為小邾國，三為夷父顏之弟叔術(shù)所建立的濫國。邾國故城在今山東省鄒城市嶧山之陽，濫國在今山東省滕州市羊莊鎮(zhèn)土城村。這段歷史大家普遍認可，而小邾國國都位置在歷史文獻記載上久存爭議。再加之文獻記載過簡且出土文物鳳毛麟角，難以確定小邾國的都城所在。在東江村發(fā)現(xiàn)了春秋晚期小邾國國君顏友的墓地，并發(fā)掘了不少有價值的文物，為研究小邾國的政治、經(jīng)濟文化及小邾國的地理位置、埋葬制度，提供了第一手資料。

東江村發(fā)現(xiàn)小邾國國君墓的消息經(jīng)中央電視臺報道后，立即傳遍海內(nèi)外，引起了社會各界的關(guān)注。2002年10月7日，來自新加坡、加拿大、港、澳、臺的顏氏宗親專門來到東江村，憑吊小邾國故城遺址，并在小邾國國君墓地進行了祭祀活動。

盜墓小嘍羅棄暗投明

“要想富，挖古墓，一夜成為萬元戶?！边@句話是物欲橫流時代，部分人一夜暴富心態(tài)的真實寫照。

山東省棗莊市山亭區(qū)東江村發(fā)現(xiàn)春秋時期古墓群的消息一經(jīng)傳出，全國各地那些嗅覺靈敏的文物販子便如蠅噬腐，紛紛云集棗莊。為了牟取暴利，他們鋌而走險，勾結(jié)當?shù)夭环ǚ肿?，大肆盜掘小邾國國君墓葬，并將盜掘的文物販運到港、臺、澳、日本、加拿大、英國等地方，給祖國璀璨的歷史文化造成了重大的損失。

在全力以赴保衛(wèi)市文物管理辦公室和市博物館對春秋墓地進行搶救發(fā)掘之時，棗莊市公安局山亭分局已經(jīng)注意了盜掘古墓分子的詭秘行蹤。在報經(jīng)棗莊市公安局同意后，市區(qū)兩級公安機關(guān)抽調(diào)精干警力成立了“打擊盜掘小邾國貴族墓專案組”。經(jīng)過縝密偵查，一些重大犯罪線索納入了專案組的視野。

2002年9月8日夜，時任棗莊市公安局山亭分局副局長呂衛(wèi)東將刑偵大隊的于均、楊峰、張宗奎、趙奉軍等人秘密召集到棗莊一賓館內(nèi)，鄭重宣布代號為“颶風行動”的抓捕行動正式開始。

棗莊市山亭區(qū)的楚逸白被列為第一個抓捕目標，他曾因盜竊被判處有期徒刑，2001年6月刑滿釋放。據(jù)專案組偵查，此人在2002年7月曾多次參與盜挖小邾國墓地。專案組民警悄悄摸進了楚逸白的家中，經(jīng)過苦口婆心地規(guī)勸，當天夜晚12時許，他終于消除了后顧之憂，爭取寬大處理。根據(jù)楚逸白的交待，他充其量只是個盜掘古墓的小嘍羅。專案組順線追蹤，一個“重要人物”開始浮出水面，他就是在山東滕州頗有名氣具有黑社會性質(zhì)的頭目王起凡，他多次涉嫌參與組織綁架人質(zhì)、大肆盜掘小邾國國君墓葬。

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悄然撒開。專案組多方偵查、搜集線索，初步查明：自2002年7月以來，王超凡網(wǎng)羅閆旺（號稱王的軍師，有從警兩年的經(jīng)歷）、童方（因心狠手毒號稱“一號打手”）、孟桓（號稱盜墓軍師）等人組成盜掘古墓犯罪團伙，晝伏夜出，瘋狂盜挖。到2002年7月底，他們共計盜挖出小邾國墓葬中的青銅鼎、簋、瓶等19件，先后在棗莊、滕州兩地分別將文物以高價出手，得贓款數(shù)十萬元。為避免打草驚蛇，專案組根據(jù)初步掌握的情況，決定“擒賊先擒王”，當即把王超凡列為“一號”抓捕對象。

“一號人物”原形畢露

2002年9月8日夜，經(jīng)過緊張的工作，專案組獲取一條重要信息，王超凡一伙曾在棗莊市區(qū)的一個旅社住過。

閃爍的警燈劃破夜的黑暗。20分鐘后，專案組帶著楚逸白來到了位于棗莊市市中區(qū)光明路的那家旅社。老板一眼認出了楚逸白，并告訴專案組民警那伙人已經(jīng)在幾天前就退房離去。

專案組民警并不氣餒，力爭在住宿登記簿上找出點滴線索。2002年7月5日這天，以王超凡為首的那伙人曾在這家旅社登記住宿。然而，當時那個持身份證登記的人名叫邱建國。邱建國是誰？專案組對此一無所知，楚逸白也搖頭說根本不認識。

專案組民警馬上從微機人口信息中查找邱建國的詳細資料。根據(jù)身份證號查明，邱建國家住山亭區(qū)桑村鎮(zhèn)某村。專案組派人趕到桑村派出所，經(jīng)查確有此人，但派出所的民警卻稱邱建國是個傻子，根本不可能實施犯罪。專案組民警只好將邱建國辦身份證存根上的照片帶走，去讓旅社老板辨認。旅社老板一看，確認照片上的人就是那伙人中持身份證登記住宿的那個。專案組民警又拿出邱建國辦身份證存根上的照片讓楚辨認，楚一眼認出那個人就是王超凡。

狡猾的王超凡冒用別人的名字，貼上自己的照片，辦了一個“真實”的身份證。

怎樣抓捕到那個“邱建國”？專案組民警大膽設(shè)想，決定另辟蹊徑，從王超凡的交際圈入手，查找蛛絲馬跡。

專案組民警經(jīng)過4天的細致排查，9月12日這天終于發(fā)現(xiàn)王曾在山亭醫(yī)院出現(xiàn)過。民警們立即著便裝進駐山亭醫(yī)院，發(fā)現(xiàn)王超凡確實在此探望一位病人，專案組組織人員立即將醫(yī)院團團圍住，民警們駕駛的幾輛地方牌照的車停在院內(nèi)伺機抓捕。

當天下午16時50分，王超凡從病房里走了出來。他環(huán)顧四周，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疑情況，疾步鉆進一輛白色轎車，立即發(fā)動引擎，掉轉(zhuǎn)車頭往外逃竄。

專案組的幾輛轎車猶如離弦之箭，超過白色轎車，擋住了他的去路。白色轎車里的人意識到情況不妙，企圖棄車逃竄。在外圍守候的民警立即包抄過來，鳴槍示警。王超凡逃出沒有200米遠，就被生擒活捉。

王超凡，這個省級督捕的在逃犯終于落入了恢恢法網(wǎng)。為了爭取寬大處理，他如實供述了在2002年7月底，伙同另一伙帶黑社會性質(zhì)的高傳連、張二、張三、李軍師等人，盜掘小邾國墓地19件文物，并通過高傳連將文物出手，得贓款二十余萬元的犯罪事實。

“盜墓專家”窮途末路

2002年9月13日，專案組民警乘勝追擊，在滕州市將意欲出逃的高傳連抓獲。

高傳連也非善良之輩，人送外號“盜墓專家”，他在1994年因盜掘毛遂墓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出獄后，他不思悔改，反而網(wǎng)羅一伙地痞繼續(xù)從事非法勾當。在東江小邾國國君墓葬被發(fā)現(xiàn)后，他勾結(jié)滕州的王超凡，并由其出資盜掘小邾國國君墓葬。在盜掘出19件小邾國文物后，又由滕州的劉五和小孟牽頭賣掉。至于文物最后落于何地，他也說不清。但他提供出一點線索，淄博的一個買主曾來過，當時開一輛蘭色桑塔納2000轎車。

由于專案組民警幾天連軸轉(zhuǎn)，身心都極為困乏。但是一想到如若不快速將高傳連供出的幾個涉案人抓獲，一旦對方得到消息逃跑，將會使整個工作陷入極大的被動。民警顧不上休息，立即兵分兩路，一路赴棗莊抓捕小孟，一路赴滕州抓捕劉五。

9月14日，專案組民警通過拉網(wǎng)式搜尋，發(fā)現(xiàn)劉五正在滕州一家理發(fā)店里打麻將，手腳麻利地將賭興正酣的劉五摁倒在地。盡管劉五在“道上”是個知名的人物，但落在公安人員手里，猶如一只篩糠的雞，渾身哆嗦成一團。劉五如實交待了這批貨是小孟找滕州的小張來買的。

此時，趕赴棗莊的那路專案組民警已反饋消息，小孟早已聞風而逃，同時逃跑的還有張二、張三等人。小孟逃了，線索斷了，偵破工作再度陷入僵局。

神秘文物商浮出水面

9月15日一早，天氣驟然變冷，天空中下起了綿綿細雨，參戰(zhàn)民警的心情格外沉重?！靶∶贤馓恿?，小張能找到嗎？文物能追回嗎？”民警們不停地反問自己。

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呂衛(wèi)東副局長決定拋開小孟，直追小張。小張是誰？不僅民警們茫然不知，而且抓捕歸案的幾個人中也沒有一個人知道小張是誰的。根據(jù)劉五提供的點滴線索，僅知道小張在滕州開古玩店。要在人口160余萬人的滕州市查找一個名叫小張且開古玩店的，真是大海撈針。專案組本著“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盡百分之百的努力”的信念，迅速展開了工作。在滕州警方的配合下，專案組民警先后排查古玩店近百家，然而小張猶如泥牛沉海，杳無音信。

中午12時許，專案組民警又邁進一家古玩店，與老板寒暄起來。在日照生活了十幾年的于均大隊長操著濃厚的膠東口音與老板交談得非常投機。從這位古玩店老板口中得知，與這家古玩店相鄰的店主就姓張，老家是棗莊市山亭區(qū)的。

這個小張到底是不是專案組要找的小張？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專案組民警兵分兩路，一路在那家古玩店蹲守，一路火速趕到店主小張的老家山亭。通過細致的調(diào)查，查實棗莊市山亭區(qū)的張鴻利就在滕州開古玩店。

為了不枉不縱，專案組民警再次提審歸案的幾名犯罪嫌疑人，確認了家住山亭區(qū)的那個張鴻利正是警方要找的那個小張。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當晚20時許，張鴻利在其店門口出現(xiàn)時被專案組民警抓獲。

偵查進程山重水復

張鴻利被迅速帶至滕州刑偵大隊進行突審。幾番交鋒，張鴻利終于敗下陣來，交代了所有犯罪事實。

7月28日，小孟找到張鴻利后，他們一起去看了貨。當張鴻利得知那19件文物價值幾十萬后，他自覺經(jīng)濟實力不足。于是，他牽線找到滕州的文物販子萬古。萬古看完貨后，也因手頭缺少現(xiàn)鈔，就另介紹了一個大買主，付了十九萬現(xiàn)金，買走了這批貨。事成之后，萬和張每人從中分得9000元好處費。

又一條“大魚”浮出水面，專案組民警當即對萬古進行抓捕。可惜晚了一步，萬古在聽到張鴻利被抓的消息后，連夜逃之夭夭，不見了蹤跡。

現(xiàn)場指揮作戰(zhàn)的副局長呂衛(wèi)東當機立斷：“拋開萬古，往下追。高傳連是個文物販子，倒賣了多年文物，突審他，看看能不能從他嘴里掏出點東西。同時，專案組全力以赴摸清萬古的下落！”

9月16日早8時，高傳連再次被帶到審訊室。他對“道上”的事情如數(shù)家珍，最后推斷，如果那批貨不是淄博人買的，就是河南或安徽人買的，并說出了他熟悉的幾個人名。專案組民警抓住高提供的重要信息，讓高打探文物去向。高隨后接通了淄博的電話。通話后，他放下手機，胸有成竹地說，“確定是讓淄博的老胡買去了?！?/p>

呂衛(wèi)東副局長認為找到老胡刻不容緩，否則，戰(zhàn)機稍縱即逝。專案組民警在呂衛(wèi)東副局長的帶領(lǐng)下，踏上奔赴淄博的漫漫征程。為了盡快追回被盜走的小邾國文物，專案組民警趕到淄博后，就轉(zhuǎn)戰(zhàn)魯、豫、皖大地。有人說過，全國文物販子最猖獗的四個省份就是晉、魯、豫、皖四省，如果這四個省的文物販子能被遏制住，全國的文物就沒有市場了。特別是魯、豫、皖三省的文物販子，他們盜銷一條龍，相互之間織成一個密集的網(wǎng)。在這里，他們有他們的活動市場，有他們道上的規(guī)矩。雖然，專案組的民警們是首次辦理文物案子，不諳其道。但是，他們克服一切困難，干中學，學中干，充分發(fā)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和聰明才智，力爭在打擊與收贓上獲取雙豐收。

老胡是誰？住什么地方？從事什么職業(yè)？專案組民警極力去摸清這些基本情況。民警們開動腦筋，用自己的智慧，通過綜合分析成功找到了老胡的確切住址，巧妙地從老胡的熟人那里打聽到了他的手機號碼。

9月19日，老胡剛打開房門，專案組民警就開始撥打其手機。胡急忙接聽，守候的民警一舉將其抓獲。老胡的到案，的確讓專案組興奮了一陣子。可是，令民警意想不到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抓到的老胡根本不知道那批文物的下落。據(jù)老胡交待，在2002年7月12日，萬古打電話告訴他說山亭東江有賣小邾國文物的，讓其過去看貨。老胡連夜駕車趕到滕州，和萬古一塊去看了貨。由于當時對方要價30萬，老胡嫌要價太高，就想緩幾天再說，于是又連夜返回了淄博。過了兩天，老胡放心不下那批文物，就打電話給萬古，詢問那批貨的情況。萬古告訴老胡說那批貨已讓河南的人買走了，老胡聽后懊悔不已，連說自己失誤。

偵查員詢問老胡河南人的姓名和住址，他卻說他們?nèi)锏娜擞幸徊怀晌牡囊?guī)定，那就是不打聽別人的事。要想知道是誰買的，只有萬古最清楚?？扇f古自從逃跑后，竟一點信息也沒有。

案件偵破工作又走進了死胡同。

撕破魯豫皖文物盜銷黑網(wǎng)

2002年中秋佳節(jié)，棗莊市公安局迎來了安徽省公安廳的四位同仁。據(jù)他們介紹，安徽警方在本省海關(guān)截獲了一批販往國外的文物。經(jīng)文物專家鑒定，這批文物大部分出自山東，這次向海外販賣文物的境內(nèi)文物販子杜量也被抓獲。安徽警方順線追擊，發(fā)現(xiàn)這批文物基本上是經(jīng)滕州的萬古介紹賣過來的。他們這趟來，就是請求棗莊公安局協(xié)助緝拿萬古。

棗莊市公安局的同志告訴安徽同仁，萬古因涉嫌販賣小邾國文物在逃，現(xiàn)正組織警力全力追捕。安徽警方明確表示，魯皖兩地警方聯(lián)合辦案，棗莊負責抓捕萬古，安徽集中精力追繳已被販運到海外的文物。

專案組在和安徽警方溝通后，立即組織民警趕赴安徽，對特大販賣文物犯罪嫌疑人杜量進行提審。在審訊中，專案組民警了解了杜量的基本情況，他原是安徽合肥普通的農(nóng)民，近年來，通過販賣文物暴富，不僅擁有私家寶馬轎車，而且還在合肥市中心擁有一幢價值500余萬元的別墅。

專案組根據(jù)掌握的有關(guān)犯罪資料，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在棗莊展開了嚴厲打擊文物販子的行動。整個魯南地區(qū)文物販子人人感到自危，特別是萬古的出逃，牽動了他們的神經(jīng)。這些文物販子紛紛為自己的后路作打算，有的將還沒有出手的文物趕緊出手，有的怕以前的事被公安機關(guān)掌握就躲藏起來，還有幾個膽大的，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明目張膽地進行文物買賣了，而是轉(zhuǎn)向地下，偷偷進行單線交易。但是，再狡猾的狐貍也逃不過獵人的眼睛，外號“一把手”的文物販子周先知在這次行動中被收入網(wǎng)中。突擊審訊周先知，得知他曾與文物販子萬古有過密切聯(lián)系。

萬古，猶如一只狡猾的狐貍。他在張鴻利被抓后，立即出逃，再也不和家人聯(lián)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萬古在此期間曾與周先知頻頻通話。在周被抓后，萬古似乎意識到情況不妙，不再與其聯(lián)系。面對狡猾的對手，專案組民警創(chuàng)造性地開展工作，大膽推斷萬古現(xiàn)在的藏身之處。

11月7日，專案組民警在河南新鄉(xiāng)終于發(fā)現(xiàn)了萬古在一個小區(qū)賃房居住。萬古耐不住寂寞，時常四處找“小姐”。然而，萬古的具體住址專案組一時卻搞不清楚。

專案組在河南警方的全力配合下，耐心開始摸排工作。功夫不負有心人，11月20日，專案組民警發(fā)現(xiàn)了一輛河南牌照的白色寶來轎車，專案組民警馬上想到這輛車就是去山亭買小邾國文物的那輛。于是，偵查人員駕車對白色寶來轎車進行跟蹤。白色寶來轎車行駛了一段距離后，發(fā)現(xiàn)后面有車跟蹤，就加快速度，七轉(zhuǎn)八拐企圖將辦案民警跟蹤的車拋下。

下午15時許，白色寶來轎車停在了一幢大樓下，從車上走出四個人，迅速走進大樓。秘密跟蹤的專案組民警手拎兩袋水果，猶如走親戚看朋友的樣子，若無其事地跟在他們后面，直到目擊他們走進了302房間的門。

在幾分鐘的時間里，河南省新鄉(xiāng)市公安局調(diào)集了巡警支隊40余名民警，將大樓包圍。隨后，民警們猛地踹開302房間的房門。屋內(nèi)五個正在進行文物交易的人看到公安民警如神兵天降，個個猶如老鼠見了貓，全都癱在那里，嚇得一動都不敢動。

“誰是萬古？”專案組民警一聲斷喝。“我……”從墻角傳出一個人有氣無力的聲音。聞聽此話，在場的所有民警都松了一口氣。

更讓民警意想不到的是，萬古把小邾國文物通過河南省新鄉(xiāng)的戶東天賣給了安徽的杜量。在這五個人中，犯罪嫌疑人戶東天也正好被一網(wǎng)打盡。原來，萬古找到老胡以后，發(fā)現(xiàn)其買不了那批文物，就聯(lián)系河南的戶東天，由其出價19萬元，將這批貨買走了。戶東天又將文物通過李仁志轉(zhuǎn)手賣給了安徽的杜量。

涉案人員已基本抓獲歸案，萬古、戶東天當即被專案組連夜帶回棗莊。萬古在逃跑后，一直東躲西藏，他后來投奔河南的戶東天，由戶在外給其租房。沒想到，他聰明反被聰明誤，棗莊警方一箭雙雕，將二人同時抓獲。

抓到了萬古、戶東天后，根據(jù)萬與戶的交待，山亭警方迅速將案情通報安徽警方，李仁志接著被抓獲歸案。通過對文物販子杜量進行審訊，杜如實交待了他從李仁志等人手里，總共以六百萬元的天價，購買小邾文物的犯罪事實。令人感到惋惜的是，已有數(shù)件小邾國文物以每件五百萬元的價格賣到了海外。安徽警方將案情上報公安部后，現(xiàn)已著手奔赴海外追繳部分被販運的小邾國文物。同時，安徽警方表示，適時將小邾國二十余件查扣的文物轉(zhuǎn)交給棗莊。棗莊警方憑著大智大勇和對公安事業(yè)的無限忠誠，置生死于度外，直面各種威脅和羈絆，終于撕破了魯豫皖盜銷文物黑網(wǎng)。

（本文涉案人員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