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外一首〕

紅 娃

這些光，沉睡在她的體內(nèi)

許多年了，這些柔軟的、鋒利的事物

埋得太深，熱衷于沉默

它們不說話，就沒有人看見

在樹冠之上，在布滿暗礁和漁網(wǎng)的水底

這些高傲的，匍匐的光

越獄前行，在被囚禁的牢獄里

托住水果，托住手術(shù)刀下，那枚正在潰爛的水果

有時(shí)候，它們也會(huì)離開自己的肉身

成為那個(gè)悲傷的少年，成為迷狂的水

和灰燼一起下沉，而另一部分

沿著越壘越高的塵世，攀巖、飛升

假如你擁有玫瑰

到了秋天，它們就會(huì)涌出湖面

或夜行于水上，把親人和淚水重新?lián)崦槐?/p>

在越來越空曠的天空里，顯出形來

在移向窗口的石像中，記下閃電和豹子

假如你擁有玫瑰，你一定要讓它慢慢地開

守住內(nèi)心的一份血?dú)猓刈q月漫上來的殷紅

別讓它驚擾了走在溝底的人

別讓它穿著華麗的舞衣舞蹈，搖擺，尖叫

占領(lǐng)雷聲空出來的位置

不要讓它沿街流浪，叫賣或者炫耀

像大街上夜不歸宿的人

在黑夜中汲水的人，那些落難的樹

你要保有這份內(nèi)心的秘密，別讓圍觀人群太擁擠

這血育的毒魔花，它有著咬人的葉子

別讓它驚擾鏡子深處的豹子，那正在雪事中沉睡著的

投火而死的青瓷，有比你更紅的聲音

假如你現(xiàn)在，恰好擁有玫瑰

你要讓它靜靜開，靜靜地開

靜到泥土中的森林

靜到閃電的內(nèi)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