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松
《誰害怕弗吉尼亞·伍爾夫》是愛德華·阿爾比的代表作之一。戲劇以20世紀60年代為背景,通過對話以及瘋癲的行為建構和反映了20世紀60年代“知識分子階層的生存狀態(tài),即不愿面對現(xiàn)實,生活在各自編織的幻想中,在幻想與現(xiàn)實之間痛苦地掙扎著”。本文將運用新歷史主義中的自我塑造這一理論觀點挖掘出作品中所暗含的對主流意識形態(tài)權力反抗、顛覆這一重要命題。
新歷史主義的代表者格林布拉特認為“人之所以有主體性是因為其不滿足于現(xiàn)狀,力圖塑造自我而實現(xiàn)善”。20世紀50、60年代正值冷戰(zhàn)時期,麥卡錫主義在美國推行,知識分子階層受到了嚴重打擊。喬治是一名大學歷史老師,但是他卻說“歷史什么都不是……而是失望”。在否定過去以及現(xiàn)在的同時,喬治將自我架構于復雜的權力關系之上。瑪莎是塑造得最成功的角色,和喬治是夫妻。她樸實,精力充沛,自稱“地母”,肆意用臟話咒罵,公開挑逗。在她身上反映著60年代女權運動的時代色彩。面對男權社會,瑪莎發(fā)出自我的吶喊,對當時的權利網絡發(fā)出了顛覆性的抵制。格林布拉特認為,“文學可以通過再現(xiàn)將社會能量表現(xiàn)、傳播,影響觀眾。從而變革社會”?,斏叱罢l害怕弗吉尼亞·伍爾夫”,弗吉尼亞·伍爾夫被視為女權主義的第一個代表人物,瑪莎將她引入歌詞,是對正統(tǒng)的修改,重新建構了屬于自我的權力世界。
尼克是一位大學生物教師,但是卻被塑造為一個“異己”于主流社會的形象。他和哈尼結婚,“完全是出于金錢考慮而不是愛情”,他甚至在哈尼面前,與瑪莎調情。格林布拉特認為“人之所以有主體性是因為其不滿足于現(xiàn)狀,力圖塑造自我而實現(xiàn)善”。哈尼是尼克的妻子,是一位質樸的知識分子。然而在她身上體現(xiàn)了,自我的價值與社會權力相抵觸時,所經歷的掙扎。哈尼說“我不怎么喝酒”,后來,哈尼主動要求“我來一杯白蘭地”。最終,她和尼克選擇了加入狂歡與瘋癲的行列。
阿爾比在《誰害怕弗吉尼亞·伍爾夫?》中選取了四個主人公,人物名字的安排也別具匠心,“憤怒是他所選取人物的一種普遍的反映”折射出當時的社會歷史背景下權力之間的沖突和對抗。
劇中兩個男主人公的名字分別為,喬治、尼克。關于喬治夫婦,這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美國第一個“第一家庭”—喬治華盛頓和瑪莎華盛頓(George Washington and Martha Washington)。喬治華盛頓是美國的首位總統(tǒng),代表了美國精神及其傳統(tǒng)。而劇中另一個男主人公的名字尼克與前蘇聯(lián)統(tǒng)治者赫魯曉夫(Nikita Khrushchev)則十分相似。阿爾比將兩組代表不同政治制度的人物安排在一起,并且在劇中兩組人物之間進行著辱罵甚至是公開挑逗的行為,是世界大背景下,權力之間相互抗衡,相互沖突的另一種表現(xiàn),實現(xiàn)了新歷史主義所說的“不參與、不作判斷的,不將過去與現(xiàn)在聯(lián)系起來的寫作是無任何價值的”,而新歷史主義所關注的政治特征,并不是要去顛覆現(xiàn)有的社會制度,而是在思想文化領域質疑現(xiàn)有的社會制度,由此窺視復雜的社會權力中被主流意識所忽略的、被壓抑的聲音。
阿爾比將主人公無法生育、沒有孩子這一事實進行了重點構建,“沒有孩子這一事實被作者用來象征生活荒誕和精神空虛”。劇中的兩對夫婦都被剝奪了擁有親生孩子的權力,主人公們在幻想和現(xiàn)實的空隙中用荒誕行為和語言來獲取精神上的自我解脫。喬治和瑪莎沒有孩子的事實一開始被他們隱瞞。他們假裝自己有個兒子,在兒子20歲生日前,召集鄰居尼克夫婦來聚會。他們的兒子生活在想象之中,喬治夫婦以此自娛自樂。劇中瑪莎想哈尼透漏了自己沒有孩子的真相。而當現(xiàn)實來臨,在荒誕之中他們殺死了自己的兒子,最終落入無孕的現(xiàn)實中。自我的權力訴求于現(xiàn)實形成了沖突和對抗。尼克夫婦雖然年輕,但是劇中他們也沒有自己的孩子。尼克陽痿的現(xiàn)實使得這一幻想破滅。尼克的妻子哈尼骨盆太窄,這樣尼克夫婦也被剝奪了擁有自己孩子的權力。
新歷史主義認為歷史研究應當關注于“軼聞趣事,意外的插曲,奇異的話題,去修正、改寫、打破在特定的歷史語境中居支配地位的主要文化代碼”。二戰(zhàn)之后,美國出現(xiàn)了所謂的“生育高峰”(baby boom),一些家庭擁有多個孩子,而在阿爾比的筆下,這一歷史事實并非如此,戲劇中的人物代表了一部分美國人,這些自我需要重新塑造,而塑造的方法則是通過建構異于主流社會的事實來實現(xiàn)的。這樣,主流文化代碼被重新編譯,自我的權力也在這樣的編譯中得以重新塑造,這樣文本和歷史之間得以接通。
作者阿爾比通過此劇構建出20世紀60年代美國的歷史狀況。借助新歷史主義的“自我塑造”理論,作品中潛伏的對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權力反抗、顛覆這一重要命題得以發(fā)掘?!墩l害怕弗吉尼亞·伍爾夫?》中自我與現(xiàn)實之間的沖突和顛覆關系更為明顯,文本的歷史性和歷史的文本性在劇中得以充分構建和表達。
[1]梁琰.幻想與現(xiàn)實的對抗—評《誰害怕弗吉尼亞·沃爾夫》[J].西安外國語大學學報,2009(17).
[2]高廣文,胡小花.英美戲劇選讀[M].重慶:重慶大學出版社,2007(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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