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子精彩刺激,小日子平穩(wěn)安逸。
生活在別處。每人心中都有座圍城:過大日子的向往小日子,過小日子的向往大日子。
動畫電影《哈爾的移動城堡》中有個門把手,只需一轉(zhuǎn),一個繁華世界就出現(xiàn)在眼前,再一轉(zhuǎn)又回到鳥語花香的大自然。我一直以為,電腦上的“Shift”是個偉大的鍵,只消按它一下,就能讓你切換到另一番場景。
可現(xiàn)實生活中到哪兒找這個“Shift”鍵呢?做完下面這一系列對比,每個人心中自會有答案。
北京時間早晨8:00,北上廣的窮忙族正在拼命擠地鐵,不惜把自己變成照片版真人秀;云南人已早飯后溜達完一圈,準備步行到單位了。
兩相對比,同一個中國,不同的夢想:一線城市有文化,二線城市有閑情;一線城市是現(xiàn)貨,二線城市是期貨;一線城市有優(yōu)越感,二線城市有歸屬感;一線城市適合小眾者,二線城市適合生活家;一線城市適合青春前5年,二線城市適合青春后5年。
在大時代大城市里忙忙碌碌的人們,開始可能還樂在其中,時間一長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缺失了最基本的東西——日常的幸福。人們懷念沒有添加劑的油鹽醬醋茶,懷念慢悠悠人看慢悠悠戲的小城生活。于是,他們開始在花盆里種菜,在陽臺上養(yǎng)雞,或是假日帶個相機到大理紹興西塘之類的地方,吃幾碗“原生態(tài)”的農(nóng)家樂飯菜,發(fā)一陣老宅舊橋故人的呆,用相機帶回一點兒懷舊的影像。
但這不足以平復(fù)他們身處這個大時代的痛苦和焦慮。他們工作壓力大,睡眠不足,三餐不定,缺乏運動,依賴咖啡、香煙、濃茶和紅牛來保持頭腦清醒。這樣的生活狀態(tài)使得他們出現(xiàn)疲勞、失眠、肩頸疼痛、脫發(fā)、性欲減退等不適癥狀。相關(guān)調(diào)查顯示,他們中的53.3%對自己的身心狀況感到不太滿意或很不滿意——他們是中國的中產(chǎn)階級,且主要以男性為主。
女人的思維則要簡單得多,她們只計劃著如何把眼前的日子過下去,生活目標很具體,也很實在。抱怨歸抱怨,可日子還是要過下去,她們絕不會憂國憂民到自己先抑郁的份兒。
假如不看新聞、不了解世界上發(fā)生的事,你就有了內(nèi)疚感,那我告訴你:你已被現(xiàn)代傳媒綁架了。其實,如果你有3天從沒有上過網(wǎng)、看過報、看過電視,你會發(fā)現(xiàn),日子并沒有想象的那樣閉塞和無聊,跟親朋好友在一起,更放松,也更有生活的滋味兒。
事實已經(jīng)證明,人們總是對自己夠得著的事樂觀,比如今天穿什么,明天去哪兒旅行,后天跟誰誰吃飯;而對于自己夠不著或控制不了的事悲觀,比如國家、人類、腐敗、全球變暖。故此,我們對社區(qū)比對城市樂觀,對城市比對國家樂觀,對國家比對世界樂觀。
類似的兩相對照其實還有很多。比如北大的山鷹隊,不再追求征服登頂、極限體驗了,80后、90后的隊員只求快樂登山就好。
其實,當(dāng)時代進入低波段,你窮焦慮也沒什么用。宋朝、晚明和晚清看似并不輝煌,甚至漸漸走向沒落,卻留下了那么多堪可玩味的器物,如今明清家具、瓷器、字畫在拍賣行屢屢拍出高價。相信這些精致的物件都是認認真真過小日子的人打造出來的,它們承載著那代人對生活熾熱的眷戀。
中國人熱愛生活,這造就了國人特有的韌勁。國學(xué)也好,中庸也好,都蘊含著深刻的生存智慧,即愛這生活、愛這時刻、愛這人。
喬布斯曾說:“我愿意用我所有的科技去換取和蘇格拉底相處的一個下午?!倍鴳驯ι畹臒釔?,你能與充滿質(zhì)感的“小日子”相處無數(shù)個下午。
熱愛生活有很多種方式,最簡單直接的就是過小日子。不管什么時代,能過小日子,就是好日子。
(摘自《新周刊》)
作者簡介:
肖鋒,《新周刊》總主筆,原名閆肖鋒。他擅長社會趨勢營銷,擔(dān)任多家傳媒機構(gòu)的顧問,是《財經(jīng)郎眼》的座上賓,與郎咸平共品社會的“肖大俠”。著有雜文集《少數(shù)派》,編著《跨界營銷》,譯有《裸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