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夜
有點兒害羞,但曾在分別的街頭,大聲說:“我愛你?!?/p>
從來不遲到——我遲到他不生氣。
擁抱很久、很緊——每次我起身時幾乎是需要慢慢推開他。
睡得比我遲一點兒,醒來早一點兒。
夢中醒來時輕呼我的名字——沒有呼錯。
記得我的出生日期、鞋號、密碼、最怕的事。
雨后的早晨我去花園,用小樹枝把爬到路上來的蚯蚓送還草地——他在一邊幫我。
不舒服時,請假帶我去看醫(yī)生,回來的路上買冰淇淋安慰我。
開車絕不喝酒,讓我系上安全帶。
每天幫我做家務(wù),邊做邊聊天。
常常幫助別人,不為什么。
一邊吹口哨,一邊修馬桶。
雨天散步,背我過積水,說:“你還可以再胖一些。”
吵嘴后不會一走了之。
錯了會認錯。
我說并不好笑的笑話時,他也會笑。
逛街時我看中同一款式3種顏色的裙子,他說:“都試一遍?!?/p>
試鞋時,他把我的卡通襪疊好塞進上衣口袋。
常常說:“有我呢?!?/p>
我做的菜他每樣都愛吃,并且表示明天還想吃。
小孩子都喜歡他,常常在樓下玩一褲子泥回來。
擰開我打不開的汽水瓶。
他忙于工作時給我訂機票,讓我?guī)Ц改敢黄鸪鋈ネ妗?/p>
提醒我——24小時隨時打電話。
告訴我——不要省錢。
偷偷買一件兩人合穿的雨衣放在車上。
我喜歡赤腳,他在副駕駛位下面鋪一小塊羊絨毯。
與人爭論時聽上去像是在解釋。
他的秘書要幫他縫上脫落的紐扣,他說:“謝謝,不用?!?/p>
和我下棋時,允許我悔棋。
他其實很早就對他的父母說起過我。
喜歡運動,帶我去招待女賓的俱樂部。
穿10年前的褲子仍然合身。
我不辨方向,他體內(nèi)有指南針,說:“跟緊我?!?/p>
我失眠時他陪我聊天。
重大的事情和我商量,比如明年的投資計劃,周末野餐帶不帶燒烤架,晚飯吃大白菜還是小白菜。
站在商店的洗手間外面等我。
我感冒了,他還是會用我的杯子喝水。
打電話告訴我:“我辦公室的熱帶魚生小魚了?!?/p>
和大人在一起像大人,和孩子在一起像孩子,和狗在一起像狗。
錢不會多到要別的女人替他花。
喜歡我,從未猶豫,從不和別的女人比較。
必須是非常合心的東西才會買——買時從不問價格,然后用很久很久。
到火車站接我,早到15分鐘,帶一盒草莓酸奶。
常常央求我唱一支歌。
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但他自己不知道。
逛街后回家,一只眼看電視里的球賽轉(zhuǎn)播,一只眼看我試新衣。
對女人有風(fēng)度,也有距離。
很少嘆氣。
可以隨時找到他。
和他在一起不怕死——也不害怕活下去,想活到很老。
(辰光閃爍摘自大洋網(wǎng) 傅樹清 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