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剛
夏日,生靈萌動(dòng),活躍異常。潛伏在大自然的“刺客”,便悄然暗藏周遭、擾亂生活,讓人神經(jīng)繃緊、悉心提防。
耳邊嗡嗡,蚊又四起。不知何地污穢垢物,造就了溫床,滋育游蕩死水的孱弱孑孓化成厲蚊;展微翅一羽,操口針一枚,彌漫夜空,無端叮刺,讓人痛恨切齒,卻又心生無奈。曾有文士作詞《黃鶯兒》:“名賤身且輕,遇炎涼,起愛憎,尖尖小口如鋒刃。叮能痛人,叮能癢人,嬌聲夜擺迷魂陣。好無情,偷精吮血,猶自假惺惺?!蔽枚V畱B(tài),如在目前;憎蚊之情,感同身受。
村里,草叢、庭院、屋舍,蚊蟲無數(shù),歲歲不絕。無論是在歇息納涼、枕臥安睡,還是田間勞作、圍坐用餐,那些無頭亂撞的蚊蟲,總會(huì)毫無商量地?fù)]刺,刺向毫無戒備的你我。偌大的靈長,瞬間乏力;看著蚊子肚圓慢飛而去,惟有咒罵著搔癢罷了。揮掌拍打,大抵驚走它,拍疼自己;偶爾讓其喪命掌下,眼見的都是自己的殷紅血跡。
祖輩驅(qū)蚊,慣用火繩。端午或晚秋,割蒿草,擰成繩;晾曬風(fēng)干,垂于房梁。蚊蟲肆虐之時(shí),扯一條燃起,點(diǎn)點(diǎn)星火,裊裊青煙,驅(qū)蚊甚佳;但嗆人的味道,不僅污了空氣,還沾一身煙味。蚊帳罩床,隔蚊于外;如遇調(diào)皮孩子踹開蚊帳,鉆入的蚊蟲當(dāng)是狂虐無休;無奈緊裹全身,只剩鼻息,但卻憋悶生汗、難以安眠。陸續(xù),蚊香、花露水、驅(qū)蚊劑多管齊下,以防“刺客”。但最終還是感嘆:“刺客”猖獗,防不勝防;惟有清潔,方可防患。
“不論平地與山尖,無限風(fēng)光盡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為誰辛苦為誰甜?”羅隱筆下的蜜蜂辛勤奔忙,釀蜜為人,千古詠贊。但,畢竟蜜蜂攜有毒刺,蜇到便紅腫奇癢;心中難免藏有畏懼,敬而遠(yuǎn)之。如此,這蜜蜂,便如護(hù)花使者,威懾采花之盜;嗡嚶傳粉,留得秋收之果?!胺淇谟忻?,蜂尾有刺”,讓人既愛又怕。
路邊,趕花的蜂箱行列擺放,蜜蜂彌散亂飛。只聽得嗡嗡聲響,便遠(yuǎn)遠(yuǎn)躲了,繞道而行。膽大之時(shí),用衣服蒙頭,穿行蜂群;蜜蜂在頭頂盤旋,心中不由略顯自豪。偶爾被蜇,母親便用力幫忙擠出毒水,鹽水消毒;看著痛處腫得狀如饅頭,便立誓不再逞強(qiáng)。日后知曉,蜜蜂蜇人會(huì)被扯出內(nèi)臟致死,不由感嘆:別惹這無心傷人的“刺客”,為自己,更為這可敬可愛的小生命不必舍身。
兒時(shí),曾趁夏日的潮熱,上山捉蝎,換些零錢。那些趴在石下、藏于土中的蝎子,如是一道財(cái)源,貼補(bǔ)生活。可那高挑的毒刺、冷峻的身形,總是讓人不寒而栗。捉蝎不慎,或是有蝎“造訪”,被蜇便在所難免。那痛,鉆心、蔓延,蜇一處而帶全身。
樹冠或是屋檐,時(shí)常見有一窩馬蜂垂掛,無數(shù)“刺客”簇?fù)碓陝?dòng),如定時(shí)炸彈一般;第一反應(yīng):除掉它。舉一長竿,猛地一捅;或綁上草秸,點(diǎn)火熏燒。馬蜂四散、蜂窩跌落。幸運(yùn)的話,撿個(gè)碩大蜂巢;不幸的話,被蜂追蜇,疼痛一時(shí)。
還有那蜿蜒盤曲、寒氣逼人,藏于草叢中的毒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聞之便會(huì)膽顫心驚,更勿說遭遇。還有那體型微小、噬血成性,潛在水草間的螞蟥,涉足水中,便也避之不急……
燥熱夏日,“刺客”當(dāng)?shù)?,潛在身邊,極力挑戰(zhàn)并激發(fā)著你我的耐性、智慧和生存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