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昆酬唱集》的文獻(xiàn)學(xué)價(jià)值

許琰

《西昆酬唱集》的文獻(xiàn)學(xué)價(jià)值

許琰

宋代楊億編纂的《西昆酬唱集》既是“西昆體”的代表著作，又是宋代唱和文學(xué)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在宋代文學(xué)中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同時(shí)又具有較高的文獻(xiàn)學(xué)價(jià)值?！段骼コ瓿返奈墨I(xiàn)學(xué)價(jià)值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三個(gè)方面。

一、輯佚學(xué)價(jià)值

現(xiàn)存《西昆酬唱集》諸本只存17位詩人的250首唱和詩作品，其中楊億75首、劉筠73首、錢惟演54首、李宗諤7首、陳越1首、李維3首、劉隲5首、丁謂5首、刁衎2首、任隨3首、張?jiān)?首、錢維濟(jì)2首、舒雅3首、晁迥2首、崔遵度1首、薛映6首、張秉6首①?，F(xiàn)存文獻(xiàn)，所存17位作者中有楊億的《武夷新集》、張?jiān)伒摹豆匝录?、劉筠的《肥川小集》和李維的《菘坪小稿》等詩文別集存世，但《西昆酬唱集》中大部分詩作這些別集均未收錄，甚至《西昆酬唱集》中錢惟演、李宗諤、陳越、劉隲、丁謂、刁衎、任隨、錢維濟(jì)、舒雅、晁迥、崔遵度、薛映和張秉等人的詩作僅見于《西昆酬唱集》，具有很高的輯佚價(jià)值。而楊億、劉筠、張?jiān)伒热嗽凇段骼コ瓿分械脑娮?，其別集收錄也很少或未收錄，同樣具有輯佚價(jià)值。

楊億的別集《武夷新集》（《文淵閣四庫全書》本）中只收錄了《西昆酬唱集》中的一首詩即第一個(gè)詩題《受詔修書述懷感事三十韻》下楊億的詩作，《西昆酬唱集》中楊億其余74首詩均未被收錄，極具輯佚價(jià)值?！度卧姟窏顑|名下的這74首詩就采自《西昆酬唱集》。

劉筠的《肥川小集》今見于《兩宋名賢小集》（《文淵閣四庫全書》本）之中。《肥川小集》中有詩11首，與《西昆酬唱集》中劉筠詩重復(fù)的有7首，分別為《寄靈仙觀舒職方學(xué)士》、《南朝》、《明皇》、《漢武》、《成都》、《公子》和《始皇》7個(gè)詩題下劉筠的詩作，《西昆酬唱集》中劉筠其余66首詩均未被收錄，輯佚價(jià)值很高?！度卧姟穭Ⅲ廾略娮鳎瑩?jù)《西昆酬唱集》錄入了71首，并說：“劉筠詩，今存《肥川小集》一卷，見《兩宋名賢小集》。又《西昆酬唱集》收詩72首，多不見於《肥川小集》，今錄《西昆酬唱集》詩以《四部叢刊》影印明宛珠堂本為底本，錄《肥川小集》詩以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為底本，并以前者為主，凡有重出則刪后者，二書異文酌出校記。”需要說明的是：其一，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注》本有劉筠詩73首，《全宋詩》卻說“《西昆酬唱集》收詩72首”，因在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注》本《代意》詩題下作者標(biāo)為劉筠的有兩首詩，而《全宋詩》錄劉筠詩時(shí)是據(jù)《四部叢刊》影印明宛珠堂本為底本的，在這個(gè)版本中，《代意》詩題下作者標(biāo)為劉筠只有一首詩，另一首標(biāo)為“元闕”。其二，《全宋詩》錄劉筠詩時(shí)，以《西昆酬唱集》為主，以《肥川小集》為副，二書“凡有重出則”以《西昆酬唱集》為主。所以，《全宋詩》雖據(jù)《西昆酬唱集》錄入劉筠詩72首，但真正具有輯佚價(jià)值的應(yīng)為不見于《肥川小集》的66首詩作。

《西昆酬唱集》只收錄了張?jiān)伒膬墒自姡鋭e集《乖崖集》（《文淵閣四庫全書》本）中并未收錄他在《西昆酬唱集》中的這兩首詩，因此這兩首詩頗具輯佚價(jià)值?！度卧姟窂?jiān)伱碌倪@兩首詩同樣采自《西昆酬唱集》。

此外，《兩宋名賢小集》（《文淵閣四庫全書》本）中還收錄了李維的《菘坪小稿》，共有詩九首，《西昆酬唱集》中李維的三首詩也在其中，《全宋詩》錄李維的詩作是據(jù)《文淵閣四庫全書》本《菘坪小稿》為底本，參?！段骼コ瓿返模?，《西昆酬唱集》中李維的這三首詩雖不具輯佚價(jià)值，也有?？眱r(jià)值，在下文中我們會(huì)進(jìn)行詳細(xì)分析。

《全宋詩》中《西昆酬唱集》今存的17位詩人除李維外，其余詩人名下的許多詩作都采自《西昆酬唱集》。下從《西昆酬唱集》錄入《全宋詩》的詩作列表如下：

從表中可知，《全宋詩》據(jù)《西昆酬唱集》錄入245首詩。加之《全宋詩》在劉筠名下未錄，但在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注》本《代意》詩題下標(biāo)為劉筠的1首詩，除去劉筠在《肥川小集》中也有的7首詩，《西昆酬唱集》共有239首詩都具輯佚價(jià)值。

作者 《全宋詩》據(jù)《西昆酬唱集》錄入的詩作 數(shù)量（首） 所在位置楊億劉筠錢惟演《南朝》、《禁中庭樹》、《休沐端居有懷希圣少卿學(xué)士》、《再次首唱題和》、《槿花》、《代意二首》、《漢武》、《館中新蟬》、《夜燕》、《鶴》、《公子》、《舊將》、《宣曲二十二韻》、《赤日》、《明皇》、《別墅》、《無題三首》、《荷花》、《再賦》、《再賦七言》、《又贈(zèng)一絕》、《梨》、《淚二首》、《七夕》、《成都》、《秋夜對(duì)月》、《前檻十二韻》、《小園秋夕》、《始皇》、《初秋屬疾》、《寄靈仙觀舒職方學(xué)士》、《宋玉》、《夕陽》、《樞密王左丞宅新菊》、《直夜》、《洞戶》、《柳絮》、《與客啟明》、《無題》、《譯經(jīng)光梵大師》、《霜月》、《此夕》、《劉校理屬疾》、《勸石集賢飲》、《即目》、《燈夕寄內(nèi)翰虢略公》、《李舍人獨(dú)直》、《無題二首》、《懷舊居》、《偶懷》、《許洞歸吳中》、《上巳玉津園賜宴》、《致齋太一宮》、《直夜》（二首）、《櫻桃》、《暑詠寄梅集賢》、《苦熱》、《屬疾》、《因人話建溪舊居》、《清風(fēng)十韻》、《戊申年七夕五絕》、《秋夕池上》、《偶作》、《螢》《受詔修書述懷感事三十韻》、《南朝》、《禁中庭樹》、《休沐端居有懷希圣少卿學(xué)士》、《槿花》、《代意》、《漢武》、《館中新蟬》、《夜燕》、《鶴》、《公子》、《舊將》、《宣曲二十二韻》、《赤日》、《明皇》、《別墅》、《無題三首》、《荷花》、《再賦》、《再賦七言》、《又贈(zèng)一絕》、《梨》、《淚二首》、《七夕》、《成都》、《秋夜對(duì)月》、《前檻十二韻》、《小園秋夕》、《始皇》、《初秋屬疾》、《寄靈仙舒職方學(xué)士》、《宋玉》、《送客不及》（二首）、《夕陽》、《樞密王左丞宅新菊》、《直夜》、《洞戶》、《柳絮》、《與客啟明》、《譯經(jīng)光梵大師》、《霜月》、《此夕》、《劉校理屬疾》、《勸石集賢飲》、《即目》、《燈夕寄內(nèi)翰虢略公》、《李舍人獨(dú)直》、《無題二首》、《懷舊居》、《偶懷》、《許洞歸吳中》、《上巳玉津園賜宴》、《致齋太一宮》、《直夜》（二首）、《櫻桃》、《暑詠寄梅集賢》、《苦熱》、《屬疾》、《清風(fēng)十韻》、《戊申年七夕五絕》、《偶作》、《螢》《南朝》、《禁中庭樹》、《休沐端居有懷希圣少卿學(xué)士》、《再次首唱題和》、《槿花》、《漢武》、《館中新蟬》、《夜燕》、《鶴》、《公子》、《宣曲二十二韻》、《夜意》、《明皇》、《別墅》、《無題三首》、《荷花》、《再賦》、《再賦七言》、《又贈(zèng)一絕》、《梨》、《淚二首》、《七夕》、《成都》、《秋夜對(duì)月》、《小園秋夕》、《始皇》、《初秋屬疾》、《寄靈仙觀舒職方學(xué)士》、《宋玉》、《送客不及》、《夕陽》、《樞密王左丞宅新菊》、《直夜》、《柳絮》、《與客啟明》、《無題》、《霜月》、《此夕》、《燈夕寄內(nèi)翰虢略公》、《懷舊居》、《許洞歸吳中》、《上巳玉津園賜宴》、《致齋太一宮》、《苦熱》、《清風(fēng)十韻》、《戊申年七夕五絕》、《秋夕池上》74 第3冊(cè)卷115 72 第2冊(cè)卷111 54 第2冊(cè)卷94李宗諤 《南朝》、《代意》、《漢武》、《館中新蟬》、《勸石集賢飲》、《燈夕寄內(nèi)翰虢略公》、《清風(fēng)十韻》 7 第2冊(cè)卷100陳越 《休沐端居有懷希圣少卿學(xué)士》 1 第2冊(cè)卷114劉隲 《槿花》、《代意》、《漢武》、《館中新蟬》、《舊將》 5 第2冊(cè)卷73丁謂 《代意》、《荷花》、《再賦》、《又贈(zèng)一絕》、《梨》 5 第2冊(cè)卷101刁衎 《代意》、《漢武》 2 第1冊(cè)卷47任隨 《漢武》、《鶴》、《舊將》 3 第2冊(cè)卷96張?jiān)?《館中新蟬》、《鶴》 2 第1冊(cè)卷51錢維濟(jì) 《夜燕》、《苦熱》 2 第3冊(cè)卷146舒雅 《答內(nèi)翰學(xué)士》、《答錢少卿》、《答劉學(xué)士》 3 第1冊(cè)卷18晁迥 《清風(fēng)十韻》、《屬疾》 2 第1冊(cè)卷55崔遵度 《屬疾》 1 第2冊(cè)卷72薛映 《清風(fēng)十韻》、《戊申年七夕五絕》 6 第1冊(cè)卷55張秉 《清風(fēng)十韻》、《戊申年七夕五絕》 6 第1冊(cè)卷58總計(jì) 245首

二、?？睂W(xué)價(jià)值

《西昆酬唱集》今存的17位詩人的詩作與這些詩人別集中相同的詩作，還具有?？睂W(xué)的價(jià)值。例如，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注》本中楊億的《受詔修書述懷感事三十韻》與《文淵閣四庫全書》本《武夷新集》中此詩的一些文字就有所不同，《文淵閣四庫全書》本《武夷新集》中楊億《受詔修書述懷感事三十韻》詩作如下：

太極垂裳日，中原偃革初。樓船秋發(fā)詠，衡石夜程書。好問虛前席，征賢走傳車。蓬萊侔漢制，煨燼訪秦余。紬繹資金匱，規(guī)模岀玉除。紛綸開四部，袐邃接千廬。飫賜雙雞膳，親回六尺輿。華芝下閶闔，白羽擁儲(chǔ)胥。望氣成龍虎，披文辯魯魚。清光無咫尺，玄覽亦躊躇。群彥揮鉛筆，微生濫石渠?；嫡鎽新?，謝客本空踈。講學(xué)情田埆，談經(jīng)腹笥虛。月評(píng)依許劭，文體慕相如。雅飲歡娛洽，清言鄙恡袪。彌旬容出沐，終日喜群居。撫已慚鳴玉，歸田憶荷鋤。池籠養(yǎng)魚鳥，章服褁猿狙。圜府愁尸祿，天閽媿襒裾。虛名同鄭璞，散質(zhì)類莊樗。國士誰知我，鄰家或侮予。放懷齊指馬，屏息度羲舒。寡婦宜憂緯，三公亦灌蔬。危心惟觳觫，直道思蘧蒢。往圣容巢許，先儒美寧蘧。晨趨嘆勞止，夕惕念歸與。秦痔踈杯酒，顏瓢賴斗儲(chǔ)。如諧曲肱臥，猶可直鉤漁。矯矯龜銜印，翩翩隼畫旟。一麾終遂志，阮籍去騎驢。

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注》本“披文辯魯魚”作“披文辨魯魚”；“稽康真懶慢”作“稽康真嬾慢”；“謝客本空踈”作“謝客亦空疎”；“清言鄙恡袪”作“清言鄙吝袪”；“章服褁猿狙”作“章服裹猿狙”；“天閽媿襒裾”作“天閽媿弊裾”；“直道思蘧蒢”作“直道思籧篨”；“夕惕念歸與”作“夕惕念歸歟”；“秦痔踈杯酒”作“秦痔疎杯酒”；“猶可直鉤漁”作“猶可直鉤魚”。

再如，《文淵閣四庫全書》本《兩宋名賢小集》收錄的劉筠《肥川小集》中《南朝》、《明皇》、《漢武》、《成都》、《公子》和《始皇》等詩與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注》本中的相同詩作也可比對(duì)校勘?！段臏Y閣四庫全書》本《兩宋名賢小集》收錄的劉筠《肥川小集》中《南朝》詩作如下：

華林酒滿勸長星，青漆樓高未稱情。麝壁燈回偏照日，雀航波漲欲浮城。鐘聲但恐嚴(yán)糚晩，衣帶那知敵國輕。千古風(fēng)流佳麗地，盡賒哀思與蘭成。

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注》本“麝壁燈回偏照日”作“麝壁燈回偏照晝”；“鐘聲但恐嚴(yán)糚晩”作“鐘聲但恐嚴(yán)妝晩”；“盡賒哀思與蘭成”作“盡供哀思與蘭成”?！段臏Y閣四庫全書》本《兩宋名賢小集》收錄的劉筠《肥川小集》中《詠唐明皇》一詩與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注》本《明皇》詩題下劉筠詩作相同，詩作如下：

歲歲南山見壽星，百蠻回首奉威靈。梨園法部兼胡部，玉輦長亭復(fù)短亭。河鼓暗期隨日轉(zhuǎn)，馬嵬恨血染塵腥，西歸重悔霓裳舞，故老相看但涕零。

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注》本“西歸重悔霓裳舞”作“西歸重按凌波舞”?！段臏Y閣四庫全書》本《兩宋名賢小集》收錄的劉筠《肥川小集》中《漢武》詩作如下：

漢武天臺(tái)接絳河，半涵飛霧郁嵯峨。桑田凖待他年變，瓠子先成此日歌。夏鼎幾遷空象物，秦橋未就已沉波。相如作賦徒能諷，卻助飄飄逸氣多。

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注》本“漢武天臺(tái)接絳河”作“漢武天臺(tái)切絳河”；“半涵飛霧郁嵯峨”作“半涵非霧郁嵯峩”；“桑田凖待他年變”作“桑田欲看他年變”?！段臏Y閣四庫全書》本《兩宋名賢小集》收錄的劉筠《肥川小集》中《成都》詩作如下：

鏤膚剽俗恣游遨，或得蹲鴟號(hào)富饒。井絡(luò)共知天與險(xiǎn)，蠶叢無奈世興妖。杜鵑積恨花如血，諸葛遺靈柏半燒。才似文園何足道，一生琴意祗成痟。

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注》本“或得蹲鴟號(hào)富饒”作“可得蹲鴟號(hào)富饒”。《文淵閣四庫全書》本《兩宋名賢小集》收錄的劉筠《肥川小集》中《公子》詩作如下：

油壁香車隔渭橋，黃山路遠(yuǎn)苦相邀。行庖爨蠟雕胡熟，廣埓鋪金汗血驕。別館橫陳張勝婉，期門長揖霍嫖姚。注鉤握槊曾無憚，綠桂膏濃曉未銷。

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注》本“油壁香車隔渭橋”作“油壁春車隔渭橋”；“廣埓鋪金汗血驕”作“永埓鋪金汗血驕”；“別館橫陳張勝婉”作“別館橫陳張凈婉”?！段臏Y閣四庫全書》本《兩宋名賢小集》收錄的劉筠《肥川小集》中《始皇》詩作如下：

利觜由來得擅場，盡遷豪富入咸陽。屬車夜出迷云雨，峻令朝行劇虎狼。前殿建旗臨紫極，東門立石見扶桑。從臣善頌徒虛美，不奈盧生譏國亡。

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注》本“前殿建旗臨紫極”作“前殿建旗凌紫極”；“從臣善頌徒虛美”作“從臣嘉頌徒虛美”。

另如，《西昆酬唱集》中有李維的三首詩《休沐端居有懷希圣少卿學(xué)士》、《樞密王左丞宅新菊》和《霜月》，而李維的《菘坪小稿》中也收有這三首詩，可以?？??！段臏Y閣四庫全書》本《兩宋名賢小集》收錄的李維《菘坪小稿》中《休沐端居有懷希圣少卿學(xué)士》詩作如下：

銀闕琳房視草余，龍門岑寂斷軒車。彩毫閑試金壺墨，青案時(shí)看玉字書。王令風(fēng)流希謝傅，子云詞賦敵相如。瓊枝不見蕭齋晩，蕙草煙微度綺疏。

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本“王令風(fēng)流希謝傅”作“王儉風(fēng)流希謝傅”?！段臏Y閣四庫全書》本《兩宋名賢小集》收錄的李維《菘坪小稿》中《王左丞宅新菊》一詩與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注》本中《樞密王左丞宅新菊》詩題下李維詩作相同，詩作如下：

青氈前席暇，歸沐興何長。北地秋將晩，東籬菊正芳。幽叢霏薄霧，桂色艶輕霜。已近黃金印，兼臨白玉堂。甘疑掩萍實(shí)，秀肯讓芝房。有佞還應(yīng)指，無憂可要忘。蕊浮丞相酒，氣馥令君香。好固松椿壽，仙經(jīng)識(shí)祕(mì)方。

《西昆酬唱集》本“青氈前席暇”作“青規(guī)前席暇”?！段臏Y閣四庫全書》本《兩宋名賢小集》收錄的李維《菘坪小稿》中《霜月》詩作如下：

銀床葉暗飄，霜月夜迢迢。寒極犀難辟，憂多酒漫消。荀爐殘更換，湘瑟罷仍調(diào)，誰道河流淺，盈盈萬里遙。

犖《西昆酬唱集注》本“寒極犀難辟”作“寒極金難辟”；“憂多酒漫消”作“憂多酒漫銷”?？梢?，《西昆酬唱集》具有較高的?？睂W(xué)價(jià)值。

三、總集編纂價(jià)值

在《西昆酬唱集》的推動(dòng)下文人詩酒唱和之風(fēng)更熾，唱和結(jié)集也成為文人表現(xiàn)共同志趣的常用方式與手段。在它的影響和倡導(dǎo)下宋代產(chǎn)生了一批唱和專集，現(xiàn)存的主要有四部：《同文館唱和詩》、《南岳唱酬集》、《坡門酬唱集》和《樂府補(bǔ)題》。

《同文館唱和詩》共十卷，編者不明。收錄了張耒、蔡肇、鄧忠臣、晁補(bǔ)之、余干、孔武仲、柳子文、李公鱗、耿南仲等十幾人的唱和詩作。

《南岳唱酬集》一卷，宋朱熹編。此集收錄了朱熹、張栻、林用中三人干道中偕游南岳衡山的唱和之作，朱熹、張栻分別為此集作了序。

《坡門酬唱集》二十三卷，宋邵浩編。此集收錄了蘇軾兄弟及其門從黃庭堅(jiān)（魯直）、秦觀（少游）、晁補(bǔ)之（無咎）、張耒（文潛）、陳師道（無己）等人的同題唱和之作，邵浩曾作《蘇門酬唱引》。

《樂府補(bǔ)題》一卷。宋陳恕可編。此集收錄了王沂孫、周密、王易簡、馮應(yīng)瑞、唐藝孫、呂同老、李彭老、李居仁、陳恕可、唐玨、趙汝鈉、張炎、仇遠(yuǎn)和佚名等十四位宋代遺民詞人以《天香》、《水龍吟》、《摸魚兒》、《齊天樂》、《桂枝香》五調(diào)分詠龍涎香、白蓮、莼、蟬、蟹的唱和詞作三十七闕。它是唐宋唱和文獻(xiàn)中唯一一部現(xiàn)存的唱和詞集。而且集中詞的內(nèi)容很有深意，較為含蓄隱晦，研究者多有論述②。

除此之外，《西昆酬唱集》之后宋代還有幾十部散佚的唱和集③，主要有《天禧明良集》五百卷，李虛已編；《江湖堂詩集》一卷，元積中編；《應(yīng)制賞花詩》十卷，編者不詳；《送王周歸江陵詩》二卷，編者不詳；《元日唱和詩》一卷，曾公亮編；《潼川唱和集》一卷，編者不詳；《禮部唱和集》三卷，歐陽修編；《閱古堂詩》一卷，韓琦編；《送元絳詩集》一卷，編者不詳；《南犍唱和詩集》三卷，編者不詳；《九老詩》一卷，編者不詳；《送文同詩》一卷，編者不詳；《荊溪唱和集》一卷，姚闢編；《建康酬唱詩》一卷，編者不詳；《送朱壽昌詩》三卷，編者不詳；《李定西行唱和詩》三卷，編者不詳；《抄齋唱和集》一卷，孫頎編；《荔枝唱和詩》一卷，孫覺編；《汝陰唱和詩》一卷，編者不詳；《高麗詩》三卷，編者不詳；《西上雜詠》，編者不詳；《世綵集》三卷，廖剛編；《艮岳集》一卷，編者不詳；《漢南酬唱集》一卷，許份編；《岳陽唱和》三卷，廖伯憲編；《和陶集》十卷，傅共注；《輏軒唱和集》三卷，編者不詳；《游山唱和》一卷，陳天麟編；《盤州編》二卷，編者不詳；《瓊野錄》一卷，編者不詳；《清暉閣詩》一卷，史正志編；《楚東唱酬集》一卷，王十朋編；《西江酬唱》一卷，陳讜編；《館閣喜雪唱和詩》二卷，熊克編；《清江泮水酬和》一卷，莫若沖編；《會(huì)稽紀(jì)詠》六卷，汪綱編；《蕭秋詩集》一卷，趙汝談編；《盛山唱和詩》一卷，商侑編；《玄真子漁歌碑傳集錄》一卷，編者不詳。這些唱和詩集都是在《西昆酬唱集》影響下，唱和專集編輯之風(fēng)更熾的明證。

《西昆酬唱集》輯佚學(xué)、?？睂W(xué)和總集編纂等方面的價(jià)值值得重視。

①此據(jù)王仲犖《西昆酬唱集注》本統(tǒng)計(jì)。

②參見夏承燾《唐宋詞人年譜·周草窗年譜》附錄二《樂府補(bǔ)題考》、肖鵬《〈樂府補(bǔ)題〉寄托發(fā)疑——與夏承燾先生商榷》（《文學(xué)遺產(chǎn)》，1985年第1期）等文章。

③本文在整理宋代散佚唱和集時(shí)將同題而作的集子也列入其中。

西北師范大學(xué)文史學(xué)院（7300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