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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朵桃花是一個使者(組詩)

    2011-01-01 00:00:00南書堂
    紅豆 2011年3期


      中秋之飲
      
      今夜中秋,月安詳如初
      安詳?shù)負(fù)崦|闊的微寒
      我獨(dú)坐庭院,斟小酒,感慨萬端
      
      月至圓
      這圓是為我而備的滿盛的杯盞
      今夜讓我擱置所有心事
      咱們對飲,飲它個一醉方休
      
      月呵,世象易變
      而你是我天上千年的朋友
      我是你地上千年的朋友
      夢里夢外,我們相約萬年
      維系我們的
      是月光一樣的酒
      酒一樣的月光
      
      中年
      
      四十年的風(fēng)聲鑲在眉間
      四十年的雨水敲打心弦
      四十年的藤蔓織成家園呵
      我 飄香的瓜果
      我拔不出的根
      
      有時多么想,像一棵樹
      抖落一身葉子和果實(shí)
      讓疲憊的枝干輕松片刻
      有時多么想,像—條河流
      放下奔騰的節(jié)奏
      靜靜地停在一片湖泊里
      有時多么想,像退到山頂?shù)谋⊙?br/>  豁達(dá)地看著春風(fēng)的馬匹
      牽出—簇簇燦爛的桃李
      
      我的中年,被一大堆生活和責(zé)任圍困
      我得從開始松散的身體支取更多營
      
      養(yǎng)
      滋補(bǔ)我的莊稼、蔬菜和愛
      我得像一列途中的火車
      順著鐵軌指向的遠(yuǎn)方
      把所有旅客運(yùn)送到他們的終點(diǎn)
      
      一朵桃花是一個使者
      
      一朵桃花是一個使者
      一萬朵,是一個季節(jié)大致的輪廓
      那先知的氣度、冷峻的美
      正一步步向山頂挺進(jìn)
      
      山上,黛黑色的荒涼依然固守著
      天空有紛紛揚(yáng)揚(yáng)的大雪,像
      上給我的一堂生動的哲學(xué)課
      
      看來,物類與人類的相通之處
      在于都不甘于寂寞,都不輕易服輸
      
      我以旁觀者的身份,正在見證
      桃花怎樣用言辭一樣的紅
      說服雪,裝點(diǎn)成一條河
      說服冬,退回它去年的故鄉(xiāng)
      
      紅與藍(lán)
      
      她擎著紅。紅衣,紅發(fā),紅嘴唇
      聲腔和言辭是一串辣椒的紅
      激情和欲望是一團(tuán)火焰的紅
      
      他執(zhí)意于藍(lán)。深沉,冷峻,不動聲色
      dUjRoQvdJnARUXgav84J40bEXSAVtCNFs6SXXzpc0b4=像一片湖。他躲在一圈一圈煙霧里
      像藍(lán)色的核
      
      紅與藍(lán),像一動一靜的兩匹馬
      于愛的版圖上,擴(kuò)張或退守
      卷起陣陣?yán)菬?br/>  
      當(dāng)顏色的芒刺略感疲倦
      生活的亮度調(diào)至紫色
      人已暮年
      
      縱與橫
      
      向下掘煤,打井,挖墓
      探得的秘密
      只能點(diǎn)亮一豆油燈
      向上依然。折騰來折騰去
      握不住一截閃電
      敵不過萬有引力
      縱太累,那么橫
      涉山涉水
      涉茫茫大漠與海
      耗盡心力
      欲望仍在涉足之外
      遂反思
      原來上帝賜予的時光、智慧
      僅供你在胸前畫—個
      完美的十字架
      云在天上,水在地下
      
      云在天上,水在地下
      
      如此疏離,仿佛風(fēng)馬牛
      
      云跑下來變成水,水飛上天變成云
      這種理不清的關(guān)系,仿佛蛋與雞
      
      我夾在它們中間,我的身體、目光
      像一道道鐵軌,運(yùn)送著它們的轉(zhuǎn)換、輪回
      
      我是一朵云,還是一滴水?
      它們有時把我看作朋友,有時又都看作敵人
      
      我的悲哀由此而生——
      攬?jiān)圃粕?,挽水水?br/>  
      冬
      
      色彩黯淡下來,且越來越暗
      也冷下來,往昔的燥熱、風(fēng)暴和疲倦
      ——消解,最終徹底抹去
      事物們在溫暖的窩里做著香甜的夢
      時間的心事,被心懷感恩的人讀懂
      
      大雪和北風(fēng),始終忙個不停
      年末歲首了,一切都得打掃干凈
      一切要布置得圣潔而莊重
      如果眼里殘留憂傷,就讓雪花點(diǎn)亮
      如果體內(nèi)存有病瘤,就讓北風(fēng)割掉
      如果愛情需要翅膀,就讓寒梅綻放
      如果想出行,目力所及的地方
      隨便都是一條清新的路
      
      我是—個慣于耕作的人,面對大地
      鋪就的一張白紙,我迫不及待地
      取出珍藏的種子,反復(fù)拼畫來年的收成
      而我的犁鏵、鐮刀,仿佛磨得
      錚亮的誓言,只須一聲召喚
      立刻會從農(nóng)歷的老墻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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