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進程中保障失地農民權益的策略選擇

耿相魁

（浙江海洋學院 管理學院，浙江 舟山 316004）

城市化進程中保障失地農民權益的策略選擇

耿相魁

（浙江海洋學院 管理學院，浙江 舟山 316004）

城市化是傳統(tǒng)農業(yè)社會向現代城市社會發(fā)展的歷程，是經濟社會發(fā)展的必然現象，是人類社會進步發(fā)展的體現。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速，失地農民的權益保障問題日漸重要。失地農民因土地產權的法律界定不清晰、土地征用行為和程序的不規(guī)范、補償標準和利益分配嚴重不公、安置水平嚴重低于現實保障需要以及農民觀念陳舊勞動技能和素質太低等原因導致了權益保障缺失。保障失地農民權益，從策略選擇上，必須明晰土地產權，理順權利關系；規(guī)范征地行為，完善征地程序；提高補償標準，健全分配機制；拓展就業(yè)渠道，提升安置效益；保障基本生活，強化社會保險；加強土地立法，提供法制保障。

城市化；失地農民；權益保障

“城市化”（Urbanization）最早出現于西班牙工程師A.Serda的著作《城市化基本原理》（1867年）中，20世紀70年代末引入我國。不同學科學者對城市化認識不同，地理學家把它看作是一種地域轉化的空間過程，是城市擴張、占用農地吸收分化農民、使鄉(xiāng)村人口和消費區(qū)位集聚的過程；社會學家則把它看作是城鄉(xiāng)居民在意識形態(tài)、行為方式和生活方式上差別逐漸縮小的現象，是農村人口接受城市文化（包括生產方式、價值觀念、制度結構等）的過程；人口學家則斷言城市化是人口向城市集中的過程；而經濟學家則說是現代產業(yè)向中心城市集中及向農村地區(qū)擴散的過程。筆者認為，城市化就是由于生產力發(fā)展和社會生產方式變化而引起的現代產業(yè)向城市聚集的過程，以及由此決定的人口集中過程和人們生活方式不斷擴大過程相統(tǒng)一的社會過程。失地農民是指在城市化進程中，因為城市擴張、城鎮(zhèn)建設、經濟發(fā)展、公益事業(yè)等農業(yè)使用土地被征用（包括林地、耕地等）而失去土地的農民。失地農民權益是指因農民土地被征用而失去的應享受到的一切權利，主要指經濟權益（包括土地財產權和市場主體權）、政治權益（包括政治參與權、政治決策權以及在國家中的政治地位，包括選舉權、結社或組織權等）、社會權益（包括勞動就業(yè)權、受教育權、遷徙權、社會保障權、生存權、社會尊重權等）。一般而言，每征用一畝地就伴隨著1.5個農民失業(yè)。根據不完全統(tǒng)計，從1996年到2003年，中國耕地面積從19.51億畝急劇減少到18.51億畝，7年中減少了1億畝耕地，平均每年減少1429萬畝，是改革開放以來耕地面積下降最快的時期。由于土地使用制度的缺陷、行政部門操作不規(guī)范和相關社會保障制度缺失等原因，農民土地被征后，征地補償、拆遷安置、工作安排等問題沒有得到妥善解決，由此引發(fā)的集體群訪、越級上訪居高不下，嚴重影響了經濟發(fā)展和社會穩(wěn)定。失地農民權益保障問題已成為新形勢下亟待解決的重大課題。

一、城市化改變了以耕地為生的農民生活軌跡

城市化是傳統(tǒng)農業(yè)社會向現代城市社會發(fā)展的歷程，是人類社會進步發(fā)展的必然歷史現象，人口向城市的聚集、城市數量增加和規(guī)模擴大以及城市現代化水平提高，則是這一過程中經濟社會結構發(fā)生根本性變化并獲得巨大發(fā)展空間的集中表現。城市化改變了土地被征用的農民的生活軌跡。一方面，農民素質在城市化中得到極大的提升，生活方式也將由此而改變。另一方面，大批以土地為生的農民將失去土地，開始適應一種新的生活。從20世紀50年代起，我國農民失地情況就出現了，21世紀初達到高潮。開始是在蘇、浙、粵等經濟比較發(fā)達的省份，后來波及到全國各地。20世紀80年代、1992年前后和2003年前后，中國興起了三次“圈地運動”的浪潮，全國數以千計的開發(fā)區(qū)、工業(yè)園區(qū)等迅速崛起，占用了大量農用耕地。據調查，全國1999~2001年被征用的耕地已超過1877萬畝，造成近3000萬農民失去土地，照此速度發(fā)展，2030年我國失地農民將由現在的3700萬人增加到1.1億人。另有數據表明，1987~2001年，中國非農建設占用耕地3394.6萬畝，按每人只占用0.7畝耕地計算（中國非農建設占用耕地，主要集中在城郊和人多地少的經濟發(fā)達地區(qū)，這些地區(qū)一般人均耕地不足0.7畝），至少有3400萬農民人均占有耕地減少到0.3畝以下或者完全失去土地，這還不包括非法占用耕地。

在我國城市化進程中，土地被大規(guī)模圈占征用，用于城市發(fā)展和其他項目，加快了城市化進程。大批農民失去土地后，由于沒有得到相應的福利保障，不能享受城市社保提供的相應待遇，各方面的問題都突出出來：經濟權益保障嚴重缺失，窘迫的經濟困境引發(fā)了正常生活困難，導致了對自身發(fā)展的不良影響，而且影響到了下一代的教育和培養(yǎng)，更使其失去了行使市場主體權的底氣，各環(huán)節(jié)上的權益都失去了基礎保障；同時，天天為生計奔波，政治參與權、選舉權、決策權、監(jiān)督權以及結社(組織)權等更無從談起，本來就處于弱勢群體地位的失地農民，甚至連話語權也可能喪失；勞動就業(yè)權、受教育權、遷徙權、社會保障權、生存權、社會尊重權等都會因經濟拮據而毫無意義。因此，保障失地農民權益的實質，歸根到底是經濟權利和社會權益的保護。因為在征地補償過程中，處于弱勢群體的農民只能被動地接受政府的安排，特別是現在征地補償大多采用的是一次性現金補償方式，有限的補償金額很難使農民一勞永逸，加之失地農民變成為市民后，身份的改變并沒有使其人在本質上脫胎換骨，不能很快融入城市生活，缺乏市民生活的保障基礎、謀生手段和社會的認可度，在很長一段時間不能適應城市的生活習慣，像其他市民一樣為城市社會所接受，成為社會中平等的一員，社會地位、平等就業(yè)、福利保障等方面都將大打折扣，應享受的權利可能被忽視，甚至被邊緣化。

二、失地農民權益保障缺失的主要表現

農民是城市化的參與者、建設者，理應成為城市化的受益者，加快城市化首先要解決失地農民問題，采取有效措施保護好失地農民的利益。土地是農民最基本的生產資料和生產要素，不僅為農民提供基本的生活保障和就業(yè)機會，而且產生直接收益功能和資產增值功效等，對現階段的中國農民有重要的社會保障功能。但隨著土地被征用，這些功能將一并喪失，農民所承受的戰(zhàn)略成本是非常之大的。

（一）基本生活缺乏保障。土地既是農民的基本生產資料，也是農民最可靠的生活保障。土地一旦被征用，農民也就失去了最基本的收入來源，失去了基本的生存保障。國家統(tǒng)計局農調總隊的一項全國性調查結果顯示，土地被征用后，46%的失地農民年人均純收入下降，其中降幅最大的是以農業(yè)收入為主要生活來源的純農業(yè)戶，這部分人大多集中在我國中西部以及東部沿海經濟欠發(fā)達地區(qū)。在東部沿海經濟發(fā)達地區(qū)和城郊結合部，雖然來自土地的收益不再是農民家庭收入的主要來源，但土地依然是相當一部分農民的“保險田”。因為土地不僅能幫助農民實現糧油和蔬菜自給，農業(yè)收入也為那些缺乏基本社會保障的老年農民安度晚年提供了可靠而有效的經濟來源。從這個意義上說，土地提供的食品以及隨之形成的低成本的生活方式，為農戶抵御各種生活風險構筑了一道最后的“安全網”。在沒有其他收入來源或收入來源不穩(wěn)定的情況下，這部分農民如果再失去土地的收益，就難免要陷入貧困境地。而失地農民在收入水平總體下降的同時，生活消費支出卻普遍在上升。從農戶支出項目上看，農民土地被征前家庭的食品消費如糧食、蔬菜和食用油等主要依靠自己生產，但土地被征后就必須從市場上購買，再加上部分農民遷到市鎮(zhèn)或搬進樓房，水電、物業(yè)、飲食等費用項目支出增加，從而導致生活消費支出大大上升。

（二）就業(yè)安置沒有著落。農民失地后，擁有或獲得穩(wěn)定的就業(yè)機會是改善家庭生計的根本途徑。然而目前我國失地農民的就業(yè)狀況卻不容樂觀。在計劃經濟時期，解決失地農民采取“誰征地，誰安置”的原則，強制性地規(guī)定由用地企業(yè)安置被征地農民。隨著市場經濟的發(fā)展，市場主導的就業(yè)替代了計劃方式。而且在現在的農村，農業(yè)勞動力的實際就業(yè)是不存在勞動年齡段的，大多數人都要勞動到不能勞動為止，因而在失地農民中可以勞動而沒有勞動崗位的，實際上還應包括那些男在60、女在55周歲以上的農民。其次，征地農轉非人員只是龐大失地農民隊伍中的一小部分，保留農村戶籍的仍占絕大多數。據勞動和社會保障部的估計，農民征地后轉為城鎮(zhèn)戶口的占三成左右。失地失業(yè)農民中，就業(yè)最困難的主要有三類群體：一是大齡失地農民，尤其是女35歲男40歲以上者。這部分人多以農業(yè)生產為主，現在沒有了田地，由于年齡、文化水平、體力、技能等限制，就業(yè)十分困難。即便能就近找到一份有收入的工作，也多不穩(wěn)定。二是失地前完全依賴土地為生的失地農民。對于他們來說，失地就意味著失業(yè)，大多數人很難找到合適的工作崗位。三是生活在遠郊和偏遠地區(qū)的失地農民。相對于分布在城鄉(xiāng)結合部、生活在經濟發(fā)達地區(qū)的失地農民，這部分人的就業(yè)機會和就業(yè)選擇余地要小得多，就業(yè)意識和擇業(yè)觀念也比較保守，因而失去土地對他們來講就意味著失業(yè)。

（三）社會保障沒有完善。土地被征用后，農民的就業(yè)、收入等方面的穩(wěn)定性差，養(yǎng)老、醫(yī)療、失業(yè)等社會保障便成了失地農民的心病?，F階段從全國來看，除個別經濟實力較強的城市外，基本未建立失地農民的社會保障機制。一些東部沿海發(fā)達地區(qū)的情況稍好些，但也大多停留在試點探索階段，絕大多數失地農民仍處在無保障或低保障狀態(tài)。相對來說，浙江失地農民社會保障機制建立的情況較好，全省11個市出臺了政策性文件，制定了相應的實施方案，建立了失地農民基本生活保障制度。但目前失地農民社會保障制度建設仍存在不少的困難和問題，如制度覆蓋面狹窄、制度可持續(xù)性差、對歷史遺留問題解決辦法不多等，故仍需要在實踐中不斷規(guī)范和完善。

三、失地農民權益保障缺失的主要原因

目前城市化中農民失地問題相當嚴峻。其原因從理論上講目前研究還不全面，從認識上說還存在誤區(qū)，從體制上看還存在缺陷，利益分配政策機制不健全，法律規(guī)范體系不完善，農民自身素質低等，各種因素綜合造成了失地農民權益保障的缺失。

（一）土地產權的法律界定不清晰?！锻恋毓芾矸ā返谑畻l規(guī)定：“農村的土地所有權屬于農村集體，農民對土地擁有部分所有權?！蓖恋丶w所有權其實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土地既可為村、組集體所有，也可為鄉(xiāng)、鎮(zhèn)集體所有。農村集體也是一個虛置的權利主體，最多不過是土地的經營者、管理者，實際分配土地的權力還在政府。同時，農民擁有的只是土地的部分所有權，與所有權相關的各種物權，如處分權、收益權等幾乎都沒有得到充分的體現，農民對土地的所有權實際上是一種很不完整的“所有權”，這就導致了農民根本不能在政府征地、社會保障、就業(yè)安置等方面獲得與政府或開發(fā)商直接談判的機會。也就是說，農民的土地權利得不到法律的保護，失地農民成為利益受害者是必然結果。因此，現行土地制度的法律界定不清晰，造成農村集體土地所有權的虛置和農民土地所有權的不完整，以及由此帶來的征地程序不規(guī)范，加劇了失地農民權益保障的缺失。

（二）土地征用行為和程序的不規(guī)范?！稇椃ā泛汀锻恋毓芾矸ā范加袊覟榱斯怖娴男枰梢婪▽ν恋貙嵭姓饔玫囊?guī)定，但法律卻缺乏對公共利益界定的明確規(guī)定，加之農村集體在征地問題上沒有自主權、缺乏發(fā)言權等，就為土地濫用創(chuàng)造了條件，從而導致了征地行為的不規(guī)范。據國土資源部統(tǒng)計，1987年到2001年間，全國非農建設占用耕地3300萬畝，近七成是政府用行政方式征用土地。在征地過程中，不尊重農民的知情權、補償標準過低且不完全到位、不妥善安置失地農民等問題相當嚴重?，F行征地程序大體上分為申請和實施兩個階段，申請是按照土地利用規(guī)劃向上級主管部門申報，履行審批程序，批準之后即進入實施階段，即“兩公告一登記”，農民及集體按照征用土地公告辦理土地被征補償登記，具體的征地補償安置方案公告要聽取群眾及集體意見，然后由土地主管部門實施。根據《土地管理法實施條例》的有關規(guī)定，補償安置的不同爭議、意見由政府協(xié)調，協(xié)調不成的由政府裁決，但不影響征地方案的實施。這種征地程序無法保護失地農民的合法權益，反而助長了一些不正之風，以至于批準征地后擺形式走過場，暗箱操作，進行錢權交易，有關制度規(guī)定難以落實。

（三）補償標準和利益分配嚴重不公?！锻恋毓芾矸ā芬?guī)定，被征土地的補償按原有用途，由土地補償費、安置補償費以及土地附著物和青苗費三個部分組成。以耕地為例，其土地補償費為耕地被征用前三年平均值的6~10倍，安置補償費為耕地被征用前三年平均產值的4~6倍，最高不超過15倍，兩項總和不超過30倍。而地上附著物和青苗費的補償標準，由地方自己規(guī)定。這種補償標準極不科學，因為耕地利用結構決定產值，同一塊地年間產值懸殊大。尤其是征地當年與前三年的種養(yǎng)結構的差異，如果當前種養(yǎng)是的高附加值的苗木和水產，其畝產值可達到2~5萬元，而前三年可能種的是水稻，畝產值僅500元左右，相反的情形也同樣存在。此外，分別以六至十倍和四至六倍的標準補償土地和勞動力安置太低，盡管各地已根據實際情況有所調高，但仍不能真正體現土地的價值和勞動力失業(yè)的損失。同時，征地也使農民的許多間接利益受損。隨著經濟社會的發(fā)展，物價水平的提高，耕地收益將不斷增加，土地價值將持續(xù)上漲。所以，現行征地只補償土地價值、勞動力安置、青苗以及地上附著物顯然有失公允。同時，偏低的補償過程中，失地農民仍擺脫不了層層剝奪。調查結果表明，在土地征用過程中，如果以成本價為100，農民只得其中的5%~10%，村級集體得25%~30%，60%~70%為政府各部門所得。征地成本與出讓價之間的巨額收益，大部分被中間商和地方政府所攫取。

（四）安置水平嚴重低于現實保障需要。農民土地被政府征用后，解決失地農民生活和社會保障問題措施的主要方式有貨幣安置、招工安置、農業(yè)安置、留地安置、社會保障安置等，其中以貨幣安置為主，以留地安置、招工安置為輔，但這些舉措對保障農民權益的需求所差甚遠，甚至連根本利益也保障不了。留地安置是在被征用的土地中按一定的比例 （10%左右）返還給被征地農民所在的村合作經濟組織，并免繳有關規(guī)費，用于發(fā)展第二、第三產業(yè)，使被征地農民獲得穩(wěn)定的經濟收入，農村集體經濟組織也可以用這部分土地建造標準廠房出租，獲得高額的租金收入；還可以用留置的土地為村民建造安置房使村民能夠安居樂業(yè)。從表面上來看，失地農民應該可以得到保障，可是受資金、技術的制約，一旦村集體經營的產業(yè)得不到很好的發(fā)展，農民的基本生活就沒有了保障。用人單位可以利用招工安置暫時解決失地農民的就業(yè)問題，但由于農民自身文化層次低，缺乏專業(yè)技能，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處于劣勢，一旦用人單位裁員時，這些失地農民又處于首當其沖的地位，重新失業(yè)在所難免。招工安置也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失地農民的權益保障問題。

（五）農民觀念陳舊勞動技能和素質太低。失地農民就業(yè)觀念陳舊、勞動技能和素質低是造成權益保障缺失的重要因素。特別是城郊結合部的失地農民，就業(yè)方面的問題尤其突出。一般來說，城郊農民生活水平提升較快，對勞動報酬的要求也比較高，這就與那些“肯吃苦，報酬低”的外地民工形成鮮明的反差，強烈的生活優(yōu)越感使城鄉(xiāng)結合部的農民對工作挑挑揀揀，不愿從事聲譽低、收入少的工作，甚至不愿干一般性工作，從而錯失了很多就業(yè)機會，造成摩擦性失業(yè)或選擇性失業(yè)，而這種“自愿性失業(yè)”又不在政府的保護范圍之內，部分企業(yè)為了圖方便和節(jié)約成本，寧愿雇用低工資的外來人員而不吸納當地的失地農民。另外，失地農民整體素質不高也是不爭的事實，一些中年農民甚至還是文盲、半文盲，又沒有一技之長。部分農民缺乏長遠目光和資金增值意識，往往在短期內把有限的安置費消費完，把自己推進貧困者的行列。即使有不少農民找到工作，大多也是從事純體力勞動，技術含量小，勞動替代性很強，隨著許多中小企業(yè)紛紛由勞動密集型向技術型企業(yè)發(fā)展，這部分失地農民也會因勞動技能等原因被排斥在外。

四、解決失地農民權益保障的策略選擇

土地是中國農民的生存之本，是農民最重要的生產資料，也是其權益保障的最后底線。城市化是經濟社會發(fā)展的必然現象，是人類社會進步的體現，在城市化進程中出現失地農民也是正?，F象，問題的關鍵在于如何保護失地農民的權益。從我國城市化的實際情況來看，筆者認為，城市化進程中失地農民權益保護應著重如下策略：

（一）明晰土地產權，理順權利關系。改革開放以來，農民的土地財產權、生產自主權、自由遷徙權、公平身份權等四大權利一直存在被忽視淡化的跡象。失地農民問題之所以得不到順利解決，以致釀成社會問題，就是因為政府沒有充分尊重農民的土地產權。在征地過程中，農民組織并不擁有土地的所有權，很難按等價交換原則得到應有的收益。土地的所有者究竟是誰？是國家（政府）、集體（村級經濟組織），還是農民自身？從現實來看，與土地這一生產資料直接結合的是農民，但生產資料的使用者不一定是生產資料的所有者。所以，為充分保證土地流轉過程中農民的權益，從產權角度看，必須賦予農民土地的所有權、經營權、繼承權、抵押權、入股權、轉讓權、收益權、處置權等多項權利，這是失地農民獲得以土地市場價為基礎確定補償費的前提，也是保障失地農民權益的必要條件。

（二）規(guī)范征地行為，完善征地程序。針對目前土地征用目標泛化現象，必須將土地征用嚴格控制在公共利益限定的范圍內，同時對公共利益要進行明確的界定。征地權的行使僅限于公共利益的需要。對非盈利性的用地，實行土地征用要做到公平補償；對經營性用地，要引入市場機制，允許農村非農建設用地進入市場。在征地程序上，要維護農民集體土地所有權和農民土地承包經營權。在征地依法報批前，要將擬征地的用途、位置、補償標準、安置途徑告知被征地農民，對擬征用土地現狀的調查結果須經被征地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和農戶確認，必要時國土資源部門應當依照有關規(guī)定組織聽證，將被征地農民知情、確認的有關材料作為征地批報的必備材料。要加快建立和完善征地補償安置爭議的協(xié)調和裁決機制，維護被征地農民和用地者的合法權益。經批準的征地事項，除特殊情況外，均應予以公示。

（三）提高補償標準，健全分配機制。征地補償是農民最直接獲取的經濟利益，這是保障征地農民利益的基礎。2004年11月國土資源部公布了新的征地補償標準：按土地被征收前三年平均產值的三十倍計算，仍不足以使農民保持原有生活水平的話，當地人民政府應從國有土地有償使用收益中劃出一定比例給予補貼。這一規(guī)定，首次使征地補償突破了三十倍的上限，表明了國家對失地農民補償問題開始重視。但從實際效果進行考量，行政手段并非解決失地農民問題的最好方法。因為征地補償要綜合考慮土地質量、用途、區(qū)位、當地城鎮(zhèn)居民社會保障水平和農民未來發(fā)展需要等因素，確定合理的補償標準，尤其要注重土地的社會保障功能，這是實踐中最易被忽略的。政府應在不斷提高征地補償標準的基礎上，實現征地補償與土地市場價格掛鉤，最終要實現補償標準由市場來確定。

（四）拓展就業(yè)渠道，提升安置效益。把就業(yè)純粹寄托于征地單位或土地開發(fā)企業(yè)，既不現實，也違背市場原則。市場化就業(yè)是解決城市化進程中失地農民就業(yè)的根本途徑。為此，從管理層面上，必須徹底打破城鄉(xiāng)二元體制，取消就業(yè)中戶籍歧視，通過公開招考方式，實現統(tǒng)籌就業(yè)，社區(qū)或街道有責任幫助失地農民盡快就業(yè)，勞動力保障部門應做好失地農民轉崗培訓，讓其掌握非農業(yè)技能，以提高就業(yè)競爭力。從操作層面上，既要做好勞務輸出組織工作，通過政府或社會中介組織牽線搭橋，實現失地農民利用特長就業(yè)，又要依托所在的村級組織，用好用活征地補償中村集體留存資金，依托自身優(yōu)勢發(fā)展加工產業(yè)和服務行業(yè)，還要出臺傾斜政策，如撤村建居及配套設施建設的財政支持、土地留用、開發(fā)性安置、房產安置等政策，幫助失地農民增加就業(yè)機會。

（五）保障基本生活，強化社會保險。根據我國的基本國情和失地農民的實際情況，建立失地農民社會保障體系既要考慮維持其基本生活，又要保證其可持續(xù)發(fā)展。為此，首先要建立適當水平的最低生活保障，將其納入保障序列，不得以其曾獲得高額的土地征用補償費而將其排除，以此保障其生活水平不低于國家公布的最低生活水平線；其次要健全失地農民的社會養(yǎng)老保險，以不同形式保障其利益，如55歲以下可采用個人賬戶式的完全積累制，資金由政府、集體、個人三方籌集，政府出資部分不低于資金總額的40%，同時鼓勵參加商業(yè)保險；再次要完善醫(yī)療保險制度，建立起多形式、多層次的醫(yī)療保障，包括社會醫(yī)療救助、新型合作醫(yī)療保障和商業(yè)保險，以多元投入、多方捐助等形式解決基金，以大病統(tǒng)籌互助共濟、商業(yè)保險等方式從根本上解決失地農民的病患問題。

（六）加強土地立法，提供法制保障。失地農民屬于社會的弱勢群體，他們的合法權益之所以得不到應有的保障，和土地被征用中缺乏法律層面的制度支撐有很大關系。之所以在征地中地方規(guī)定、條例大行其道，有時候并不是執(zhí)法不嚴，而是無法可守，無律可遵。因此，既然找不到法律層面的東西，就只好用地方的規(guī)定作依據。有的內容雖有法律法規(guī)作支撐，但籠統(tǒng)的法律條文缺乏細化、系統(tǒng)化，缺乏與之配套的具體闡釋，因此在被使用時就可能被曲解，如“公共利益”，法律沒有嚴格界定“公共利益”和“非公共利益”的范圍，因此，各級政府部門在征用土地時，就會有自己對“公共利益”的界定。同時，失地農民權益保障的地方社保法規(guī)也有待修訂和完善。提供完善的法規(guī)是有法可依、有章可循、執(zhí)法必嚴、違法必究的前提和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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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311

A

1673-5684(2010)01-0044-05

2009-11-03

耿相魁(1963-)，男，河南滑縣人，浙江海洋學院管理學院教授，研究方向：公共人力資源開發(fā)與管理。

楊正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