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敗:“合成謬誤”的惡之花

“壟斷的權力+瘋狂的私欲+溫柔的監(jiān)督+寬松的懲治”，經(jīng)有效甚至高效的“耦合”生成腐敗，而這4個要素中的關鍵是“壟斷的權力”。

腐敗的“合成謬誤”

可以說，腐敗=壟斷的權力+瘋狂的私欲+溫柔的監(jiān)督+寬松的懲治四要素的“有效耦合”，更由此生成頑固毒瘤。

其實，每一要素的存在都具有一定“理性”的合理性:權力壟斷有利于“集中力量辦事”，私欲雖然瘋狂但也僅是“理性經(jīng)濟人”本質(zhì)的表現(xiàn)，監(jiān)督的“溫柔”是立足于對掌權者“黨性”的信任，懲治的“寬松”其目的在于“治病救人”。這些單一要素的“理性”雖然具有某種合理性且能夠稱之為正確，但一經(jīng)“有效耦合”就極易產(chǎn)生腐敗。

一般而言，社會個體的行為大多為“理性行為”，但眾多理性行為卻可能因“集體無意識”而釀出惡果。對此，美國經(jīng)濟學家薩繆爾森認為:“對個人來說是正確的事情并不一定適合于其所屬的總體，對部分來說是對的事情，對于整體來說也是對的，這一錯誤的概念就是合成謬誤?！备瘮〉摹昂铣芍囌`”就是由局部或單一角度看似合理的要素，經(jīng)“集體無意識”疊加整合后，釀成惡果巨大的腐敗行為。

“一個當年在月光下奮勇滑冰的倔強孩子，一個以優(yōu)異成績考上沈陽體院的好學生，一個能在35歲成為中直機關副司級人事干部的跨世紀人才，必定是又紅又專、德藝雙馨的，可他最終作為大貪官落馬。”體育記者李承鵬在分析前足協(xié)第一副主席南勇的墮落經(jīng)歷時這樣認為。事實上，“道德人”假設只是“看上去很美麗”。

當用一個局級單位去管理數(shù)十億的市場，權力集中在三兩個人，腐敗不出現(xiàn)倒是怪事了。壟斷的權力完全有“能力”讓“道德人”變成瘋狂的經(jīng)濟人。

南勇這朵惡之花，為什么會綻開在這個變化中的時代?這么多年來，中國足球需要南勇這樣的人，再親手制造了這個人，再毀滅了這個人。這么多年來，南勇從一個部門到另一個部門，擁兵自重，從當初的雛兒變成了“鰲拜”，他的人生其實就是論證了這樣一個“需要+制造+毀滅”的公式。正是眾多要素的“有效耦合”，才造就了南勇，造就了腐敗，使“中國足球從來都不是足球，它是官商勾結、黑白兩道、恩怨情仇，是一切，就不是足球”。

南勇的“生成”是形成腐敗的四大要素“有效耦合”的結果，“需要+制造+毀滅”的公式生動地揭示了南勇如何成為“合成謬誤”的犧牲品，中國足球如何成為“臟球”。

前置管理防止“疊加路徑”

由四個要素疊加而成的腐敗大多屬于單一理性行為的“合成謬誤”，其形成的“疊加路徑”也預示著預防腐敗的可能性。從防范腐敗的過程看，關鍵是“與其失之過遲，不如失之過早”地抑制腐敗要素，針對顯性或隱性的“疊加路徑”進行前置管理。

前置管理指的是，為了實現(xiàn)“源頭防腐”的戰(zhàn)略目標，在權力運作過程中將反腐的重點由事后管理前移至事前管理，由處置反腐事件變?yōu)榉乐垢瘮∫氐挠行А隘B加”合成為“謬誤”，由“滅火”變?yōu)橄狻翱扇夹晕镔|(zhì)”的管理方式和過程。反腐的前置管理的核心是“防微杜漸”，而主要對策是抑制壟斷的權力。

壟斷的權力是缺乏監(jiān)督的權力。權力一旦達到“壟斷”的水平，自然是難以監(jiān)督的，權力缺乏監(jiān)督必然產(chǎn)生腐敗。吉林信托投資有限責任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張興波因貪污受賄被判死緩時說:“如果當時有人阻止我，我會有所顧忌。”四川省瀘定縣原縣委書記黃文說:“我當了一把手以后，就只有我能監(jiān)督自己了?！彪m然我們對權力的監(jiān)督是存在的，但事實上卻“管不到位”，這樣“道德人”就可能變成瘋狂的“經(jīng)濟人”，守規(guī)矩的人就可能變成“自由人”。正如江西省原副省長胡長清所說:“我當上副省長后，就好像小貓關進牛欄里，天馬行空，來去自由?！?/p>

壟斷的權力是包含私欲的權力。權力具有物質(zhì)能量，但權力卻通過每一掌權者的具體人格得以表現(xiàn)。我們可以設想“理想”的崇高和“黨性”的圣潔，卻無法回避現(xiàn)實中權力可能“捎帶”的私欲。“大公無私”作為道德理想是“應當”的，但作為制度設計的依據(jù)卻是荒謬的。

抑制壟斷的權力是做好反腐前置管理的關鍵，“關口前移”必須落在實處和關鍵處。為此需要建構抑制壟斷權力的前置管理平臺，前置管理平臺在作用上是即時的，要摒棄運動式的管理方式和暫態(tài)式的運作模式，通過有效的制度安排，讓任何權力隨時都有可靠的約束和監(jiān)督。編輯/孟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