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學利 姜海濤 圖/于 濤
武警黃金部隊是我國唯一一支擔負國家黃金戰(zhàn)略資源的地質(zhì)勘探、生產(chǎn)任務(wù)的經(jīng)濟建設(shè)部隊。在國泰民安的年代,黃金官兵長年跋山涉水、穿林越壑于荒山密林和戈壁大漠,為祖國探尋了一座座黃金寶藏,享有“黃金野戰(zhàn)軍”的美譽。
循著“黃金野戰(zhàn)軍”的“尋金之路”,筆者來到了武警黃金第一總隊在大興安嶺和內(nèi)蒙古的兩個施工點,據(jù)官兵介紹,該總隊組建30年來,共為國家發(fā)現(xiàn)并勘查特大、大型、中型金礦床70座,潛在價值400多億元,支援了地方經(jīng)濟建設(shè),為共和國躍進世界產(chǎn)金大國標注上了輝煌的一筆。在黃金兵智慧與勇敢的背后,興安嶺深處和遼闊的草原還留下了他們的別樣故事。
想象中,黃金兵們深居野外施工的日子,不僅僅是條件艱苦,肯定還會枯燥寂寞,單調(diào)乏味。其實不然,他們自有他們的娛樂方式。一個入伍剛剛半年的新同志都有這樣的感受與情懷:深居戈壁不寂寞,矢志找金為祖國。
好不容易爬上了高原的大山,施工間隙,來到官兵作業(yè)的礦點,遠遠望去,山腳下一個中隊長正與他的幾個“手下”表演著“三句半”。走到他們面前,嗬!鑼、鼓、镲樣樣齊全。筆者好奇:“能給我們來一段欣賞欣賞嗎?”其中一個一級士官滿臉寫著自信:“沒問題,說來咱就來,聽好嘍!”“話說在野外,風吹日頭曬,苦!蚊蟲三班倒,叮著吃個飽,痛!情話沒處說,姑娘愛不了,難!啃涼饃喝白開,推著礦車跑,累!找大礦挖富礦,祖國繁榮昌盛,值……”別說,還真有味道。
李中隊長說:“我們一開春就上山了,要到9月末才收隊,施工期長達幾個月,戰(zhàn)士們在這兒一閑下來就琢磨文藝節(jié)目,你看我們把連隊里的吉他、手風琴等都帶來了,現(xiàn)在每個戰(zhàn)士都有自己的特長,上得臺來,都能演得出來。”上等兵于洋說:“以前不施工的時候總是想,干點啥好呢?現(xiàn)在可有得忙了,周末就是我搞創(chuàng)作的黃金時間。”讓他表演個自創(chuàng)節(jié)目,他倒也不客氣,一首自編版《天路》唱得蕩氣回腸:“清晨我站在高高的山岡,看見山上到處都發(fā)光,像一座金山等我們開采,誰的心中不是那么的渴望。這是一支光榮的部隊哎……”
在為國家勘查了一座座黃金寶藏的同時,他們就是這樣,以隊為家,以苦為樂,用自編、自導、自演、自我欣賞的方式,使野外山林的生活變得豐富多彩。而到施工中期,總隊演出隊還要來給官兵們演上一臺正經(jīng)八百的晚會,每每這時,官兵們就把“自產(chǎn)”的小品、相聲、雙簧、各種樂器演奏等節(jié)目拿出來與演出隊的專業(yè)選手們一起PK,一起聯(lián)歡,這無疑成為饗食野外官兵文化生活的一道最豐盛的“精神盛宴”。
在該總隊一支隊的幾個野外駐點,你會看到他們利用機臺、坑口、槽邊、山頭、森林等地帶,充分挖掘官兵創(chuàng)造力和想象力,營造出了一處處頗有兵味、土味、山味的文體陣地,被官兵譽為野外中隊的“文體動感地帶”。二中隊指導員于濤告訴筆者:“在開展文體活動時,官兵們個個叫響了‘人盡其才,物盡其用,運動讓我做主’的口號?!?/p>
常年駐守在興安嶺原始森林深處的一中隊門外,有一條荒蕪的山路與山下相連,路上遍地亂石,兩旁奇樹異藤,馬蜂毒蛇蜈蚣出沒無常。去年春天,中隊黨支部根據(jù)官兵的建議,組織大家人人動手,對這段山路進行了大規(guī)模修整。如今,茫茫山嶺、彎彎山路成了官兵強身健體、陶冶情操的訓練活動場地,官兵們把每一次上下山當成體育訓練,練就了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的功夫,不但提高了官兵身體素質(zhì),他們還總結(jié)出了“徒手上下山跑”的體育比賽法,結(jié)合各山道坡度情況和運動距離,科學確定比賽內(nèi)容、規(guī)則和裁判標準,成為武警部隊有史以來第一個自創(chuàng)的體育活動和比賽項目。如今,他們從增強官兵履行使命意識上的“韌度”和心理上的“硬度”出發(fā),開展了搬鉆桿比賽、自由式摔跤賽、爬樹對抗賽、環(huán)山越野、攀巖爬山等對抗性、挑戰(zhàn)性很強的文體活動,極大提高了官兵身體和心理承受能力。新兵張廣大以往在遇有重大任務(wù)時,總是由于身體或心理因素而半途“啞火”?,F(xiàn)在則不同了,他說:“自從參加這些比賽活動,身體素質(zhì)強了,膽兒也大了,三千米、五千米的越野根本不在話下,攀高越壕更是手到擒來?!?/p>
后來,這些激發(fā)官兵團結(jié)協(xié)作精神和敢打必勝信念的體育比賽,作為部隊特殊的“星星擂臺”節(jié)目一直延續(xù)著,每臨五一、八一等節(jié)日都要如火如荼地上演一番。
幾年來,整個支隊的野外中隊官兵,都在自己的“立足之地”推出了一批頗具特色的文體活動場所和設(shè)施。施工在長白山北部的四中隊官兵借助險要地勢和嶙峋怪石,建造出“小天門”、“橄欖園地”。駐牡丹江東寧金廠礦區(qū)的三中隊官兵憑借地理資源優(yōu)勢,在山坡綠地上修建了簡易足球場、排球場等,并將小河里沖刷出來的鵝卵石及各種花草在營區(qū)前后的斜坡上鑲嵌出奧運五環(huán)及各種運動圖案,營區(qū)中平添了幾分和諧的色彩符號。
野外施工
苦中有樂
2006年7月,沈陽黃金技術(shù)學校地質(zhì)專業(yè)的研究生林娜到黃金第一總隊的一個中隊實習。她是第一個到野外中隊來的女性,戰(zhàn)士們像歡迎親人一樣歡迎她。
她的到來,讓古樹參天的深山有了一道別致的風景。林娜的帳篷處于中隊營區(qū)的中央,四面有六頂帳篷護衛(wèi)著。一天,她跟著中隊長田海亮出去探礦,一不小心跌下山崖,頭部鮮血直流,田中隊長撕碎襯衣,迅速為她包扎好傷口,他們所處的位置離營區(qū)還有5公里山路,林中幾乎沒有道,田海亮只好扶著她一步一步往山下挪,血在往外滲,半閉著眼的林娜越來越虛弱。田海亮一看,照此下去不知何時能到山下的林業(yè)局醫(yī)院。顧不了那么多了,蹲下去順手就把她放到了背上。地下是厚厚的落葉,深一腳淺一腳,時而踩到石頭上,時而踩進泥坑里。他背著林娜走得并不輕松。酷暑的季節(jié),“小咬”、蚊子不失時機地圍追堵截這兩個“落難”的人。林娜不停地用手轟趕“敵人”,怎么趕都無濟于事。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地質(zhì)包里有條裝飾用的粉色紗巾,便拽出紗巾幫忙,但仍有不少“亡命之徒”死死盯在他們的臉上、脖子上。林娜急中生智,把紗巾往中隊長頭上一蒙,系到領(lǐng)口,田海亮這塊“陣地”算是保住了,可林娜仍在為自己解除痛苦而奮斗……
林娜的傷在山下醫(yī)院得到及時救治。后來,蒙在田海亮頭上的紗巾被他收藏了起來。就是這條紗巾,讓這個中隊有了對付蚊蟲的辦法。以后,凡是有黃金兵的地方,都會有五顏六色的紗巾伴隨著他們。兩年后,田海亮和林娜在野外的帳篷里結(jié)婚了,沒有太多的結(jié)婚用品,除了戰(zhàn)士們在山上采的野花外,就是帳篷里掛滿的七彩紗巾。
然而,不是每個黃金官兵的愛情都像田海亮和林娜那么順利。說到黃金部隊官兵找對象的事兒,鉆探中隊管理員龐偉感受最深了。2008年夏季,龐偉從警校畢業(yè)后就像地質(zhì)鉆探的鉆機一樣,一頭扎進大山里“與世隔絕”了。眨眼間地球便繞著太陽轉(zhuǎn)了三個圈兒,父母親友為他物色了兩個對象,都因無法理解其工作性質(zhì)而選擇了離開。他那顆熾熱的心,也在不斷的“失敗”中冷卻了下來。直到第三個對象的出現(xiàn)才改變他的單身生活。龐偉打趣地說:“我們新時期的軍人繼承了古代傳統(tǒng),更多的依然是依靠鴻雁傳書、飛鴿傳情?!辈炎约旱膽賽圻^程總結(jié)為“函授戀愛”。
張成軍是四中隊的技術(shù)員,去年元旦回支隊匯報施工進度情況,他的師傅、支隊的總工程師順便給他介紹了一個對象,安排他去會面。在去約會的公交車上,聽身旁有人講起了金廠礦區(qū)在清朝時曾有采金記載的事兒。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車還沒到約會地點,他便換乘了去金廠的長途客車。當他連夜趕到目的地時天空已泛白,鐘表時針指向凌晨4點。他來到當年采金的山溝,樹叢茂密,沒有小路,他就穿來鉆去,爬上爬下地忙個不停。第二天,當他背著一袋子“石頭”回到支隊向總工程師匯報戰(zhàn)果時,總工程師那嚴肅的神態(tài)使他覺察到對象肯定是又“泡湯”了。此前的三位姑娘與他“吹燈”的原因與此大致相同,往往是姑娘想見面談?wù)劊@邊又要進山施工了。但這次是自己的首長通過好友幫忙介紹的,他才感覺此事有點“過”了。雖說總工程師不大高興,但張成軍有價值的信息還是讓他露出了笑容。
事后張成軍說:“不算遺憾,丟了‘媳婦’,撿了個‘金娃娃’,值!”原來,根據(jù)他采到的礦石樣品化驗結(jié)果,當年這個支隊就在金廠礦區(qū)的山脈上探獲了一座中型金礦床,開采的金礦石分布形狀像娃娃一樣。那位總工程師向姑娘說明了戀愛“違約”的原委后,姑娘又向張成軍拋來了繡球。
六中隊的三班長趙鵬曾經(jīng)遭遇了一次特殊襲擊,現(xiàn)在提起來他全身都會起雞皮疙瘩。
去年夏天一個中午,趙鵬在槽探工地吃過午飯,獨自一人溜達到離施工地不遠的地方。這里地處茂密的小興安嶺腹地,空氣異常潮濕。多年的野外生活使他患上了風濕性腰腿病。來到一棵大樹下,疲憊的他仰面就躺在一塊被太陽曬得熱乎乎的石板上。暖烘烘的石板讓患有風濕病的他覺得十分受用。在這特殊的“烤電”治療中,趙鵬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xiāng)……
蒙眬中,他感到有幾個冰冷的物體在身上蠕動。當他被這股奇特的清涼喚醒、眼睛對準面前的景物時,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有三四條叫“土球子”的毒蛇在他的腹部和胸前纏繞、游動。他既不能叫喊又不敢動身。因為這里距離大隊衛(wèi)生室還有五公里的山路。這個時候他稍有動靜蛇就會被驚動,如果被咬,輕則中毒,重則有生命危險。趙鵬又閉上眼睛“睡”起來。他在腦海里急速搜尋到蛇是冷血動物、不能長時間在太陽下暴曬的信息。此時,太陽光已經(jīng)把他和蛇一起蓋住。溫度逐漸升起。他瞇著眼悄悄觀察著面前發(fā)生的一切。一條毒蛇的三角形腦袋緊貼著他下頦探起,紅紅的信子一下一下地吐出。這些灰白相間的蛇好像列車一般交叉著在他的眼前移動。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土腥味。當太陽升到最高點時,它們開始緩慢地從趙鵬的鼻子旁、眼皮上駛過,相繼離去,消失在叢林中。
長長喘了一口氣,趙鵬看了一下表,好家伙,在烈日下一動不動地與毒蛇對峙了半個小時。在返回工地的路上,他越想越后怕,生怕腳下再鉆出幾條蛇擋住他的去路,于是他飛也似的跑回營地。不過,他還是喜滋滋地向大家炫耀了自己的勝利。從那以后,武警黃金第一總隊醫(yī)院為總隊所屬100多個野外施工點配發(fā)了防蛇驅(qū)蛇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