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艾斯
我是一家報社的編輯,最近和幾位大學生打了一點點交道,一個小小的故事,讓我有了許多感慨。
我用了幾篇大學生來稿。這些文章基礎不錯,記錄了作者從事社會調查的真實見聞和所思所感,文筆還算流暢、生動。文章的作者們都是名牌大學的學生,要么本科在讀,要么在攻讀碩士或博士學位。
用了稿子,自然要聯(lián)系作者發(fā)稿費。我找來這幾位大學生的手機號碼,發(fā)給他們一條同樣內容的短信,大意是請他們把身份證號、地址和郵政編碼發(fā)到我的電子郵箱,以奉稿酬。短信發(fā)出,回應接踵而至。一些回復是“收到,謝謝”之類的“知會性”回復,有3條回復短信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我最“喜聞樂見”的是A短信:“老師您好,短信已收到,我今天之內將相關信息發(fā)到您指定的郵箱。謝謝您!”這條短信看起來很有禮貌,回復了處理相關事宜的時間期限——“今天之內”,處理的方式也符合要求——“發(fā)到您指定的郵箱”。
最“雷厲風行”的是B短信:“多謝,我的身份證號是……地址是……郵編是……”這條短信顯示了一定程度的禮貌,直接提供了我需要的所有資料,顯示了短信發(fā)送者做事非常講效率,不僅“今日事今日畢”,還大有“此時事此時畢”的雷厲風行。美中不足的是,發(fā)送資料的方式不符合要求,并且沒有署名,要想知道短信中提供的到底是誰的資料,還得去翻通訊錄。如果大家都這樣回復,就可能給處理這些資料的我?guī)聿槐闵踔晾_。
讓我心里產生“小疙瘩”的是C短信,上來就問:“稿費是多少?”
C短信沒有署名,要想知道短信發(fā)送者的稿費是多少,我得先在通訊錄中查到他/她的姓名,然后回憶他/她的稿子出現在哪一期報紙上,再調出那一期報紙的稿費單,才能看到“擬發(fā)稿費數額”,而經過主編審核的最終稿費數額,還得到負責發(fā)放稿費的同事那里去查詢。
這些流程并非瞬間就能完成的,接到C短信后的兩三分鐘,在我查找他/她稿費數額的過程中,我接到了C短信發(fā)送者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的女聲有點兒“酷”,不太客氣地接連發(fā)問:“我的稿費是多少?我什么時候能拿到?稿費直接打到我卡里行不行?你們的稿費是怎么計算的,每千字多少錢……”
詢問了她的姓名后,我一一回答了這些提問,并提醒她,最好盡快發(fā)來我需要的資料,否則可能延誤稿費發(fā)放,她拿到稿費的時間就會推遲。
就在我以為這件事告一段落的時候,我竟意外地接到了其中一位大學生的父親打來的電話。這位長者帶著些許警惕,詢問了報社的具體地址,以及我選用他兒子文章的來龍去脈,得到答案后才同意轉告兒子盡快發(fā)送資料。
我被這個電話“雷”倒了,完全沒有想到,我發(fā)給一位大學生的短信,居然會驚動他的父親!
職場中,在大多數情況下,羞怯和“愣頭青”都不受歡迎。如果我負責報社的下一次招聘,我似乎已經知道,上文提到的這些大學生誰會交好運,誰會碰釘子。
錢哲雄摘自《青年參考》
編輯/靜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