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兩年時間,末末的衣櫥漸漸告別了五彩斑斕,變?yōu)楹谂c灰的天下,白色也僅僅成為其中星星的點綴。單是樣子簡單的連身及膝黑裙,就不下八條,薄的厚的絲的絨的,末末娘向來不喜這么沉悶寡淡的顏色,視小黑裙為重復(fù)性建設(shè),末末卻穿得不動聲色。
這是末末的難言之隱。作為一個時尚記者,末末以每周至少兩場的頻率,穿棱于各類時尚派對。這兩年咱國的時尚派對越來越像樣子,簡直與國際接軌,設(shè)計精美的邀請函上,常常就標注著dress code,動輒即是“高貴晚裝”之類的說辭。這種活動上記者的角色很尷尬,說是工作呢,多半也得拈著紅酒游走場中,T恤牛仔始終不成體統(tǒng):說是社交呢,那又分明是別人的生活,充其量你只是個旁觀者。男記者還好說,打條領(lǐng)帶就夠了,大不了多備幾條。最慘是女記者。
行內(nèi)最敬業(yè)的記者,會給足主人家面子。參加香奈兒的走秀,便穿香奈兒時裝,參加LV的派對,必拎LV手袋,參加浪琴的發(fā)布,伸出手來赫然是浪琴腕表。但,這基本上很難。時尚記者又不是明星,斷沒有品牌贊助的,可媒體這點吃不飽也餓不著的薪水。也絕計負擔不起該等奢侈消費。因此,這類人要么是家境殷實的富家子弟,做這份工不過是更名正言順地敗家。最可憐是那些勒緊褲腰帶學(xué)虛榮的,寧可連吃半年泡面,也要攢錢添置裝備。這般囊中羞澀,捉襟見肘置得起一件半件,在潮流趨勢朝令夕改的時尚圈混,穿件人家上季的衣裳出來行走,更掉份兒。
于是有人走民族風,旗袍小襖價錢親民,樣子說來倒也討巧,咱都穿國服了,夠正式了吧。但也不是沒有壞處,它的重復(fù)穿著性極低,絕不能連續(xù)穿個三次五次,因為來來回回見的不過就那一票人,自己跟自己撞衫,難免落下笑柄。更何況那些花團錦簇的顏色,也不是人人都能駕馭。剛演完《色戒》那會,行內(nèi)一資深美女穿了件寶藍色改良短旗袍出場,末末就親耳聽過某人閑閑地嘀咕一句:“這么大件景泰藍花瓶,擺在門口倒挺合適?!闭Z氣之刻薄讓末末驚出一身冷汗。
末末不打算月月透支,但也當不起在這勢力的圈子里給人刻薄,于是只有另辟蹊徑。從此只穿小黑裙,風格簡約,最好有點精致細節(jié)。北京上海那種外貿(mào)小店或設(shè)計師工坊里總能淘出來。一條小黑裙,簡單到別人完全記不住,花點心思搭配項鏈腰帶圍巾之類,預(yù)算就能大大寬裕,且還回回面目不同。萬一請柬上要求個紅的白的,哪怕是綠的,還能跟黑色不搭么?憑著這一招,末末行走江湖無招勝有招。
偶爾有人留意,末末眨眨眼:“我最愛赫本在《帶凡尼早餐》中穿過的小黑裙”,呵呵,誰敢說那不是永恒經(jīng)典呢?
PS:赫本那GIVENCHY的小黑裙可不便宜,聽說最近拍賣,賣了46萬,英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