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伊達和一把小椅子

徐　曉

經(jīng)典濃縮

媽媽要到外地采訪，上小學四年級的男生直樹和未滿三歲的妹妹裕子無人照看，被送到了一個叫花浦的小鎮(zhèn)，外婆和外公住在那里。

花浦離廣島不遠，廣島是大家都熟悉的城市。

直樹在河邊散步時，碰到了一件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他遇到了一把會走動的小木頭椅子。小椅子一邊沿河尋找，一邊喃喃自語：

“沒有，沒有，哪里……也沒有……”直樹跟在椅子后面走去，來到一所許多年無人居住的老房子里。直樹一心想解開小椅子和老房子的謎，一次又一次偷偷地來到老房子，卻發(fā)現(xiàn)小妹妹裕子不知什么時候也跑到了這里。裕子像在自己家里一樣自由自在，與小椅子玩得不亦樂乎。小椅子高興地告訴直樹：“我好開心啊，我的小伊達又回來了?！痹瓉磉@房子里以前住著一位爺爺和一個名叫小伊達的小女孩。有一天，爺爺與小伊達出門去了，就再也沒有回來。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20多年，可小椅子一直認為他們是昨天才離開的，固執(zhí)地在這里等著爺爺和小伊達。因為裕子愛叫自己“小伊達”，所以小椅子堅信裕子就是自己要等的“小伊達”。到底小椅子說的小伊達究竟是誰?這所老房子的主人又是什么人呢?他們都到哪里去了?直樹開始追尋有關(guān)房子和椅子的一切。住在附近的津子是個可愛的姐姐，她被養(yǎng)父母養(yǎng)大，一直想弄清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現(xiàn)在在哪里。她把直樹帶到了史料館。直樹終于打聽出了制造椅子的人，也在無意中知道了當年廣島上空原子彈爆炸的慘景。直樹決定把這些告訴小椅子。當直樹慢慢地說完“那一天，廣島死了20多萬人呢，爺爺和小伊達再也回不來了”后，小椅子沉默著，接著全身發(fā)起抖來，緊接著身子一歪就倒了下來，椅子腿、椅子背什么的，七零八落散了一地。直樹被眼前的事嚇壞了。

直樹還沒有再見到津子姐姐，就隨著媽媽和妹妹回東京了。不久直樹收到了津子的信。原來津子姐姐就是小椅子一直苦等的小伊達。津子的爺爺死于那場災(zāi)難中，而津子奇跡般地活了下來，卻因此成了白血病患者。津子將小椅子重新拼好，每天與小椅子說話，然而小椅子始終不開口，他怎么能相信一個20多歲的姑娘與一個三歲的小女孩是同一個人呢?

是的，這是一個悲劇，一個關(guān)于椅子守著“昨天”和“過去”，一直在守候，希望卻破滅的悲傷故事。

小椅子與小伊達

直樹到處找不到裕子，他來到了那座老房子前。這時，從房子里面?zhèn)鞒鰜碓Ｗ诱隋佀频男β?。有人在里面?直樹來到門口，只見裕子像騎著馬一樣騎在木頭椅子上從里面沖了出來。裕子高興地大喊大叫，小椅子像一匹真正的馬似的馱著裕子，又蹦又跳。

“裕子，跟哥哥回家吧?！敝睒湔f。

“家?這就是小伊達的家呀。”裕子看也不看直樹，熟門熟路地從房子里提出一條毯子，說：“摸毯，小伊達的摸毯?！?/p>

直樹看著怪怪的裕子，有點兒害怕，他強行背起裕子回外婆家了。

直樹又一次走進老房子時，小椅子不滿地責怪他：“你把我的小伊達帶到哪里去了?”直樹爭辯道：“那是我的妹妹裕子，不是你的小伊達?！毙∫巫有α耍骸拔疫€是頭一次聽說小伊達有個哥哥呢，這么說，你也是我們家的孩子了?！敝睒鋯枺骸罢l住在這里呢?”椅子很看不起地回答：“這也用問?當然是爺爺和小伊達嘍。”直樹小心地又問：“那爺爺和小伊達去哪里了?”小椅子沉默了一陣兒才說：“爺爺和小伊達一大早就出門了，可是沒有回來。小椅子等啊等，找啊找，沒有，沒有……還是沒有……哪里都沒有。不過，小伊達已經(jīng)回來了!爺爺也快要回來了。”直樹追問：“爺爺和小伊達是什么時候走的?”“昨天?！薄白蛱?”小椅子咕噥道：“昨天的昨天，昨天的昨天的昨天，就是昨天嘛?！敝睒湓僖矄柌怀鍪裁戳耍粗鴿M室厚厚的積塵，心里清楚爺爺和小伊達絕不是昨天才走的，而是走了很長很長時間，長得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個“昨天”了。

“聽，小伊達來了，她來了?！毙∫巫油蝗婚_心地笑起來。正是裕子，她說著：“我回來了?！毙∫巫优d奮地迎。了上去，“爺爺呢?”裕子說：“豆沙年糕，黃豆面兒?！毙∫巫涌旎畹負u動著，“是嗎?是嗎?要回來了吧。”

直樹根本聽不懂裕子說的話，也不知道她從哪里學會的說“豆沙年糕，黃豆面兒”，前幾天還不會說的。直樹在房子里找到一本舊日歷，上面翻到了1945年8月6日。1945年8月6日是個什么日子?爺爺和小伊達在這一天出門后為什么就沒有再回來?

后來直樹終于明白了，1945年8月6日是個可怕的日子，那一天，廣島的上空爆炸了原子彈，一瞬間，城市被毀，血流成河，幾十萬的人死了。也有的孩子沒有受一點兒傷，卻在許多年后因原子彈的放射性引起的白血病失去了生命。直樹雖然已經(jīng)上小學四年級了，卻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直樹要把事情告訴小椅子，然后帶小椅子回自己的家。他就要和裕子跟媽媽回東京了，他不想小椅子孤零零地呆在老房子里。當直樹說：“爺爺和小伊達死了，他們回不來了?！毙∫巫由鷼饬耍骸靶∫吝_不是回來了嗎?”直樹把裕子的衣服撩起來：“看，她的后背上沒有三個黑痣，她是我妹妹裕子，不是你的小伊達?！?/p>

小椅子傷心得渾身顫抖，接著，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椅子腿、椅子背什么的，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佳句精選

那一剎那，放射出了一道可怕的光，緊跟著轟的一聲。然后呢，就好像地獄一樣，女人的頭發(fā)都立起來，火燒得人面目全非。有的人手上的皮都脫了下來，看上去好像變成了四只手……

椅子說：“我天天都在打掃啊，天天打掃得干干凈凈，等著爺爺和伊達啊?！?/p>

心有所感

《兩個伊達》帶給我們的既有恐懼，又有感動。對今天的孩子來說，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抗日戰(zhàn)爭已經(jīng)是上個世紀的事，很遙遠了。但歷史不應(yīng)該被忘記。日本侵略者曾經(jīng)給中國人民帶來了深重的災(zāi)難，也給日本人民帶去了抹不掉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