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孔洞天

王　飛

圖／周祖浩

看著針孔作品緊縮的暗角，我突然想起了已故詩人顧城的名句：“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透過針孔，你是否也一樣感受到了，這種源自心靈深處的情感流露與觸動?

正如作者所說，“針孔視覺沖擊力比較強，容易奪人眼球”。而這種視覺張力，卻是源自于那緊縮著的暗角，源自于視覺的壓力，這是一個有趣的悖論。悖論是指一種導致矛盾的命題，在作品中表現(xiàn)為一種視覺游戲，如果我們承認上面所說視覺張力是真的，經(jīng)過一系列正確的推理，卻又得出它是假的，產(chǎn)生的是一種心理壓力。同樣的悖論關系在針孔攝影中還能找得到：針孔攝影是一種將簡單與復雜，古老與現(xiàn)代發(fā)揮得淋漓盡致的東西。

在我看來，針孔是在給你一種方法，引你誤入歧“圖”，隨著圖中內(nèi)容從邊角開始，逐漸地消失，讓你相信一切幻化無常，并終將成為現(xiàn)實的虛幻泡影。針孔是在給你一種證明，由于針孔攝影的技術原因而不得不慢速曝光，從而拉虛了“運動者”的影子，讓你相信古老與現(xiàn)代能夠交合在時間的同一點上，而這卻似又證明了“現(xiàn)在”的永恒。針孔是在給你一種向往，在現(xiàn)實中尋覓空靈，在生活中尋找理想，在繁雜中尋求心靈的歸宿，而這一切又是建立在一孔之見的迷茫之上。

針孔攝影就是在這種悖論的玩笑聲中，一次次觸及到心靈的清明和人生的真諦。而這種明與暗，張與馳，簡單與復雜，古老與現(xiàn)代的對立，是在肆意挑釁，意欲考驗你視覺神經(jīng)的思辨能力。不知透過針孔看世界對你來說，是管中窺豹，還是一目了然?

“我拍針孔也是憑感覺”作者透過針孔，進入到了一個迷離的世界；而我們透過作品，也仿佛能看到作者正慌張地按下快門，企圖通過針孔留下腦海里一閃而過的那煢煢子立的影子。

看著針孔作品緊縮的暗角，我突然就想起了已故詩人顧城的名句：“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透過針孔，你是否感受到了一種源自心靈深處的情感流露與觸動?暗角所造成的視覺張力與壓力，就像是在掩埋正在逃離現(xiàn)實緊張循逝的身影，當然這種意境亦不乏有“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開闊與恬靜。

看你怎么想，怎么看!

《安碼攝影》：你拍針孔多長時間了?

周祖浩：三四年吧。

《數(shù)碼攝影》：平時拍針孔多還是拍數(shù)碼的多?

周祖浩：針孔拍得不多，主要是抱著玩的心態(tài)。但現(xiàn)在拍數(shù)碼也不算多，每年休假出去的話，我膠片，數(shù)碼都會帶著。

《數(shù)碼攝影》：《古道胡楊》作品的光暈是后期疊加上的嗎，有沒有經(jīng)過后期強化?

周祖浩：這是去年在額濟納拍攝的。由于針孔的直徑只有0.2mm，光線發(fā)生了衍射，所以在照片上會產(chǎn)生彩色光暈，后期調(diào)整時，強化了光暈的效果。

《數(shù)碼攝影》：《陽光·樹影》也有光暈現(xiàn)象，但二者的光暈有很大不同，這種光暈容易控制嗎，怎樣才能表現(xiàn)出來呢?炫光將原本就色彩迷離的場景蒙上了一層更加絢爛的神秘，針孔相機在拍攝這種特殊效時有什么優(yōu)勢或規(guī)律可總結的嗎?

周祖浩：將針孔直接對著光源，并選擇暗色的背景，便會產(chǎn)生這種五彩斑斕的光暈。由于光源照射到焦平面的角度不同，光暈便會不同。這種特殊效果在拍攝前往往無法預料。將膠片掃描成電子文件以后，后期調(diào)整色階及飽和度可以突出這種光暈。

《數(shù)碼攝影》：《水影天光》之一，之二因為畫面中有了人的存在，更加生動起來。虛動的人物形象，將作品觀者視線移情至了關乎心靈感受的表達。但看你的作品中拍人像的作品不是太多，是針孔拍攝難以實現(xiàn)嗎?

周祖浩：這兩幅作品是“威”那臺相機拍攝的太湖十八灣濕地公園?！巴庇捎谙窬喽?，所以視角比“天”那臺相機更廣，所以能拍到些更夸張的視角。針孔由于孔徑小，一般需要更長的曝光時間，如果畫面中人物活動速度較快，人就會呈現(xiàn)虛影。

《數(shù)碼攝影》：正如作品里的那一抹紅?

周祖浩：是的，《水影天光》之一中的一抹紅就是一個在畫面中快速跑動的孩子，

《數(shù)碼攝影》：在我的想象中，喜歡針孔攝影的人，應該是一個喜歡創(chuàng)意，喜歡觀念的群體。如果是這樣，你不感覺在針孔創(chuàng)作中，關乎人及心靈的表達更值得成為主題去表現(xiàn)嗎?

周祖浩：我拍針孔也是憑感覺。由于平時工作忙，拍得也不多。從2006年初開始接觸針孔以來，斷斷續(xù)續(xù)才拍了10來個卷100多張，還在摸索階段，雖然也拍了一些人，但感覺不是很滿意。由于相機一般人看來比較怪異，有時一些人出于好奇會圍觀，要拍好還是有點難度的。當然以后也會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數(shù)碼攝影》：《春》之一，之二，就像是一個現(xiàn)代人眼中的古意江南，看得出，你的作品表現(xiàn)的也多是一種心情或氛圍。

周祖浩：這是我的第一臺針孔“天”拍攝的。這臺相機到手后試拍了3卷，由于相機漏光始終無法解決，所以后來換了視角更廣的“威”。從這兩張照片看，漏光還是比較嚴重的，而且無法控制。針孔由于更原始，完全擺脫了拍攝時對器材的依賴，個人認為應該可以更好地反映拍攝者的感覺，或者說是感受。

《數(shù)碼攝影》：在我的電腦上看，感覺畫面有些暗淡，有些壓抑了，讓人想起了《紅樓夢》中的一些抑郁場景，這種效果表達是你有意為之，還是電腦顯示的差別?

周祖浩：應該說后期處理時也是融入了自己的心情的，把拍攝時的感受盡可能地反映在最終的作品上。

《教碼攝影》：其實對于《春》之一，我還是將其幻想成為一幅亮麗美圖，一派幽雅江南，一種快樂春意。

周祖浩：我個人也還是比較喜歡上面

何謂針孔攝影

周祖浩

針孔攝影是一種將簡單與復雜，古老與現(xiàn)代發(fā)揮得淋漓盡致的東西，簡單到了無需顧及器材的價值和形式，明白其中道理后，在器材上就可以非常簡單地上手，而正是因為對器材的依賴降低到了最低的要求，其繁復多變的可塑性又造就了玩法的多樣化，一個提示，一瞬間的靈感都能引申出錯綜復雜的藝術感受。

在走入針孔攝影之前，必須清楚以下關鍵的兩點：針孔的最佳孔徑只和焦距相關，也就是說孔到底片的距離和某一孔徑是關聯(lián)的，某一焦距下成像最佳的孔徑是有要求的，這個可以用軟件計算而來。第二，成像視角的大小和底片面積與焦距有關，也就是，焦距越短，底片越大，成像的視角也就越大。當焦距與孔徑固定時，就能確定唯一的光圈值，也就能算出相對應的感光速度，當熟練以后，事實上是完全可以離開測光而靠感覺來確定曝光值。

在玩轉(zhuǎn)針孔攝影前，首先我們來看看有關針孔攝影的器材，一個針孔加上一個承片的暗盒，根據(jù)其成像特性，舍棄了對焦機構，由于針孔攝影的光圈通常都是非常小、曝光時間比較長，快門結構也就可以做得非常簡單，甚至一段黑膠布就可以解決問題，當然，更方便的

方法是購買各種成品的針孔相機，價格從幾百元到幾千元不等。

針孔攝影在被把玩的時候，并不需要順從一種定律或模式，完全可以天馬行空，任思緒自由飄蕩，在一定的規(guī)律被熟悉掌握之后，會發(fā)現(xiàn)，你是在用感受來創(chuàng)作，從拍攝的準備一直到最后呈現(xiàn)出來的圖像，交集了預見與未知，充滿了挑戰(zhàn)性，那種文化和神秘感一直貫穿其中。那張，只是在我的電腦里沒有找到掃描的原圖。

《數(shù)碼攝影》：作品的善后保存也非常重要。對于《春》之二，也是喜歡你給我最初傳的小圖那種色彩對比：濃郁的紅，抑郁的藍和淡青的白，仿佛那才能酣暢淋漓直舒胸臆，

周祖浩：原來那紅色是大塊的，后期我降低了紅色飽和度?！稊?shù)碼攝影》：聽說傳統(tǒng)針孔相機出得越來越少了，不知玩針孔的群體現(xiàn)在怎么樣，你認識的影友中還有在拍針孔的嗎?

周祖浩：我周圍沒有玩針孔的影友。

《數(shù)碼攝影》：你覺得這種拍攝會被淘汰嗎?因為像奧林巴斯的E-30、E－620等數(shù)碼相機，也有了模仿針孔的效果了。

周祖浩：是的，我的松下LX3也有針孔模式。至于膠片針孔是否會被淘汰我不好說。我現(xiàn)在也正在尋找尼康相機的國產(chǎn)機身蓋，準備嘗試用單反拍針孔，因為我手頭有0.3mm孔徑的針孔片。

《數(shù)碼攝影》：你如何看待攝影器材的?

周祖浩：我目前在用器材包括膠片尼康F80，祿菜35s，奧林巴斯μ－Ⅱ，120針孔相機“威”；數(shù)碼相機有尼康D80、松下LX1，Lx3。

我喜歡器材，不發(fā)燒器材。除了山寨，沒有相機不能用；拍得不好，不怪器材怪自己。對手上使用的每一臺相機，都會認真熟悉，充分發(fā)揮其長處，拍出能看的照片。

《數(shù)碼攝影》：傳統(tǒng)針孔與數(shù)碼拍攝兩者還會有哪些主要區(qū)別?

周祖浩：至少目前用120膠片的針孔由于視角更廣而對我更有吸引力。而且傳統(tǒng)針孔沒有光學鏡頭產(chǎn)生的畸變，且暗角厲害。

《數(shù)碼攝影》：學習針孔攝影之前需要掌握哪些知識呢?

周祖浩：針孔攝影對攝影技術的要求更高，因為相機沒有自動曝光系統(tǒng)，甚至沒有測光。由于孔徑小，相對口徑(光圈)小，往往需要更長的曝光時間，這就必須還要考慮膠片的倒易率失效問題。多數(shù)膠片在曝光時間長于1s時倒易率就失效了，必須在拍攝時延長曝光時間。懂了原理，掌握了攝影和膠片基本攝影知識，也就不難控制了。實際操作時，相機視角很廣，有時當曝光時間短于兩秒時，尤其要小心不要將自己控制快門(其實嚴格說是慢門)的手拍進畫面。

《數(shù)碼攝影》：這些就是傳統(tǒng)針孔攝影技術面與現(xiàn)代數(shù)碼相機的主要不同吧?

周祖浩：用數(shù)碼相機就沒有上面這個問題。

《數(shù)碼攝影》：二者在拍攝感受與表現(xiàn)上有什么不同?

周祖浩：傳統(tǒng)針孔拍攝時一般離不開腳架；拍出的作品視覺沖擊力比較強，容易奪人眼球。

《數(shù)碼攝影》：有些讀者是不喜歡暗角的，你對照片的暗角持何看法?

周祖浩：很難簡單說清楚。如果不是針孔，無論是膠片還是數(shù)碼，我也不喜歡我的風光攝影作品有暗角。但在拍攝針孔片時我會追求這種暗角，并在后期制作時強化暗角。

《數(shù)碼攝影》：看來你是認同了針孔是特殊技法的攝影了，所以能接受，是吧?

周祖浩：在拍針孔時我只追求表現(xiàn)我拍攝時的感受。而用其他光學相機時除了追求片子的內(nèi)容外，還會對像質(zhì)有所追求?！稊?shù)碼攝影》：最后，我想知道關于你對針孔攝影的看法：拿起針孔是創(chuàng)意的開始?

周祖浩：我想不是，無論用什么相機拍攝，創(chuàng)意永遠是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