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 潔
兩年沒回家了,今天因為清明節(jié)放假,我才有空回家。我搶先走出教室,奔向車站。
不知何時。汽車終于開動了。轉瞬就到了嶄新的沿河公路,河風襲來,我感到絲絲涼意。望著窗外,我不禁想:爸媽在干什么呢?忙春耕?話家常?哦。對了。還有我那個“傻二伯”呢?不知他那“偉大的工程”進行得怎樣了。
記得兩年前,農村大興基礎公共設施的建設,我們村里也積極響應,村民們一個勁地夸社會主義好,國家政策好。隨著一條條鄉(xiāng)村公路的竣工,預示著老百姓在下雨天,再也不用在泥濘的路上掙扎了。二伯家秋收忙完了,就去新修的公路上走,笑容綻放在他那印刻著歲月滄桑的臉上。轉眼,“一朵陰云”爬上了二伯的額頭,他想,要是我們自己能動手把公路修到自家門口那該多好啊!回家后,他把想法跟二嬸說了,二嬸不敢勸他,她知道他決定了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見二嬸一語不發(fā),二伯發(fā)話了:“你想,以前我們起早貪黑地耕作,還吃不飽?,F(xiàn)在國家政策好,老百姓不愁吃,不愁穿。趁我們現(xiàn)在還走得動,多替社會、子孫做點事吧!”從此,那條山路上多了一對忙碌的身影,冬去春來,春去冬來,路在腳下延伸——兩年過去了……
“下車了!”聽到喊聲我才回過神來。哦,今天好快,自打新修了沿河公路,我回家的時間已由以前的兩個多小時縮短到一個多小時。
“潔寶!”身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我一回頭,只見一輛黑色的小轎車中走出一個年輕人向我招手。原來是在縣城工作的甘霖哥哥正好回家看望他父母——我的二伯和伯母。
我和甘霖哥哥聊起來。哥哥談起他與車之間的故事,不禁感慨萬千:“我童年時,村里有自行車的人很少,學校里只有少數幾個同學能騎自行車上學。你二伯靠種莊稼、打零工維持一家人的生活,還要供我們兄妹倆念書。班上的一個同學騎自行車來上學時,我總是自告奮勇地為他扶車、擦車,為的是在他累時,我就能騎一下。我做夢都想有輛自行車。后來我考上了縣重點中學,離家遠了,回家一趟比上蜀道還難。因此,你二伯常叫我不要有事沒事就想著回家,因為要走那么遠的山路很不安全。我只能忍住眼淚不作聲。暑假時,我瞞著家里人在一個工地上做了兩個月的活掙了一百塊錢,就偷偷地買了一輛便宜自行車。樂得整晚抱著自行車睡不著覺?!?/p>
說到這,哥突然停住了,我看見他的眼眶中滿是淚水。過了一會兒,他繼續(xù)說:“后來,我考上了大學,畢業(yè)后有了固定的工作,買自行車自然不難了。如今國家政策好,又趕上‘汽車下鄉(xiāng),買車國家還給補貼,于是我和你嫂嫂商量著就買了這車。”他滿臉自豪地告訴我。
顯然,他買了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開著車回家看看父母。
回到村里,我們看到二伯正在后山上挖土,哥老遠就朝著山上大喊:“爹,我回來了!”二伯愣了好久,才應了聲:“回來了。”
二伯荷鋤而歸,哥把他拉上新車,在二伯自己修的路上“瀟灑走一回”。瞧,二伯樂得像個孩子。
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10年后的我駕駛著一架飛機“飛”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