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紐約，我的紐約

何　地

Day 3新手初試找零工

美國的秋季學(xué)期一般是八月底開學(xué)，有的學(xué)校也可能是九月初，而我是六月中旬到的紐約，這也就給我留下了兩個月的時間先熟悉一下環(huán)境。熟悉一個城市有很多種方法，比如觀光一下游覽點、名勝古跡。到各種商店購購物，或者去去博物館等等。對我來說。這些事情今后有的是機會去做，目前第一重要的是：抓經(jīng)濟。

對于那些拿到全額獎學(xué)金的同學(xué)來說，剛到美國的留學(xué)生活可能充滿了浪漫，但對于一個像我這樣的自費生，首先面臨的是學(xué)費、生活費的問題。留學(xué)之前，從學(xué)校提供的信息上知道，每個學(xué)期的學(xué)費是2700美金，書本費大概200美金；表哥告訴我每月生活費大概包括住房300美金，吃飯200美金，交通100美金，其它50美金。也就是說，雖然我從國內(nèi)帶了大概3000美金，但在交完第一學(xué)期學(xué)費后連一個月都支持不了，所以當(dāng)務(wù)之急是賺錢。因為是留學(xué)生，理論上是不能工作的，那么賺錢的方法也基本只有一種：打黑工。

所謂打黑工就是非法打工，后來很多人問過我，難道不能合法打工嗎?這個問題討論起來有點復(fù)雜，而且我也沒仔細(xì)讀過這方面的法律條文，但以我的理解，簡單地說，作為一個在美國的外國留學(xué)生，美國法律規(guī)定你每周最多只能打20個小時的工。而且是在校內(nèi)。聽起來也不錯，但實際情況不然。首先，校內(nèi)的工作機會很少，基本排不上；再就是校內(nèi)的工作都是什么咖啡廳收銀員、圖書整理員等等。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每小時工資也非常低，那個時候的報酬好像是每小時四塊半，而且還要上稅。要想多掙錢，就只能打黑工了。只要你的體力受得了，每周打多長時間都行，前提是不被移民局抓到。一旦被抓到，懲罰是極為嚴(yán)厲的。

對于一個新手來說，打黑工的種類也只有那么幾種，雖然技術(shù)含量也不高，但起碼好找工作，時間沒有限制，每小時工資也高一些。最普通的就是打餐館，也就是我們俗稱的刷盤子。但這種理解是錯誤的。打餐館也是很有講究的，有很多工種，而且多數(shù)情況下不是刷盤子。除了餐館，還可以打洗衣店，衣廠?；蛘叩揭恍┥痰甏螂s。只要肯吃苦，在紐約這樣的大城市找到這樣的工作還是很容易的，而且維持基本生活不成問題。

第一次嘗試找工是從曼哈頓開始的，歷時四個小時。出發(fā)前，我特意換了一身干干凈凈、體體面面的衣服，誰知道卻得來表哥的一頓挖苦：“你穿那么整齊誰敢用你啊，又不是讓你當(dāng)老板!”以后的經(jīng)歷逐漸使我明白，美國的穿衣習(xí)慣完全和我們的習(xí)慣是兩碼事，主要是以干凈、舒適為主，即使是面試的時候。也要合乎你所申請的工作崗位，不能什么都來西服。聽我在硅谷當(dāng)程序員的老哥講過一個笑話，說他們那里的面試，一看你穿什么就知道你是在硅谷干過還是剛從外州來。外州來的一般是西服革履，而在本地待過一段時間的人一般都入鄉(xiāng)隨俗，大褲衩子加T恤涼鞋就敢走進來面試了。

言歸正傳，回過頭來說找工作。紐約城大概有成千上萬家中餐館，分布于各區(qū)各條街道。大的能容納幾百人，開大型宴會；小的就十幾平米的一個外賣店。聽謂外賣店，就是專門做好快餐然后派人送給客人的小餐館，這種小外賣店一般都在寫字樓附近。專門做寫字樓的午餐生意。表哥的住處和曼哈頓一河之隔，聽以我們首先從曼哈頓找起。找工的過程很簡單。順著馬路，碰到一家問一家，問人家要不要用人。第一天的戰(zhàn)果很慘，問了大概二、三十家，沒一家愿意要我?？偨Y(jié)一下，多數(shù)餐館都是問兩個問題：第一。你來多長時間了?第二，會不會說粵語／福建話／上海話?本人對南方各種方言一竅不通，剛到美國不超過72小時，自然成了理所當(dāng)然拒絕的對象。

Day 4我的學(xué)校，Queens College

第一次在街上找工作以徹底的失敗而收場。我們大概走了幾十條街道，問了幾十個中餐館，都因為沒有相關(guān)的工作經(jīng)驗而慘遭拒絕?，F(xiàn)在想想，人家可能從第一眼看見我就不想用我，因為剛到美國，滿眼都是好奇，一看就不是能吃苦的樣子。后來，當(dāng)我變成一個紐約客以后，也從很多后來者眼中和臉上看到當(dāng)初的我，那是一種非常難形容的表情和氣質(zhì)，暫且把它叫非?！巴鈦怼卑?。

既然是來念書的，當(dāng)然要去學(xué)校看看了。次日一早，我們從新澤西出發(fā)，前往學(xué)校。我的學(xué)校全稱是Queens Co~ege ofCity Univenity ofNew York，譯成中文的話，叫紐約城市大學(xué)皇后學(xué)院，坐落于紐約的皇后區(qū)(Queens)。紐約城市大學(xué)簡稱CUNY，由十幾個學(xué)院組成，不像其它的大學(xué)有一個或幾個集中的校園。CUNY的十幾個學(xué)院遍布紐約的各個區(qū)，而oueens CoHege是這些學(xué)院中校園最大的。后來才知道，CUNY中有幾個學(xué)院根本沒有校園，例如HunterCoUege，出了教學(xué)樓就是紐約的大街了(好像也蠻拽的哦)。

從新澤西到皇后區(qū)有幾條路可以走，為了讓我開開眼，表哥特意選了穿過曼哈頓的一條路，一路經(jīng)過第六大道、第五大道、時代廣場(Times Square)等地。

時代廣場是由百老匯街與第七大道切割出來的三角形畸零地，這是紐約劇院最密集的區(qū)域。1920年開始時代廣場五光十色的年代，現(xiàn)在從44街至51街約有三十間主要的劇院。時代廣場因為美國舉足輕重的《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而命名。之前，這里稱為長畝廣場(Longacre Square)，是馬商、鐵匠、馬廄的集散地，當(dāng)然不乏雞鳴狗盜之輩橫行，20世紀(jì)初，在歌舞劇盛行的帶動下，百老匯一時冠蓋云集。

出國前就聽說過時代廣場，主要是知道每年新年有很多人聚集于此，等著那個巨大的燈球落下來，一起喊“十、九、八、……三、二、一”，當(dāng)燈球落到底的時候，標(biāo)志著新的一年開始。這個場景從電視里面看很激動人心，后來也曾動過親臨現(xiàn)場的念頭，但當(dāng)知道要在下午就到那里，在凜冽的寒風(fēng)中等十個小時左右(否則根本擠不進去)，而且基本找不到上廁所的地方，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以后又多次在電視里面看到時代廣場迎新年的場面，心里只是充滿了對那些在現(xiàn)場的家伙們的敬佩。

我第一次經(jīng)過時代廣場是在白天，說實話。遠(yuǎn)沒有我想象中那么宏偉氣派，面積也比天安門廣場小。但那車水馬龍和喧囂卻依然給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以后每次在電影里或電視里看到時代廣場，心中都會涌出一種莫明其妙的激動，總會尋找我吃過快餐的那家麥當(dāng)勞和我駐足過的地方。

曼哈頓是一個基本南北方向的狹長的島，南北方向長，東西方向短。東側(cè)與皇后區(qū)一水相隔(這一水叫東河，East RAver)，西邊和新澤西隔哈德遜河相望，東南方向是斯塔騰島，而那個由法國人送給紐約的巨大雕像——自由女神像。則位于曼哈頓的西南。

曼哈頓的馬路可以用橫平豎直來形容，南北方向長的街道叫大道(Avenue)，從東側(cè)的第一大道一直到西邊的第十二大道，其中最著名的有第五、第六大道；

東西方向短的馬路叫街(street)，從南邊的第一街——直往北排，記得我騎車到過二百九十多街，最大數(shù)是多少就沒有考證過了，這些街道中最有名的當(dāng)然就是那個四十二街了。其實，第一街并不是緊靠著島的最南端，在第一街和曼哈頓最南頭之間，還有一些街道，這部分街道不是用數(shù)字來標(biāo)明的。而且走向不完全是正東正西。那兩座被拉登“同志”一頭撞塌的大樓

世貿(mào)中心，就在這部分街道里面鶴立雞群。

穿過曼哈頓往東就來到了皇后區(qū)(Queens)，我的Queens College位于一個叫Flushing的地方，中文叫法拉盛，是紐約幾個著名的華人聚居地之一。QueensConege是1937年建的，我知道這點是因為1997年是她的建校六十周年，學(xué)校搞了很多活動，校園里面掛了很多彩旗。

Day 5移民局，社會安全局

對于美國政府。世界人民有著各種不同的評論。對于生活在美國的人來說(包括外國人)，美國政府的各個底層職能部門給你的基本感覺就是：這是一個給你提供幫助的地方。作為一個留學(xué)生，我在美國接觸過不同的政府部門，例如警察局、交通局、市政府、以及社會安全局等等。每個地方的辦事人員都很有禮貌，非常和藹可親，耐心細(xì)致地盡其所能解決問題。但只有一個地方例外，那就是移民局。

美國的移民局是一個讓外國人愛恨交加的地方。說它可愛是因為外國人出入境、轉(zhuǎn)身份、辦綠卡都離不開這里。辦理正常手續(xù)的時候，接到移民局的來信很可能說明你的案子有進展了。說它可恨是因為這個衙門太牛了，簡直就是大爺，拿誰都不當(dāng)人，看你稍微不順眼就給臉子看。給你找點錯就能耽誤你一輩子，你不服或者發(fā)火還都沒用。

因為我入境的時候沒把學(xué)校發(fā)的I 20帶在身上，所以拿到的是暫時的1-94卡，必須在入境后兩周內(nèi)換到長期的，否則連學(xué)都上不成。這個事情實在耽誤不得，所以落地后剛安頓下來接著就是跑這件事。

紐約的移民局在曼哈頓，具體地址忘了，記得是在下城。那天起了個大早，帶齊證件坐地鐵來到移民局。本來以為自己六點多鐘來(移民局八點開始辦公)，應(yīng)該是排在前面了，誰知道到了地方一看，一條隊伍已經(jīng)在移民局前面的廣場上繞了幾個圈，隊尾已經(jīng)排到了旁邊的街道里面。就這樣一路排下來，直到十一點才到門口，又經(jīng)過了極為嚴(yán)格的安全檢查才進到樓里面，在樓里又等了半個小時左右才排到窗口前。工作人員一看我的情況，說這個窗口不辦這個事，要上樓上的一個辦公室。七拐八拐到了樓上還不錯，不用排隊?？戳丝次业?-94，問明了情況，加蓋一個章就完事。當(dāng)時這個氣呀，排了五個小時就為這個章，后來遇到的聽到的多了。才覺得那天運氣還不錯，起碼章是蓋上了。要是運氣不好，找個理由不給蓋就麻煩大了。

換了1-94以后，下一件事就是申請社會安全號。美國的社會安全號就像我們的身份證號碼，只不過作用更大。社會安全號是一人一號，這個號碼在美國跟著你走一輩子。有了這個號碼，才能開銀行賬戶、申請信用卡、申請駕照。通過這個號碼，一個人的所有信息都可以被查到，例如貸款信息、工作歷史、上學(xué)歷史、犯罪記錄等等。和國內(nèi)不同的是，美國人視社會安全號為高度隱私，社會安全卡一般都收在保險的地方，號碼也不告訴別人。

因為開始是住在新澤西的表哥家，所以就近在新澤西的一個社會安全號辦公室申請的。印象里是一所大的平房，沒人排隊。進去以后說明了來意，遞交相應(yīng)的證件，工作人員態(tài)度很好地幫我復(fù)印，過了幾周，社會安全卡(其實就是一張小紙片，印著社會安全號)就寄過來了。后來陪朋友去過紐約辦社會安全號的地方，人山人海，一等就是半天?，F(xiàn)在好像情況又有了大的變化，很多在美國念書的朋友說，留學(xué)生好像不能申請社會安全號。如果是真的的話，無形中會給生活的很多方面帶來麻煩，最好能趕早到學(xué)校的外國學(xué)生辦公室把這件事兒先問清楚了。

Day6第一次購物

以前學(xué)英語的時候就接觸到Big Shopping這個詞。從字面就很好理解意思——大大的買。不知是平時沒有時間購物還是喜歡一次買很多東西，美國人好像對Big Shopping情有獨鐘。有時候看著美國人的一個家庭購物簡直有種恐怖的感覺，一家人推幾輛大個兒的購物車(shopping Cart)在超市里面轉(zhuǎn)，吃的用的一律大包裝的，一次買夠一周甚至二周的日常用品。我認(rèn)為，這種購物方式會從某種程度上刺激SUV(多功能越野車)和Mini Van(7人坐的面包車)一類中大型車的銷售，因為我后來的小車是無論如何也塞不進那么多東西的。

我在美國的第一次購物是在新澤西的一家普通大型超市，名字早就忘記了，只記得燈火通明，門口一個超大的停車場(ParkingLot)，當(dāng)然是免費的。

進了Super Market，第一感覺就是轉(zhuǎn)向了。美國人的面子工程極好，商品有包裝的搞得花花綠綠，沒包裝的水果個個干干凈凈，鮮艷欲滴。蔬菜柜臺上面有噴水霧的噴頭，定時噴水，讓每一個菜葉都水靈靈的。讓人一看見就喜歡，挑逗著讓你花錢。最開眼的還是蔬菜水果的柜臺，沒想到蔬菜水果能被種得這么大。柿子椒比我的拳頭還要大兩圈。而且有紅的、綠的、黃的多種顏色；芹菜比我的兩根手指合起來還粗；當(dāng)然還有許許多多不知道名字，也從未見過的。這些蔬菜中絕大部分都是生吃的，口感、味道極佳，營養(yǎng)也好，吃得美國的兄弟姐妹們個個都精精神神、人高馬大的。說到生吃蔬菜，就免不了提到醬料。美國蔬菜蘸著吃的醬料林林總總能有幾十種，什么酸的、甜的、苦的、辣的、澀的，大概我能想出來的口味他們都有，最受歡迎的應(yīng)該是千島醬(Thousand Island)，甜酸口味，，我的最愛(一直到現(xiàn)在，我還在想這個名字是怎么來的，是否和我們的千島湖有什么聯(lián)系)。

既然是購物，就涉及到價格。美國的價格很少有整數(shù)結(jié)尾的，通常都是有整有零，以九毛九結(jié)尾。比如，橙子不寫2元一斤，偏來個1.99元，和國內(nèi)超市一樣，利用顧客覺得1.99元比2元便宜的消費心理?？磥磉@商家在世界各地都是一個樣，拼了命地要掌握和控制顧客的心理，好利用了替他們賺錢。不知其他人是否認(rèn)同，反正對我沒什么作用，每次都當(dāng)整數(shù)計算，九塊九毛九就是十塊，不能讓商家當(dāng)傻子蒙了。剛開始我還有個毛病，什么都換算成人民幣，然后和國內(nèi)的價格比，這一比就承受不了了，任何東西乘以八都讓我覺得是天價，都讓我有種寧可不用也不能買的感覺(后來回國時候又犯了這個毛病，看見什么價格都換算成美金，然后比回去，結(jié)果是吃早點的時候每次都覺得人家好像白給我一樣)。

第一次購物我的唯一收獲就是一張地圖和一把零錢。那張地圖是我直到現(xiàn)在見過的質(zhì)量最好，信息最全、最正確的地圖，里面標(biāo)明了皇后區(qū)(Queens)每一條大街小巷的名稱。在那以后的四年中，憑借這張地圖，在皇后區(qū)跑來跑去從來沒有迷過路。我想其實這反映了兩個方面，一是地圖準(zhǔn)確，街道名稱和門牌號標(biāo)的清楚，再一個就是每家每戶都有一個門牌號，而且通常標(biāo)在房子的正門或者最顯眼的地方。

買地圖找回來的零錢也讓我把玩了一陣。美元里面，紙幣常見的有一元、五元、十元、二十元、五十元、一百元幾種，二元的也有，但很少見(碰巧我收集到了一張，至今珍藏)；硬幣常見的有一分、五分、十分、二十五分幾種，其中二十五分的叫Quarter，是最常用的，一般用來打電話、存車等等，硬幣中還有五十分和一塊的，也非常少見。好像從2000年開始，美國開始發(fā)行一套新的Quarter，一共50枚一套，每一枚上面寫著一個州的名字和那個州最著名的特產(chǎn)，比如佐治亞仆I的那枚上面就寫著Georgia，圖案是桃子，因為Georgia是Peach state，我目前搞到的有三十多枚，其他的還在收集中。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