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站長”與文人妻為愛長相守

阿　申

八一廠的老演員馮恩鶴在電視劇《潛伏》里飾演了天津站站長吳敬中，因為演技爐火純青，雖是反面人物又是配角，卻同樣受到觀眾們的追捧。鮮為人知的是，他和妻子曾為實現(xiàn)各自的夢想，一別就是12年，此間，這位銀屏硬漢卻一直為愛默默相守。

難得默契

1948年4月，馮恩鶴出生于遼寧省大連市的一個普通家庭。1968年，馮恩鶴參軍入伍，在海軍某潛艇部隊任職后調(diào)入海軍政治部話劇團(tuán)當(dāng)演員。此后，他憑著扎實的演藝功底和標(biāo)志性的“正面形象”開始步入影壇，在《南征北戰(zhàn)》中飾機(jī)槍手劉永貴，在《海霞》中飾劉洪哥，后調(diào)入八一廠演員劇團(tuán)，并先后在近30部故事片和電視劇中扮演各類角色?！赌险鞅睉?zhàn)》和《海霞》上映后，馮恩鶴身邊已不乏仰慕者。其實，那時已經(jīng)29歲的馮恩鶴愛情一片空白，同事、親人們都為他著急，直到遇到現(xiàn)在的夫人季穎。1976年11月他們第一次見面，季穎給馮恩鶴留下了儉樸、端莊的印象，這讓窮苦家孩子出身的馮恩鶴動了心。那個年代談戀愛都非常保守，見面甚至連多余的話也不好意思說。但馮恩鶴卻在跟季穎的聊天中發(fā)現(xiàn)了他們是很有共同語言的，有時談到一件事情，他倆脫口而出竟然用的是同一個詞。這種默契讓馮恩鶴欣喜。

經(jīng)過一段時間相處，馮恩鶴發(fā)現(xiàn)季穎是位博學(xué)的女孩，除了工作，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看書，只要一看書，外面世界如何紛擾似乎都與她無關(guān)，有時連坐在一旁等她的馮恩鶴也被她忘記了。不過，正因如此，馮恩鶴更加喜愛這位愛讀書的女孩。1978年春天，馮恩鶴和季穎在一群朋友的祝福聲中，山盟海誓，定下了終身大事。

兩個人的磨合也真正開始了。馮恩鶴突然發(fā)現(xiàn)，妻子季穎不僅心里全是書，多年來還養(yǎng)成了她隨拿隨放的習(xí)慣。每次回家都能看到滿屋滿地的書，季穎見丈夫一臉不悅，解釋道：“桌子能寫字就行了，床上能睡覺就可以了。”而馮恩鶴多年的軍旅生活已讓他養(yǎng)成了整潔的習(xí)慣，家里亂讓他受不了。剛開始，馮恩鶴還高興地幫妻子隨手收拾，但他收拾完后季穎就找不到自己要的書；后來他又發(fā)現(xiàn)每次剛收拾完，沒過兩天季穎又給搞亂了。終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你就不能把書隨手放好?”從那以后，每次他快要下班或者拍戲回家前，妻子總是先收拾一下屋子，還總是充滿歉意地說：“對不起，你看，我又把家里弄亂了?！甭犞拮拥牡狼福胂攵际菫榱藢W(xué)習(xí)進(jìn)步，馮恩鶴慢慢地也適應(yīng)了妻子的習(xí)慣，實在看著亂了就動手收拾一下。

盡管馮恩鶴和妻子常常為一些生活瑣事爭得面紅耳赤，但一轉(zhuǎn)眼云雨即逝，馮恩鶴把演戲的功夫拿出來，常常逗得生氣的妻子破涕為笑。

賢囊軍師

馮恩鶴結(jié)婚不久，八一廠就任命他為制片部主任。馮恩鶴只想把電影演好，他向組織表示推辭，但任命卻如期而至。面對新職位馮恩鶴有些不知所措，他是那種追求完美的性格，但這樣可能會得罪一些人。

他把自己的顧慮告訴了妻子，季穎說：“既然你接任了，那從現(xiàn)在起就要立個規(guī)矩。從今天起，如果有人說要來家里坐坐，你不要答應(yīng)，要坐就在你辦公室或者家外邊坐。如果晚上有人來敲門，你不要動，我去開門，無論外面在說什么，你都不要管，我來處理?！瘪T恩鶴同意她的做法。

這個規(guī)矩剛剛立下不久，真的有人來敲門，帶了一些特產(chǎn)，只說來串門。即便如此，季穎真的把“客人”擋了回去，任憑對方解釋也不通融。而那時，馮恩鶴就坐在屋里，聽著季穎與“客人”親切卻不違原則的熱情對話。

因為有了妻子的規(guī)定，馮恩鶴也更加堅持自己的原則。有一次，他的桌子上放著一條煙，知道一定是送他的，于是他把這條煙拿到會議室，說：“我不知道是誰送的，但請大家互相傳一下話，說他白送了，我把煙放在這里做會議煙了?！贝撕?，人們知道跟馮恩鶴共事是不用送禮的，他只講原則。

妻子對馮恩鶴的支持不僅在事業(yè)上，生活中也如此。一次馮恩鶴正在山西拍戲，突然接到大連家里發(fā)來的電報：“父病危，速歸。”馮恩鶴回到大連才知父親已是腸癌晚期，沒能及時住院耽誤了治療。從那后馮恩鶴經(jīng)常給母親匯錢，而季穎無論身在何處，都會提醒馮恩鶴“該給家里寄錢了”，這讓馮恩鶴感動不已。

留守丈夫

馮恩鶴與季穎最大的分歧在對兒子的教育方式上。軍人出身的馮恩鶴有時候會拿出帶兵的方法教育兒子，而從事教育工作的季穎經(jīng)常接觸國外先進(jìn)的教育理念，提倡寬松教育，兩口子沒少為了教育方法爭論。然而讓馮恩鶴沒想到的是，在兒子參加高考的1997年，妻子決定為了事業(yè)，留學(xué)日本攻讀教育學(xué)碩士學(xué)位；碩士畢業(yè)后她又用4年攻讀博士學(xué)位，直到2008年才學(xué)成。這段歲月，馮恩鶴和妻子每年在一起只有20多天。而令朋友們稱贊不已的是，馮恩鶴此間沒有任何緋聞，感情固若金湯。

季穎留學(xué)時帶走了家里所有的存款。因為兒子正讀高三，馮恩鶴不能接戲，只能靠每月的工資養(yǎng)家，這時，單位又給馮恩鶴分了新房，他決定不裝修就入住。知道情況的岳父母執(zhí)意要借錢給他裝修新家。最后在老人們的幫助下，他自己設(shè)計，把家裝修得樸實而溫馨。

馮恩鶴在北京堅守著，妻子在日本也是苦中作樂。起初，季穎去日本后非常想家，馮恩鶴為了讓妻子安心，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隨著馮恩鶴事業(yè)的拓展，季穎知道馮恩鶴拍戲很累，喜歡喝咖啡，于是每次出國都給他買一些上好的咖啡豆，再磨成粉，包成小包裝，分裝在盒子里。每當(dāng)拍戲累了，馮恩鶴就把這份濃縮著妻子之愛的咖啡煮一壺喝。

2008年，馮恩鶴的兒子讀完碩士后，又在北京電影學(xué)院攻讀博士，馮恩鶴毫不吝嗇地給兒子買了一輛車。他原本打算和妻子商量后再買，但想到樸實的妻子會反對，就決定先斬后奏。季穎回來探親，馮恩鶴領(lǐng)著她去停車場，面對著一排車問她哪個好看?聰明的季穎高興地說：“你們是不是買新車了?”這一次，妻子卻對馮恩鶴贊賞有加：“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隨和可親、這么關(guān)心兒子的生活了?”

隨著兒子成才和妻子學(xué)業(yè)的提升，馮恩鶴也感到過失落，只有自己依然是一個配角演員，盡管他的演技日臻完美，但雷同的角色卻一直沒有突破，直到在《潛伏》中他飾演了一個老謀深算的反面人物，令人刮目相看。在妻子和觀眾的掌聲中，馮恩鶴也迎來了事業(yè)另一個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