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器極品：“張成”造剔犀圓盒

張秋蓮

1956年，一位名叫張新吾的人將自家世代密藏的一個漆盒，無償?shù)鼐璜I給了尚且處于創(chuàng)建初期的安徽省博物館。但當時它并沒有引起人們很大的注意，后來隨著出土文物的增多，人們通過研究比較發(fā)現(xiàn)：這件祖?zhèn)髌岷袑嵞似崞鳂O品。該物最終代表安徽參加了2008年為迎接奧運而舉辦的“中國記憶——5000年文明瑰寶展”!

當初沒人發(fā)現(xiàn)它是無價寶

1956年，安徽省屯溪市一位名叫張新吾的收藏人士將自家世代密藏的祖?zhèn)髦铩皬埑伞痹烊缫庠萍y剔犀圓漆盒，無償?shù)鼐璜I給了尚且處于創(chuàng)建初期的安徽省博物館。當時它并沒有引起人們很大的注意，后來隨著出土文物的增多，人們通過研究比較發(fā)現(xiàn)：這件祖?zhèn)髦飳嵞藷o價之寶。系出自元代曾名噪一時的著名漆匠張成之手，乃張成的經(jīng)典之作；一直被其后人珍藏。

“天下第一剔犀”

據(jù)考證，張成的剔犀漆器目前發(fā)現(xiàn)存世的僅剩兩件，安徽省博物館的這件比起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另一件還要好，可以說是“天下第一剔犀”。漆器研究專家們認為：元代是中國剔犀漆器發(fā)展的鼎盛時期，而這件云紋剔犀漆盒則是元代剔犀漆器中的代表性作品，被譽為“漆雕之寶”，定為國家一級文物精品。

曾突然失蹤：被當成犀角盜賣到藥材店

令人感嘆的是：這件“張成”造如意云頭紋剔犀圓盒在博物館收藏期間還有過一次驚險經(jīng)歷：那是在70年代初，由于“文化大革命”運動所造成的社會秩序混亂，曾經(jīng)有一段時期使珍藏國寶的博物館庫房區(qū)成了雜人閑居的場所。一日，保管員發(fā)現(xiàn)早被定性為國寶的如意云紋剔犀圓盒突然失蹤，同被盜的還有一只四系犀牛角杯。于是馬上報了案，接到這樁緊急案情后，時任省革委會主任的宋佩璋同志立即下令：必須三日之內破案公安人員通過明查暗訪，發(fā)現(xiàn)了和如意云頭紋剔犀圓盒一同丟失的四系犀牛角杯居然被人偷著賣到一家藥店做藥用。根據(jù)這一線索，他們很快將盜賊抓獲歸案，追回了兩件文物。原來是兩個少年為了賣幾個零花錢而為。參加2008年為迎奧運而舉辦的國寶展

“張成”造云頭紋犀剔圓盒入館以來曾經(jīng)《藝苑綴英》、《安徽省博物館叢書》、《博物館巡禮》、《安徽省館藏珍寶》、《國寶大觀》、《安徽旅游文化大辭典》、《安徽省志文物志》等多種書籍著錄。2008年8月8日，還被選中參加了國家文物局在北京首都博物館為第29屆奧運會舉辦的《中國記憶——五千年文明瑰寶展》，贏得舉世驚嘆。

細賞古代漆藝最高工匠的巔峰之作

該盒木胎，圓形。通高9.5厘米，直徑14.5厘米。器物表面覆蓋黑漆，堆漆肥厚。漆層厚約百道。用藏鋒之刀法刻出豐腴圓潤的花紋，刀痕深刻見底。斜面顯露紅墨線條，刀法圓潤，剛勁有力。漆質堅密，膠結緊密。雖然歷經(jīng)千年歲月，卻毫無干皴龜裂之縫跡。觀之依然光亮如新，令人賞心悅目。器型輪廓淳樸渾成，古拙可愛。細部精工獨到，別見靈奇，有著非同一般的藝術魅力。

整盒刻云頭紋，造型別致。胎表用黑朱兩種色漆分層相問，色澤對比鮮明耀眼。髹飾堆漆肥厚，豐腴瑩潤。器身滿雕如意云紋。刀刻深達一厘米，且于黑色的刀口斷面赫然顯露出纖細如絲的黑紅色線條三道。其工藝過程乃用黑紅兩色油漆循回往復地刷了不下二三十遍，每層油漆的厚度可以用薄如紙張來形容。每種色層間疊距離約2毫米遠，共分7層。刀法斜進，隱起圓滑，雕刻精細，深峻有力。使你可以從每一個剖面都能看到紅黑相問的花紋。工藝繁復，價格昂貴的剔犀工藝

剔犀，系漆器雕漆工藝中重要的品種之一。通常情況下都是用兩種或三種顏色相問的漆層(多為黑，紅二色)，在器物胎骨表面上先以一種顏色漆刷若干遍，令其積成一道色層后，換另一種顏色漆再刷若干遍。如此輪番有規(guī)律地刷不同色層后，待其積累起來達到了一定的厚度，然后乃用刻刀以45度斜角雕剔出云勾?；丨h(huán)、劍環(huán)、卷草等各種不同的裝鈽圖案。由此可在刀口的剖面顯露出不同顏色的漆層。再于地子高出之處經(jīng)過研磨消除刀刻之痕，使露出漆層的花紋邊緣斷面不留刀鋒之跡而呈現(xiàn)出類似乎片云、松麟等自然物象的花紋即為成品。成品的器表圖飾整齊對稱而又回婉流暢。與犀牛角橫斷面層層環(huán)繞的肌理效果極其相似，故稱“剔犀”。剔犀雕漆制品色調鮮明而又古樸典雅，往往能夠得到比純色雕漆更富于變化的裝飾效果。雖然工藝繁復，價格昂貴，但仍為古今收藏家們所珍愛。

張成家法技藝傳入宮廷

張成，具體生卒年月未詳，是元末嘉興西塘鎮(zhèn)楊匯(今嘉善西塘鎮(zhèn)北楊匯塘附近)一名杰出的雕漆工藝家。所制作品極負盛名，博千古美譽。其與當時的漆工楊茂齊名。據(jù)《嘉興府志》載：“張成、楊茂，嘉興府西塘場匯入，剔紅最得名”。他雕刻的漆器不僅為當時人所喜好，也成為后人爭相收藏的珍品。他的作品，通常髹漆較厚，多雕盛開的大朵花卉，旁襯含苞欲放的花葩。枝葉肥厚，圖飾滿布全器，雕工渾厚圓潤，剖面不露刀痕。代表了我國雕漆工藝的最高成就。明季，當張成的作品被選入宮廷之后，其子張德剛立即受到皇帝重視而入宮奉值。張德剛進入北京宮廷果園廠后，將張成家法技藝傳入宮廷，奠定了明早期宮廷剔紅漆藝的風格，并成為后世北京漆藝的楷模。

日本、琉球等國對張成雕漆技術的推崇

元代漆工名家張成、楊茂、彭均寶三人，皆出自嘉興府西塘鎮(zhèn)楊匯一地。而三人中又以張成、楊茂最為聞名，他們的作品代表著元代雕漆技藝的最高水平。我國元代的雕漆技術已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在當時即已名播海外，其中以日本、琉球等國對此最為推崇，影響極為深遠。日本于鐮倉時代引進了中國的雕漆工藝，同時工藝師的名字也隨同傳入日本。清晚期黃遵憲所著《日本國志》即記載了當時日本著名漆藝家從中國張成、楊茂名字中，備取一字作為自己藝名之事。此外，更有“堆朱楊成”詞被日本著名剔紅漆藝家用以自稱。直至今日，甚至傳為專用的姓氏，由此可見漆藝在日本所受重視及歡迎的程度。

漆器的歷史

正如絲綢和瓷器一樣，漆器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也占據(jù)著重要地位。中因是最早認識漆的特性并用以制器，且重視漆器收藏價值的國家。同時。漆工藝的發(fā)展、運用，使漆器具有很高的藝術欣賞價值。工藝考究的漆器光亮潔凈，可以嵌飾彩繪，亦可以制作漆畫，還可將漆料反復多層地涂在胎體上，用刻刀在上面雕出各種精妙的圖案。無論是風格樸素的漆制品，還是紋飾復雜，雕工精湛，鑲嵌金飾以組成華麗花紋的漆器，都將中國工匠的高超技藝和獨特的審美情趣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

戰(zhàn)同是我國漆器工藝的第一個繁榮期。漆的色調以紅、黑兩色為主，其特點是“朱畫其內，墨染其外”。器內涂朱紅，外髹黑漆。

至秦朝時，漆器的制造已經(jīng)成為一個重要的手工業(yè)門類，產(chǎn)量增大并廣泛應用于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

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漆器開始向多樣化發(fā)展，工

豈裝飾手法也更加細致深化。這一時期，漆器紋飾表現(xiàn)現(xiàn)實生活的內容增加，各種各樣的飛禽、走獸、草蟲入畫，舞蹈、音樂、宴會、狩獵以及人物敘事等敘事性內容，開始較多地出現(xiàn)在漆器上。

唐代經(jīng)濟文化繁榮，隨著瓷器的普及，漆器的使用價值被價格低廉的瓷器所代替，漆器制作逐漸朝著華美富麗的工藝品方向發(fā)展。主要表現(xiàn)為髹漆品種和技法的創(chuàng)新、僉銀平脫的盛行、螺鈿鑲嵌的發(fā)展、雕漆的出現(xiàn)。

中國傳統(tǒng)漆工藝到了宋元時期，制作技術體系已基本形成。主要髹飾品種有一色漆器、堆漆描金、戧金和雕漆。宋代一色漆最為流行，戰(zhàn)國、秦漢時期盛極一時的彩繪至此一變而為純粹漆色的表現(xiàn)。明清時期常見的漆器有一色漆器、雕漆、填漆、彩繪、描金、堆漆，鑲嵌、款彩、戧金、犀皮等。紋飾一變以前的幾何紋、動物紋、圖案化紋飾占主流地位的傳統(tǒng)風格，開始追求生活情趣與自然美。作品題材多取自于自然界景物，具有濃郁的生活氣息。器形種類涉及生活中的各個方面，以宮廷漆器為例，有宮廷典章類、陳設類、日用類和文玩等。清代雕漆與明代比較也有顯著不同之處，明代漆色暗紅，清代鮮紅，明代花紋莊重渾厚，清代則較為繁縟纖巧，明代一般為木胎，清代則兼作其他胎質，并且與其他工藝結合，如鑲上鎏金銅飾件、琺瑯、鐫玉、雕牙等。清中期以后，漆藝呈現(xiàn)的風格過于纖巧，流于繁瑣，藝術創(chuàng)造精神逐漸喪失，雕漆生產(chǎn)逐漸衰落。

漆器技法及種類

剔犀是漆器的一種。近年的拍賣場上，剔犀、剔紅和剔彩的精品都有很高的成交價。根據(jù)不同的工藝，漆器可分為剔紅、剔犀、剔彩、一色漆、描漆、描金、戧金、堆漆、填漆、金銀平脫、螺鈿、犀皮、雕漆、百寶嵌、罩漆等等。

剔紅，就是扛器物的胎型上，涂上幾十層朱色大漆，待干后再雕刻出浮雕的紋樣。

剔犀，足以紅黑二色的大漆相間涂層后再雕剔圖案，所以刀口斷面會呈現(xiàn)雙色的線紋，極雅致。

剔彩，是在胎型上有意識地分涂上五彩大漆，干后雕刻時，利用涂漆層不同的色澤和刻層的深淺不同，達到“紅花綠葉，黃心黑石”的彩色浮雕效果。

一色漆器，光素尢紋，以一種色彩髹飾，包括表里或底足內異色者，多為黑色，也有紫色、紅色者，明清還有黃、綠、褐、金等色，以造型見長。宋代日用器物多屬此類。

描漆，就是用漆色或油色繪出花紋，是最為常見髹飾方法；

描金，也稱泥令畫漆，用金粉繪出花紋，多在黑、紅漆地上運用，戰(zhàn)國已達高度水平；

戧金，在錐劃或針劃的花紋內填入金粉，填銀的稱戧銀，宋代發(fā)屐很快，元代更為盛行；

堆漆，用漆灰堆塑成花紋，明清還在花紋上施加雕琢，并貼會，髹以色漆、色油等，較以前本色堆漆華美；

填漆，在器物刻紋中填以彩漆，表面光滑，明清有磨顯、鏤嵌之別；雕填，即沿花紋輪廓勾陰文線，并勾出花紋上之紋理，線內填金，花紋用彩漆填成或橢成，明清流行；

金銀平脫，源于漢代貼金銀箔花紋漆器，用金片、銀片鏤刻成各種花紋嵌貼于器面上，經(jīng)上漆研磨后顯出金銀紋樣，唐代最為盛行；

螺細，用裁切成太小不同形態(tài)的螺片鑲嵌成花紋，有厚(硬)螺鈿、薄(軟)螺鈿之分，有的還直接將螺片搗成細砂，灑貼于漆面上，而形成閃光彩點，唐以后多見；

犀皮，也名“波羅漆”，以色料做出起伏不平的地子，再髹多層不同色漆。解平后顯出色漆層次，呈片云、圓花、松鱗等各種斑紋；

雕漆，在銅或木胎(也有金、銀、錫胎)上髹涂數(shù)十層至上百層漆，然后進行花紋雕刻。

迄今為止市場上出現(xiàn)的最佳漆器私藏

目前在市場上存在的漆器主要分為宋、元、明、清四代，其中宋代漆器由于年代久遠，基本已經(jīng)難尋蹤跡，少見的幾件精品基本都保存在著名收藏家手里。存世的作品主要集中在元明清三代。主要的原因是：元代雕漆名家輩出，如漆工張成、楊茂等，他們的作品是元代雕漆風格的代表。漆層較厚，雕刻刀法靈巧，刀口圓滑，以花卉圖案為題材的雕漆作品，花卉之下多不雅刻底紋，僅以黃漆為底，顏色對比鮮明醒目，富有濃厚的裝飾趣味，給人以古樸的印象。這種風格對后代雕漆藝術有著極為深刻的影響。

2008年香港佳士得秋拍，征集到一批在世界享有盛譽的漆器藏家——李氏家族的珍藏。這是迄今為止，在國際藝術品市場上出現(xiàn)的最佳私人漆器收藏。34件宋至明代的絕妙漆器珍品是收藏家父子sammy-ee(李汝寬)和K.T.Lee(李經(jīng)澤)的熱忱鑒賞知識及品味的最佳見證。此次專拍涵蓋了宋、元、明各朝精品，其中絕大多數(shù)曾經(jīng)多次發(fā)表展覽并出版于相關漆器的研究、著錄中。最終，李氏家族珍藏的37件重要漆器成交率達76.47％，總成交額高達8186.11萬元，而這場拍賣，也創(chuàng)造出多種成交紀錄，令人稱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