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國
蘇蕾學(xué)習(xí)好,我承認。那么復(fù)雜的數(shù)學(xué)題,一算就算兩大張,蘇蕾居然都不錯一個小數(shù)點。背枯燥的英語單詞,蘇蕾給我的感覺是如品佳釀,我也試著背,味同嚼蠟。
我佩服蘇蕾,佩服得五體投地。
但媽媽夸蘇蕾也不該是那個夸法。媽媽從城里姑姑家回來,一進門,張口閉口都是蘇蕾。媽媽說:“你蘇蕾姐期末考試捧回一大摞獎狀,再看看你,唉……”
媽媽每回從姑姑家回來,我都條件反射般地緊張,現(xiàn)在又經(jīng)媽媽一通數(shù)落,我的臉頓時紅得像爺爺精心侍弄的雞冠花,嘴里像蚊子“嗡嗡”一般地嘟噥:“總共幾門課啊,她就抱回一大摞獎狀,也不怕累著?!?/p>
媽媽聽到了大聲斥責:“有本事,你也拿回幾張獎狀給我看?!边@一下,連蚊子“嗡嗡”也沒了。
我比蘇蕾小半個月,都上初三,過了年都該中考。寒假,姑姑打電話讓我進城玩幾天,爺爺不讓去,說:“你姐姐正在抓緊復(fù)習(xí),沒時間陪你玩?!眿寢屨f:“咱不是軋花生油了嗎?咱的油好吃,讓梁梁給他姑送幾斤去?!?/p>
我就進城了,我知道媽媽醉翁之意不在酒,不過,我也想跟蘇蕾學(xué)學(xué),學(xué)習(xí)蘇蕾好榜樣。
蕾的書房里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剩下就全部是書了,我想從蘇蕾的書柜里找本故事書看,除了《童年》、《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等幾本老掉牙的書,其余全部是學(xué)習(xí)資料。
蘇蕾抽出一本叫《中考點睛》的書,問我:“這本書好,你做過嗎?”
我只看一眼書的封面,“哧”地一聲笑了:“老師推薦我們買過,我沒買,一套書得一百多元呢,老師再逼,我就說,老師私自讓學(xué)生買資料,違反素質(zhì)教育。”
蘇蕾就有些遺憾:“老師也沒讓我們買,都是我自己買的。”
我說:“不是我不買,是書太貴?!?/p>
我陪著蘇蕾做了半晌作業(yè),再也做不下去了,溜到客廳看了兩天電視。期間,我?guī)状瓮低等?,都看見蘇蕾趴在桌子上,專心致志地做練習(xí)。
除夕的下午,姑姑不讓蘇蕾學(xué)習(xí)了,說:“難得梁梁在咱家過年,你陪他多玩一會兒?!?/p>
想起前晌的電視節(jié)目,我靈機一動,說:“咱也舉辦一場聯(lián)歡會吧?!?/p>
姑姑一聽很高興,把姑父也拉來參加我們的節(jié)目。姑姑第一個上場表演,一曲《南泥灣》唱得我們心旌搖蕩。
姑父第二個上場,唱的是新疆民歌《掀起你的蓋頭來》,姑父載歌載舞,引得我們哈哈大笑,特別是蘇蕾差點笑閃了腰。
該蘇蕾表演了,蘇蕾說:“我不會唱歌。”
我說:“哪能呢,你們城里的學(xué)生,什么歌不會唱?。俊?/p>
蘇蕾顯得有些難為情:“我就是什么歌都不會唱啊?!?/p>
“你會唱什么就唱什么?!惫霉迷谝慌怨膭钐K蕾。
蘇蕾仰著臉思考了半天,終于開唱了:“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沒有眼睛,一只沒有耳朵,真奇怪……”
我一下子愣了:“哄三歲小孩兒呢,這個不算數(shù),你必須重新表演一個!”
蘇蕾說:“我真的什么都不會了?!?/p>
我很固執(zhí),就是不讓蘇蕾下場。還是姑姑打的圓場,說:“蘇蕾,你學(xué)聲小狗叫吧,就算通過。”
我只好同意了:“學(xué)小狗叫就學(xué)小狗叫吧?!?/p>
蘇蕾見我同意了,很高興,伸長脖子,甜甜地叫了一聲:“喵——”
回到家,我向媽媽匯報“工作”,說:“蘇蕾有什么好,一個菜也不會做,都不知道周杰倫是誰?!?/p>
媽媽一聽,有些愕然,問我:“周杰倫很有名嗎?”
我說:“當然,在我們學(xué)校沒有不知道周杰倫的?!?/p>
“哦?”媽媽就覺得一絲遺憾,沒想到外甥女那么好的成績,也有她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