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潤芳
札幌是北海道最繁華的城市。它帶給我的除了浪漫的美食,還有時時襲來的疏離感,仿佛身在“另一個日本”。連那座著名的號稱日本現(xiàn)存最古老的札幌鐘樓,也帶著濃郁的俄羅斯風格。
的確,日本列島四島中最北邊的這個島嶼,大約在200年前還是一片荒野。即使是現(xiàn)在,那種特有的荒野感仍未褪去。京都奈良如梅雨般濡濕萬物的舊傳統(tǒng),并未在這片雪國扎下根系。
對于札幌的最初印象,來自于數(shù)年前朋友送的一包“白色戀人”點心。奶香濃郁的兩片小脆餅中間,夾著由北海道牛乳做成的巧克力,香甜而清雅,濃郁又回味無窮。它們是北海道牧場的恩賜。這座位于石狩平原的繁華都市,與日本眾多臨海的大都會不同,是一座少見的內(nèi)陸大城。東北方向有被稱為“北海道屋脊”的大雪山,遼闊的牧場綿延在城市周邊。而在本州島,視野之內(nèi)多是摩肩接踵的民居,村莊被小塊田地和山地割據(jù)著。本來就天蒼蒼野茫茫的這里,更呈現(xiàn)出特有的無拘無束。
如果說有哪里能把“吃”也營造得如此浪漫的話,那就非札幌莫屬了。它的每一道美食,似乎都和雪、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每年的3月14日是日本的白色情人節(jié)。和中國不同,2月14日的“正牌”情人節(jié)是女孩向心儀男生贈送禮物的日子,而一個月后才是男生投桃報李的時候。甜美的3月里,懷著忐忑心情的女孩子們最期待的,莫過于收到心上人的巧克力糖果了。選擇這個時節(jié)來擁抱札幌吧,因為“白色戀人”巧克力夾心餅正是札幌“名物”,在每一家紀念品商店和大商場中都占據(jù)了重要位置,甚至車站里都有專門柜臺推薦——不僅口味如戀情一般甜美,連包裝都充滿了浪漫情調(diào)。天藍色的長方形紙盒或鐵罐里整整齊齊地排列著兩種口味的“白色戀人”——奶白色包裝的是白巧克力夾心餅,墨綠色的則是黑巧克力夾心餅,仿佛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據(jù)說,“白色戀人”這個名字的來歷也是浪漫的:在一個冬日的黃昏,一位制餅師傅制作出了一款異常香甜可口的巧克力餅干,他透過店鋪的玻璃窗,正好看見一對手挽手的戀人一起跨過皚皚雪地,這溫馨浪漫的情景讓他怦然心動,從此這種北海道的甜美就有了如此美麗的名字。
可以說札幌是一個巧克力的世界——不僅有巧克力博物館,還能讓你親身體驗制作的樂趣。在專業(yè)甜點師的指導下,你隨時可以做出獨一無二的巧克力甜點。
如果給札幌另一個名字,我更愿稱它為“雪國”。這不僅因為少年時代讀的那本川端康成《雪國》的美麗和哀傷,更因為這里的確是雪的天國。札幌的雪有多大?“飛來雪花大如席”。
固然是文學修辭,然而幾天之內(nèi)就積攢上一兩米厚的雪并非虛言。札幌的郊區(qū)公路上,你可以和《非誠勿擾》里的“笑笑”一樣,看到路兩側(cè)各豎起一排指示標牌,上面的箭頭醒目地直指地下,為的是大雪封路時,給行駛的車輛指示路的邊緣。連札幌市的市徽,也是一個雪花狀的六角形。這樣的寒冬里,拉開燈光暖暖的店門,吃上一碗熱騰騰的拉面無疑是暖人肺腑的。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札幌的拉面聲名赫赫,有著“拉面王國”的美譽。當然,與“世界第三大漁場”出產(chǎn)各種頂級海產(chǎn)相配的,還有一口喝下去清涼透徹的札幌啤酒。
鄉(xiāng)愁,就是那可口的食物滑過舌尖的回憶。日本朋友告訴我,北海道能給世界各地的人都帶來故鄉(xiāng)般的放松。或許札幌的浪漫美食,就是那份牽掛和憂愁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