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君
第四章計謀(上)
第二天的白天,何桑有事沒事老盯著小香咕的嘴巴看,香咕和誰說話,何桑都要湊過來偷聽,有時候還要插話,吼叫。她是不是擔心香咕說起她的那些秘密?
其實不會啦,香咕不是刻薄的人,她都對何桑說了,可是她還是不相信。唉,香咕真被她煩死了。
吃晚飯了,香咕急切地往玻璃瓶里放一顆黃豆,巴望這一天快點過去。
可是何桑還是要惹出新的事情。飯后香咕去抱小飯,發(fā)現(xiàn)布娃娃小飯不見了,到處找,結果發(fā)現(xiàn)它被踢在擦馬桶的布邊上,而且頭發(fā)里藏著好幾根“秘密狂蜂”。那是誰干的,不說也知道。但是這一次,香咕又強忍了,她拔掉了那些魚刺,替小飯梳洗了一番,不動聲色地回來了,就是對誰也不提起。
何桑正伸著脖子在等她叫喊呢。等了一會,見沒有動靜,何桑耐不住了,慢慢走過來,她看著香咕臉上的表情,嬉皮笑臉地說:“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有一些不好的事情發(fā)生了?!毕愎菊f。
見香咕不屑于理她,何桑就說:“我估計是你家的小貓小秩秧干的壞事情?!?/p>
“小貓干了什么壞事情,”香咕反問說,“你怎么都知道呢?”
“這,我一猜就猜出來了,”何桑說,“我看見那死小貓在弄小飯的頭發(fā)??隙ㄊ撬?,讓我來審判它。”
過了一會,何桑得了空,她把小秧秧放在毛巾架里,說那是被告席。小秧秧是嬌氣的小貓,它可不會逆來順受,背這黑鍋,它伸出爪子抓撓了何桑的手。
“噢,噢,死小貓?!焙紊鈮牧耍研⊙硌淼乃臈l腿夾在毛巾架子里,讓它動彈不得,再往它的鼻子上擠牙膏,還要往它尾巴上扎牙簽呢。
何桑真的審判小秧秧,說它犯了“叛人罪”,就要上酷刑。香咕說:“你不能這樣對待它的。我去告訴所有的人?!?/p>
“我在和它玩,把它打扮一新。對,它的鼻子已經(jīng)化好妝了,現(xiàn)在要訓練它擺好貴夫人的姿態(tài)?!焙紊Uf,“一會兒我還要讓它的貓耳朵欣賞我的中號,我要大聲吹,吹,吹。不過,它要變成聾子貓不許怪我呢。”
“快點,快點,來人幫忙?!毕愎窘衅饋?,“何桑要用中號吹聾小秧秧呀?!?/p>
可是家里就香露最大,外婆外公帶著香拉買東西去了,何桑就特意選這么個時間呀。
香咕跑到拉島間去,看到那個中號,想把它藏起來,可是中號這么個大東西,哪里去藏呀。藏在被子里也會鼓出來的。她要救小秧秧,因為她知道何桑用中號吹小貓耳朵的那一招是最狠的。她的中號對準誰吹,誰的耳朵里就會又疼又癢,比什么都難過,簡直像有很多小蟲子在咬耳膜一樣。
急中就是能生智呀,小香咕是個聰明的女孩,她靈機一動,有了好主意。
過了一會,何桑真的去把中號拿來了。香露要去奪,何桑把她推倒了,還說她們都違反約定,要審判她們呢。
何桑用足力氣吹中號,可是她的中號變啞巴了,怎么吹也吹不響,只擠出幾個別扭的怪聲音:“撲,撲,皮撲,皮撲?!?/p>
香咕她們開心了,拍著手說:“好呀,好呀,漏氣了,何桑的中號漏氣了?!?/p>
趁著何桑鼓搗中號的時候,香咕趕緊把小秧秧釋放了。這一次,小秧秧嚇得不輕,它獲得自由后馬上逃到樓上車大鵬家。小貓也有生存的技巧呀,它避開危險,尋求避難去了。這小貓是鬼精鬼精的,很會保護自己的,也知道它的處境在車家就能改變。車家人心善,對香咕家友好,所以把它當友好使者,喜歡它,叫它“香貓咪咪”。每次車大鵬喂它美味的大蝦干,家里人都舍得的,情愿自己少吃點。
從那天起,小貓就在車家避難,不愿意再和何桑打照面了。
那次何桑鼓搗了半天,這才發(fā)現(xiàn)中號被一塊濕海綿堵住了,所以吹不響。她說:“審判香咕,我們馬上馬上審判她,約定里寫的,她弄壞了我的中號,敢作弄我??煅剑l當審判長?我當大法官?!?/p>
明明是何桑不對呀,可是她倒有理了,哎呀,這個約定是萬能的,何桑也能用它來對付小香咕呀。
香露理也不理,對何桑,她才不會被難倒呢。胡馬麗花當然是向著香咕的,難道會幫何桑嗎?香咕真愛她們呀。
何桑只能訕訕地說:“好呀,我可以不審判她,不過大家不要相信她說的話。還有,大房間你們要讓出來,記住,要對大人說是自愿的。”
“不行,拉島問我們住不下的?!毕懵墩f,“何桑真貪心呀。”
“你們才貪心呢。”何桑說,“我在你們這種有錢人的家里,一共就住幾天呀,你們有錢有勢,可以一直住下去。哼,不讓我住幾天大房間,非要占著大房間,你們真狠心?!?/p>
“我們沒法住呀?!焙R麗花說,“你想讓我們站著睡覺嗎?你才最狠心?!?/p>
“別吹牛了。”何桑說,“拉島問可以住,你們四個都住上,都有地方呀。床上睡你們兩個討厭鬼,大櫥里住上那個毒蘑菇,另外再來一個倒霉蛋,住在救生圈里就行了?!?/p>
香咕她們不想受何桑的擺布,三個手拉手走進大房間,進去后馬上把門鎖起來了。一會兒,聽到外面有響聲,有人從門縫里塞進來一張畫,胡馬麗花拿起來一看,大叫起來。
那是一張恐怖的畫,畫著吊死鬼,青灰的臉,有紫眉毛,紅舌頭很長。她們嚇得要命,胡馬麗花說:“快呀,馬上去叫外婆來看看?!?/p>
“是呀,她糊里糊涂的,還說何桑是好姑娘呢。”香露說。
“都怪何桑狡猾,”胡馬麗花說,“會蒙人呢?!?/p>
香咕看見何桑在紙上寫著“請?zhí)嵋庖姟?,就說:“不用去叫了呀,何桑都想好了,她會說是畫出來讓我們看著玩的,我們告不倒她的。這樣吧,我們把吊死鬼的畫還給她?!?/p>
香咕在吊死鬼畫的下面寫上“感覺不好”,便從門縫里塞出去。一會何桑來敲門,說:“我要和你們談判?!?/p>
香咕她們幾個用手勢商量,決定假裝已經(jīng)睡著了,不搭理她。反正鎖上門了,可以安心睡大覺啦。
那天晚上不太順利,路易駒一點都不乖,嗚嗚地叫喚,它一會兒要出去找它的小貓妹妹,可是找不到呀,一會兒又要進來。起初,香咕她們輪流起來為它開門,關門,后來進出的次數(shù)太多了,她們要睡著了,就顧不上鎖門了。
天蒙蒙亮,小香咕聽到一聲恐懼的尖叫,聲音很尖很尖的,像釘子一樣鉆進耳朵。她“霍”地坐了起來,這時她看見胡馬麗花臉色煞白,用手兒指著她,驚慌得要命,說著:“呀,呀!”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出來。
香咕伸手想拉她,可是胡馬麗花驚恐萬分地往后讓,“冬”一下掉到地上去了,嘴里說:“哎呀,鬼,見鬼了,哎呀!”
香露也猛地坐起來了,看著香咕一邊往后退,一邊使勁揉著眼睛。
香咕這才覺得不對頭,臉上硬硬的,好像多了一層東西,她跳下水床,跑到鏡子前一看,大叫一聲:“救命呀!”原來她的臉上套了一個吊死鬼的面具。
香咕除下面具,她們兩個才敢和她面對面昵。
她們氣得不行,拿著面具去找何桑算賬。
這時候,何桑已經(jīng)在廚房里忙碌了。她幫外婆做豆腐漿。手里舉著香咕的小玻璃瓶,她把里面計數(shù)的黃豆也放進去煮豆?jié){了。外婆夸何桑會過日子,外公聽見了,也說:“是呀,不容易呢?!?/p>
何桑看見她們拿著面具,一點都不心虛,還愉快地吆喝一聲:“你們哪,好好等著喝熱騰騰的豆?jié){吧。”
香咕聽到后心都冷了,拿著面具,灰頭灰臉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