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問答

袁小寶

就這樣單純地望著你，竟也會感到無比快樂。你優(yōu)雅地吞食著食物，偶爾擺動美麗的尾鰭。我將手貼在晶瑩的玻璃上，你游過來，探尋我指尖的溫度。

我想你是寂寞的，我總是不在家，只有一屋子冰冷的空氣。你眼中充滿依賴，我很高興一真好，你如此需要我。

寂寞的空氣溶入水中，我無法呼吸。四周都是冰冷的圍墻，你告訴我那是玻璃。多么好聽的名字，可惜，卻是用來奪走自由的，我的自由。好累，我只想潛入深深水底。

今天又買了幾株水草，魚店老飯說，這會讓你更舒服些。小心地為你換水，像呵護我的寶貝，你一定是喜歡我為你準備的水草吧?不然你怎么會如此興奮地望著我呢!我給你最干凈的水，最鮮美的飼料，而現(xiàn)在，望著你悠雅的姿態(tài)，感到滿足的居然是我!

你又買了幾株水草，水輕輕地搖蕩著水草長長的葉子，波紋很美。我知道你怕我寂寞，其實你不用如此，水草是不會讓我快樂的。

剛才，你托住了我，我小小的身體躺在你柔軟的手掌里，那一刻，沒有了水，我感到自己在蒸發(fā)，但我居然是快樂的，微弱的心跳竟然如此激動!可惜，你終究還是把我放回了屬于我的水里，你還是喜歡看我美麗的姿態(tài)?；蛟S，你愛我，卻不懂我。

我的魚兒并不快樂!你看我的眼神中充滿迷茫。我跑去問魚店老板，他說，比其魚是一種溫順的魚，并不會因為被困住而性情暴躁。我該怎么告訴他你是憂郁而不是暴躁呢?或許，你真的需要一個同伴。但我不愿意，我怕你有了它便不再需要我。我也只好以同樣的憂郁深深地望著你。

我的呼吸被扼殺在無邊無際的壓抑里，每一滴眼淚都干涸在水中，憂郁流沙般吞沒著我。天性不允許我暴躁，但我實在無法用矜持偽裝出快樂，我，失去了聲音。

守著你，我已不知如何是好，為什么你總躲在水底，你不愿意看到我嗎?或許正因為寂寞，我愛上了你，卻沒有想到束縛了你。

你可以給我一切，唯獨沒有自由。

我可以不要一切，唯獨想要自由。

經(jīng)過如此長時間的糾結與掙扎，我還是失敗了，眼見你的身體漸漸浮起來，那一滴淚水中，我似乎明白：

其實我也是孤單的，只不過我可以任意選擇將你留在我身邊。只是到頭來卻束縛了自己。

愛你，就應該讓你自由。

愛我，就應該讓我自由。當我想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已沒有了力氣。我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在不斷地上升，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