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哈韓”現(xiàn)象看流行文化對時尚消費品設計的影響

[摘 要]流行文化作為一種文化現(xiàn)象,對于我們常規(guī)文化造成了沖擊,它既是對于常規(guī)文化的破壞,也可以是一種難得的補充。作為我們身邊發(fā)生的文化事實,流行文化正在影響我們的生活,而我們的生活也可能會改變流行文化的進程。同樣的,流行文化也對藝術設計產(chǎn)生著重大的影響。

[關鍵詞]哈韓族 流行文化 影響 時尚消費品設計

作者簡介:蔡麗芬(1970-),女,江蘇經(jīng)貿(mào)職業(yè)技術學院藝術系藝術設計系副主任,講師,江南大學設計學院工業(yè)設計專業(yè)在讀研究生,主要從事視覺傳達、室內(nèi)設計的教學與研究。

社會上有許多人被稱作“哈韓族”。

“哈”,源于臺灣青少年文化的流行用語,指“非常想要得到,已經(jīng)近乎瘋狂程度”。“哈韓”,是指狂熱追求韓國音樂、電視、時裝等流行娛樂文化,在穿著打扮和行為方式上進行效仿。韓國明星畫,韓國的流行歌曲,韓國電視劇,甚至包括幾句較“酷”的韓語,都是誘導形成“哈韓”現(xiàn)象的流行文化,都是重要藝術設計作品。

流行文化(又稱普及文化、大眾文化),指在現(xiàn)代社會中盛行的地區(qū)文化。流行文化的內(nèi)容主要由散播文化物品的工業(yè)來塑造,例如電影、電視、出版社等媒體。流行文化并不只是大眾傳播媒介生產(chǎn)物的總和,而是由社會上接觸這些產(chǎn)物的人與傳播媒介的互動所產(chǎn)生的社會流行現(xiàn)象。有人評價“當代流行文化的五大特征”后說:

影響一:流行文化消解了文化的層階,把傳統(tǒng)中關于文化的高級與低級、典雅與粗俗的定位作了否定。流行文化的某一類型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完全來不及進行進一步的加工和分層。它是在時間之流中以新穎和過時作為區(qū)分的標志,是在現(xiàn)代生產(chǎn)方式基礎上建立了自己的運行規(guī)則。流行文化追求新穎,當然不可能崇尚傳統(tǒng),因此原先有效的評價體系只能棄置一旁。流行文化看重的只是“現(xiàn)在”,這種對于當下的強調(diào)在現(xiàn)代性社會就往往被商家染指,由此形成一套文化上的生產(chǎn)消費關系。流行文化的產(chǎn)品有其精神上的內(nèi)涵,但是它的精神不是提升人的內(nèi)心世界的動力,而是滿足欲望的一種消費品。它是按照市場供需狀況調(diào)整產(chǎn)品的供應結構。“哈韓”現(xiàn)象中的流行文化對時尚品設計的影響正源于此。比如,沈陽的西塔地區(qū),是非常有名的韓國人聚集區(qū),在這里每天出入的中國年輕人卻數(shù)不勝數(shù)。他們來這里體驗韓國料理的美味,買韓式服裝,即使來唱歌也要點上一兩首韓國歌曲。若是走進音像店,無論大小,總會有一個韓國流行歌曲的專架。韓國流行音樂在中國流行勁頭很足,很多年輕人對HOT(韓國一演唱組合)、李貞賢的喜愛近乎瘋狂。他們喜愛韓國音樂的前衛(wèi),而且喜歡那些明星們的舞蹈。在對“特別”的追求中,白領、灰領、藍領的地位一律平等,有感覺、很開心,就是一種“文化”。

影響二:流行文化擺脫了傳統(tǒng)規(guī)范和哲學思想的約束。傳統(tǒng)文化有兩種基本類型。一種是民間文化,它依憑的傳統(tǒng)規(guī)范,如春節(jié)作為一年的年頭歲尾,要求直系親屬的大團圓,這一團圓成為一種文化儀式,標志著一年的平安幸福。這種規(guī)范通過一些傳說、禮俗而獲得強化,深入到人的無意識之中,不自覺地就會就范。另一種是精英文化,它以一些文化精英的學說作為根基,它包括某些哲學家、宗教領袖、學術觀點等。而流行文化則既沒有傳統(tǒng)規(guī)范,也不依憑什么哲學思想,它的文化核心應該尋求一種經(jīng)濟學意義的闡釋:即人的行為過程的經(jīng)濟性。一方面是社會的公眾在生活中面對各種壓力需要抒緩,另一方面,流行文化是在經(jīng)濟體制的參與下,動用商家的力量加入到文化建構的過程。它沒有根據(jù)過去的傳統(tǒng)根基,也沒有對于未來的長遠規(guī)劃,而是立足于此時此地的公眾個人。在流行文化中,它的價值目標就是對于此刻的關注。這一關注在某種程度上類似于進餐對于肚腹的撫慰,出發(fā)點到最終目標都沒有終極關懷的承諾?！肮n”現(xiàn)象中的流行文化對時尚品設計的影響正源于此。服裝設計師為“哈韓族”專門設計了小格子襯衫或超大碼的T恤,淺色的大短褲或快要擦地的直筒褲,或者冬季的高領毛衣,尖尖頭的鞋子,由此形成了“哈韓族”標志性的穿著。這種穿著,沒有傳統(tǒng)規(guī)范,也沒有哲學思想限制,就是一種隨意構想。

影響三:流行文化是在時間序列上恢復了“地方性知識”的有效性。所謂地方性知識即未走進課本與詞典等的知識。中國傳統(tǒng)文化認為,每過12年就是一個生肖序列,每五個生肖序列是60年,算是一個“甲子”,一個“甲子”就是一次輪回,由此形成了中國人樸素的歷史循環(huán)觀。從西方引入的公元紀年以及西方的工業(yè)革命生產(chǎn)模式,打破了這種循環(huán),時間仿佛成為一條線形的矢量。流行文化則使得循環(huán)重新成為可能。一次潮流之后,隔了若干時間又可能重新回歸?！肮n”現(xiàn)象中的流行文化對時尚品設計的影響正源于此。比如:在韓國,每八個人當中就有一本《菊花香》,幾乎所有的年輕人都讀過《菊花香》。作家金河仁以詩作登上文壇,主要作品包括長篇小說《我心中的風琴聲》、《王木》、《藍色記憶里的房間》、《阿戈斯之目》、《愛情的復活》等,其中《王木》獲第5屆“推理文學愛好者獎”?！毒栈ㄏ恪吩谧x者之間激起了旋風般的反響,成為轟動一時的熱門話題,并迅速風靡整個亞洲,撥動了幾百萬讀者的心弦。《菊花香》為代表的日韓影視文化迎合的是眾多年輕人不切實際的浪漫,中年人歷盡滄桑后心中殘缺的往昔,和部分老年人休閑的豁達心境,可謂“雅俗共賞”。對親情、愛情的細膩描繪而又十分雷同的情節(jié),無不證明觀眾們的過分寬容和情感蒼白,以致一再重復的橋段仍能贏得連番喝彩。雖然“日韓流”帶來的是可觀的商業(yè)利益,但是引領這股潮流的電視劇集以及當代作品無一例外的在文學史上沒有什么意義。正在流行浪潮中的大眾可要小心鑒別了?！毒栈ㄏ恪坊蛟S的確用一個生活中的悲劇撼動了不少人的柔腸,令人不由大贊精彩,但精彩是精彩,卻永遠難登大雅之堂。流行就仿佛一個熱鬧的笑話,新一個流行永遠在舊的流行中孕育著。

影響四:流行文化打破了體制化的桎梏。當今時代是體制化生存的時代。世襲制度、資本主義制度、社會等級制、科層管理制等等,是當今社會人們必須遵循的體制要求。而流行文化雖然也可以有著自己的體制特征,但是它對于常規(guī)性的文化起到了一種抑制作用或替代作用。如果說常規(guī)的文化實行一種科層管理,科層體制是逐級提升,個人的提升成為可以預期的目標,提升也有著社會評定的指標體系作為參照;那么流行文化則沒有逐級上升的常規(guī)模式,它完全可能一夜成名,不久又銷聲匿跡。當年歌手蘇曉明憑借一曲《軍港之夜》,紅遍了大江南北,歌手費翔更是在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的表現(xiàn)成為流行歌壇的重量級人物,然而他們都被人淡忘了。這里,他們的成名并沒有一種可以量化的成就標準作為依托,成名與淡忘都不是在完全可以預期的范圍中運行。體制化生存的常規(guī)使得社會成為合理化的工場,沒有了驚奇與意外,而流行文化成為理性原則無暇光顧的人們的非理性精神的最后領地?！肮n”現(xiàn)象中的流行文化對時尚品設計的影響正源于此。比如:韓國流行文化在中國流行已經(jīng)不是一兩年時間了,而最早的流行媒介是電視,韓國文化最初流行起來正是因為韓國電視劇在中國的熱播。劇中主人公的穿著、行為、甚至演員本人也為大多年輕人鐘愛。韓國電視劇注重刻畫人物的細膩筆觸,從故事里面透著一股向上的執(zhí)著,那里的主人公總是滿懷信心地期待明天。讓許多年輕人在看了韓劇以后,覺得只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困難都可以戰(zhàn)勝。韓國實行的是資本主義體制,中國正在步入社會主義市場經(jīng)濟體制,兩者之間,卻在韓國電視劇的焦點上,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難怪一些中國企業(yè)要推廣中國商品,廣告設計師執(zhí)意幫他們請來金喜善等韓國演員做模特,效果奇好。其原因看來正是因為流行文化可以打破體制化的桎梏。

影響五:流行文化的急速傳播消除了民族文化的空間距離。流行文化是急速傳播的文化,這種快速傳播必須突破地域文化和民族文化的障礙。而要達成這一目標,就只能采取一種超越地域性和民族特性的方式出現(xiàn)?？梢哉f,流行文化是沒有地域特色和民族性文化。作一個比喻性的說法,各地飲食文化對于食品味道有不同講究,中國就有南甜北咸之說,而作為國際性快餐業(yè)大戶的肯德基、麥當勞、德克士等食品公司的食品,就是追求一種國際口味,它并不吻合于某地、某個民族的口味,可是反過來也不同哪個地方與民族的口味沖突;它不是好吃的食品,但對于人們也不是難吃的。這說明,流行文化可以很快融入當?shù)氐奈幕?。流行文化在其源發(fā)地沒有傳統(tǒng)的深厚根基,也就不存在以一種民族文化去征服另一種民族文化的問題?？梢哉f,不同民族文化有著一種空間距離感,而流行文化卻是不同代際之間的時間差異感。它在不斷地演替和回歸中,用時間的流逝抹平了地域的和民族的文化差異?！肮n”現(xiàn)象中的流行文化對時尚品設計的影響正源于此。在“哈韓族”眼中,這里沒有什么大連、韓國之分,有的就是自信、自尊你吃過的,我也吃過了。

以“韓流”影視文化為例作具體比較就可以看出,我國的當代作品的確缺乏可供商業(yè)推動的因素。我們的設計師還沒有完全轉(zhuǎn)換角色,仍停留在中央指揮流行的計劃經(jīng)濟思維上,只懂寫作不會包裝,背后也缺乏系統(tǒng)運作的制造流行的工作流程。我們沒有成熟的文化催生模式,不懂如何利用當代人的情感需要狠狠地一再出擊,慢慢影響甚至制造出適合大眾的流行品味的藝術作品或時尚商品;我們沒有一流的娛樂文化班子,所以我們營造的流行文化不夠成熟,在韓流的沖擊下完全沒有招架之功;我們沒有擁有深厚的文學功底又貼近大眾生活的編劇,所以我們本土的偶像劇缺乏讓大眾感同身受的感人情節(jié),不能賺人熱淚;我們沒有推陳出新的大批大批的即使只有漂亮面孔沒有絲毫演技青春偶像,所以不能吸引年輕人的注意力。試想,誰會喜歡20歲還在扮演中學生的偶像?而我們的明星大多是年齡偏大的演技派,不如韓國大膽起用毫無經(jīng)驗的真正的學生入戲;我們也沒有煽情的細節(jié)劇情,沒有唯美浪漫的大量場景,沒有讓人一聽難忘的背景音樂等等。這一切都是“韓流”的成功之處,而韓劇的設計師們把這一切一切都完美地結合了,其文學作品更是在音像不能及的空間里大肆渲染愛情的浪漫,試問中國大陸正在“青春偶像文化初級階段”的粗糙的產(chǎn)品們?nèi)绾文軌虻謸跷锩纼r廉的舶來品?

總的來說,流行文化屬于商業(yè)文化范疇,這也是流行文化的重要特征。正是由于它的商業(yè)文化性質(zhì),才導致它與傳統(tǒng)的普通的文化的差別。傳統(tǒng)文化是經(jīng)由許多代人才逐漸形成的,而流行文化可能只是各領風騷三五年,流行文化的快速變化必須有一種動力推動,那么這一動力就是市場利益驅(qū)動。資本投資人看上了某種消費潛力、消費趨勢,于是就作出投資,該投資需要進行一種造勢,使人們形成對于它的注意力,以此形成一種大眾消費趨向。

流行文化是我們身邊的文化事實,它正在模鑄我們的生活,同時我們的生活也可能成為新的流行文化產(chǎn)生的契機。文化模鑄人的生活,而人的生活也在書寫文化故事。流行文化正在成為一種蓬勃生長的新的文化類型,它會引導人們對于生活作出新的理解,也會使得人們講述新的語法編織的故事,逼迫我們的時尚產(chǎn)品設計師們多動一點腦子,從“哈韓族”對流行文化的追求中,汲取產(chǎn)品設計的無量營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