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宋
坐長途臥鋪車的乘客不少是去沿海的打工者。因趕時間和公司費用的限制,我坐過臥鋪車到沿海驗貨,有兩次無意碰到的那位去看望在臺資廠打工兒子的大媽,讓我體悟到其中的甜酸苦辣。
第一次是在三年前的春運期間,乘客很多。開車前,一個精瘦的大媽費力地提著五六個包趕來,大彩條包里裝的好像是棉絮和鍋碗瓢勺之類的東西。上車后,因沒有正式鋪位,售票員拿了套備用臥具,叫她擠在我旁邊休息。要加收行李費時,可能是節(jié)省慣了,大媽開始討價還價,說帶的都是舊貨,值不了幾個錢;加之又“睡”在車的走道上,是不是便宜些?旁人幫忙說,老人出遠門不容易。售票員動了惻隱之心,最后行李費減半。
旅途漫長,單調乏味,我們和大媽聊天。她說兒子技校畢業(yè)后到沿海當了“工程師”,隨之,大媽興奮地拍著隨身的袋子,說里面是各種“年貨”。兒子的工廠業(yè)務繁忙,春節(jié)不準備回家。兒媳剛過去,他們換了稍大一點的出租屋,可缺開伙的“家業(yè)”。想到沿海的東西貴,趁這次團聚,大媽就把家里閑置的物件捎上了。
我問她,這么多東西下車一個人咋搬?大媽胸有成竹地說,兒子跟工廠的司機已談好,等給客戶送完貨就來接她。言畢,周圍的乘客大發(fā)感觸,真是母心牽兒?。∥乙怂緳C的手機號碼,在車上幫她把接頭的事宜提前落實好了。
今年春節(jié)后,我又碰到大媽。與以前不同,她衣著干凈整潔,只提個“名牌”旅行袋,還配了個小巧的手機,和她呆在一起的是個約七八歲的小女孩。
見大媽現(xiàn)在輕松灑脫,我甚感欣慰,又和她拉起家常。她說,兒子技術過硬,管理也很有一套,被老板提為業(yè)務主管,兒媳在廠旁開了個小賣部。大媽把舊屋賣了,趁房價大降,已交了那邊新房的首付。有了“新家”讓孫女轉學,讓她也成為“沿海人”。說到此,大媽一臉的自豪:“不管啥經(jīng)濟危機,只要人有本事,老板不但不會裁掉,還給漲薪呢!”
兩次偶遇大媽,情形迥異。雖然沒有見過她兒子,但我斷定,他一定是個勤學好進、敬業(yè)愛崗的優(yōu)秀打工者。一個人工作突出,改變了全家人的命運。我心里默默為大媽祝愿:愿他們這個“打工之家”在以后的風雨歲月里,平平安安,和諧美滿。
(責編:辛婭)